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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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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统领右厢半壁江山的军事将领,仁多保忠对全面战局了解的比弟弟清楚。此时西夏朝廷碰到了大麻烦,除非放弃整个西部国土收缩兵力,否则很难挽回战局。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西夏是由很多个党项、回鹘、吐蕃、汉人族群组成的国家,内部结构错综复杂,全凭军事化管理维系。
  平日里和对手旗鼓相当时还可以同仇敌忾,一旦进入逆境就容易意见不统一。比如说放弃西部大片国土,那会让西部的各族群心生绝望。
  没有了草场,就算这场仗打赢了,他们的族群也会成为无根浮萍,以后该如何生活?况且此时朝中又因为帝党和后党的争权变的很不稳定,如此大的变故恐怕谁也算不清结果。
  其实就算西部各部落同意东迁,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只要凉州城和乌鞘岭拿不下来,西部的各族就无法有效增援东面。
  谁敢拖家带口的从凉州经过?就算凉州守军不出来截杀,南边可还有几万青塘骑兵呢。失去了凉州城这个据点之后,河西走廊的东段就成了漏勺,谁想来劫掠谁就来,拦都拦不住。
  再说宋军也不是傻子,明知道凉州城到手了还不派兵来增援。野战西夏军队不怕宋军,可是有了城池的依托之后,数量、装备明显占优势的宋军可就不太好对付了。
  一旦被宋军占牢脚跟,这一线的寨堡就会像草原上下过雨之后的蘑菇,一转眼就冒出来一大片。到那时别说西部国土无法再拿回来,兴庆府还能不能守住都是大问题。
  从凉州往东无险可守,且城池众多,攻城对宋军来讲是熟练工,可是守城对西夏军队而言就不太拿手了。就这么一座城一座城的争夺下去,用不了几年兴庆府也得易主。
  “大哥派去乌鞘岭的偏骑可有斩获?”一提起凉州战况,仁多保义也是无可奈何,但又不能不管不顾。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把乌鞘岭拿下,这样凉州城里的宋军就算死定了。
  “……那里的地势更难以攻打,昨日白浪族就已经返回,三千人马只剩一千,通往关隘的几百米山路已经被咱们自己儿郎的尸身堵死了。那里守卫的是大宋天武步军,宋人皇帝的亲卫,看样子这次宋人是要和我朝拼命了。”不提乌鞘岭还倒好点,一提又惹来了仁多保忠的唉声叹气。
  宋人多仁,只要不使劲儿挤兑,有事没事儿再上表说几句软话,一般都能相安无事。这也是先帝奉行的一贯政策,亲宋抗辽。
  可是自打梁太后掌权之后,西夏朝廷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改成处处和大宋作对了。
  这下真把大宋惹急了,倾尽全力这么一击,立刻就看出了两国的差距。合算以前宋军并没尽遣精锐和西夏作战,至少没把带着火箭的军队派出来。
  虽然凉州城内的宋军没有任何旗号,但从乌鞘岭的天武步军推算肯定更精锐,否则怎么可能让天子卫率当辅兵呢。
  至于说到底是什么军队,仁多保忠也猜不出来,他觉得很可能是从辽国战场秘密调回来的。一想到这里心底就更凉了,搞不好这次还有辽国的事儿。
  宋人从辽国边境撤走精锐部队,辽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可他们一没趁机南侵、二没透露消息搅浑水。这说明什么?说明辽国和大宋暗中有勾结,是要联手灭了西夏。如果这两个庞然大物沆瀣一气,西夏还真难逃厄运。
  “兄长不要过于懊恼,弟以为凉州不可取,不如南下乌鞘岭。虽然那里关隘险峻,可岭上守军数量有限,只要不畏生死就有夺取的可能。正面强攻难以如愿,还可从岭背后攀援而上,用十个人换一个守军有何不可?我们兄弟手中还有兵马四万余,只要夺回乌鞘岭,截断凉州城援军的通道,这座城早晚还是要拿下的,我就不信宋军全能不吃饭!”
  仁多保义对政治没什么天赋,但作为领兵打仗的将军还是很不错的,没有死心眼,也善于寻找敌人的弱点,出招还特别狠,居然要用尸体把乌鞘岭堆下来。
  “……若是凉州守军出城相救,我们则在半路截杀!妙妙妙,攻其不备、攻其必救,吾弟兵法又有精进。如此甚好,来人,唤各族掌兵议事!”
