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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兵器谱(殷扬)-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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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打仗,非宋军所长。到眼下为止,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一定非常疲惫。若是朕所料不差的话,宋军一定会在燕云之地休整,等到疲惫舒缓,再向大夏进军。”
在冰天雪地里打仗,那是契丹人的特长,不是宋军善长的。大年夜,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宋军舍长用短,虽然打得不错,付出的代价必然不小。别的不说,光这疲累就够宋军受的了。
李秉常是个聪明人,通晓兵道,说到点子上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军不顾疲劳,已经向西夏发起进攻了。
“你们提到霍去病攻打河西走廊,就惊惧不安,那是你们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李秉常越来越欢喜,声调转高,道:“在汉代,匈奴盘踞河西,没有城池,只有帐幕,便于霍去病的精骑冲杀,这才有打败二十四万匈奴大军之事。眼下的大夏,在河西之地拥有不少坚城,左厢神勇军司、夏州、兴庆府,哪一座不是坚城?就算霍去病复生,他也奈何不得大夏。宋军若是从东面杀来,必然受挫在大夏坚城之下。朕只需要派出少股兵力在东面抵挡,其余大军直入关中,岂不美哉?”
“哈哈!”李秉常再也抑止不住欢喜之情了,仰首向天,哈哈大笑起来,得意非凡。
“哈哈!”群臣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陪着李秉常大笑。
一时间,畅笑声震天价的响,震得屋梁上的斗拱都在颤抖。
“禀皇上,宋军攻下左厢神勇军司!”
就在一众君臣兴奋莫铭之际,只见一个太监急匆匆的冲进来,手里持着一块布片,还捧着一个匣子,一脸的惊惧之色。
“呵呵!”李秉常不以为意,轻松的挥挥手,笑道:“宋军攻下左厢神勇军司?哪个不长脑子的蠢材,敢如此造谣?”
“左厢神勇军司,那是大夏的坚城,就是精锐的契丹人也是无可奈何,宋军再能打,能奈坚城何?”
“要说谎,也得找个好籍口!真不长脑子!你猪呀!”
一众大臣跟着喝斥起来,喝声如雷,把个太监当狗一样吼着。要不是李秉常就在眼前,他们一定会是要痛揍一顿这个不长脑子的蠢猪!
“来啊!拉出去砍了!”李秉常双眼一眯,杀气腾腾,冷冷的道:“说谎要找个好藉口!下辈子,聪明点儿!”
“皇上,皇上,这是真的呀!”这个太监一听就急了,李秉常真的动了杀机,不能不惧呀。卟嗵一声跪下来,急惶惶的道:“皇上,这是吴骥送来的血书!这是李忠的头颅。这事能假么?”
心急之下,太监忙把手中的布片,还有匣子呈上,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救他的小命了。
“吴骥的血书?李忠的头颅?”李秉常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的笑声:“哈哈!哈哈!这谎言很好笑,很好笑!笑死朕了!笑死朕了!”双手捂在胸口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不去接布片和匣子。
“哈哈!”群臣也是当笑话听的,这事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天方夜谭,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走!”
两个侍卫上前,把太监抓住,就要拖出去了。
太监一下子急了,大吼一声:“皇上,你怎如此糊涂?把真话当假话听!你瞧瞧,这是不是李忠的头颅?”
情急之下,不管不顾了,打开匣子,把匣子翻过来,一颗人头滚落,怒目而视,嘴巴张阖,一脸的不甘之色,不是李忠还能是谁?
“李忠?”
李忠是宗室,是镇守左厢神勇军司的大将,朝中谁能不识?谁也不会认错。乍见头颅,李秉常和一众大臣尖叫出声,一脸的震惊之色,他们脸上堆了一层又一层的笑容荡然无存了,个个瞪圆了眼睛,打量着李忠的头颅,直接石化了。要不是胸膛急剧起伏,真会把他们当作雕像了。
侍卫也惊呆了,不再拖太监出去。太监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忙着提醒道:“皇上,吴骥送来手书。”
“吴骥的手书?”这次,李秉常不再说当笑话听的了,而是右手一伸,一把夺过来,三两下展开,一扫之下,脸上变色了,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噔!噔!噔!”李秉常一连后退了十来步,好不容易方才稳住身形,身子打颤,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
手一松,手中的血书掉在地上,正好展开了,群臣伸长脖子,睁大眼睛一瞧,步了李秉常的后尘,不住后退,脸上没有血色。
吴骥的手书是用李忠的鲜血写就的,依然鲜艳夺目,上面的字体发着妖异的红光。可是,在西夏君臣眼里,那不是血书,那是魔书,把他们的精气神,还有胆魄全给吸光了!
