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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兵器谱(殷扬)-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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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区别就是,上次报捷百姓迟疑不已,惊疑难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在经过一阵犹豫之后,才不得不信。

而这次,百姓没有丝毫的犹豫,尽信不疑。去岁的掳掠能一次斩杀七万三千多辽军,这次才斩杀五万六千九百多,比起上次要差一万多,还能有假么?

“快闪开!给长行,不,给大宋的勇士们让道!”街上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吼起来。

他们叫惯了长行,脱口而出,马上就觉得不合时宜,这才改口叫“大宋的勇士”。自从宋朝创建以来,能得百姓自发的如此称呼,没有几次,这太难得了。

“快给大宋的勇士让道!”

百姓醒悟过来,齐声催促起来,一副焦急样儿,瞧他们那样儿,生怕让得慢了。

事实上,不需要提醒,百姓也知道该如何做的,纷纷闪到道旁,向疾驰而过的宋军兵士投以最为敬仰的注目礼,恭送他们通过。

“大宋又打胜仗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百姓激动难耐之下,率先吼了起来。

“大宋又打胜仗了!”

这个“又”字用得特别好,百姓大是认同,跟着欢呼起来,吼声直上云霄,震得地皮都在抖动。

“快,敲锣!擂鼓!”

“快,放爆竹!”

百姓的喜悦之情太难以抑止了,无不是想着法儿渲泄。正是新年之际,喜庆的东西准备得不少,只片时功夫,整个汴京城就沸腾了,锣鼓喧天,爆竹声声震天地!

“大宋万岁!”百姓欢呼着,象海潮一样朝皇宫涌去。

……

集英殿,宋神宗端坐着,好象石像似的,没有丝毫动静。

邵九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想问询又不敢,犹豫难决。想了想,邵九一咬牙,身子躬成九十度,小心翼翼的问道:“官家,官家……”

宋神宗还是那般端坐着,没有一点动静,要不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真把他当作了雕像。

“官家,您这是怎生了?”邵九的声音略为提高,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官家,您都坐了好几个时辰了,连晚膳都没有进。”

细心的邵九发现,自从大年夜开始,宋神宗就心思不属,连正旦大朝会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曹太后要宋太宗训话,宋神宗说得结结巴巴的,好象根本不会说似的。

这种训话没什么特别的言辞,就是说一通喜庆之言,让大伙欢喜欢喜就行了。宋神宗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就从来没有如这次这般,一通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满朝惊谔。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宋神宗不仅训话结结巴巴的,他还不住望着北方,好象北方有天大的事情要发生似的,这让群臣猜测多端。

除了宋神宗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心不在焉,这人就是王安石。

此时的王安石正坐在宋神宗的下首,跟木雕没差别,没有动静。

这君臣二人,这几天太反常了,不处理国事,不想参与各种会见,只是发呆发傻,一有空就望着北方,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相公!王相公!”邵九见宋神宗没有反应,只得冲王安石叫嚷起来。

“呃!你叫我么?叫我何事?”王安石很机械的问了一句,又恢复了活死人的样儿,没了动静。

邵九看在眼里,恨不得给王安石一个耳光把他扇醒。邵九望着这两座石像,不住摇头,出了屋,叫来一个太监,在太监耳边嘀咕几句。

“这能行么?”这个太监惊疑不定。

“怎能不行?官家这几天心神不宁,不吃不喝的,再这样下去,那还成?我们劝不动官家,只能请太皇太后出面了。”邵九很是无奈。他知道曹太后和宋神宗之间的关系异常复杂,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断断不可能如此做的。

“好吧!官家也是的,不吃不喝!”这个太监嘀嘀咕咕的道:“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吃饭。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顶起天!”

听着这个太监的嘀咕,邵九无奈的摇摇头。这太监说得有理,可是,他却劝不动了,只有等曹太后来处理了。

没多久,脚步声响起,只见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三人齐至。曹太后走在头里,高太后和向皇后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三人一脸的焦虑。

邵九就要见礼,曹太后手一挥,阻止他见礼。曹太后站定,把宋神宗和王安石的样儿打量一阵,不由得大是惊讶,问道:“这君臣二人犯的哪门子傻?坐在这里,就跟木雕一样。老身怎生瞅怎生象相国寺里的佛像!”

