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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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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师傅之外大人是第一个关心小人死活的。”黄蜂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居然挤出一滴英雄泪。
  “别多想,如果你死了陛下会认为是本官在故意剪除耳目,要起疑心。你在宫里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不被帝王信任会是什么结果。”
  让一个太监感动并对自己掉泪,洪涛半点成就感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怕是真的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要不怎么正常人没感动一个,倒是太监先动情了呢。
  可能是被黄蜂浓浓的哀怨影响,老天爷也挺发愁,于是从这天晚上开始变天了,雨水夹在着雪花,也不知道是固体还是液体,哩哩啦啦的下了一天多。
  群山中啥也看不见了,全是浓重的雾气。洪涛的羽绒被也宣告完蛋,它是挺保暖,但面料不防水,结果连里带外都是潮乎乎的,保温性能越来越差。
  幸亏富姬还带着多余的羊皮铺盖,否则不用等黄蜂他们回来,洪涛就得冻挺在这个无名的小山谷里。
  另外这种糟糕的天气也给探路的队伍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原定第二天中午返回,可是等到第三天早上才见到他们的身影。
  蒋二郎这位刚刚升值的副队长还受了伤,山路太湿滑,回程的时候失足滑到,要不是同行的蕃人伙伴死死揪住了他的水壶带子,这位就是上任时间最短的特种兵副队长了,估计很久都没人能打破他的记录。
  命是保住了,但脚腕子扭了,是被大家轮流背回来的。要是没有同伴的蝎子弩和黄蜂刺的胁迫,他同样回不来。
  讹力命族人会把他当做累赘扔在大山里自生自灭,这种路一个人走都危险,还背着一个,谁愿意为几把刀去玩这个命啊。
  “没有伤到骨头,每天用大头水点燃后按揉半刻钟,过些天就会好。我和黄蜂带着二郎先返回,花掌柜继续驼队的交易,既然和人家约好了就不要失信。”
  见到了黄蜂包里鼓鼓囊囊的纸卷,洪涛就没心思再去看交易现场了,他想赶紧回湟州计划下一步。但又不想耽误驼队的生意,到目前为止驼队的收入很重要,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第252章 湟州有变
  回去的时间要比来时快了好几倍,在离开湟州城十八天之后,洪涛又从湟州北门钻了进去,而且还没刻意隐藏身份。
  当守门的禁军又要借着盘查禁榷货物收取进城费时,抡圆了就给那个带队的伍长来了一鞭子,然后在一片目瞪口呆中纵马冲了过去。
  身后的禁军士卒本来还想张弓搭箭,但当他们看到两把奇形怪状的小玩意瞄准了自己之后,又把弓放下了。
  即便不认识那玩意是啥,但它很像小号的弩,不管是不是有点小,在这个距离上,小点好像也挺有威胁的。主要是对方拿出了禁军的腰牌,看着好像也不像假的。
  “这里为何设了双岗?”走的时候要悄悄的从后门溜,回来自然就不用那么小心,洪涛本来想骑着马直接冲进大门的,但到了门口又勒住了缰绳。
  州衙是他的办公室和宅邸,当然会有防御措施,苗魁安排了三十名亲从官负责这个工作。平时门口应该只有两伍士兵站岗,还是一伍门内、一伍在门外。可现在光门外就不止两伍人,还摆上了拒马,怎么有点如临大敌的意思呢。
  “禀大人,这是苗钤辖和大人的安排……”亲从官士兵自然认得洪涛,只是对他这身打扮有点纳闷。也没见帅司大人出门啊,不是说病了嘛,怎么突然从外面回来,还一身的风尘仆仆。
  “去通知你们苗大人来州衙见我,黄蜂,去问问到底怎么了!”
  洪涛立刻就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家里肯定出事儿了,否则苗魁还担着那么多事儿,平白无故的干嘛要给府衙加岗。
  但他不想在门口多待,这些士兵恐怕也不知道详情,还是赶紧进去问问莲儿和周一日吧,其它细节交给黄蜂。
  洪涛没去正堂,那里不会有人,周一日假扮自己不假,但她还达不到抛头露面不被人识破的程度,所以从自己走那天起就只能称病在后堂窝着不见人。
  “咣当……官人!官人!您可回来了,这些日子可吓死莲儿了!那些禁军太不像话,若是没有苗大人的属下护卫,他们怕是要冲进府里来。大头、大头的胳膊还被带队的家伙给砍断了,呜呜呜……”
  马匹刚转入后院,从后堂就出来一个人,手里端着的铜盆往地上一扔,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拉着马缰死命的摇,一边摇一边哭诉,楚楚可怜。
  “别摇啦,官人下来了,你折腾它做什么。收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来,再哭不迟!”