  仁多保义说的办法让仁多保忠喜出望外,这才是西夏军队的作战风格,用起来是那么顺手,而且可行性很高。


第359章 古代坦克
  与凉州城相比乌鞘岭关隘是险要很多,看似更难攻占。其实不然,与其在凉州城下被成片的火箭活虐,真不如去乌鞘岭拼命。
  前者是根本摸不到敌人,还没地方可躲,后者有很大希望进入白刃战,虽然也需要付出极大代价,但只要能有回报就不亏。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很可能把凉州守军逼出城。想必宋军的将领也会明白乌鞘岭的重要性,就算再不乐意也得相救。
  一旦凉州守军出城了,仁多保忠愿意立马跪地给神佛磕头。攻城战西夏骑兵占不到一丁丁点便宜,野战嘛,再精锐的宋军也不足惧。
  至少比傻乎乎的去城墙下面当靶子被人射着玩舒服多了,说不定会把凉州城和乌鞘岭一战全部拿下。这就是仁多家族力挽狂澜,直接扭转战局的不利,反败为胜了!
  然后嘛,仁多一族就会成为西夏的英雄,就算梁家权势再大也得让出些许来。只要抓住了军权,不敢说和梁家平起平坐吧,萌荫子孙也是必然的。
  人一旦有了希望、看到了光明,再苦再累也会全然不顾,这可能就是精神的力量。西夏营地里彻夜难眠,人影晃动。
  佛晓之前,为了防止被凉州守军发现端倪,大家谁也没上马,更没去管什么辎重营寨,扔掉一切不必要的东西,轻装简从向南转了一个半圆,摸着黑踏上了去乌鞘岭的驿道。
  而城北的白马军司则按兵不动,还在营地里多点了一些柴堆,意在迷惑凉州城里的守军,拖得越久就对进攻乌鞘岭的仁多保忠越有利。
  待到乌鞘岭的烽火燃起之后,只要凉州守军敢出城相救,他就会和哥哥前后夹攻,在野战中一举消灭这支让人又恨又怕的宋军,回过头来再去收拾凉州城。
  洪涛当然不会知道仁多兄弟俩的动向,望远镜在夜里还没肉眼好用,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什么?南边有烽烟!”刚刚端起早饭还没吃两口,南城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看来敌人是和咱们玩了一出空城计啊!”烽烟只能代表一个意思:乌鞘岭遭到了大量敌人的进攻。要不是苗魁觉得非常危险,肯定不会点燃烽火求援,而且进攻乌鞘岭的军队很可能来自北面。
  这个判断很快就被望远镜证实了,远处那座西夏军的营寨里太过安静了,就算故意弄了一些炊烟啥的,还有马匹和人员走动,但能瞒住肉眼却瞒不了望远镜,有诈!
  “官人给我一千兵马和三十辆箱车,末将去救乌鞘岭!”王大也知道乌鞘岭对凉州城的重要性,提出了她的方案,分兵。
  “不可中了敌人的圈套,夏人善野战,攻击乌鞘岭是假,引诱我军出城是真。一旦出了城他们就可以逸待劳,届时不光凉州城守不住,全军将士也难逃一劫!不如固守待援,朝廷不会坐视不理。”黄蜂则是另一种想法,他担心这是西夏军队故意弄的疑兵之计。
  “……命令全军准备启程,三刻钟之后出发!”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可洪涛最终谁的也没采纳。
  王大的建议太危险,以一千人在野战里硬撼几万人,有机关枪还差不多。黄蜂的想法太保守,万一乌鞘岭真丢了凉州也守不住。
  指望宋军能把乌鞘岭拿下来?不是说不可能,但几率不太大。洪涛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但凡能自己掌握就得试试。
  这次不拼也得拼了,他要全军撤回乌鞘岭先保住退路,然后再去琢磨凉州城的事儿。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攻城对新军来说真不算事儿,不敢说分分钟吧,只要补给充足,一上午破城百分百没问题。
  而且凉州城内已经快被拆空了,把投石机一点,敌人拿啥玩意防守?人再多也架不住火箭多。相对而言,逼着敌人放弃野战固守一座死城是新军占优,一点儿不吃亏。
  新军除了攻防火力凶猛之外,还有个特点就是行动敏捷,甚至比游牧部落还快。不是说行军速度快,而是准备期短。
  从命令下达那一刻起,士兵们就一部分继续吃饭,一部分开始套车搬运弹药,一刻钟之后再轮换。早饭都不耽误,不到三刻钟王大率领的前锋车队就已经出城了。
  城北的西夏军队怎么办?没辙,这是明摆着的事儿,敌人就是要留下一部分牵制自己,若是怕腹背受敌那干脆别出城。
  但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洪涛自己带着两营新军当起了断后的角色。他把什么叫阴损坏发挥到了极致,一边行军一边往地上抛洒铁蒺藜。
  至于说回来的时候咋办,爱咋办咋办,想不了那么远。现在是怎么能让敌人难受怎么来,你敢追我就敢扎你!等把你们都干趴下,回来再用毛毡一米一米的沾都来得及。
  “我说他们怎么能突然出现在城北呢,合算都是骆驼兵,可惜了这些上好的畜生。吹号,战斗队形!”
