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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3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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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难民营里接回了李满仓等人的第三天,谭纵登上了停在码头的客船,有几名武昌府的商人组成了一个船队,准备运送一批货物去长沙府,谭纵于是加入了这个船队中。
由武昌府到长沙府这一段的水路现在极其危险,那几名武昌府的商人原本不想去长沙府,但由于这些货物是去年与武昌府的人签订的合同,对方已经付了一笔定金,如果他们不能按时将货物送到的话,那么将会赔偿一大笔银子。
这批货物在去年签合同的时候能使得武昌府的那几名商人赚上一笔,可是在如今这么恶劣的形势下,他们这个亏可就吃的大了:
先别说这些货物运到缺少物资的长沙城后会使得长沙城的那些商人成倍的赚钱,他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单说为了应付水路上的那些水寇,他们就要花上一笔银子请护卫护送,搞不好还要花上一笔银子当买路钱,甚至将命搭上,这样算下来的话他们的这一笔做的简直就是赔本的生意。
因此,当沈三找到领头的商人表明了想要和他们一起去长沙府后,那名领头的商人自然是万分的欢迎,谭纵的船上怎么得也要有护卫,这样一来船队的护卫力量就增强了,何乐而不为。
谭纵的船跟在那几名武昌商人的船的后面,两艘船在船队的中部,这个位子是最安全的,在遇到袭击的时候可以从容进退。
除了韩小娥和王平、周清外,谭纵的护卫队伍中又多出了一些人来,那些被谭纵带回武昌中的灾民为了感谢谭纵,十来名小伙子自愿加入到了护卫中来,愿意护送谭纵去长沙府,其中光李满仓家就出了三个人,李二山、李三山和李五山。
将那些灾民接到了武昌城后,谭纵不仅出钱给他们买了居住的民宅,并且还给他们安排好了以后的生计,盘下了几个小铺子供他们经营,这样一来的话,这些深受谭纵大恩的灾民唯有对其誓死效命了。
随着船队的行进,谭纵注意到昔日繁忙的长江水路现在变得冷冷清清,只有一些小渔船在江面来回穿梭着打渔,两岸死气沉沉,一派萧条的景象。
那些小渔船并不是单纯的在打渔,当船队从小渔船边上经过的时候,船上渔民打扮的人纷纷抬头望向船队,谭纵清晰地看见那些人的眼中闪动着贪婪和躁动的光芒,甚至看见了船舱里藏着的兵器。
谭纵清楚,这些渔民模样的人就是近来在武昌府和长沙府横行无忌的水寇,他们先是在江面上零零散散地游荡,等确定了目标后就集合起来进行抢夺。
由于谭纵所在的船队规模比较大,护卫力量也比较强,因此那些水寇不敢轻易动手,因此只有放他们过去。
一些小渔船或许是不甘心,但是在尾随了船队一段时间后不得不放弃,掉头离开。
每当在途中遇到别的船队的时候,双方船队上的人就会打招呼,互相通报着水路上的讯息,以防备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水寇们。
通过与那些船队信息的交流,谭纵得知有些护卫力量强大的船队还是被水寇给洗劫了,使得那些货主和护卫们死伤惨重,水寇们就像蝗虫一样乘坐着小船从西面八方袭来,令船上的护卫防不胜放。
在武昌府到长沙府这段水域中,最危险的地段就要数洞庭湖段,水寇们以洞庭湖为根据地四下劫掠,那些被洗劫的船队几乎都是遭到了洞庭湖里水寇的毒手。
这天下午两三点,虽然天色尚早,但船队还是在荆州府境内的一个小镇码头上停靠,再往前走就是岳阳府的地界,也就是水寇们活动猖獗的水域,他们准备在这里歇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启程,以免晚上出事。
第五百五十二章 城陵矶镇
由于接连坐了几天的船,谭纵于是带着乔雨去小镇里走了走,沈三领着一群护卫随行。
这个名叫江口镇的小镇属于荆州府的监利县,由于监利县与被暴民们攻下了县城的洪湖县相邻,因此这里驻扎这一支从荆州城里调来的城防军,以防备洪湖县的暴民们进攻监利县。
有了这支城防军的存在,江口镇的治安就好了许多,虽然街面上有不少行乞的难民,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发生什么恶劣事件,反而由于西上的船队都要在这里停靠,使得小镇繁荣了许多。
黄昏时分,江口镇最好的一家酒楼的二楼,谭纵坐在窗口处,皱着眉头望着街面上经过的一队城防军。
下午在镇子里,谭纵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荆州府调集了所属各县的两千乡勇和五百荆州城防军,在荆州守将的带领下进入了洪湖县,准备一举攻破被暴民们占领的洪湖县县城,以此胜利来迎接钦差大人关海山的到来。
