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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紫钗恨)-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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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县的地盘!”
  这所谓八个步兵连,是指两个主力团西进以后,要由黄太玉独立营与教导营两个营留守台州,兵力是单薄了一些,但是云天纵也有自己的看法:“除了独立营与教导营之后,我们在乡里也有一定力量。”
  柳畅却是说了一句:“乡里恐怕没有什么力量,退思,这一块你最熟悉,你说说太平县有多少力量吧?”
  太平县是虹军在台州府最早掌握的一个县,因此基础也最稳固,只是施退季告诉柳畅:“现在全县九个准备预立的大乡,还有三个连架子都没搭起来,剩下六个里面,有四个乡我们是可以信得过的,但这四个乡里面,又只有一半把乡兵排的架子搭起来,等到六月中旬的话,估计情况会好得多,但也不容太过乐观了!”
  而旁边的冯思贤补充了一句:“我们黄岩县的情况与太平县差不多,如果检点能把调去军校的干部调一部分回来,情况会好一些。”
  无论是他,还是其它的干部,对于柳畅一口气调集将近两百名干部去组建这个所谓“军校”很有些不理解,柳畅一个命令下来,就是直接把营里连里排里班里作为顶梁柱的干部与老兵调去组建这个“善叶军校”,甚至连龙枪连的干部都有些不理解,虽然他们很高兴老连长的名字被命名到一所军校上去。
  但这可是将近两百名干部与老兵啊!旁边施退季也在叫苦连连:“要吗,善叶军校留在临海,这样的话,台州府的守军能多六个连出来!”
  严格来说,是六个加排连,善叶军校的阵容可以用豪华来形容,柳畅直接担任校长,主要事务都是他亲自来抓,而所谓军校第一期下设了六个学生队,每个学生队实际就是一个加强步兵连,现在有一个政工军官学生队,两个步兵军官学生队,一个炮兵干部学生队,以及两个由军校代训的行政干部学生队,可以说是集整个虹军与台州精华于一校之内。
  但是柳畅却不同意这样的观点:“实战是最好的学校,这次出征金华府,善叶军校不能掉队,要在实战中学习与锻炼。”
  柳畅直接就把善叶军校留在台州的希望给堵死了,因此孙胡子有些毫无顾忌说出了他自己心中的好主意:“既然台州府麻烦,那么我们去温州府怎么样?”
  他这句话立即掀起了许多波澜。


  第215章 乡官

  对于虹军与红巾军的关系,一直是虹军内部的热点问题。
  有的干部站在孙胡子这边:“瞿振汉去了福建,倪廷模又去了处州府,现在温州府没多少兵力,都是老弱病残,又时有团练起事,不如我们去温州府!”
  “没错,打温州府最轻松不过了!”
  “关健是打完温州府,绝对可以在九月之前回师宁波!”
  也有的干部表示反对:“不行,咱们虹军就是从红巾军分出来的,不能自相残杀啊!”
  “没错,血浓于水啊,虹桥人不打虹桥人啊!”
  “检点,我跟你说一句说话,打清妖,我没话说,打瞿振汉,我不干!”
  会上立即起了纠纷,柳畅原本有南下温州的念头,现在看到整个会场都吵成了一团粥,特别是龙枪营出身的干部,更是非常激烈地反对南下温州吞并红巾军。
  因此柳畅就决定放下这个主意:“停!停!停!咱们毕竟是从红巾军分出来的,就是火并,这一枪也不能由咱们先开!”
  他已经为处理红巾军问题定下了具体的基调,接着他继续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今天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谁都不许翻旧账!”
  在虹军之中,虽然伴随着部队的扩大,旧红巾军出身的干部比例相对减少,但这批人却是柳畅的基本盘,而刚才的争议之中,无论是冯思贤、瞿杰还是朱顿,他们都坚决反对南下。
  柳畅也绝了南下的意见:“现在还是那个问题,如果龙枪团与楠溪团西进,台州只有两个营,那守备怎么办?”
  孙胡子倒是出了一个主意:“把新扩建出来的步兵连留下来,比方说,可以把石云庆与林嵩这两个连队留下来!”
  柳畅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新组建的步兵连就应当到实战去锻炼,没有那么多实战,你们磐石营能有今天的战斗力吗?”