这比喻太形象了,邵九大是赞成,忙着把情形细说一遍。

“官家!”高太后最是心急,身为母亲,她最是心疼宋神宗了。

向皇后也急了,曹太后却是一挥手,阻止二人说话,仔细打量一阵,道:“气色还算不错,没甚大碍。这样儿应当是心思不属,心不在焉。心不在焉嘛,老身还是有办法治的。”

“官家!”曹太后沉喝一声,很有威势。

若是在平常时日,曹太后如何沉喝,宋神宗肯定会大惊。今天却是反常,宋神宗只是转动了下眼珠,再也没有了动静。

“顼儿!”曹太后再叫一声,这次的叫声要大了许多。

宋神宗仍是没动静。曹太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暗自奇怪,宋神宗这是唱的哪出?要是她以往如此这般喊,宋神宗早就跑到她跟前祖母长祖母短的叫个不停了。

“顼儿,你怎生了?顼儿,你若有事,给娘亲说。”高太后急得眼泪滚来滚去,就差滚出来了。

“休要胡说!顼儿不会有事!”曹太后沉喝一声,高太后不敢再猜测了。

“邵九,你说官家这几天老是望着北方?”曹太后打量着邵九。

“是的,太皇太后!”邵九忙肯定一句。

“北方?北方?北方能有甚大事?不就是耶律洪基要打来了么?嗯,看来,老身得使一次诈了!”曹太后沉吟着道:“官家,北方大捷!”

“北方大捷!”宋神宗和王安石象装了弹簧的机器人一般,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军报呢?军报呢?快给朕过目!涿州可曾攻下?”宋神宗双目中精光暴射,好似利剑一般。

“官家,老身诳你的。”曹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宋神宗的话太富有跳跃性了。

“涿州大捷!涿州光复了!斩杀五万六千九百余辽狗!”就在这时,惊天动地的吼声传进宫里来了。

“哈哈!涿州大捷!”宋神宗和王安石大笑起来,君臣二人顾不得礼节,拥在一起,相互捶打着。

“涿州大捷?”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三人直接石化了,要不是她们的胸脯微微起伏,跟石雕没差别。

第92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三)

“哈哈!”宋神宗仰首向天,发出欢畅的笑声,一张嘴张得老大,一点也不顾天子的穆穆威严。他不仅在笑,更是把王安石紧拥在怀里,跟个兴奋的孩子似的,猛捶着王安石的肩头,大吼大叫起来:“介甫,涿州收复了!涿州收复了!你知道么?朕日日夜夜所思所想,就是收复燕云十六州,涿州收复了,离收复燕云十六州就不远了!”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王安石激动得涌出了泪水。

攻打涿州之事,王安石是提心吊胆,每时每刻都在盼望胜利,为此他茶饭不思,跟个木雕似的坐着。如今,胜利的音讯传来,他哪能不激动难已的。

邵九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把这君臣二人打量一阵,再打量曹太后他们,惊讶之情现于脸上。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三人张着一张小嘴,愣怔着,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宋神宗君臣二人嬉闹。

这劝人的和被劝的颠到了,原本是宋神宗和王安石石化,如今却是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三人石化。宋神宗和王安石却是生龙活虎,满脸喜色,喜慰无限,张着一张嘴只顾着乐呵,直接把曹太后三人给无视了。

“介甫,涿州收复了,幽州给收复的日子就不远了!”宋神宗异常兴奋,猛然间看见曹太后三人,大是惊奇:“祖母,母后,你们怎生来了?”

“我?”曹太后这才给惊醒过来,把宋神宗一通打量,很是不满的道:“官家,你是怎生了?整日里心思不属,不吃不喝的,也不怕龙体有损?”

“祖母,您请放心。您瞧,孙儿这不是挺好的。”宋神宗大喜之下,精神抖擞,哪里象好久没有吃饭的人了。

“顼儿,你给祖母说,你唱的哪出?这满城的欢呼声,又是怎生的事?”曹太后已经听清了震天的欢呼声,已经知晓涿州收复了。这虽然是好事,可是,对她来说,这也太突然了,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宋神宗先来一串畅笑声,扶着曹太后道:“祖父,您先坐下,容孙儿给您细细道来。”

扶着曹太后坐下,再扶着高太后坐下,宋神宗这才站到曹太后面前,笑嘻嘻的道:“祖母,您已经知晓了,涿州收复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嗯!”曹太后脸上泛着喜意道:“涿州收复固然是喜事。可是,老身却是糊涂,怎生大年刚过,就传来了涿州收复的消息。”

“祖母,这有何奇呢?”宋神宗却是喜滋滋的道:“大年夜下的手,能不在新年收到捷报么?”

