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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紫钗恨)-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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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有气势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拿下浙赣全省,再拿下整个苏皖的话,可以说是清妖拔除了太平天国这些杂草了!”


  第480章 北逃

  “是要拔草!”金佩纶接过这个话题:“不管是清妖还是太平军,凡是杂草,都要拔个干干净净,我们已经下了决心,先拔除了镇江府的清妖,然后直取金陵!只是希望殿下能给我们一点援助。”
  不管怎么样,金陵都是太平天国定都之地,屯兵甚多,何况太平天国在这里经营多年,已经修成了铁桶一般的防线,历史上这座城市始终处于清军的围困之中,但是一直到一八六四年才最终被湘军所攻克,在十一年的围困之中,这座城市里的守军承受着太多的铁与火。
  因此金佩纶也不敢对这样的坚城打保票,柳畅同意他的观点:“到时候会让第一师主力出皖南侧应你们的作战,你们只管放心,不管是陆上还是水上,你们的接济都可以源源不断,唯一可忧者……”
  “不过是清妖与太平军合流罢了!”
  ……
  “大势已去啊!”张国梁苦着脸说道:“几位大人,我也说句实话,这江南是呆不下去了,非得退守江北不可,你们不肯走的话,我带我的潮勇先走!”
  听到张国梁这么说,僧格林沁很为难地说道:“陛下刚刚下的诏旨,让我们再守镇江府几个月,说是马上就能从俄罗斯国借来大兵,局势立即可以改变。”
  张国梁虽然不通文墨,但是在军事上却是个真正的行家,他拍着桌子说道:“咸丰爷对得我张某人,但是现在镇江府的形势,几位又不是不知道,再拖下去的话,咱们这几万人都要丢在这江南了!”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现在水师已败,红单船受挫甚重,再不退走,恐怕就是想退都无路可退了!”
  张国梁的建议很简单,那就是全师放弃整个江南,直接退往江北,与江北大营会合,以图再举。
  之前他之所以还敢于坚持在江南作战,完全是因为江南大营手上还有一只由广东红单船组成的水师,这支水师是向荣花好几年时间经营起来的,其战斗力核心是五十艘从广东购买的红单船,上面装备了大量洋炮,这只水师一出面就完全压制了太平军,以往太平军可以从容在上游机动的情况完全不复返,不得采取铁锁锁江与江岸防线并重的战术阻挡清军水师横扫大江。
  可是这一次虹军的蒸汽战船一出现,这只红单船水师的辉煌就成了过去,仓促的接战之后整个清军水师遭受了重创,光是被击毁的红单船就有七艘之多,被击伤需要修复的战船数量多达十几艘,死伤失踪船员好几百名,而虹军水师的损失,根据张国梁亲眼所见,不过是中炮两发,似乎有水手数人受伤而已。
  这一仗之后,张国梁就完全改变继续据守江南的态度,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江南大营的各位要角,而胜保却是莽撞到极点的人物,他怒气冲冲说道:“如果放弃江南,那么我们退到江北军食从何而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清军所处的苏南地区虽然屡屡遭受战火袭击,但毕竟是鱼米之乡,供给江南大营与僧王胜保的数万大军不成问题,可是要过江的话,江北本来就有一万七千名江北大营兵,再进驻数万清军那绝对承受不起。
  因此胜保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还不如下定决心,现在撤往江北,能带走六成兵马就是极限了,还不如与红贼拼个鱼死网破!”
  和春这个江南提督倒是在旁边劝道:“我们如果与红贼拼个鱼死网破,或许天京的长毛还有那么一线生机,我们如果撤了,天京的长毛只能是死路一条。”
  僧格林沁心胆多,他知道和春话里有话,心中一惊:“军门的意思是,我们得给长毛一线生机。”
  现在红贼已经成为整个大清朝的头号对手,在过去一年之中,清军屡受重创,大部分的损失都来源于虹军,尤其是几次歼灭性的战役,都是虹军的手笔,反观太平军处处失利,现在只能退守苏皖一翼,虽然不能说是不足为患,却可以说是大受挫折。
  张国梁就顺着僧格林沁的语气说下去:“我们拼得鱼死网破,也就是给长毛以一线生机而已,但是长毛真想要有生机的话,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在南京城下与太平军交战数载,对于太平军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此僧格林沁很直接地问道:“哪一条路?”