第13章 西夏震恐(下)
吴骥的血书没有长篇大论,更没有华丽的词藻,只是把左厢神勇军司的事情扼要说明一番,最后用鲜血写了四个大大的血字“血债血偿”。
左厢神勇军司,那是宋军报复的第一站,整个城里的数万党项人、西夏军队、还有他们的家眷,全给宋军屠戮一空。左厢神勇军司号泣不已,鲜血流进了护城河,把护城河染红了。
准确的说,护城河不是给染红了,而是河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鲜血。由此可见宋军在左厢神勇军司的杀戮有多严重了。
吴骥的手书已经不需要什么华丽的词藻,不需要气势磅礴的话语,只需要把整个事实告知李秉常,就足以让他胆寒了。
宋军并没有象李秉常预料的那般,在燕云之地休整,而是不顾疲劳,直扑西夏而来。宋军并没有如李秉常他们预计的那般,没有顿兵于左厢神勇军司这座坚城之下,而是一鼓作气就拿下了。
不仅拿下来了,还把左厢神勇军司给屠戮一空,为安定五城的百姓报仇,这对李秉常来说,具有无比的震憾力!
他适才还在夸耀,要让西夏兵士过上好日子,要让他们在关中大杀特杀,大抢特抢。这话才出口,就接到了吴骥的手书,这无异于响亮的耳光,重重抽在他的脸上,他自己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来自敌人的信不能信,可是,李忠的头颅就在眼里,谁敢不信?
最让他们心惊的是吴骥写得特别大的“血债血偿”四字,这是吴骥要报仇雪恨的决心展示,左厢神勇军司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定五城之事,不要说宋人,就是李秉常自己都觉得西夏做过了火。为了这事,他召集一众大臣商议过,如何处置此事。最后,他从西夏的全局出发,决心以后可以多做这种事,只有如此,才能让西夏军队保持高昂的士气,稳固的军心。
刚刚做出这一决定,吴骥的手书就到了,展示了无比坚决的复仇决心,谁能不惧呢?
“血债血偿”四字,宛若惊雷闪电一般,在一众君臣心里轰鸣,个个呆若木鸡。
“皇上,吴骥好大的口气,他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定是李忠疏忽大意,给吴骥所趁,赚了城。”
“定是这样!攻打涿州不就是给宋军赚城的么?”
众臣清醒过来,念头转动之际,立时有了新的解释。如此一说,倒也成理,有涿州之战的先例在,李秉常有也有些信了:“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大夏的坚城,岂是那么容易拿下的!可一不可再,吴骥拿下左厢神勇军司,还能拿下祥祐军司?”
一众大臣越想越是信心足,适才的惊惧渐渐消散,代之而起的就是轻蔑与不屑。
“禀皇上,吴骥拿下祥祐军司!”
然而,就在一众君臣得意之际,只见又一个太监急惶惶的冲了进来,远远就嚷开了。
“祥祐军司丢了?”这次李秉常不敢再出言喝斥了,而是震惊的问道。
“是怎生丢的?”有大臣忙着问询。如此一说,他们是相信了。
虽说这事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有左厢神勇军司被屠这事在,他们不敢不问个明白。
“禀皇上,这事不明。”这个太监惊惧难安,低下了头颅。
祥祐军司是夏州的东大门,这丢了,其后果相当的严重,比起左厢神勇军司丢了的影响更大,这会把旧都夏州暴露出来。
就是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不知道祥祐军司是如何丢掉的,这也太无能了吧?
要是李秉常发怒了,摘了自己的脑袋也很正常,太监不敢不惧啊。
果然,只听李秉常指着他喝斥起来:“你这酒囊饭袋!朕养你们是白养了,真是一群猪,连个消息都不清楚!”
