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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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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谭大人!”那侍卫却是还记得谭纵,连忙将谭纵扯过来,自己却是拿腿夹着树,手里头忙乱地将绳子在树上系好了。这才整个人都抱在了树上,嗫嚅着道:“谭大人,这回决堤了如何是好?适才,适才成大人还有其他几位大人似乎被水卷走了。”

谭纵这个时候已然有机会回过头去看,这会儿才明白,不论自己事前想象的如何景象,可在亲眼目睹后,还是发觉人力在天地洪流前仍然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便如眼前这会儿,这秦淮河里的水似乎是找着了发泄对象似的,竟是一波紧接着一波的往这溃堤的缺口涌来,便是下游的河水似乎都有倒流的趋势,一时间竟是在缺口附近形成了一处不小的漩涡。

“这水太凶了,只怕一时间只能看着了。”谭纵一时间却也是没了主意,特别是看着那缺口被这水流冲刷的越来越大,这会儿仅仅过了数息时间,可缺口已然快到了两米,可见这水流之烈。

至于成告翁那些人,谭纵除了让他们自求多福外,也做不了什么。好在附近都是原野,至多有些土坡,因此待这水流的冲势殆尽,自然便会停下来。介时,这些在水里沉浮的人也不过是受些钝伤,性命想必是无忧的。

只是可惜了这一望无垠的原野上这一波稻苗!

“适才若是能提前把木桩打下就好了。”看了一会儿,谭纵又开始思虑起如何堵口的事情来,只是旋即他却又想到,以这水势而言,即便是提早把木桩打了下去,只怕这会儿也断了——毕竟只是不坚实的杉木,那筑石被水流冲过来时动能何其大,只怕一撞之下就能将那杉木撞成两截,介时反而成了水里的暗礁,反而会耽误随后的堵口行动。

只是这秦淮河水面如此宽广,河里蕴含的水体只怕已经超出了谭纵的想象,便是超过了河岸半米多,可全数倾泻下来,只怕也能淹没掉整个原野,甚至漫到南京城里头去。

“大人,你看咱们这会儿怎么办?”那侍卫这会儿却又开口了,满眼的无助,倒让谭纵觉得好笑,他原以为这些个侍卫都是那种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什么都不含糊呢,想不到到了这会儿竟然也是手足无措的。

“再等等。”谭纵看了一眼那溃堤处,这会儿已然又宽了少许,已经有两米左右,显然这水流的压力还在向这儿挤压,这才使得缺口越来越大。

只有等这缺口不再变宽了,才能说明里外的水压基本保持一致,才能下桩子放沙袋,否则如果要强行施工的话,在没有重型机械的大顺朝,只怕只能做无用功——东西一下水就得被水流冲走,什么都留不住。

水压放在后世,那是基本的物理常识,只要是在中学认真上过学的基本都懂得一点儿,无非是与受力面积有关系。因此,只有等这缺口不变化了,也就是受力面积稳定了,这水压才会固定下来,这水也就相对于趋向于平静了。

只是,依照现在这会儿的情况来看,这秦淮河里头的水没个一两天怕是泄不完。再加上这泼天的大雨,只怕用雪上加霜一词已然不足以形容了。

这会儿,那汹涌的水流已然蔓延出了谭纵的视线之外,便是谭纵也不清楚这水到了何处去了。若是想从上头走,那必然是徒然的很。有鉴于此,谭纵便将脱身的念头放到了身后的河堤上。

实则这会儿这河堤上的缺口已然越来越宽,但却不是那种每分每秒的变化,而是东崩一块,西掉一块的,因此若是能抢到尚未泵快的河堤上去,倒是有可能顺利脱身。只是谭纵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是个什么样子,想要靠他闯过去,只怕是没可能。故此,机会还真得着落在这侍卫身上。

而且,这河堤越崩越大,若是再迟疑下去,只怕就再没机会,只能在这等人来救了。

拿定主意,谭纵便开口道:“这位侍卫大哥,谭纵还未来得及请教姓名?”

