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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天下-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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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杜寅要抓紧一切时间读书。
这些日子也不住自己家里,免得让如花似玉的娇妻分了心思。就搬到祖宅的四知堂里,除了处理团练军的事情,就是读书写字,好不用功啊。
“十秀才,十秀才,出大事了……”
一个杜家的老仆猛地推开了书房大门,失魂落魄一样的跑了进来。喊着杜寅在族中的名号——杜寅在他这一辈中行十,因此被人唤作十秀才。
“杜安,你慌什么?”杜寅放下手中书卷,白净斯文的面孔上带着微笑,起身发问。
他的性子是有些古板,但是待人接物都是很不错的。哪怕面对一个奴仆,一个佃户,或一个妓女(嫖妓在宋朝不算败德),甚至是一个乞丐,都是彬彬有礼。若是有人到府上拜访,无论身份如何,他都会亲自相迎相送。下面的佃户有什么困难或是矛盾,他也会尽力帮助,公正裁断——宋朝的民间有什么纠纷,一般不会去找官府,都是让杜寅这样的乡绅领袖来裁判的。因为这些人的裁判一般都比官府公正,更不会收取贿赂。
“十秀才,出大事了!明贼打过来啦!”名叫杜安的老仆大声嚷嚷着。他的杜姓并不是祖传的,而是当了杜家奴仆后改的。虽然是奴仆,但是老头子对杜家的忠诚可不在任何一个杜家子弟之下。因为杜家向来对家奴比较优厚——所有的义门都这样,不会苛待家奴和佃户,他们只是在家乡垄断一切,在外面放手捞钱而已。
“什么?”杜寅吸了口凉气,“可知有多少人?”
“有几十艘大船,都在海上,上岸的贼人约有2000人,正往咱们这里来呢!”
“才2000人?”杜寅皱眉,“消息不会有误吧?”
“不会,他们就在盐场那边上岸的,有不少盐丁围观呢。”
“围观?”杜寅摇摇头,露出忧色,“怎么能围观呢?那是贼啊!可有人遇害?”
临海这里不是两淮,向来太平无事,连海盗都少有。所以居民也没什么逃难的意识,看到有敌人登陆都觉得好奇,不少人还出来围观。
“没有人遇害,”老仆答道,“那些贼人倒也规矩……”
“规矩?”杜寅沉声道,“规矩还当贼?杜安,去召集十二秀才、十五秀才、十八秀才和二十二秀才他们吧。本官要带兵去会会这些规矩的贼人!”
第646章人民群众拥护谁?
中国人的历史观,总是喜欢讲什么有道伐无道,有德胜无德的。还有什么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仿佛胜利者都是因为得人心而有天下的。
在这个时空,大明帝国的历史教材上面,也多的是这样的内容。仿佛全世界到处都是无道失德的暴君,全世界劳动人民都伸长了脖子准备好了装着食物和汤水还有“神的大便”的壶啊,盘子啊,箩筐啊什么的,就等陈德兴的大军去解放似的。
不过这种事情,在现实当中是很少见到的,大部分情况下,陈德兴的军队都是不大受人欢迎的。
现在,大明陆军第十二旅旅帅张九少将就没有遇上任何一个来欢迎的台州人民。不过倒有不少农民站在道路两边刚刚收割完毕的田地里面围观,远远的,还空着手,没有人表现出任何善意,还在用张九听不懂的台州话议论着,听他们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了。
“好多贼啊!”
“还都穿着铁甲……”
“那不是铁,是钢!”
“钢做衣服!?那得多少钱?”
“不晓得,总归不会便宜的,这一身怎么都得几千贯吧?”
“他们哪里来的钱?”
“当然是抢来的!”
“抢!?这下杜桥要被他们抢干净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到乡下来抢?”
“肯定会的,不过我们乡下人没有什么钱。”
“没有钱,有老婆有闺女啊!”
“是啊,这可怎么办?”
“怎么呀……”
不过当台州团练军左军前营的旗号出现在明军第十二旅前方的时候,围观的人民群众们突然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快看,快看,杜家军来啦!”
“杜家军来杀贼啦!”
“是杜家的十秀才带兵来的,十秀才的本事可大了,是太学生啊,早晚都会中进士的……”
“有十秀才在,台州可有救了……”
这就是传说中民心所向啊!不过这些民仿佛没有想过,太学生和进士可不一定会打仗。
“停止前进!”