“大年夜打仗?”不仅曹太后震惊无已,就是高太后、向皇后、邵九也是震惊无已,他们哪里想得到。

“这谁选的时间?太狠了!谁也想不到!”曹太后惊得猛的站起来,一张小嘴圆乎乎的,一脸的震惊之色:“老身虽然不懂兵道,可是,老身也读过一些史书,自三五帝以来,有谁在大年夜打过仗的?出这主意的人够损的,是哪个损家伙?是王韶?嗯,不是王韶!王韶虽是名将,还想不到这么损的主意。对了,是不是那个吴骥?”

曹太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吴骥身上了。她说得没错,大年夜用兵这一招真的很损,谁也想不到。

“呵呵!”宋神宗发出一阵畅笑声,道:“祖母,这打仗就是要在敌人想不到的地点、想不到的时间、想不到的战法,对敌人进行攻击。选在大年夜,我们想不到,耶律洪基又怎生想得到呢?这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曹太后好看的眉梢儿一扬,脸一沉,问道:“顼儿,你还没给祖母说,是谁出的主意呢?老身很想知晓,是哪个损家伙出的这么损的主意!”

“祖母,您英明!真的是吴骥出的。”宋神宗也没有瞒曹太后,话锋一转,为吴骥说好话道:“祖母,吴骥是个人才,很会打仗!这时间挑得真是太准了!放眼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人想得到!”

“你为他辩解个甚呢?老身又不是看不惯他。”曹太后有些好笑,脸上的喜意更足几分,沉吟着道:“收复涿州固然可喜,可是,若是耶律洪基反扑的话,定会异常猛烈。打下涿州,只不过是个开端,大战在后面,官家,你要如何处置?”

曹太后也是个精明人,一眼便看穿了个中利害,提醒宋神宗。

“祖母,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打喽!”宋神宗信心十足,扳着手指头,算起了帐道:“祖母,无论如何,只要涿州打下来了,大宋都是立于不败之地!是不败之地呀!”

“你这话说满了。兵凶战危,哪有不败的说法?”曹太后脸一沉,有些不悦了:“顼儿,谋国者当谋万全,即使打下涿州,大宋能不能赢得接下来的这一仗,谁也说不准,你要切记,万万不能骄狂。”

她说得很对,战场上无常胜将军,即使宋朝收复了涿州,能不能打赢接下来这一仗,谁也说不准,就是吴骥也不敢把话说满了。

“嘻嘻!”宋神宗仍是笑呵呵的,道:“祖母,您容孙儿细细道来,便知究里。孙儿之所以说大宋立于不败之地,是有道理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大宋败了,损失了个五七万大军,大宋也不算败。”

“嗯?损失这么大,还不算失败?这话从何说起?”曹太后是越听越糊涂了。

“祖母,您要这么想。”宋神宗接着道:“即使大宋战战,不得不撤退。大宋在撤走之前,一定会毁掉涿州城,会烧掉这里的粮草,会把能带走的百姓带回宋境,把燕云化为一片废墟。如此一来,辽国就不能象以往那般借用燕云之力来攻打大宋了。祖母你是知晓的,燕云之地是辽国的核心之地,燕云之力用不上,辽国的实力会大打折扣,耶律洪基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对大宋发起进攻了。”

燕云之地对于辽国太过重要了,是主要的粮草、赋税来源之地,若是给宋朝毁了,辽国的日子会非常难过,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对宋朝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嗯!如此说来,倒也有理。”曹太后微微颔首:“再说了,大宋若是损失五七万军队,耶律洪基至少还要付出三五万代价。毕竟,眼下的大宋之军早已不是以前了,他们能打,敢打敢拼,要让耶律洪基付出三五万的代价不是问题。再加上这已经斩杀了五万六千九百多辽军,也就是说,这一仗即使大宋打败了,也会让耶律洪基损失过半军队。如此大的伤亡,耶律洪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大宋发起进攻了。”

