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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人，我这里倒是有一些新得到的消息。怎么个从长计议？”
　　“什么消息？这个最好能够诸位大人一起商议之后，再做定夺如何？”
　　“据说朝中被关押的大臣们都被放出来了。既然这样，之后我会派人前来的。”
　　“那是好事。如此，我便等着大人的消息便是。”
　　“实际上我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回复秩序，既然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就先告辞了，不打扰秦大人休息了。”马伸站起来，就准备告辞离开。
　　“劳马大人挂念了，在下感激不尽，也请大人代为向您的家人问好。”
　　“知道了，我省得。”说完马伸就离开了。
　　他真的是想不到，自己刚刚还在纠结自己立场的事情，马上这个马伸就找上门来了，似乎还准备以死来表明自己对于大宋的忠诚，只不过这样不就白白牺牲了吗？说实话，现在的他并不懂这些读书人的气节，甚至觉得他们有些迂腐，不懂得韬光养晦。
　　只不过自己应该怎么做呢？最后还是落脚到了这个问题上，愁，实在是愁。


第四章　所谓的商议
　　其实秦桧不知道自己刚刚防备隔墙有耳的举动，是非常正确的，因为此时在隔壁的里间，王氏就在那里一直偷听他和马伸的对话，只要他们有丝毫的不利于金国的言论，绝对会马上报告给金兵，以换取好处。
　　王氏一个妇道人家，为何会有如此献媚金国之举动，其实她已经从想好的一个金国酋长部落首领那里，知道金国不日就将返回北方，王氏认为自己可以想办法讨好金国人，从而不将自己带去金国，去那苦寒之地过苦日子。
　　只能够说王氏的想法还是过于单纯了，想要和金国人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这个都不知道还想要插手政事，实在是有些想当然了。
　　当晚，就有一个马家的下人前来送名帖，希望秦桧能够过府一叙，理由是马伸为归来的几位御史台的官员接风洗尘。秦桧沐浴更衣之后，马上就前去马府报道了。
　　秦桧知道这就是之前自己和马伸所言，要把诸人都召集起来，准备将进议状的事情商议一番之后定下来。
　　其实一直到这个时候，秦桧还觉得马伸和众人的想法是迂腐的，难道他们就不怕这样做了会被金国杀掉吗？
　　显然从之前马伸的态度可以知道，这些人都已经抱了死志，他们已经不怕死了，或者还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就是他们知道自己会死，但是这是一件可以名垂青史的事情，所以都想要参与进来，只要能够参与进来，死了也是值得的，毕竟最后能够流放后世，他们做官为的不就是身前身后名吗。
　　第二就是他们或许在谋划这件事情的同时，已经事先知道了什么，就算是他们这么做了，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很大的几率可以保住性命，这才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走在路上，被初春的风吹得越来越清醒的他，现在越来越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会更加的接近现实，因为不论是孙博、马伸、司马朴这些人，那可都是个顶个的老狐狸，虽说他们多少还是有读书人的清高，不过很多东西他们应该是看得很清楚的，至少比自己这个菜鸟想的要多得多。
　　想到这里秦桧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似乎是为自己能够想清楚这些老狐狸的想法，有一丝丝的洋洋得意。
　　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一队金国人，又闯入了一户大宅之中，想必是去烧杀抢掠的吧！这才把他从思绪中拖了出来，现在的汴京还是金国人的天下，宋朝想要强大起来谈何容易，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马伸家其实离他的府邸不远，也是在西角楼大街上，其实秦桧的府邸就不大，只有一进院子的中、左、右三个厢房罢了，在这个年代的宋朝，一直都是实行的重轻武的执政理念，所以人在这个年代地位是很高的，尤其是官更是如此。
　　除此之外宋朝还讲究一个高薪养廉，一般官员的工资水平都很高，所以都会置办一些房产，像秦桧这样从三位的官员，只有一个一进的小院子，已经可以说是勤俭了。
　　来到这马伸家的时候，秦桧才觉得什么叫真的勤俭，因为一个朝廷二品大员马伸马御史的府邸，竟然是一个只有两间房子，连左右厢房都没有凑齐的小院。
　　现在的秦桧已经不吝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这些官员了，所以也没有想太多，因为门是关着的，所以还是马家的家人敲了门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他才随着马家人大步走了进去，随后府门再次关闭。