可就在昨天上午,装备精良的荆州城防军和乡勇在向洪湖县县城行进的途中遭到了洪湖县县城暴民的袭击,那些拿着木棍和锄头、粪叉的暴民所击溃,荆州守将当场被砍了脑袋,挂在了洪湖县城门的城墙上。
据传,两千五百人的平叛队伍只有一千多人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其余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荆州府知府已经向朝廷求援。
谭纵实在无法想象,那五百城防军和两千乡勇全副武装,怎么会被那些拿着棍棒和粪叉当武器的灾民给击溃,并且连主将都被人砍了脑袋,再不济的话也能从灾民中冲出来吧。
“公子、夫人,请喝茶。”正当谭纵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娇俏的声音响了起来,韩小娥笑盈盈地将两杯新煮的香茗放在了他和一旁乔雨面前的桌上。
香茗是小莲煮的,江口镇这种小镇肯定没什么好茶,于是小莲就将煮茶的器皿和茶叶带上,借用酒楼的灶头给谭纵和乔雨煮了茶。
自从成为了谭纵的侍女后,韩小娥就虚心向小莲请教,手脚勤快地帮着小莲干着活,充分融入到了侍女的角色中。
在酒楼吃完了饭,夜幕已经降临,喧闹的小镇上顿时冷清了下来,谭纵和乔雨谈笑着走出了酒楼,刚出了门,几匹快马从街道的一头奔来,呼啸着从两人的面前疾驶而过。
谭纵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那几名骑在马上人的长相,领头的是一名英俊的青年,面容俊秀,嘴角留着一撇小胡子,其他的则是五大三寸的大汉。
望见那名领头的青年时,谭纵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好像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那个地方见过。
“相公,怎么了?”见谭纵望着那几名离去的快骑,乔雨感到他心中有事,于是开口问道。
“这些人可真鲁莽,竟然在大街上纵马狂奔,也不怕撞到人了。”谭纵闻言回过神来,冲着乔雨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
乔雨听出谭纵这是敷衍之词,并没有深究,随着谭纵走向了码头。
“相公,刚才那几名骑马的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等回到了船上,乔雨支开了小莲和韩小娥,给谭纵倒了一杯茶,低声问道。
“我觉得领头的人似曾相似,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谭纵喝了一口茶,冲着乔雨笑了笑,“或许是我眼花看错人了。”
“相公,那几个人不像是商人,也不像是本地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镇子上,恐怕另有目的。”乔雨闻言,沉吟了一下,望向了谭纵。
“希望他们不是水寇,否则的话接下来可能就要有麻烦了。”谭纵也感觉到那几个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有些怪异,喝了几口茶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沉声向乔雨说道,“等下我让沈三和沈四加双岗,以免晚上出事。”
“相公,如果与水寇交手,形势不妙的话,咱们要带上武昌府的那几个商人逃走?”乔雨闻言点了点头,现在距离洞庭湖越来越近,危险也越来越多,是该多加小心了,随后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看向了谭纵,危险越多表明与水寇交手的几率就越大,她不得不再次确定一下谭纵的计划。
在谭纵的计划里,如果遇到水寇,对方人少就配合船队的护卫灭了他们,如果水寇人多势众,那么他就要客船脱离交战,那些水寇主要抢的是货物,肯定不会派很多人来追他们,这样的话他们就有可能逃走。
况且谭纵还准备了几个杀手锏,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够那些水寇们喝上一壶的。
“水寇不仅抢货,而且往往还会杀人,将那几个人留下来的话,十有八九难逃一死,咱们毕竟是一起的,单独逃走的话未免太不仗义了,传出去的话会被人耻笑。”谭纵闻言微微颔首,向乔雨说道,“再说了,带上他们几个的话,咱们到了长沙府也就多了一个护身符,有他们在前面为咱们冲锋陷阵,那么咱们无疑安全了许多。”
“相公所言极是,那些商人的货物如果被水寇抢去的话,肯定会赔上一大笔钱,这个时候如果相公向他们伸出援手,让他们跟着相公一起在长沙府买产业的话,他们肯定会感恩戴德,使出浑身解数去收购当地的产业。”乔雨闻言顿时娇笑了起来,如此一来的话谭纵就可以隐身在幕后操作,让那几名商人去打前锋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在谭纵还没有起床的时候,船队就已经出发了。