  见到莲儿没事,洪涛多少放了点心。她没事家里就应该没什么大事儿,至于说王大头怎么和禁军起了冲突,还得慢慢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莲儿也说不太清楚。就在十天前,守门的亲从官突然禀报外面有个姓钱的禁军指挥使求见。
  周一日哪儿能出面见人,莲儿就让亲从官告诉对方,帅司大人抱病在身无法处置公事,如是军中事物就去找苗魁,他是湟州马步军钤辖,有权利也有责任。要是和民政有关那就去找刘松,在民事问题上知州不在,州府判官说话也算数。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位姓钱的指挥使非但没走,还聚集了一大堆禁军将领在府门外鼓噪,并阻止前来府衙办理事务的人进入。
  当天王大头正好在府衙里接待前来商谈矿石交易的蕃族,让外面这么一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出门和那些人理论了起来。
  结果说着说着两边就吵了起来,这还不算完,那位钱指挥使的副将居然抽刀劈砍王大头,如果不是站岗的亲从官士卒手疾眼快用长枪挡了一下,王大头恐怕就得一命呜呼了。
  饶是这样,他依旧受了不轻的伤,右手腕被刀划伤,血是止住了,但好像伤了筋脉,无法活动。
  “闹事的禁军可曾抓捕?”洪涛越听脸色越难看,虽然他还没看过王大头的伤势,但从莲儿描述的情况看,右手被废的可能性很大。
  自己正在用人之际,王大头是能独当一面的关键人物,就这么被人废了,损失不可谓不大。
  “妾身问过苗大人,他说此事是因官人要断禁军财路所致,好在没出人命。如果为一名工匠就抓捕禁军将领,恐会引来军心不稳,要等大人回来才好处置。”
  莲儿还是比较懂事的,能问的都问了,不能问不能做的事并没擅自做主。这倒不是她有多聪明,而是在宫中、府里耳濡目染养成的习惯。越是在大户人家工作的下人办事就越知道分寸,尤其是这种从小受过专业训练的。
  “刘大人和溪罗撒可在州城?”洪涛已经把出门的衣服脱了,也不管周一日是否在场,拔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在紫菊的服侍下又开始穿官服。
  “应该还在,连同苗大人在内差不多隔天就要来看看。妾身一直在挡驾,您要再不回来妾身就快顶不住了。”
  莲儿不是在表功,而是在埋怨。在驸马微服私访这件事儿上她是持反对意见的,尤其是不带着她一起去,就更反对了。
  “派人骑快马通知他们马上到州衙来!把本官的兜蝥也拿来!”
  洪涛穿的并不是经略安抚使的文官袍服,而是换上了湟州马步军总管的军服,顶盔贯甲,腰上还挂着两具蝎子弩。
  他已经起了杀心,本来是该自己先立威的,没想到就这么几天功夫,被别人抢了先手。看来湟州本地驻军也不是那么省心,自己的改革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想客客气气商量是没啥希望了。
  不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自己就会和王安石一个下场,最终被逼着辞官。不过他还是保留了不少理智,想先把事情的始末搞清楚再做决定。
  “佛祖保佑大人,您的病终于好了。大人不在这些天小人很是惶恐,各处的蕃兵、弓手大多不听调遣,有当地禁军和厢役为他们撑腰,小人也无法裁撤,更收不回这些人所占用的田亩。”
  出去传信的快马刚走,溪罗撒就来了,见到洪涛之后一脸的愁苦。估计现在他可能已经有点后悔了,这位大人并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么有能力。
  来了都快一个月了,可是下面的人并不听命令,甚至还有对着干的意思。如果连宋人都摆不平,他这个蕃人跟着瞎掺合啥呢。
  “本官并未生病,只是跟着花掌柜的驼队去了一趟古骨龙城。本想先去探听探听夏人筑城之事,没想到刚一离开就生出了事端。你先不要急,坐下慢慢讲来,待本官了解清楚才好定夺。”
  自己还没问呢,溪罗撒就先诉上苦了,这就让洪涛更加确定了王大头之事不是偶然,有些人是合计好了要一起向自己发难。
  事情远比洪涛想象的还复杂,按照溪罗撒的说法,凡是洪涛布置下去的新政,好像没一样能顺利执行的。
  不光他这里工作开展不起来,苗魁、刘松那边也是差不多的局面。顶多因为他们是宋人,大家还给点面子,不至于赤裸裸的硬抗。
  进展最大的倒是黄怀安,新成立的几个匠作监引来了不少当地蕃人的关注。能拿石头换钱粮,还可以去作坊里做工挣钱,这对生活没什么保障的蕃人来讲,也算是一种不错的额外收入,至少在漫长的冬季里可以糊口了。
  当地的军方在这方面可能考虑不足,或者说没想到新来的顶头上司会出这种招数,总不能派人到各监作拦着不让人进吧。


第253章 苗魁接旨!