　　进入了马府的大厅之后，看到果然孙博、马伸、司马朴都在，除此之外还有吏部侍郎李若水，尚书右丞陈过庭，御史吴给。
　　他一看这是要完蛋呀！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群人加上自己，全部都是官，官只说不做最是误事了，就怕他们头脑发热，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就不好玩了。
　　“秦大人来了。”众人都是坐着对秦桧一拱手，他们的职等都高于秦桧，秦桧属于下官，自然他们不需要多礼。
　　“劳烦诸位大人久等，下官实在是过意不去。”秦桧对众人拜了下去。
　　“秦大人，听马大人说，你有言此次我等共进议状之事，你说要从长计议，如何个从长计议法呀！”说话的乃是吏部侍郎李若水。
　　此人最是年轻，比秦桧都要年轻两岁，现在才只不过35岁而已，在整个朝廷里面都算是小朋友了，此人也最是刚烈，如果没有任何变故的话，在几天之后他将会变成有宋以来的死节第一人。
　　“李大人，我确实是说了从长计议，此次我等准备共进议状，其中细节颇多，而且如何去进行这件事情也是需要商议的呀！”
　　“既然秦大人这么说了，想必确实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不如就在这里和我等诸人说个明白，也好让我等都清楚。”孙博说道。
　　“诸位大人，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现在这汴京已破多日，金国人之在此肆意妄为，我等宋朝官员在其人眼中不过是蝼，且这金国之人一向不服教化，乃是蛮夷之地所生，更是残忍嗜杀，所以说这一次我等的行动必须要小心的谋划，否则在座之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如此说来，秦大人是怕死了不成？”李若水冷声说道。
　　“李大人，在下并非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如果真的是贪生怕死的话，这个时候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要知道现在的汴京，完全都是由金国人所掌控，谁知道在哪里有他们的奸细。”
　　“话虽如此，但是我等作为大宋官员，为君死节本乃是分内之事，又有何好畏惧的呢？”
　　“在下并非是畏惧为圣上分忧，也并不害怕为圣上死节，我现在害怕的是，我等在此时做出无谓的牺牲，要知道我大宋现在处在危亡之中，更需要诸位大人忍辱偷生，留下一条有用之身，稍后等圣上理朝之时，便是我等为这大宋再次出力之时。”


第五章　上殿
　　“忍辱偷生，说的好听，到了最后还不是怕死，与那贪生怕死之辈又有何异？”李若水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了。
　　这个时候他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整个谈话过程之中，虽说一共到现在也没有说几句，但是实际上这次事件大的调子已经定了下来了，那就是这一次的事情几乎已经无法逆转，或许在自己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定下了这样的论调。
　　就算这一次自己不来，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所以刚刚虽说让自己发表意见，实际上是几个老头子已经把论调都定下来之后，给自己做个样子罢了，而这个李若水跳出来，不过是为他们当枪使的。
　　现在他很郁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之前竟然还答应马伸要前来，现在这帮老家伙显然是想要名声不要命了，他不知道历史上的秦桧这个时候做的是什么选择，但是至少最后证明秦桧是一直还活了几十岁的，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现在的自己有三条路可以选择，第一就是直接把这群家伙今天的事情全部都给供出去，或许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和宋朝其他的官员决裂了，但是却能够得到金国的认同，大不了到时候随着金国大军往北边一逃，一了百了，不过到时候自己的名声可就彻底的臭了，也就回不了大宋了。
　　第二条路就是现在及时退出，得罪的只是这里坐着的几个人，虽说之后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是至少能够保存自己，之后只要忍辱负重，总还是有机会的。
　　第三条路是现在能够想到的最激进的一条路，那就是亡命一蹬腿，随着这群至少表面上忠于大宋的高官们一起，继续这一次的共进议状，这样做绝对可以在历史上留名，说不得还会流芳百世，想一想要是因为自己的穿越，还有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万一使得之后的历史里面没有了秦桧，而且秦桧还死在了最应该死的时候，其大名流传千古，那不就是开了一个大玩笑了吗？