那侍卫虽然莫不清楚头脑,但却不敢不答,只得强撑着底气道:“大人说笑,小人当不得大哥称呼。大人唤小人作陈扬便是。”

“陈扬?”谭纵故作玄虚的念了两遍,这才感叹道:“还真是好名字。”

又与这陈扬客套了几句,将称呼定在了“陈侍卫”上,谭纵这才点出题中之义道:“陈侍卫,依我看,这水一天半夜的怕是停不了了。若是咱们再待在这,迟早也得被这水卷走。”

陈扬原本就胆战心惊的,这会儿听谭纵说了,更是害怕,这脸在雨水里泡久了原本就显得苍白,可这会儿却是更白了,简直如僵尸一般,骇人的紧。

“谭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陈扬却是牢记抓紧树干,因此只是拿眼睛看着谭纵,双眼中求生的信念极为热切。

“我这儿倒真有一法子,若是做的好的话,却是可以让我们二人得脱困境。”谭纵说完,却是又指了指秽浊的水面道:“只是此法需快,若是慢了,只怕便再难施行了。”

那陈扬却是如同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声道:“谭大人足智多谋,这办法定然错不了。有什么是我陈扬能做,谭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谭纵却似是早知道这陈扬会这般说话,因此直接便道:“此法简单,只需你逆流而上,游到那河堤处便可!”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绝处逢生

谭纵说这话的时候,实则很有些后世搞传销的那些个人的感觉,这谎话当真是张嘴就来,好像发财就跟在地上捡钱似的。而在谭纵嘴里头,从这土坡游到对面那河堤去,也变得极为简单,就好似只需要你闭着眼睛,吸口气,再扎个闷子就能过去一样。

可实际情况是什么模样?

从这土坡最上头两人呆着的这杉树开始算直线距离的话,离那河堤的确不远。

若是往日里头要走过去,也不过是下坡再上坡,顶天了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可这会儿看,由于河水涨起来,这路自然就没了,只能游过去。

而若是在静水里头,这大概只有三米多的距离,也是极为容易的,说不得这身体还没热呢,估计就到对岸了。

可这水流太急了,当真是跟瀑布似的,即便只有区区三米距离,可这陈扬看了后也是忍不住的一阵腿抖,舌头已经开始无意识的伸出来舔他开始干涸的嘴唇。

“谭……谭大人 ?'…umdtxt'”陈扬哆哆嗦嗦的拿腿蹭了这杉树一下,用力抱的更紧了些,似乎是在担心谭纵会将他手掰开,再将他从这土坡上推下去:“这水太急了,小……小人怕是没这个本事,担不起这般重任啊。”

谭纵听了却是哈哈一笑,直接揭穿陈扬道:“你是怕我喊你去死吧?”说罢,谭纵却是松开手,将绳子从身上解了下来道:“放心,我还没这么恶毒。”

陈扬见谭纵在解自己腰上的绳子,一时间不知道谭纵在干什么。要知道这会儿水势之大,已然远远超出所有人预料了,若是没了这绳子,一会水涨上来只怕谁也站不住,迟早也是被卷走的份。特别是这儿又是溃堤的口子,这水流就更急了,基本上下水也就没影了。

谭纵却是一脸乐呵呵的,将绳子全数解开后,又开始围到陈扬腰上:“陈侍卫,我适才已然看清楚了,虽然这儿水流急的很,但只要咱们绕一点,这水的冲力便没这么大了。再加上你现在身上的绳子,即便你游不过去也不用急,自然可以拉着这绳子回来。我将这绳子系在树上,你便不用再担心了。”

说罢,谭纵又拿手在那划了个弧线:“就这条线看着没,这边的水没那边急,以陈侍卫的本事过去应当不成问题。”

陈扬拿眼瞅了瞅身上的绳子——这绳子可粗,原本就是担心出个意外用来固定用的,因此选的是血旗军营地里头用来绑栅栏的,放北边去那是可挡的住骑兵冲击的,这坚固度可想而知——又瞅了瞅谭纵画的那水线,这才在心里头松了口气,神色也放轻松了不少。

谭纵一直盯着这陈扬呢——毕竟关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见陈扬神色松动了,便清楚陈扬已然被自己说动,连忙趁热打铁道:“陈侍卫看看这绳系的可牢固了?谭某身单力薄的,力气可没陈侍卫这般大。”

陈扬虽然知道这会儿监察很不礼貌,更是可能得罪谭纵,但涉及到性命问题,因此也不能不慎重,当真把那绳子揭开了又自己亲自绑了一回。

谭纵倒是看的不以为意,只是一脸善意的看着。

那陈扬将绳子系好了,这才将身上的一些个物事扔地上,什么腰牌、刀具之类的,林林总总一大堆,倒是让谭纵看的吓了一跳,这才明白这身侍卫服下头竟然藏了这么多东西。

又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压过腿——谭纵这时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热身运动”——陈扬这才对着谭纵一拱手,这才鱼跃进了水里。