太监委屈得要哭了,忙着辩解:“皇上,小的久在宫中,与外面的消息不通。这消息,是外面传进来的,小的哪里知晓是甚原委。”
这是实情,太监只能呆在宫里,即使是出宫也要告假的,要不然的话,那就是重罪。祥祐军司,离皇宫远着呢,太监哪里知晓是如何丢掉的。
可是,太监却是忘了,李秉常正在气头上,哪里管那些,李秉常咆哮一声,拔出佩剑,狠狠砍了下去,太监的头颅飞得老高,眼睛瞪得滚圆,到死也不清楚他哪里错了。
“没用的酒囊饭袋!”李秉常兀自气怒不息,吼声如雷:“给朕查!给朕查!祥祐军司是如何丢的?左厢神勇军司是如何丢的?”
连丢两城,却是不知如何丢掉的,不要说李秉常震怒,就是一众大臣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心里把那些打探消息的鹞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上请息怒!丢了左厢神勇军司、祥祐军司,大夏还有夏州在。夏州城高垣厚,易守难攻,只要有夏州在,吴骥无能为力!”
有大臣忙着劝解。
夏州,是西夏的发祥地,在西夏历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曾经经历过多次兵灾,都挺了过来。只要夏州在手,即使吴骥是天神下凡,也是不无可奈何。
如此一想,李秉常渐渐平静下来了,长吸一口气,眉头一挑,道:“夏州经历过很多大风大雨,就算吴骥长的是一口钢齿铜牙,也要崩掉他几颗!哼,有夏州在,看你吴骥能蹦几天?不过,左厢神勇军司和祥祐军司如何丢掉的,一定要查清楚。”
吃了亏,总得要弄个明白,众臣不会有异议。
“禀皇上,夏州丢了!夏州丢了!”
刚刚达成一致,又见一个太监急惶惶的冲了进来,双腿打颤,卟嗵一声就软倒在地上,颤抖而结巴着禀报起来。
夏州,是西夏的旧都,地位极为重要,先不说夏州的地略地位,那里有西夏皇族的怀念,有李继迁这些人住过的屋子,用过的物品,具有极高的纪念价值,这都丢了,相当于连祖坟都丢了。
只要是个西夏人,就明白其中的厉害,这个太监早就吓得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体发软,没有力气,连冲到李秉常面前的力气都没有了。
“甚么?夏州丢了?”李秉常爆发出惊天的咆哮声,一蹦三尺高,眼珠差点砸在地上。
“不可能!”紧接着,李秉常就是否认了。对于他来说,他宁愿相信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夏州丢了。
因为,夏州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无论是从象征意义上来说,还是从战略地位上来说,都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为了保住这座重城,西夏是不遗余力,打造得特别坚固,不要说数万大军,就是数十万大军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奈何得了夏州。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就算吴骥长的有翅膀会飞,他也不可能飞上城头!”
“那是夏州,大夏在夏州积蓄了那么多的粮草,那么多的军械,就算吴骥长有翅膀会飞,也会折翅!”
群臣也是不信。左厢神勇军司和祥祐军司丢了,他们虽然震撼,还能相信。夏州丢了,他们无论如何是不信的。
若是连夏州都不能阻挡吴骥,还有什么城池能阻挡吴骥大军呢?
虽说夏州不过是旧都,并非真正的都城,可是,若论坚城程度,若论积蓄的粮草军械,一点不比兴庆府差。若连如此坚固的城池都不能阻挡吴骥的前进,还有什么能阻挡呢?
不可能再有坚城了!
他们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禀皇上,左厢神勇军司和祥祐军司丢掉的原委已经查明了。”又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赶来,远远就禀报。
“快说!快说!”李秉常太想弄明白原委了。
“两城是给天雷轰开的。”这个太监满嘴的胡话:“上天震怒,把城墙轰开,沙飞石走,大夏勇士惨死无数。吴骥乘势率军攻城,这两城就破了。”
为绝对是胡话,可是,李秉常一众君臣却是相信了。他们不仅信了,还坚信不疑。
他们之所以相信,有两个原因,一是自我安慰。他们不愿相信吴骥大军能一鼓而下夺取两座坚城。吴骥大军真要有那样战力的话,那天下间,就没有坚城能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了,这是最为可怕的。是以,他们宁愿相信是上天震怒降罚,也不愿意相信那是吴骥所致。
二是火药虽然出现已经有两三百年了,却还没有用于战争。宋朝在火药的研究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却是在战争中的运用,远远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是火药,不是上天震怒了。
“呼!”李秉常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问道:“夏州是如何丢的?”