　　但是这样的选择绝对也是最危险的一个选择了，因为随时都会有被金兵杀掉的可能性，这也是现在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确实他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毕竟是一个现代人，没有经历过那个残酷的年代，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保命，但是为了保命去当一个汉奸，这能行吗？不行，当然不行，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是和历史上的秦桧完全不通的另一个人，怎么能够继续做那汉奸之事呢？
　　秦桧脑子一发热，忽然站了起来，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声的说道：“既然这样，下官便陪着诸位大人共进议状，绝无退缩，誓死为大宋，为当今圣上争这一口气。”
　　马伸微笑着看向他说道：“说得好，孺子可教也，吾职谏争，忍坐视乎！”
　　到了最后，共进议状这件事情还是这么定下了，秦桧想了很多，最后也没能改变这些人的想法，还为了争口气，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他一路上浑浑噩噩的来，又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中途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那代表以往的繁华，那被摧残的现在，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因为自己或许几天之后就是一个死人了，这一切和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日之后刚刚被从军营之中放回去不久的武百官，就接到了让他们次日前去上朝商议事情的旨意，对于这样的旨意，许多人如马伸等人其实已经知道是为什么，而另外大部分的普通官员却不知道是何意。
　　反正到了那一天一早，在德殿的大殿宫门处，武百官已经齐聚一堂，有的都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这一次上朝的事情。
　　“张大人，你知道这一次是什么情况吗，难道说金国人已经要退去了是吗？”
　　“这个我还真的是不清楚，但如果说金国人能够退去，这当然是最好的。”
　　“小点儿声，没看见那边还有金国的士卒吗？”
　　“哎！”
　　作为宋朝的高官，在自己国家的皇宫广场上面议论自己国家的政事，还要防着别国的普通士卒，这实在是有些屈辱。
　　不过很快就有之前宣旨的太监，前来殿外让武百官觐见。
　　等众人来到大堂上，按照原来自己的位置站定的时候，却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此时坐在龙椅上的乃是金国的元帅完颜宗翰，此时他们的皇帝，也就是历史上的钦宗却站在武百官的最前方，甚至连站在那金銮殿龙椅旁边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何等的屈辱？
　　“这”
　　“圣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岂有此理。”
　　除了钦宗皇帝站在前面之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前面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也就是之前马伸他们所提到过的张邦昌。
　　当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秦桧也就知道，看来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了，他手握紧了拳头，牙关也要得紧紧的，头上也冒出了一丝冷汗，或许自己也就到今天了，从穿越到现在，一共也就是四天的时间，没有想到自己要经历从生到死的整个过程。
　　“肃静”之前的那个太监用这公鸭嗓大声的喊道。
　　“诸位大人都是大宋的栋梁之材，这一次把诸位大人叫过来，也是有事想和诸位大人商议。”完颜宗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和，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行军打仗的武夫，而且还是一个金国人。
　　下面有不少官都已经握着拳头，准备上去和他理论了，对于这些情况，完颜宗翰坐在龙椅上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脸上依然还是微笑，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因为在大殿上，还有着上百名的金国侍卫，只要这些宋朝官员有一点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被他们剁成肉酱。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些侍卫，他也一点都不怕，他现在是全副武装，他本来就是一员猛将，这满殿之中真还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第六章　李若水死节