张九这个时候已经披挂整齐,骑在一匹蒙古马上——这马是用船运过来的,晕了一路,这会儿有些萎靡。
“列阵!”看到对面团练军的旗帜,张九连忙下令全军列阵,“方阵迎敌!”
还是明军的招牌阵型,刀盾加长枪加弓箭的方阵。因为少了一团兵,因此这个方阵有些单薄。只有三营长枪、三营弓箭和一营刀盾兵。七个营加上张九的旅部连,一共两千两百多人。占住了一片已经收割完毕的稻田,展开了阵型。
阵型严整,钢甲锃亮,长枪的枪尖和大横刀的刀身全都在日头底下泛着吓人的寒光。三营弓箭手列在前面,也没有刀盾手掩护,因为他们现在也都披了钢甲。远远看上去,就是两千多个铁人!
义门杜家的十秀才、十二秀才、十五秀才、十八秀才和二十二秀才则是坐着滑杆上战场的。这五个人都是三十多岁的白面书生,除了十五秀才杜宇是习武预备考武进士的,其他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大会骑马。
而且义门杜家也没有几匹能骑着上战场的马——马在江南就是稀有动物,便是义门杜这样的豪族,也不会去养这些毫无用处的娇贵动物。
所以杜家的秀才们就坐着轿子上战场了。而且秀才们也没有披甲戴头盔,那玩意几十斤重,穿戴起来路都走不动,再让人抬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秀才们都是运筹帷幄的主儿,又不会上前去和敌人单挑,用不着披甲。
杜寅用羽扇遮着阳光,眯起眼睛远远打量了一番敌阵——敌人在四五百步开外,展开的非常迅速,仿佛是行云流水一般,在行进中完成了展开,排出了个什么阵型……
“十五哥儿,你来指挥吧。”杜大秀才命令道。
宋朝人对兄弟和儿子的称呼都是“哥儿”。杜宇是杜寅的亲弟弟,族里行十五,因此被唤作十五哥儿。因为是学武的,所以懂些兵法,也会耍些武艺。平日里也喜欢和兄弟们纵论兵法,在兵法方面谁也论不过他。因此给人“知兵”的印象,杜家团练兵可以组织训练起来,自然也是他的功劳。
“得令!”十五秀才杜宇就在滑杆上拱了下手,然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令旗,大声命令,“列阵,弓箭在前,刀矛在后,无令不得张弓,无令不可后退!杜家族丁,阵后督战!传我命令,此战干系台州存亡,只许向前,不许后退,凡斩杀明贼一人,赏钱百贯……”
还别说,这番调度还是挺有章法的。而这杜家军的一千七八百条汉子,虽然多是佃农盐户出身,但是这些日子日日演练,还有杜宇调教出来杜家奴仆充当骨干,还有杜家的几个秀才当军官监督着,居然也有了一些精锐的样子。很快就把战阵给排了出来,还引来了一阵叫好——杜家秀才大战陈家钢兵的消息传得极快,四乡八里的农户盐户,全都聚集过来,远远的站着,伸长了脖子观战,还替他们家乡的子弟兵叫好。
“好!”
“杜家军好样的!”
百姓的欢呼声助威声传到了张九的耳朵里,虽然听不懂台州话,但是对方在为谁欢呼他还是知道的。
人心不附啊!可那又能怎么样?
张九冷哼一声,“前进,敌百步外止,第一排弓箭手自由射!”
三个命令连续下达,他麾下的两个团长叉了下手,然后就飞快奔回了各自的指挥岗位。在口令和金鼓声的调度之下,两千两百钢甲兵由如一道道移动的钢铁城墙一般,以便步走的速度向前压过去。战场四下,顿时就安静下来,哪怕是围观的百姓,也分明感到了浓浓的杀气。
离敌百步,急促的鼓声嘎然而止,两千多钢甲兵也同时停步,整齐的仿佛一人。
“真是严整啊!”
几个杜家的秀才脑海中浮出同样的念头:这次出战有些草率了……
绷绷绷……
这是弓弦的轻响,并不整齐,而是零星的,散乱的响起。然后就是两三百支羽箭离弦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准确的落在了杜家军弓箭手组成的三列横阵中间,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这些百步外射来的羽箭居然有相当的准头,顿时就把毫无防备团练军弓箭手扫倒了一片!
“怎有恁般的准头!”几个秀才见到这一幕,全都瞪大了眼珠子。这可是百步之外射箭啊!