  “让城别走!”张国梁毫不客气地指出定都南京的不足:“金陵一地,无粮,无钱,无兵,无积聚,长毛自窜据金陵即受我大兵围困,三年有余始终困守于金陵,今我军退走而红贼袭扰而来,长毛之窘迫恐怕更甚于今日,我江南大营与僧王、僧宫保两位大兵背水而战,纵然能挫贼前锋,亦于大事无补。”
  僧格林沁与胜保听过张国梁这番话之后,不由暗暗点点头。
  他们何尝不知道继续留守江南是一条死路,但是总寄希望于能消耗虹军一部分实力之后,能让太平军守住金陵城,这样太平军与虹军在东南二虎相争,那大清朝还有翻本的机会。
  这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以往太平天国是这些满蒙勋贵的头号死敌,但是现在他们梦里都想着斩灭红贼,因此太平天国也成了可以利用的对象,只是僧王叹着气说道:“现在国朝即便能退守江北,但是大局仍难以挽回!”
  张国梁不读书,但是谈起军事来却头头是道,他说道:“僧王、胜宫保、和军门,自古以来占据东南者,能北伐功成者,不过朱元璋一人而已,南北相持,北胜而南败,故此我军的机会在于守淮扬!”
  胜保是出名的喜欢蛮干,但是张国梁这番话却说得他心动:“张镇台所言甚是,只是我军之力,退往江北,恐怕难以对抗红贼大兵。”
  红贼洋枪洋炮太多,战斗力确确实实在这些清军之上,而张国梁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听说,自古以来南北相争,实是争夺两淮。”
  别看胜保是满人,又喜欢蛮干,他却是有功名的进士出身,他当即接过去:“没错,南北相持,握在两淮者就握在主动权,只是现在两淮有捻子为乱……”
  只是胜保很快明白过来:“张镇台的意思是用捻子?”
  “没错!现在我大清兵、长毛、捻匪之一线生机在于退保淮扬,如果淮扬失守,我大清兵或有一线生机,长毛、捻匪则死无葬身之地。”
  僧格林沁心细,他赶紧看了一眼地图,却发出了一声感叹:“张乐行捻众十数万,据雉河集多年,红贼若夺取江南之后,恐怕张贼也首当其冲,只是以捻众之力,未必能挡得住红贼之势。”
  “可是若是捻匪与长毛合流?”张国梁用心很深:“所以我才说,长毛的一线生机就在于让城别走。”
  “洪秀全此人极为固执。”和春提出不同意见:“恐怕不会仓促之间退出金陵。”
  “那就最好不过了!”张国梁笑道:“洪逆在金陵与红贼拼得你死我活,我等大可坐山观虎斗,待金陵城破之际,长毛余贼自然会让城别走,前去投奔捻众。”
  他语重深长地说道:“今日国家健锐之士,尽在你我之手,不可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葬送在江南背水之阵!”
  僧格林沁大笑:“有张镇台坐镇淮扬,国家气数,当可挽回,我就下令全军北渡,趁着红贼大兵未到,能渡过去多少是多少。”
  只是他也清楚,说是全军北撤,但实际能撤过去六七成已经是极限,江南大营驻防有年,许多部队已经变成了土著,岂是一道命令就可以调度的,何况还有大量的本土团练,更不可能随军北撤。
  这些武力只能在虹军的赤潮之中成为第一波的牺牲品,只是希望能起到抵挡虹军的一点作用,替金陵城内的太平军多争取一点时间。
  只是僧格林沁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现在张镇台的职衔还是总兵吧?”
  张国梁点点头:“承蒙陛下厚爱,实援总兵,不胜荣光。”
  对于他这么一个降将出身的草莽人物来说,实授总兵已经是无上荣光,只是僧格林沁却是摇摇头:“太屈才,太屈才了!”
  和春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区区一镇总兵,是有些屈就了,现在浙省沦陷,浙江提督之职出缺,我觉得此职最宜张将军。”
  张国梁脸上笑开了花,他只是实授总兵而已,作到了一省提督几乎是满清职业军人的顶点,但是僧格林沁却摇摇头说道:“太低了,太低了,我等应当联名保奏,给张大帅一个最适合的名义。”
  胜保不由皱起眉头来:“提督军门若是低的话,全国也就是那么几个督抚,即使是把浙江巡抚的缺拿出来,只怕张将门也不敢受啊!”