按照事前的计划,船队今天要赶到岳阳府境内的城陵矶镇,在城陵矶镇适当休息后就要进入洞庭湖。
由于这是一段水寇们活动猖獗的流域,因此江面上的小船多了起来,这使得船队中的人们不由得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大家都清楚那些小船上的人是水寇。
幸运的是,那些小船上的水寇们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这使得船队在傍晚的时候顺利到达了城陵矶镇。
城陵矶号称长江中游第一矶,是“长江八大良港”之一,长江中游水陆联运、干支联系的综合性枢纽港口,位于岳阳城东北三十里处。
城陵矶镇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连接两湖和两广地区的水路运输的关口,因此城陵矶镇里驻扎着五百城防军,这使得它的社会治安并没有受到灾荒的太大波及。
谭纵原本以为船队在城陵矶镇休息一夜后,第二天就要走,谁知道等船队在城陵矶镇的码头靠岸后被告知,船队要暂时在城陵矶镇停靠,领头的商人要在城陵矶找中人向洞庭湖里的水寇们买路,等与水寇们达成协议后再走,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会被水寇们打劫。
另外,领头的商人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在城陵矶镇等待着南下洞庭湖的船队,船队的规模越大,护卫力量越强,路上也就越安全:因为即使与水寇们达成了协议,那么路上也不一定太平,对方毕竟是凶残的水寇,万一翻脸不认人的话,届时可就欲哭无泪了。
由于是长江中游重要的口岸,因此城陵矶镇发展得十分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如果不是遇到了灾荒,那么往年这个时间正是镇子里开始热闹的时候,南来北往的商人都会在这里停下留宿。
如今,城陵矶镇失去了昔日的喧闹,缺少了那些住宿的商人们后,镇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活力,显得有些沉闷,这使得店铺里的伙计和街上的镇民们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低落,有些无精打采。
既然要留在城陵矶镇等待消息,那么谭纵不可能在一直待在船上,于是就陪着乔雨去逛街,买了一些首饰和布料,由于受到灾荒的影响,城陵矶镇的店铺纷纷进行了打折促销。
晚上,等谭纵回到船上后,这才发现船上等着三名武昌府的商人,一个个神色焦虑,只是不见领头的那个商人。
“李老弟,龚老板被那个中人给骗了,被赌场里的人扣住了,让我们拿一千两银子赎人,否则的话就要让龚老板吃官司。”谭纵见那三名商人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挥退了屋子里的护卫和侍女,等房门关上后,一名身材肥胖的商人这才开口,忧心忡忡地向谭纵说道。
龚老板就是领头的那个武昌府的商人,他今天找到了一个据说能联系上洞庭湖水寇的中人,那名中人见了龚老板后表示可以帮这个忙,领着龚老板去了镇子上的一家赌场,见了一名五大三粗的光头中年男子,那名中人说光头中年男子是洞庭湖水寇在城陵矶的联络人。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龚老板和光头中年男子商定买路银子为三百五十两。
谈妥了事情后,光头中年男子邀龚老板赌上几把,暗示龚老板输给他一点儿辛苦费。
既然光头中年男子要好处,那么龚老板自然不可能拒绝,他准备输给光头中年男子二十两银子当光头中年男子的好处费,可令龚老板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光头中年男子竟然给他设了一个圈套,令他无意中输了一千两银子。
“
第五百五十三章 洞庭乱局
“朱老板,他给龚老板设了一个什么圈套?”得知龚老板竟然被光头中年男子设局骗了一千两银子,心中不由得大为惊讶,颇为意外地望着那名身材肥胖的商人,龚老板怎么说也是叱咤商海二十多年,世故老道,经验丰富,应该能看穿这个骗局才对。
“别提了,龚老板一时大意,阴沟里翻了船,那个光头跟龚老板赌牌九,下盲注,龚老板看见他将十两银子扣在了一个面盆下面,于是也押了十两银子,等光头亮牌后连自己的牌都没看就认输,想以此给光头送银子。”那称为朱老板的肥胖商人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等光头将面盆翻起来,龚老板这才发现面盆下面扣着的不仅十两银子,还有一些张房契、地契和银票,总共折价一千两。”