绷绷绷……
秀才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又是一阵雨箭射过来,同样不是齐射,同样准头惊人。站在团练军阵前,只穿着纸甲的弓手又倒下一片。也不是都被射杀了,毕竟距离遥远,弓力已经不足,穿透纸甲后虽然还能入肉寸余,但只要不中要害便一时坏不了性命,只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本还因为是头一次上战场不知道厉害,又有十五秀才杜宇开出的重赏,大家伙儿还有些兴奋,一时忘了害怕。这会儿听到惨叫,闻到了血腥味儿,所有人都有些害怕了。
“十五秀才!”杜寅还是强作镇定,“快让将士们还击啊!”
还击?杜宇瞥了哥哥一眼,百步之外啊……别说下面那些团练兵,就是自己这个打小习武的主儿,也只能勉强把箭射到那么远的距离,而且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杀伤力的!
而且要将羽箭射到百步之外必须使用硬弓,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拉得动的,而且价钱也贵……所以杜宇就给他麾下的团练装备了寻常的软弓,根本射不了那么远!
“射箭!快射,射死明贼!”
看到杜宇仿佛发呆一样无所适从,杜寅连声大吼,替弟弟瞎指挥起来了。前面的团练军弓箭手也早就慌乱的无所适从,要不是后面有督战队,他们这会儿就该溃了。听到杜宇的吼叫,这些人也不管自己手里是什么弓,也不管自己有几斤力气,全都发疯似的开始射箭。同样不是齐射,就是乱纷纷的乱箭。所有人都拼了老命在射,就想把敌人远远的逼开。只是这些羽箭,全都没有够着对面的钢甲兵,而是统统插在他们面前二三十步地面上,地面上就密密麻麻的一层白色羽毛,仿佛刚刚下过大雪似的。而对面,张九的三百弓箭手看到这些团练兵的弓箭射程后,又纷纷向前十几步,就站在对方的弓箭射程外面,用手中的步弓射出精准无比的羽箭,将对面的团练兵一片片的射翻在地。
在战场上的这些团练兵被射得昏头昏脑,也不知道厉害。倒是周围观战的群众们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了。
这些秀才们好像不会打仗啊!弓箭对射了半天,人家贼人一个没死,秀才们的团练已经倒下了一大片,这仗要怎么打下去?
就在这时,战场上面又传来了金鼓声声,钢甲兵大阵中突然分出一营刀盾手、一营长枪手和一营弓箭兵,迅速组成纵队,往团练军的左翼运动而去了……
第647章分田地啦,有人要吗?
杜家军败了!
而且是惨败!
身为太学生和学霸地主,三岁能识字,五岁会作诗,不仅熟读孔孟,而且精通兵法的杜寅杜大秀才现在终于知道了一个在所有兵法上面都没有提到的真理——打仗原来是件力气活儿!
没有力气,任凭你读过多少兵书,想出多少妙计,统统都毫无用处!而学霸地主杜寅显然是没有什么力气的。不仅学霸没有力气,连他手下的一千七八百团练兵的力气也不大。拉不动一石的弓,也不可能穿上三层铠甲还能跑得飞快,而且也舞不了狼牙棒之类的沉重兵器——杜家团练就是一帮从小就没吃过什么饱饭的农民加上几十个杜家学霸秀才官嘛,比力气当然不如蒙古人,和张九的士爵兵也不是一个档次的。
士爵兵都是贵族职业兵,且又是第一代。吃喝玩乐的坏习惯都没有沾上,吃下肚子的米面肉食都实打实的练成了肌肉,几年下来个个都打熬出了一身蛮力。要是把两边的战士都扒光了比一比,那这一战就甭打了。一边都是面黄肌瘦,一边都是肌肉男,还打什么啊?现在可是冷兵器时代,没有力气能行?
所以比射箭团练兵大败,然后又被一群负重几十斤上百斤还能健步如飞的壮汉包抄了左翼——这回是弓箭手掩护长枪兵、刀盾兵冲锋打白刃。两边兵刃一交,杜家军立马就溃不成军了。完全不是对手,让人切瓜砍菜一样的杀,顿时就崩溃了,就兵败如山倒了!