  但想让他们配合就不可能了,不管是冶炼、锻造、还是铸造,都需要大片土地建造作坊。可是大部分看好的地段都在当地禁军和厢军手中把控,要不就是屯田的耕地、要不就是用来招募弓手的赐田,谁也不打算腾退,给钱都不要。
  按照溪罗撒的说法,王大头和那位钱指挥并不是在府门外才第一次见面,他们之前因为占地的事情已经吵过两次。
  对方说王大头不过是个工匠,没资格到禁军大营里和指挥使谈事情,也不承认工匠们监作的官职。因为这些任命只有州府的文书,并无朝廷或者路的正式任命。
  换句话讲,人家就是不认新来的经略安抚使,说话不好使。
  这次在府门外带头闹事的正是这位钱指挥,他不同意禁止禁军回易的政策,理由也一样,没有枢密院的公文,湟州马步兵总管的命令他不想听。
  王大头可能是和洪涛在一起被尊重惯了,心气比较高,听不惯姓钱的堵着府门叫嚣,又出去和他吵了起来,结果吃了大亏,命还差点丢了。
  “我让族里的老人看过,他这只手保不住了,要不是莲夫人当机立断用火箭里的药烧灼伤口,恐怕就会流血流死。那个口子有这么长,宋人对宋人下手也这么狠,可惜了他一身的手艺。”
  溪罗撒说到最后还把王大头的伤情讲了讲,并表示很惋惜。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火箭就是由王大头打出来的,至于说前面那些工序他还理解不了。
  “你们俩先等等!一日,给溪团练使写一份公文,允许他带本族蕃兵入城。你回去召集本族勇士,只要能作战的不管有没有兵甲马匹都得来,去府库里领取装备,每人一套。然后把南北两座城门接管,没有我的亲笔命令,一个人也不要放出去。谁不听命,不管官职大小马上射杀,一个字都不用多说,包括大宋禁军的军官,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说话间,堂外急匆匆走来了苗魁和刘松。远远看到洪涛坐在堂上,两人脚下立马又快了几分。但洪涛没搭理他们,只是伸出手示意不要进来,自顾自的先和溪罗撒安排着。
  “大人您这是要?”溪罗撒听是听懂了,但不太敢相信。什么时候蕃兵可以入城领取禁军的装备了,还可以随便射杀不听话的禁军,这尼玛还是大宋嘛。
  “我记得和你说过,在本官眼中没有宋人和蕃人,只有敌人和自己人。你听命于本官就是自己人,那些不听命于本官的就是敌人。对待敌人,你认为本官该如何处置?”这次洪涛不是低声了,坐直身体像是在回答溪罗撒的问题,其实眼睛正看着堂外候着的苗魁和刘松。
  “遵命!别让我碰到那个姓钱的,先一箭弄死他!”
  溪罗撒乐了,笑得很开心,他觉得自己没跟错人。不管什么族,男人就得有血性。你打我一下我就砍你一刀,你伤我族人我就弄死你。这是天经地义,哪儿有那么多讲究,杀完再讲理不迟。
  “大人不可轻率从事,若是禁军和蕃兵起了冲突,你我都难辞其咎,还望大人三思!”洪涛和溪罗撒之前说什么了苗魁没听见,但后面的话听的真真切切,立刻就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他并不赞同这么做,官场是个体系,军队里也一样,此事完全可以用更稳妥的方式解决,干嘛非这么着急呢。
  “三思?是不是大人我先写奏章给陛下,三个月之后朝廷下旨申斥钱指挥使,罚俸、罚铜再调职,此事就算平息,王大头那只手也就白废了,对吧?”