  有一个问题洪涛至今没想明白,城北那些西夏军队是怎么穿越沙漠来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当两支骑兵队伍从凉州城东西两侧出现时,望远镜里看到的一水儿全是奔跑的骆驼,沙漠之舟双峰驼!
  箱车,不光可以固定为车阵,行进中也照样可以列阵。五辆车一组,横竖四组就是一个中空的矩形。在宽阔的地方可以多排几个矩形互相掩护,狭窄的地方就少排几个。
  士兵们以箱板为墙,该发射啥还是发射啥,除了无法使用攻城弩之外,和站在城头上作战没什么本质区别。
  不管敌人的骑兵如何追击,箱车阵都会以恒定的匀速前进,凡是进入射程的目标都受找到钢板弩的射击。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就像是一只大刺猬。
  骆驼跑起来速度真不慢,很快后面的箱车就开始射击了,时不时还会扔下去几颗圆滚滚的霹雳弹。
  这玩意要想大面积炸到骆驼兵不太容易,但它的爆炸声比弩箭还要命,会让没受过训练的骆驼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把骑手扔得如滚地葫芦一般。有的干脆就趴了窝,任骑手如何打骂哀求就是不起来。
  但仁多保义真顾不上损失了,这一仗如果拿不下来他和哥哥乃至全族就会变成罪人。兵没了可以再招募,权势丢了小命也就跟着丢了。
  所以他也带着几百侍卫亲自压阵,逼着手下兵将冒着飞蝗和被自己人踩死、撞死的风险,紧紧追逐着前面那群讨厌的家伙。
  凉州通往乌鞘岭的驿道越往南越窄,刚开始还可以有三个矩形车阵并排,走着走着就变成两个了,待到左边的古浪河出现,一个车阵都有点拥挤。
  这时仁多保义终于明白了这支宋军为何敢出城,他们根本不是要突围,而是在将计就计。在这种一边是山、一边是河的地形里,骑兵好像不似以前那般管用了。
  左右包抄显然不太可能,跟在屁股后面追吧,每一步都是用人命铺路。那些弩箭太狠了,不管人还是骆驼只要被射中基本就是死,不直接射死也得被后面同伴的骆驼蹄子踩死。
  而且那种能发出炸雷一般巨响的玩意此时才算真正露出了獠牙,它不光响,比弩箭还恶毒,一炸就是一片。
  现在想躲都躲不开,明知道前面又扔下来一颗,那也得硬着头皮上。只能求神佛保佑,让它别在自己附近炸响。


第360章 绞肉机
  更不好受的是前面的宋军居然放慢了车速,像一堵墙似的小步溜达。车速慢了、颠簸小了、晃动弱了,弩箭就射得更准了。
  待到后面跟着的人和骆驼比较多时,车队尾部还会冒起几股白烟。在刺耳的尖啸声中,骆驼兵稀里哗啦的就倒下一大片,依旧是无法躲避,只能祈祷上天眷顾。
  不到十五里山路,洪涛打空了十五辆车里的弹药,身后那支死咬不放的骆驼队已经从绵延不绝变成了一条细细的长龙,在山路转弯的时候居然都能看到队尾了,他们的损失更严重,几乎减半。
  缺少的人和骆驼就去山路和巨浪河里找吧,箱车跑了多远尸体就铺了多远,但凡能见到几米之内没死尸,地上肯定有黑乎乎的小坑,然后河边就会血迹斑斑。
  “前面是什么情况?为何停止!”就在距离乌鞘岭不到五里的时候,箱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报大人,前方有巨木拦路,山坡上还有敌军,王指挥正在清理。”很快旗号兵就得到了前面传回来的消息。
  “这是要两头堵啊!下车布阵,告诉王大继续前进。”这个局面也在意料之中,就这么一条路,除了有特别攀爬能力的人,剩余的几万人全得挤在路面上,顶多再往右边的山坡上分散分散,没任何地方可去。
  古浪河就别想了,它已经从一条五六米宽、一两米深的小河变成了几十米宽、巨浪崩腾的天堑,下去就是没。
  在这种情况下啥计谋也是白扯,双方只能面队面硬拼,结果就是你死我活,或者叫你活我死!