“想押多少就能押多少?”谭纵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向朱老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押法。
“这是城陵矶赌场特有的一个玩法。”不等朱老板开口,坐在朱老板身旁的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开口向谭纵解释,“由于来往城陵矶的都是一些颇有身价的商人,为了寻求刺激,于是就玩起了这种盲注。”
说话的这名中年人是候老板,人如其名,与朱老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他的讲解下,谭纵终于弄明白了盲注是什么。
所谓的盲注,就是在下注的时候将所下的赌注用盆子遮住,让对方不知道你下注了多少,一旦分出输赢就掀开盆子:
如果赢家的赌注大于输家的赌注,那么输家就要将其中的差额补齐;如果赢家的赌注小于输家的赌注,那么赢家将获得输家所有的赌注。
另外,下盲注的时候,在没开底牌前允许认输,认输的话赌注输一半,这里面也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输家赌注大于赢家的赌注,那么输家将自己赌注的一半给赢家;另一种情况就是输家的赌注小于赢家的赌注,那么输家要按照赢家赌注的一半进行赔偿。
如此一来的话,赌局就变得万分刺激起来,因为赌注是未知的,这就使得玩家们在进行赌局的时候往往患得患失,进退失据。
因此,玩家不仅要靠运气而且还要有着良好的心理,否则的话很可能在最后时刻心理崩溃,进而功亏一篑,这使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事件层出不穷,极大地刺激着玩家的神经,使得下盲注这种玩儿法在城陵矶赌场风靡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下盲注时可以无限下注,也就是玩家们想押多少赌注就押多少赌注,这种玩法虽然可以顷刻暴富,但同时也意味着有人瞬间倾家荡产,故而后来又形成了一个规矩,那么就是开赌之前双方可以约定一个赌注的上限,这样一来的话赌局就赌注就在双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你们还缺多少银子?”听完了候老板的解释,谭纵好像明白了他们的来意,于是沉声问道。
此次组成船队的四个老板的实力在武昌府的商人里是中等水平,他们又是置办这批货物又是请护卫,花销巨大,带在身上的银子应该有限,让他们一下子拿出一千两恐怕有些困难,因此谭纵准备帮他们一把,毕竟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理应互相帮助。
“李老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三个凑了五百两银子,只是还差五百两。”出乎谭纵的意料,屋子里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国字脸中年人微笑着望着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光头让我们明天晚上将银子送过去,我们希望李老弟能买下我们两船货。”
国字脸中年人是穆老板,他口中的两船货的价值五百五十多两,五百两卖给谭纵的话,看上去这笔生意谭纵好像占了便宜,而且只要船队达长沙城后,他绝对稳赚不赔。
可是不要忘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洞庭湖水寇猖獗,能不能顺利通过洞庭湖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算上危险系数的话,这笔买卖对谭纵就非常的不利了。
“这是五百两,明天我让人去接收货船。”谭纵闻言从身上掏出钱袋,从钱袋里抽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笑着向朱老板三人说道,既然大家同坐一条船,那么该伸手相助的时候还要伸手相助,况且对方并不是白要五百两,而是拿货物进行了抵押,他就更没有办法拒绝了。
“多谢李老弟。”听闻此言,朱老板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向谭纵拱手道谢。
“三位兄台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谭纵也向朱老板三人拱了一下手,随后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三位兄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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