  洪涛歪着头,斜楞着苗魁和刘松。这两个人的神态表情略有不同,苗魁是真着急,脑门上汗都下来了。刘松则像老僧入定一般,只是眨巴眼的速度有点快。
  “朝廷自由律法,如钱铜有罪,有朝廷审理,大人怎可因小失大。”苗魁依旧不松口,他的本意倒不是向着钱指挥使,只是不想让驸马再得罪更多人,或者因此被人抓到小辫子搞下台。
  驸马弄的那些新政虽然有的确实激进了些,但核心内容是好的,他作为皇帝的亲军,自然希望看到军容整齐,但方式方法和驸马有别。
  “苗魁接旨……从现在起,你的亲从官指挥使降为副使,本官带领正职。去把所有亲从官集合到堂外,马上!”
  洪涛能说服苗魁吗?能,但需要时间。可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溪罗撒那边已经要动手了,要是不想让他们和当地禁军、厢军变成混战,必须安排亲从官出面。
  这样蕃兵就成了亲从官的帮手,谁敢反抗就是和亲从官做对,也就是等于造反,这从法理上完全是两种结果。
  但苗魁看样子短时间内是说不服了,没有他就调动不了亲从官部队吗?必须不是,洪涛有皇帝给的中旨,上面并没说谁可以除外。所以拿出来指挥亲从官也是合情合理的,谁不遵命照样算造反。
  “臣领旨……”苗魁还真不含糊,上前单腿跪地接过中旨,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这才恭恭敬敬交还给洪涛,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大人为何没有责备末将……”苗魁走了之后,洪涛就半趴在堂案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刘松,直到把他看毛主动说话为止。
  “因为本官还摸不透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儿你没什么责任,手下无一兵一卒,我不会责备你为何不拿着刀去和不听命的人拼命,那样没道理。你大概是想看看本官会如何处置,然后再决定是否跟着本官干。这样也好,心里要是总不踏实,以后的工作也干不好。但站队的机会只有一次,以后若再是这样站在墙头观望内外,可别怪本官下手不留情面。不用解释,进来随意坐下,睁开眼慢慢看吧。”
  对于刘松这种老军人,还是被排挤了很久,到老才捞上个厢役指挥使的老军人,洪涛大致能理解他们的难处。
  不敢乱站队啊,人越是老、越是见多识广胆子就越小、负担的就重。这算缺点吗?不算,这是一种自保的本能。
  自己并没有让他看到太多希望,还搅了人家苦心经营好几年的差事,此时他能不站到自己对立面,就算比较厚道了。
  亲从官禁军来的很快,而且都已经全副武装到牙齿,以随时能上战场的姿态集合到了院中。
  洪涛布置下去的工作很简单,湟州一共就两个城门,一南一北。也别分了,南门三十、北门三十,任务和蕃兵一样,许进不许出,任何人!
  “苗大人,你带三十名士卒,去把这位宣武下军的都指挥使和当日聚众闹事、当街行凶之人都绑来,一个不能少,可用本官带着中旨与大人同行?”
  剩下的四十名亲从官洪涛也没打算都留在州衙看家,光堵住城门不一定能抓到人,湟州城的禁军不是都驻扎在城内,城外也有营寨,所以还得让苗魁跑一趟。
  “末将不敢……”这次苗魁没有废话,因为现在驸马说的每句话都是皇帝的意思,就算再不合理也得执行。
  乱套了,湟州城乱套了。天子亲军带着近千蕃兵把城给封了,只要进来,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出不去。
  刚开始还有人不太服气,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天子亲军是什么样的,仗着自己也是禁军,身边兄弟不少,城里还有军营,打算玩硬的,结果当场就被射杀了一排。


第254章 乱!
  亲从官这个部队还是很傲气的,狠起来也挺不是人的。光射杀了第一排还不成,因为他们接到了驸马转达的皇命,只要是敢反抗的人那就都是反贼。
  对于反贼那必须一个不留啊,于是还得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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