  怎么硬拼呢?靠箱车呗。洪涛对自己真是太佩服了,最开始只是想解决一下矿石的运输问题,没想到演变成了古代坦克。
  这玩意在运动战、阵地战中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现在只需把车体一辆挨一辆的排好,固定轮子封住道路,啥骑兵骆驼兵的,在把火箭打完、弩箭射光之前,别想靠近到一百米之内。
  你还不能和我对射,我藏在箱车后面你射不到。你能藏在哪儿?拿骆驼尸体当掩体?那好办啊,来,上攻城弩!
  当攻城弩架好之后,这条山路上就成了人间地狱。骆驼兵们往前冲是死,原地不动还是死。除了巨大的弩箭像穿糖葫芦般的收割着生命,还有那种烧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大火。
  后退?太难了,大城市里堵车见过吧,前面的车想退可能吗?队伍都排出几里外了,还拐了几个弯,等把消息传到后方的主将耳中,半里路上的人不是被射死了就是被烧死了,再不就是干脆抱着骆驼脖子跳入了巨浪河里。万一赶上有头骆驼叫菲尔普斯,说不定就可以捡条命呢。
  “停止射击,后撤一百米结阵。”眼看着山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洪涛觉得视线不太好,指挥着车阵慢慢退。他要再给西夏士兵留出百十米的空地冲锋,等这段路面又被尸体填满之后,再后撤。
  王大的情况和洪涛这边有点不一样,她是需要前进。可是山路上除了有树干之外,尸体也会成为阻碍。为此不得不一边清理一边推车慢慢拱,还得防备藏在山坡上的西夏弓箭手偷袭。
  这样做不仅前进速度慢还容易受伤,幸亏新军的甲胄坚硬,又有箱板当盾牌掩护,伤也多是胳膊腿,很少能致命。
  甚至不会完全丧失战斗力,略微消毒包扎之后依旧可以坐在箱车里继续射击,或者干脆当辅兵,往火箭发射筒里填充火箭。
  乌鞘岭还没丢,苗魁的天武步军不愧是宋朝最精锐的部队,在战斗技巧上并不比新军差。而且他们也有火箭可以用,双方的主战场不在关隘的通道上,而是在悬崖背面。
  仁多保忠亲自指挥着自己的族兵打头阵,脱去了多余的盔甲只带一柄单刀,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对于上面的箭矢根本不看,射上算倒霉,没射中就接着爬。
  眼看天武步军的防线一步步向后收缩,仁多保忠觉得胜利在望了,可是催命鼓一般的巨响也从身后传来,都不用打听就知道是凉州守军来了,那玩意只有他们会使。
  现在的局面很有意思,不到千人的天武步军和特种兵在最南面坚守着一大片悬崖,一万多甘肃军司的西夏兵拥挤在山路上、山坡上拼命进攻,同时还得分出一部分人去后面抵御追上来的新军。
  洪涛的新军已经分成了两截,前面一截慢慢的推进,后面一截慢慢的后撤,而在最后面则是几千名骆驼兵。
  现在他们也想通了,还骑啥骆驼啊,下来当步兵吧,免得飞过来一颗能炸响的玩意,还得被自己的骆驼踩几脚。
  至于那些骆驼咋办,夏人也真是狠,哭着把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伙伴一匹一匹推进了咆哮的古浪河,然后唱着家乡的曲调,一排一排的扑向了那些冒着白烟的高车,又一排一排的被射倒在土路上。
  干涸和泥土居然都来不及吸收那些血液,它们从一滴滴、一股股,慢慢汇集到低洼的地方,冒着冉冉的热气流进了巨浪河……
  “官人,下雨了……”宸娘一直被洪涛按在车厢里,除了能扒着瞭望孔向外张望啥也干不了,完全成了个看客。
  这倒让她有了精力去关注周围的环境,可能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他的子民如此凶残,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悔不该创造了人,互相杀戮起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吹号,换无羽箭!”如果宸娘不提醒洪涛还真没觉出来有雨点,太专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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