  “这缺太低了!”僧格林沁连声说道:“不合适,国家到此危险之际,用人当不拘一格。”
  张国梁已经不敢说话了,而和春则说道:“难道是总督缺,可是全国就那么几个实缺,而且还都是有主了!”
  “区区总督缺算得了什么!”僧格林沁大声说道:“我大清已经有两百年没有汉人封王了!”
  “我说的是我等三人联合保奏张帅封王裂土!”


  第481章 封王

  张国梁差点没被僧格林沁这句话吓出心脏话来,他差点就站不稳了,手甩个不停,连声说道:“王爷,王爷,莫要害我,莫要害我!”
  虽然他是个粗人,可是也知道自从三藩之变之后,大清朝就没有一个汉人封王,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他区区一个实授总兵,放在大清朝不过是二品而已,随便抓一把汉人都比他的头衔更大,更不要说这大清朝重文轻武是传统,现在僧格林沁不是爱他,是把他架在火炉子上烤:“王爷,我担不起这个大任,您赏我一个实缺提督就行了!”
  但是僧格林沁却有自己的想法,他心眼细,知道轻重:“老张,大清朝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难道还吝惜一个王爷吗?自三藩变乱之后,我大清的局势没有一日胜过今日,国家危难之际,老张一身悬于天下之望,非得封王裂土不可。”
  旁边胜保这人虽然喜欢蛮干,但是他如果想通的话,比什么都要开明,他当即劝道:“老张,王爷说得没错,我们满人的江山能不能守住,就看老张你一人身上了!”
  他讲出一个旧事:“昔日咸丰爷曾有言在先,谁如果收复金陵剿灭长毛,则无论满汉不惜封王之赏!陛下既然开了这个金口,老张你不封王裂土,军心难安啊!”
  封王确确实实是一件极其提升士气的美事,太平天国永安封王一下子就把军心凝聚起来,而现在张国梁如果真能封王的话,他胜保也自然有莫大的好处。
  大清朝的铁帽子亲王总共就是那么几家,张国梁一个汉人都能封王裂土,他胜保同样力保东南,何尝不能封一个铁帽子王,而和春这个满人也明白过来。
  他名位本在张国梁之上,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江南大营的局面完全是张国梁一个人撑起来,北渡之后力保淮扬依旧要靠张国梁这员虎将,因此他同意僧王的意见:“我也愿意一同保奏,国家局势至极,功臣勋将若不是得封王裂土,何以安心!”
  张国梁虽然知道封王是被架在火上烤,要知道即使是在三藩之变吴三桂军直指长江的时候,也没有汉人得以封王,但是劝不住僧格林沁、胜保与和春轮番上阵相劝,终于犹豫起来。
  他这等草莽出身的人物,封王拜侯是平生志愿,何况相劝的这三人之中,僧格林沁是蒙古郡王,而胜保与和春都是满人勋贵,可以说他一人之身寄有满蒙勋贵的厚望,因此他终于松了口:“承蒙三位大人,吾敢不从命,只是如今红贼炽势于东南半壁,吾一人封王,不足以安天下之心,还有一人也应当封王!”
  “是说曾涤生吧?”僧格林沁却是犹豫了一下:“我再考虑一下。”
  张国梁即使封王,也不过一个武夫而已,一无故旧,一无人脉,只有些两广宿将而已,不足为患,而曾国藩的功业,即使考虑到他弃守江西的败绩,光是他屡破太平军的奇勋,也足以封爵了。
  只可惜曾国藩人脉遍于朝野,早已经是尾大不掉的局面,一想到这一点,大清中枢就一定要千方百计压制曾国藩,不要让他成为第二个曹操,只是清军在东南几次大败之后,虹军已有席卷天下之势,而曾国藩在下游也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名义。
  何况现在曾国藩已经接连受挫,弃守湖南,因此僧格林沁咬了咬牙:“曾涤生有奇勋于国家,若无他湘鄂子弟百战功成,恐怕今日神州已告沦陷,我们一同保奏封王裂土为好!”