  他转头询问瞿杰:“宁波方面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龙枪团主力正在宁海县内实施军事管制,扫荡那里残存的清军与团练,并逐步建立起县乡政权,瞿杰告诉柳畅:“没出什么问题,宁波的清妖,守未必有余,攻肯定是不足的!”
  他倒是担心苏镜蓉在海上的威胁:“现在我们要担心的是苏镜蓉与布兴有的合流,他们加起来接近两千人,我们无论哪个沿海的县城,都经不起他们的一击。”
  这也是柳畅所担心的事情,他可不想黄岩县城的故事再重演一遍,因此他询问大家的意见:“那么大家还有什么建议没有?今天大家畅所欲言,不管什么样的话我都听,谁也不翻旧账!”
  有了柳畅这句话,大家都宽心了不少,当即就有人提到了叶娘子的水师:“叶娘子那边已经重新控制了玉环岛,现在她手上虽然只剩下了六百多人,但都是靠得住的,如果我们水陆联防,把握就大得多了!”
  这个主意柳畅觉得不错:“还有什么建议没有?”
  云天纵提出另一个建议:“我们可以拆西墙旧东墙的办法,可以在西进战役打响之后,先预留两三个主力连队留在台州,等打跨了清妖的攻击之后再行西进!”
  这个主意算是柳畅听到最靠谱的主意,西进战役的初期用不到那么多的兵力,他同意这个判断:“那好,临时编组一个混成营作为台州防守的机动力量,等事态平定之后再调往西线。”
  他重申了西进战役的时间点:“各步兵连、营、团要在六月中旬以前完成部队集结,随时准备出动!”
  西进金华府,将是虹军面临的又一次挑战。
  ……
  天气越来灼热了,而高梁材高知府的心情也越来越灼热。
  他起初是抱着自暴自弃的想法来投奔虹军,得了一个台州知府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是进入五月下旬以后,意外之喜是越来越多了,五月二十四日,虹军不战而攻占了仙居县,打开了通往金华府的大门,而三天之后,虹军又占领了台州府最后一个属于清军控制的天台县,在那里插上了红色的战旗,完成了对整个台州府的控制。
  这固然是喜,可是下面的知县如冯思贤、施退季还有符闻道,都对他很尊重,算起来了他手下有七个完整的县,虽然有些县还没有结束军事管制,虹军也没有正式任命知县,但是高梁材这个知府却是做得有滋有味。
  虽然还有着柳畅这位顶头上司,但是没有以往的官场旧习,高梁材也变得勇于任事起来,事事追求开拓进取,而且还得到了柳畅的鼎力支持。
  而进入六月上旬以来,高梁材的心情也越来越畅快,以往台州府只是虚设而以,大事小事都交由柳畅亲自决定,但是现在柳畅却似乎是体会到了高知府的心情,大事还是由自己决定,但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是交给了高梁材负责。
  严格来说,就是完成了中央与地方的分权,以往县乡发给台州府的文书仅仅是通知一声而已,而现在高梁材却能在不少文书上写上自己的批复。
  而且更让高梁材畅快的事,柳畅还让他暂时兼任了临海知县,原本府县同城可是苦不堪言的日子,现在他集府县两颗官印于一身,那真是春风得意啊!
  因此他不得想起了那位来劝自己投降虹军的陆平陆先生,心里抱着喝水不忘挖井人的心情:“听说陆平在太平县任了乡正,日后得多关照关照他!”
  他刚想到这的时候,就有下人来报:“陆平陆先生来了!”
  高梁材骂了一句:“现在都是吃官家钱粮的人,没收陆先生的门包吧?”
  下人笑了笑:“国朝不兴这个,我们虽然短少了一些钱粮,可是只要检点做了天子,咱们也是从龙之臣了,现在少了点钱粮算什么。”
  以往这些长随跟着高梁材多年,少不了一些陋习,跟着主家一起收门包,但是现在柳畅虽然没有正式开国,却是很有一番新朝气象,将大清朝的陋规扫之一空。
  象这些长随家人,以往是高梁材的私属,而现在柳畅让他们直接进了知府衙门拿一份钱粮,顿时让他们扬眉吐气起来,以往只是个低下的长随,现在却是知府大人的僚属,这身份与地位就不同了。
  因此他们虽然少了些钱粮,反而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不多时已经把陆平请了进来,高梁材看到的陆平已经不再是那番苦酸相,和自己的长随一样,都是身穿官服,头戴官帽,意气飞扬:“陆平陆老哥,你这么久没来来看我,可是等苦了我!前次若不是与陆老哥良言,我差点就白白赴了黄泉,哪有现在的风光日子。”
  陆平也是恭了恭手道:“老县尊现在做了知府,台郡二百七十万子民尽寄于知府大人一人之身,实在是太过客气了!”