“禀皇上,李俨将军一见吴骥大军赶到,不把吴骥放在眼里,率军出战,与宋军大战……”太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给李秉常打断了:“李俨将军勇猛,深通兵道,一定有吴骥好受的!呵呵!”
他对李俨有信心,对西夏的精锐有信心,然而,太监的话让他心惊胆跳。只听太监说:“禀皇上,李俨大军在宋军面前溃不成军,一触却溃。吴骥大军一鼓作气,把李俨数万大军全歼于城下,血流成河。然后,吴骥大军趁势入城,叫嚷着要报仇,大肆屠戮,夏州给鲜血染红,党项人,与宋军为敌的人,一句话,除了汉人,所有的人都死了。”
“啊!”这事太过骇人听闻了,西夏精锐败得干净彻底,这事无异于惊雷闪电,轰得李秉常惊恐难安,怯怯的,弱弱的问道:“吴骥眼下在哪里?他有没有朝兴庆府杀来?”
第14章 会师河西(上)
此时的吴骥正在夏州休整,并没有率军直扑兴庆府,这让惊骇不已的李秉常没有想到。
夏州,是兴庆府的东大门,吴骥拿下了夏州,无异于剑指兴庆府,只需数日之功,便可兵临兴庆府,对西夏进行最后一击。
若是把兴庆府拿下来,西夏也就完了。西夏虽然强横,压着宋朝打了数十年,不过是弹丸之地,缺乏战略纵深,无法迂回,兴庆府一丢,就彻底完蛋了。
正是因为如此,李秉常在确认夏州丢掉之后,格外恐惧,心惊胆颤。
这事,不仅李秉常想不到,就是周威他们也是想不到,他们万分不明白,为何在占领夏州之后,吴骥却是突然下令休整,不再前进。
夏州,李俨的帅府,很是宽大,布置很是奢华,华丽异常。只可惜,如今成了吴骥的住处。由于房间太多,吴骥一个人肯定是住不完的,周威他们也不客气,住在这里了。
吴骥端着茶盅,美美的喝了一口,很是惬意的放下茶杯,扫视着周威他们。他们个个一副欲语还休之状,只是犹豫着没有说出来罢了。
“我们这一仗,收获不错。”吴骥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表情似的,笑嘻嘻的道:“西夏在夏州贮存了大量的粮草、军械,足支我们数年之用了。西夏不过弹丸之地,穷山恶水的,竟然能收罗到这么多的粮草、军械,真是出人意料!”
西夏太小,而夏州贮存的粮草多不胜数,足够十万大军用上三年五载的,吴骥在得知这消息后,很是震惊。西夏也太能收罗了。
“还不是我们大宋的?”周威把手中的茶盅重重一放,气愤愤的道:“大宋每年要向西夏纳岁币,这是资敌。西夏狗有了这些岁币,就能招兵买马,养得兵强马壮了,再回过头来打大宋。西夏狗掳掠无数,很大一部分贮存在夏州,我就认出好多,绫罗绸缎就不用说了,有些金银还烙着大宋的印记呢。哼!”
他说的是实情,拿下夏州之后,吴骥下令查清府库,竟然发现不少宋朝给西夏的岁币,上面的宋朝印记还在。当时,一见这些银两,周威他们就是气愤难平,把西夏恶毒的诅咒了一通。
吴骥虽然没有诅咒,却是感慨多端。宋朝虽然经济高度发达,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巅峰,就是强盛的唐朝都比不了,却是今年输岁币,明年纳贡,白白便宜了异族,徒自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是资敌,异族得到这些财货以后,招兵买马,养得兵强马壮了,再回过头来打宋朝。越是打,宋朝越是低头,岁币也就给得越多。到最后,异族干脆不满足于岁币了,起兵把宋朝给灭了,女真、蒙古人就是这么干的。
在异族眼里,宋朝就是一块人人都可以啃上一口的大肥肉,谁会错过?
以前,吴骥是只能想象这种危害,如今,是亲眼见到了输纳给异族的岁币,那种感受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大宋给辽狗纳了数十年的岁币,给西夏狗输了数十年的岁币,到头来,不仅没有换得边关的安宁,反而是异族的铁蹄!”皇甫嵩也是气愤难言,声调转高,道:“大宋每年输出那么多的岁币,就是用自己的银子让自己不自在!”
这话说到众将的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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