“着啊!”宋神宗对此言大是赞成,双手重重一击,赞道:“祖母英明!如此一来,辽国要想恢复旧观,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以辽国的实力,在三五年内恢复,那是朕高看耶律洪基了,准确的说,没有十来年时间是不可能恢复的。有了这么长的时间,朕就可以腾出手来,安心对付西夏了。”

“嗯!”曹太后不住点头,接过话头道:“大宋数十年来面临着西夏与辽国的威胁,难以把力量集中使用,这才造成两面作战,疲于奔命。两国中,又以西夏最弱,是以大宋以先西夏后辽国为国策。若是能让辽国在十年难以大举用兵,大宋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西夏。不要说灭了西夏,只需要夺取横山,就可以把西夏锁在西北之地。王韶已经夺取了熙河之地,若再夺取横山,西夏难以威胁大宋了。”

这番话说得很精辟,正是宋神宗如今的想法。用五七万代价换取十来年的时间,还是划算的。

只要夺取了横山,把西夏锁在西北之地,宋朝就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弊端,可以集中兵力与一国对抗。要是能打进幽州,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话,对宋朝的好处就更大了。

当然,曹太后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话,宋神宗的地位就是无人可以撼动,宋神宗会成为圣君,即使她要废宋神宗都不可能。

她能有如此地位,就是因为她能让宋神宗很顾忌,若是失去这一优势的话,她的影响力就会大降。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要阻止也是阻止不了。

就在她患得患失之际,只见宋神宗笑嘻嘻的道:“祖母,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本是新年,再有捷报传来,是喜上加喜,一定要好好庆贺庆贺。孙儿斗胆,请祖母与臣民一见,共庆这难得的喜事!”

“我?”曹太后很是意外。这时候现身,那是很出风头的事情,她万万想不到,宋神宗竟然会要她去。

“祖母对孙儿说过,就算把天捅漏了,有祖母为孙儿补上,孙儿才敢派兵攻打涿州。”宋神宗很是真诚,道:“要不是祖母,哪有如此盛事,在这喜庆之际,不能没有祖母。”

宋神宗自有盘算,如今,他与曹太后的关系最是亲近,若是趁此机会把曹太后彻底拉到自己这边,那么司马光之辈就孤立了,对新法的推行大有好处。

曹太后把宋神宗一阵打量,只见宋神宗特别真诚,没有丝毫作伪,不由得大是欢喜,拉着宋神宗的手,不住拍打着,欣慰无已:“顼儿,你有孝心!你真的很孝顺!祖母就与你走一趟!”

第92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四)

吕公着府上,灯火通明,仆役奔走忙碌,吕公着正在宴客。

他是反对派的干将,趁这机会,反对派的主要人物都聚在他府上。司马光、韩琦更是与吕公着同坐,三人是反对派的三大首领。在这三人中,司马光才是真正的首脑,韩琦和吕公着都得听他的。

吕公着邀请二人入席后,招招手,一个面如傅粉,极是英俊的年青人进来,吕公着对这个年青人极是喜爱,冲他微微一笑,道:“好问,快来见过君实、稚圭。君实、稚圭,这是愚孙吕好问。”

吕好问快步上前,冲司马光和韩琦见礼,道:“吕好问见过二位大人!”

吕好问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司马光大是赞赏:“好后生!好后生!吉甫,你后继有人。”

司马光名重天下,他很难赞赏一个人,能得他如此赞扬,实是难得,吕公着不由得大喜:“君实过奖了。”

韩琦打量一阵,也是不住点头:“后生可畏啊!是一块良材美玉,若是好好雕琢雕琢,必是名世者。”

“呵呵!”韩琦的赞誉更高,一个名世者,让吕公着喜悦不已:“稚圭过奖了!过奖了。”

吕好问给二斟上酒,退了出去。吕公着端起酒杯,与二人饮了一杯,这才笑道:“我这孙子年纪还小,极需雕琢,若是二位能指点学问,是好问的福气,不知二人可否应允?”

论学问,放眼天下,司马光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若是能得司马光指点,真的是鱼跃龙门了。更别说,韩琦是公认的“名将”,尽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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