  胜保却更为老道:“老张和曾涤生功业都足以封王,只是欠单薄些,不如在满蒙宿将中再选一人一并保奏。”
  这是最合适的办法,僧格林沁同意这么处置:“如此甚好!”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一封奏折会在北京引发怎么样的波澜,但是僧格林沁却知道非这样做不可。
  不是因为张国梁的功业足以封王,而是东南危亡,不封王不足以振奋人心。
  ……
  而此时的曾国藩还不知道张国梁与僧格林沁正准备把他放在火上烤,虽然他组建湘军与太平军决一生死,很大的原因就是咸丰帝当年真的私下许诺过,凡能克复金陵平定太平天国者应当封王。
  他现在根本没有封王的奢念,只求把现在的局面维持,只是他手下这些湘军宿将却是连连朝着向他发泄怨气。
  湘军最为勇猛的鲍超就牢骚满肚:“侍郎,这回您真是失算,若真攻到南昌城下,咱们这五十来营新老湘军,恐怕连点渣都剩不下了!”
  “现在又好到哪去!”说话的是一接阵就率先撤退的李续宾:“这次反攻南昌,折兵五营,将士死伤逾千人,军心不定,长久下来,咱们只能退守川边了!”
  鲍超一听说“川边”两字就来了兴趣,他连声说道:“侍郎,我以为两湖不可守,不如退守四川,天府之国足以据守了!”
  “红贼还没进兵两湖,你就主张退守四川,是何居心!”当即有李元度跳出来说道:“我们湘军当与湖南共存亡!”
  鲍超也不客气,他怒目相视:“就凭你李次青?前次衢州之役,你四千安越军在红贼之前挡了多久?如果湘中都是你李次青这等人物,还不如早撤往川中为好!”
  他是四川人,自然对撤往四川的计划乐见其成,而湘中新旧战将都不愿意退往四川,因此一下子就吵翻天了。
  曾国藩被手下这些战将的争执气翻了肚子,这些将校根本不把他这个侍郎放在眼里,甚至有准备干架的准备。
  这完全是以前几次战役湘军连战皆北的结果,特别是前次曾国藩一力推动收复南昌,没想到石云庆根本靠不住,湘军刚刚进入赣境之内就遭到了第二军的痛击,一仗以后全军直接溃回湖南,光是被打跨的步营就多达三人,全军伤亡溃散多达两千余人。
  这些湘军统领好不容易从南昌城突围出来,恢复了一点实力,却在这次反攻丢了小半,心中怨气冲天,只是不好直接对曾国藩发泄,只是借着阵前军议的时候咆哮起来。
  曾国藩见他们吵得越来越厉害,大有火并的势头,赶紧重重地往桌子上砸了砸,然后才说道:“停!诸位听我一句良言!”
  只是大家虽然停下嘴,却不以为曾国藩说的是什么良言,只是曾国藩这个道学先生现在又上演了自杀的好戏,他就拔出自己随身的腰刀喝道:“诸位都是国家栋梁,只要精诚团结,何愁红贼不灭,现在互相攻击成何体统,可叹我曾某书生领兵,一败涂地,损兵折将,无颜见湘鄂父老,只能……”
  说着他用雪亮的腰刀朝自己的脖子砍去,只是李元度虽然与曾国藩闹了很大的纷争,甚至准备自立门户,但是众人之中,他却是最深知曾国藩的一人,看到曾国藩的催泪表演,当即就握紧了曾国藩的手,大声说道:“侍郎,侍郎,您不必动气,您说的话,我们都听,我们都听!”
  曾国藩脸上已经老泪纵横,看到众统领都跪了下来,却知道这戏没演砸:“次青,你不必劝我,我损兵折将,无颜见江东父老,可至少有楚霸王的勇气,日后也不至于被儿女看轻!”
  李元度配合得很好,他说道:“侍郎您这话就说错了,现在国家危亡,无人可用,国家兴亡寄于侍郎您一人之身,虽然屡受挫折,现在湘鄂两省尚是完壁,或不要提红贼不过窜拢东南而已,大事还有作为。”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何况当初项羽能果断渡江,以江东之力,天下谁有,尚不可知……何况现在我湘人尚有湘鄂两省,红贼虽然与夷人战成平手,但是折损亦多,只要我等精诚一心,整军备武,自然再有湘潭之捷。”
  赵烈文也知道自己该站出来了:“是啊!侍郎不必悲观,以湘鄂两省数千万军民精诚之心,柳绝户何足为患!现在关健所在,是与湖北胡大人联成一气,早作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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