谭纵见陈扬入水,连忙将一些要紧的物事连同自己身上的要紧东西——例如那监察府六品游击的腰牌——一起放进了怀里。这时候放袖笼里便等同与丢水里去,而且还是没响动的那种。至于那些刀具什么的,丢了也就丢了,却是没什么好可惜的。

甫一进水,还未等那陈扬从水里头冒出头来,那绳子倏地一下就绷紧了。不是绳子太短,而是这水流太大,即便特意选了个相对缓一点的地段,可这水流仍然湍急的很,竟然把陈扬一下子就带偏了,冲到了下游去。

看到这情况,谭纵不由得一阵庆幸。连陈扬这等天天打熬身体的侍卫都被水一股脑的冲走,换成他定然也是没有幸理的。

这时候,又过得两三秒,那陈扬终于从水里头冒出了头来,头发上还沾了些许草根,倒是根街头的叫花子似的。可谭纵看了却是不敢笑,反而大声为陈扬鼓劲道:“陈侍卫,这绳子牢靠的紧,尽管往那河堤游去,我在这看着嘞。”

那边陈扬似乎是已经在水流里固定住了身形,这时候听了谭纵喊话竟然还有兴致给谭纵挥挥手,让谭纵看了大感愕然,随即却是一阵欢喜,知道这陈扬应该是有了把握。

果然,那陈扬又在水里踩了大约有一两分钟水后,终于深吸一口气憋住了——便是谭纵都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那力量在陈扬身上汇聚起来,当真是诡异的很——然后又往水里头扎了个闷子,再一次抬头时,已然出现在距离适才那地方一米半远的地方。

到这时候,陈扬却是不能再似刚才那般在原地踩水歇息了,因此只见得他两只手如同划桨一般开始在水里头挥舞起来,竟是极有节奏。

但这水流着实太快,因此即便谭纵看的出陈扬划的极为卖力,但前进的速率却不高,几十次挥臂也不过是前进了半米多距离。

但这半米多距离已然是一种极大的进步,须知这会儿陈扬距离那河堤也不过是六七米距离——因为被水流冲了下去故此距离拉大了。如此算下来,陈扬只需再游上那么一阵,便可顺利登岸了。

果然,陈扬似乎是极为自信,竟是半点也没有停歇的开始游起来。而且陈扬极为聪明,并没有因为进步太慢而加大力气,反而是仍然保持着适才的速率开始有借走的划动。而放在谭纵眼里,这陈扬在水里的身形便是缓慢却又稳定的向前移动着。

时间转眼而过,不知觉间,陈扬便已然距离那河堤不过米许了。

谭纵正雀跃间,眼角冷不防扫到那河堤口子那竟然冲进来一根成人大腿粗的浮木。这浮木枝干都被削掉了,就那么光秃秃的,倒跟谁家的房梁似的。

谭纵初始还不觉得如何,毕竟这浮木漂下去,说不得被谁抱住了还能多救得一条性命。可那浮木在那溃堤口那儿打了个旋后,却是转了个方向,往陈扬那边去了。谭纵眼尖,已然看出来这浮木虽然撞不着陈扬,但却极有可能碰到陈扬身上系着的那根绳索。

由于陈扬略微偏离了些方向,原本足够长的绳索这时候却是显得十分尴尬,竟是变得的刚刚好。但绳索这玩意却是不能刚好的,因此这一下却是直接从水里头伸了出来,正好比水面略高。那浮木若是顺着水流往前漂的话,却是极有可能撞上这绳索。介时,这极大的冲撞力极有可能让陈扬先前的努力全数化为泡影,甚至陈扬自身都会被这浮木带的失去方向。

这时候陈扬正憋着一口气闷着头前进,若是谭纵高声呼喊的话,陈扬定然能躲过去,但是否还能再憋足气游到河堤处却是难说。介时,两个人没了补给还是小事,只怕那河堤的缺口越崩越大,等陈扬再蓄足力气怕是也没了机会了。