　　本来金国的统帅乃是完颜宗望，因为此人得病，所以才由左都元帅完颜宗翰执掌这次的朝议。
　　“好了，看来诸位大人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往下说了。”没有想到完，颜宗翰刚刚想要继续往下说，却有一个年轻的官员从百官之中站了出来。
　　“且慢。”
　　“这位大人是？”
　　“吏部侍郎李若水。”
　　那人昂首而立，对着完颜宗翰怒目而视，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之前曾经在马伸的家中怒怼秦桧的李若水。
　　“你金国全部都是不讲信誉之人，去年初明明已经和我大宋议和，年底却对我大宋妄动刀兵，实在是厚颜无耻，诸位大人，像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又有几分可以相信。”
　　秦桧这个时候看着李若水，都不自觉的摇了一下头，这个家伙到底是年轻气盛呢，还是脑袋有问题，真的就如此想要死在这里，还是真的以为这些金国人会对他以礼相待，真的不敢杀他。
　　李若水仗义执言不假，但是看得出此时坐在主位上的完颜宗翰已经是有些生气了，完颜宗翰想要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已经将自己的手挪到了佩刀刀鞘上的完颜宗翰，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于是手又收了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大人，我见你乃是一个忠勇之人，在这殿堂之上也实在是难得，大人实在是我倾慕之人。”
　　“你想要说什么？”李若水没有什么好脸色。
　　“如果说你今天降服于我大金，那么我会予以你所想要的一切，官职、财富、皇帝家的帝姬，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完颜宗翰笑着说道。
　　“岂有此理，我李若水乃是大宋朝臣，绝无再成为金臣的道理。”李若水义正言辞的说道。
　　完颜宗翰看到自己的说法不管用，于是看向了站在自己一旁的王时雍。
　　王时雍一直在一旁看着大殿里的一切，包括之前完颜宗翰的所有动作，他都看在了眼里。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大概知道完颜宗翰的意思。
　　完颜宗翰之所以招揽这李若水，并不是因为李若水真的多么有能力，又或者是说听过这个士的名头，今天他才第一次知道有李若水这个人。
　　完颜宗翰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要拿李若水做一个典型，如王时雍这般之人，早就已经降服在了金国的麾下，这是朝廷百官早就已经知道了的事情，所以想要拿王时雍来当典型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些武也是绝对不会买账的。
　　所以如果说完颜宗翰想要让这些武买账的话，就必须要里一个典型出来，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让谁当典型的，现在好了，有李若水自己跳出来，完颜宗翰心中的这个典型自然就是他了。
　　王时雍马上对着李若水开口道：“李大人，你也是太过于固执了，大王如此看重大人，乃是大人的福气呀！”
　　“王大人，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你就不怕你的作为，使得你的祖先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吗？”李若水显然是在讽刺王时雍数典忘祖，违背了自己作为读书人的气节。
　　“李大人，你今天倒是可以一了百了，但是李公之父母正是春秋鼎盛之时，若是君死，身边无人，希望见大人一眼又该如何？”
　　李若水叱之说：“忠臣事君，不复顾家矣！而金国之人野蛮无度，贪婪成性，虽名为人，实则畜生也。你王时雍认贼作父，不尊王化，数典忘祖，尽丢我读书人之脸面。”
　　“你李若水你实在是不知所谓。”
　　“割了他的舌头。”完颜宗翰毫无感情的说道。
　　马上上来了四个金国士卒，其中两人将李若水按住，一个士卒将李若水的嘴给强制撬开，另一人强力拉出他的舌头，一刀下去，血溅五步。
　　“啊！”
　　一声惨叫之后，李若水被推倒在地，他固执的站了起来，众人见到他满身是血。没有了舌头舌头，李若水不能用口骂，便怒目而视完颜宗翰，并且以手相指。
　　“有意思，既然这样，挖了他的眼睛，砍了他的手，看你还怎么强硬。”
　　之后还是那几个金国士卒上来，按住了李若水，就在大堂之上将他挖目断手。
　　“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