  高梁材也恭了恭手说道:“如果不是国朝不兴跪拜大礼,我可是要给你陆兄跪下了!”
  “不敢当,不敢当!”陆平连忙说道:“这次是给我那个不孝的儿子送衣物来了,顺便来看看老知府!”
  高梁材亲切地拉着陆平的手坐下了:“令郎在临海?怎么不知会一声,现在衙门里正缺人手,令郎放在前朝可是中进士的人才啊,我不可能错过啊!”
  “在善叶军校行政干部队!”陆平告诉高梁材他儿子已经有着落:“新朝虽然要兴科举,可是我听到风声,不准备以八股取士,而且科举不是正途,这军校出来的才是正途。”
  “好好好!”高梁材也听到这样的风声,他本人就不是科举出来的正途:“没错,实务才是正途,背熟了八股文难道就能治理州郡了?我看未必,科举出身的混个教谕就可以了。”
  “正是正是!”陆平对自己的儿子寄以厚望:“这是第一期,这说明接下去还有第二期、第三期,但是论这份量绝对是第一期最重,因此别人不敢把儿子送过来,我把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都送过来了,日后新朝革鼎,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好好好!”高梁材一拍大腿道:“我想得差池了,咱府里以前的长随、家人,我只知道按检点的吩咐在衙门里补了一个职司,没想到这一点,现在还有空额没有?能不能插个队?”
  他确确实实是忘了这一点,自己若是能把自己的长随家人送到这善叶军校里去,到时候他们若是发迹了,自己这个推荐人就等于前朝的座师、房师,而自己这些长随家人与同期生的关系,也相当于前朝的同年。
  陆平当即回答他:“名额是满了,但是府台您发个话,检点还能不给面子不成?可笑乡间无知之辈屡屡从中阻隔,竟是白白耽误了子侄辈的大好前程。”
  他这么一说,高梁材就询问起太平县的实情:“老陆,你与施县尊处得如何?要不要我替你说上几句,还有,这今年的上忙征收可有着落?这可是苦差事啊!”


  第216章 血泪录

  一说到施退季,陆平的脸上浮现出得意来:“府尊,你这就想错了,现在在太平县说话,施县尊第一个管用,我这个乡正第二个管用,就是县丞大人说话都没我这个乡正管用!”
  他这么一说,高梁材不由一喜:“施知县才堪大用啊!”
  陆平继续说道:“至于这次上忙,我与施知县同心协力,已经完成大半了!很有可能在定额之上。”
  这次上忙征收,柳畅与各县知县定下了定额,定额之内,虹军与诸县三七分成,可是超过定额之外的收获,却是五五分成,这样很大程度激励着了各县知县的积极性,都在为这次征粮奔走。
  陆平就在说着太平县的情形:“这次我们公告各乡,代田东收租,佃农可以拿三成收获,而且还减免了前朝往年的欠额,结果佃户奔走相告,踊跃前来纳粮,现在县仓已经装不下了,现在准备往临海城这边调运!”
  “至于田东那边,虽然只能拿五成收获,而且检点还以市价征购了一成,但是好歹也能拿到四成,总比兵荒马乱一无所获好!”