而杜十秀才又悲催的发现自己没有长跑的力气……科举不考长跑啊!杜十秀才又是每天读书六个时辰的宅男,这体力比后世坐办公室的大小白领们恐怕还不如。
他的团练军溃败的时候,抬着他的两个杜家仆役中的一个撒丫子跑了,把杜寅摔了个狗啃泥,剩下一个还算义气扶着他一路狂奔。只是跑了三四百步后杜十秀才就喘得不行,实在跑不动了。
“十秀才,快跑,快跑啊……”那个杜家仆役是家生的奴才,再忠心不过,看到主人跑不动了急得大声喊叫。
杜寅喘着粗气,胸口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觉,仿佛不能呼吸了似的,他努力转过身子,向后方看去,入眼的就是一副兵败崩溃。他的团练兵已经彻底散了,丢了武器盔甲,抱着脑袋大喊着什么,就往四下逃开。明军钢甲兵则散成了一个个小队,到处驱赶捕捉杜家的团练兵,倒也不怎么杀人,他们都带着绳索,抓到了就捆起来扔在战场上,好像抓小鸡似的。
“这哪里是在打仗,根本就是在抓小鸡啊!完了,全完了!兵败如山倒啊,大宋朝完了,台州杜家也完了……”杜寅脚一软,一屁股就坐在泥地上,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十秀才!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杜寅也不理那人,只是大哭。其实他也实在跑不动了,而且能跑得动又如何?杜家的团练军已经溃了,杜桥靠什么去守?杜桥是杜家的根本之地,镇上有上千杜家子弟,有杜家十几代人积累下的财富,镇子外面还有杜家的土地,杜家的祖坟。真的能全都放弃了?
正大哭着的时候,杜寅的脑袋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一个淮地口音在他耳边吼着,“哭个啥?又不要杀头,等打跑了杜扒皮他们家,就给你们这些穷人分地,只要你们肯替圣人卖命……”
“杜扒皮?谁是杜扒皮啊?不是说我吧?我应该是杜大善人才对……”杜寅也有点儿发懵,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了,而是揣摩起了对方的话语,他在临安太学呆过多年,南腔北调都能听懂些,自然也包括淮音。
他突然一皱眉,“还有,这个分地是怎么回事?分谁家的地?该不是要把杜家的地都分了吧?”
正想到这里,就有一双力气大的不像话的大手捏着杜十秀才的细胳膊反剪过去然后就用麻绳胡乱捆扎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粗鄙士爵瞎了眼,居然没有看出杜寅是个秀才公,虽然杜十秀才是穿着战袄上阵的,但是就他那个细皮嫩肉的,怎么瞅着也不像是种地的个农夫啊!
……
战争已经和杜十秀才无关了,因为他现在不再是两千团练军的统帅了,而是一个阶下之囚,和上千个无精打采的农夫战俘一起坐在一大片泥泞的水田里——现在是深秋,水田里面没有水,但仍然非常泥泞。坐在潮湿的泥地上面当然是不舒服的,好在绳子在他被牵过来的时候已经解开了。
杜十秀才怕人认出自己,偷偷摸了两把湿泥抹在脸上——其实早就有人认出他了,只是没有人把他出卖给明军而已。他这个“杜扒皮”在不明真相的群众们眼里,其实是杜大善人。
“乡亲们,本官孔进,是杜桥镇新任的一镇之长。”
一个衢州口音,嗓子有点沙哑的人正在训话。听声音是个老头,杜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仿佛是绿色官袍,头戴着形制古怪的乌纱帽(郭芙儿设计的),胡子刮得很干净的老头子,正站在一辆不知从哪儿拉来的板车上面训话。
“衢州,孔姓……”杜寅冷哼了一声,低声嘟喃着,“这等败类,也配姓孔!”
“十秀才,小声些……”
“十秀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几个明显压低了的声音在杜寅耳边响起。杜寅抖了一下,赶紧底下脑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孔进,就是那个在去舟山的船上遇上梁崇儒的老书生。也不知道是怎么蒙的,居然混过了种种考核,现在是大明朝的九品芝麻官了——大明朝的军官有军衔,并不讲品级。而文官则沿用了九品官人制,而且把最低的吏员也纳入了官僚体系,定了从九品。孔进则比最低级的吏员稍高一级,是正九品的镇长。这份差遣是徐子元给他的,因为徐子元看他比较老,觉得他的为人处世经验比较丰富。
“……杜扒皮的团练兵已经完蛋了!杜桥镇,现在是大明的地盘了!”
孔进还在训话,他现在是人生得意啊!大明正九品文官,一镇之长,还是大明复兴社的社员,当然还入了天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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