故此,谭纵一时间只感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真是左右为难。

这时候,浮木已然顺着水流漂了过来,距离绳索也不过是几米距离。以目前的水速而言,也不过是半分钟不要的时间,故此谭纵却是没了再考虑的时间。

这时候便能看出谭纵的急智了,急切间他竟然是干脆解开了那树身上的绳索,然后见那浮木即将过来时,猛力将那绳索使劲往水里头一砸,不及眨眼,这绳索便直接沉水里去了。

这时候那浮木终于漂了过来,却是与那绳索“擦肩而过”,终于顺利往下游漂了下去。又过得几息时间,那绳索这才浮起来,在水面形成了一条土黄色的长蛇。

眼见如此,谭纵这才轻吁口气,知道这关总算是过了——虽然雨水仍然极大,但谭纵却可感觉的出来,适才自己额头上必然是急出了一阵毛汗,实在是太惊险了些。

这时候,谭纵才有精力去看那陈扬,却发觉陈扬似乎已然踩在了河堤上,竟是大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水面,手臂则是垂着的,却是已然到岸了。

陈扬到了河堤后,自己也是出了个大气。适才在水中前进的艰难程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几乎是每一次挥臂都得付出全身的力气。好在他身体打熬的好,而距离又不远,总算被他闯了过去。

而这时候,陈扬也发现了异常,自己身上的绳索另一头竟然未系在树上,而是在水面上浮沉,已然顺着水流漂到了下游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索绳桥

若是换个莽撞的人,说不得便要暗想谭纵是否是有心害自己了。毕竟若非有绳索这根保险,谁也不会贸然闯进这水流里去搏命。

可陈扬却是个细心的人,又拿眼看了下下流,便发现一根浮木正渐渐远去,便依稀有些明白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推测出细节来,但这却不妨碍陈扬摸个大概。

谭纵却是也等了一会,见陈扬不说话的坐在原地,既不骂人,也不转身就走,只是一副单纯的休息态度,因此便知道这陈扬应当是不会在为解了绳索的事情询问了。

又过得一会,觉得陈扬应该休息够了,谭纵这才开腔道:“陈侍卫,麻烦你将那绳索甩过来,否则我可不敢过去。”

陈扬听了,精神不知怎么的却是为之一振,整个人虎地一下站起身来,又连忙顺着身上的绳子将整根绳子捞到了手里,这才呼啸一声将那绳索直接掷过去。

那绳子飞的极准,竟是恰好微微打偏在那树身上,随后围着那树身又转了几圈,这才绑在了谭纵身侧的杉木树上。

这一手巧劲谭纵在后世时曾在电视电影上见过无数次,但这回却是亲身经历了一回,当即忍不住赞道:“好功夫!”

谭纵赞了一声,夸了几句好后,这才将那只是在树身上缠绕着的绳索解了下来重新系好,这次却是打的死结,最后才开声道:“陈侍卫,你可抓紧点,我可过来了。”

另一头的陈扬却是往后退了两级台阶,这才马步一蹲,朗声道:“谭大人,你尽管过来,小人站好了,定保得您无事!”

谭纵见陈扬这般肯定,便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水。

实则这会儿就跟后世川地上的那些绳索桥类似,只是这绳索两端都不是特别牢靠,而且这绳索离水面并不是特别高,因此便显得有些惊心动魄。

好在谭纵在后世时因为没有混官场的兴致,又有极多的余钱,因此平日里头倒是长去打网球,一些个运动什么的也算娴熟,故此如何用力什么的都算略懂。

而谭纵这具身子看起来瘦弱,但却也不是那种真瘦,多少还是有些斤两的,这也与这大顺朝的风气有关,不论是在哪个书院里头,那种让学生一天到晚背书的已然没了,每日却是至少都有一节体育课,也鼓励这些个学子放学后在书院里头运动,以增强体质。

故此,谭纵这一路爬过去,虽然是心惊的厉害,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几分钟后便已然到了地头。当谭纵过来的时候,那陈扬已然是背过身去,以背拉绳,便像个纤夫一般,显然要将这绳子拉直供谭纵攀爬是极耗力气的。

好在谭纵已然到了,陈扬这才将绳索扔掉。

谭纵眼尖,却是见着这陈扬双手已然泛白,而且双手微曲,一时间竟是无法伸直。

谭纵却不是那等过河抽板的人物,因此刚一站稳,也顾不得什么风雅了,便直接给陈扬施礼道:“谭纵这厢谢过陈侍卫救命之恩。”

那陈扬却是吃了一惊,他哪敢让谭纵给他行礼啊,连忙上前要将谭纵扶起来,这边还忙不迭道:“大人不必如此,这些都是小人该做的。”

谭纵却是执意将这礼行完了,也不装模作样与陈扬说什么虚话,只是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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