  这次柳畅定下来的章程是佃户拿三成收获,虹军拿两成收获充当田赋,田东虽然拿走五成收获,但是虹军却从这五成收获以市价征购了一成。
  在上忙征收完毕,虹军禁绝米粮出界,导致谷价大跃,这样虹军就能以很小的代价征购到那一成粮食,掌握了整个太平县三成以上的收获。
  事实上,虹军所获得的较三成这个比例要多一些,原因很简单,陆平就说道:“张老大人真是催科圣手,他一翻旧账,然后征购粮食,大户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把粮食交出来。”
  这说的是不是别人,正是前任台州知府,现任军史馆总裁张玉藻是也,他拿出各年大户积欠的账薄上门催要历年积欠,算上利息,那是一个把许多大小世家都压跨的数字。
  只是如果不立即还清积欠,这些大户的田地就全部没为官地,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世家大族也有心发起叛乱,但是陆平与施退季击了两个企图组织叛乱的本地世家,并将把他们的田地全部没有为官地。
  在这种情况下,就没有人敢于以身试法,谁都知道虹军的战斗力极强,台州府都是他们的天下,自己手里就有一些半脱产的团练,但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不如想着怎么减免这惊人的赋税。
  何况现在要掀起叛乱可不容易,不知道有多少欢呼雀跃的佃户在盯着大户,他们今年拿到了三成甚至稍多一些的收获,而且还免去了历年的积欠,已经与虹军结成了利益共同体,随时都在盯着那些胆敢铤而走险的大户们。
  施退季与陆平在太平县的处置虽然严厉,但是积欠的赋税却是有着公开的诸多花样可以减免,比方现在上忙期间还清所有欠积的赋税,可以一次减免性所有的利息不说,还可以再减免一半。
  再比方说,现在上忙期间先清偿三成者,可以减免所有的利息,到了秋收时再偿还剩下的赋税,而本家有人在善叶军校就读者及在虹军之中服役者,亦有若干优惠。
  而且柳畅并不是白白拿走这笔惊人的积欠,他采用了很传统的办法--打白条,把这批惊人的钱粮中的若干部分转换成了所谓“十年国债”与“五年国债”,还有最短的“三年国债”,承认在若干年之内偿还原额,还支付若干利息。
  许多走投无路的大户就只能交出了一大笔钱粮,然后就收下这种所谓的记名国债,即使他们不相信柳畅能打下天下来,现在手上拿着国债的他们也只能相信这样的国债到期能给予兑现。
  就是这种希望,让不少大户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善叶军校,而且进善叶军校读书还能减免一部分田赋,这何乐而不为。
  只是听陆平讲完了太平县的情形,特别是县衙几乎掌握全县接近五成的夏粮之后,高梁材却是说道:“玉藻的办法不错,但也只能行用一年,明年恐怕就行不通了!不,不,不,恐怕秋粮都没有那么多了。”
  陆平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却是笑道:“秋粮没有那么多也没问题,到时候检点至少能再扫下十几个州县,就不用咱们台州独力来承担了。”
  高梁材一听这话就笑了:“没错,陆平兄这一任乡正的官声甚好,恐怕是准备做名声吧?我听说柳畅柳检点接下去要扫宁波,到时候分发宁波一个知县,比台州府一个乡正不知道强了多少!”
  这说的是实情,虽然宁波府华洋杂处,为官甚难,但是谁都愿意到宁波府去做官,没人愿意呆在台州府,要知道台州府最好的黄岩、太平两县,都比不上宁波府最差的县。
  而陆平也笑了:“宁波府固然是好,但是金华府也不坏,只要是知县,那都是不坏的!”
  他承认自己这一任乡正是决心做官声,等做出了官声分发知县一切都好办了。
  要知道大清朝虽然有捐班、军功等科举之外的升官途径,但是科举始终是正途,象陆平这等乡间的小土豪,即使奋斗一辈子,也谋不到一个杂役。
  而且大好前程在等着他,因此他宁愿一分钱都不捞,先做一任的名声再说,高梁材也是同样的想法:“没错,先把官声做好了,一切都好办,不过你说金华府?”
  陆平压低了声音说道:“检点接下去有可能西扫金华府。”
  张玉藻对于柳畅放弃宁波府不打有些不解,但是也知道宁波府那个地方华洋杂处,不好用兵:“你怎么是金华府?”
  “这次来临海,一来是为我那两个不孝的儿子送衣物,二来是到玉藻公那里领取台郡血泪录。”
  所谓临海血泪录,就是张玉藻亲自编修的一部台州本土反清读物,历数伪清对台州源源不绝的压榨、屠杀与失职,集台州府二百年的血泪于一身,更是谈及了南明在台州府的历次活动与禁海。
  这本书一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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