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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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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少,这两张银票是连号的!”片刻之后,那名被称为长青的公子哥抬起了头,惊讶地看向了田鑫荣,他是京兆尹刘白山的三公子刘长青。
“连号?”齐福禄闻言,脸上流露出愕然的神色,立刻拿过了银票,果然,两张银票上面的数字顺序是连在一起的。
“田少,这么说来,那个小子的手里有号码与它相邻的银票。”这时,另外一个曾经提醒田鑫荣有诈的公子哥看向了田鑫荣,沉声说道,此人是龙图阁大学士白浩然的孙子白宁。
“有连号的银票又如何,只要我一口咬定这银票是我的,谅他一个外地人还能翻了天不成!”齐福禄闻言,不由得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万万没有想到谭纵竟然给自己设了一个套,而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就这么钻了进去。
“或许,他还真的能把这天给翻过来。”田鑫荣放下了酒杯,意味深长地向了齐福禄。
“你是说,这家伙跟官家有关系?”白宁的双目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如果谭纵能把这天翻过来的话,那么必须要有压制住他们身后势力的能力,而谭纵作为一个外地人,能被田鑫荣如此忌惮,除了官家外别无他人。
“官家!”齐福禄和刘长青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愕然看向了田鑫荣。
“他就是谭纵。”田鑫荣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看着齐福禄三人,“幸好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否则的话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谭纵?”此言一出,白宁和刘长青不由得大惊失色,而齐福禄则一脸的茫然,不清楚这个谭纵是何许人也,竟然让大家如此的忌惮。
“他就是安王身边的那个监察府六品游击。”白宁见状,知道齐福禄沉迷于酒色,对朝廷里的动静不关心,于是向他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他。”刘长青这下终于明白了,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他可是听说了,这个谭纵在扬州和苏州搅起了一场狂风暴雨,不仅剿灭了为害苏州的倭匪,更是抓了不少有谋逆之心的人,风头正劲。
“此人不但是官家亲封的钦使,连周敦然都要给他打下手,更是与安王私交甚厚,前途不可限量,咱们这次幸亏没有与他发生冲突。”白宁望着田鑫荣,暗自松了一口气,有官家和安王在谭纵的背后,他们一旦与谭纵发生冲突的话,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安王这次的江南之行,风头是不是有些太盛了。”田鑫荣沉吟了一下,望着白宁三人说道。〖TXT小说下载:umdtxt。〗
“你的意思是,东边?”白宁怔了一下,随后明白了过来,试探性地说道。
“看来,这京城里又要起风了。”田鑫荣微微一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东边!起风?”刘长青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听明白两人话里的意思,而齐福禄则有些郁闷地抓了抓脑袋,疑惑地望着现场的三个人,搞不清楚三人打的是什么哑谜。
刘长青见状,凑到齐福禄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齐福禄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与此同时,谭纵在三巧的带领下,来到了荒宅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手脚并用,十分麻利地上了一棵大树,将藏在树上鸟窝里的钱袋拿了下来。
“我一共拿了你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五两银子,剩下的都在这里,你点点看。”将钱袋交给了谭纵后,三巧拍了怕手,说道。
谭纵打开一看,见到那半张金票安然无恙地在里面,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虽然遇到了点儿小麻烦,但事情解决的还算圆满。
“这个给你,应该能值二百多两银子。”钱包里的钱果然只少了两百零五两,得到谭纵的确认后,三巧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红玉制成的火柴盒大小的长命锁,递到了谭纵的手上。
谭纵接过来一看,长命锁的玉质晶莹剔透、红润欲滴,正面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惟妙惟肖,背面则是两排竖着的字“长命百岁,鸿运高照”,笔力苍劲,这两排字的右下方有一个小字“瑶”。
“没错,它值两百多两。”谭纵翻看了一下长命锁后,冲着三巧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两清了,互不相欠,告辞。”三巧闻言,冲着谭纵和苏瑾、乔雨拱了一下手,扭身向荒宅走去,她才不愿意与谭纵这种占了自己便宜的登徒浪子打交道。
“站住!”还没等三巧走上几步,谭纵猛然开口喊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几名护卫立刻上前拦住了三巧的去路,三巧柳眉一竖,扭过身,警惕地瞪着谭纵。
“本公子觉得你不是那种赖帐不还的人,这个长命锁对本公子没什么用,还是还给你,等你有了钱再还给本公子。”谭纵走上前,冲着三巧微微一笑,将那个长命锁塞进了她的手里,随后又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长命锁的上面,“这些是本公子给那些小乞丐们的,那个荒宅本公子看了,已经破烂不堪,遇上大风大雨的随时有倒塌的可能,住在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用这些钱在京里置上一处宅子安置他们,剩下的钱应该够你们做一个小买卖什么的,足以养家糊口。”
说完之后,谭纵不理会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三巧,领着苏瑾和乔雨向小树林外面走去。
三巧傻傻地望着谭纵离开,她万万没有想到谭纵不仅将自己最重要的长命锁还给了自己,而且还给了自己三百两银子安置那些小乞丐。
“喂,我还钱的时侯到哪里找你?”猛然间,三巧回过神来,冲着走到树林边上的谭纵娇声喊道。
“监察府,谭纵。”谭纵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和苏瑾、乔雨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绝尘而去。
“谭纵!”凝视着消失在远处的马车,三巧忽然之间觉得谭纵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暖流。
第四百四十八章 千里马与伯乐(上)
三天后,谭纵在驿馆里吃午饭时,秦羽走了进来,将一个小册子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小册子上记载的是住在驿馆里的官员的履历,谭纵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看得非常仔细,每个人的履历他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当然了,谭纵最感兴趣的是游洪升的履历,按照册子上记载的信息,游洪升十七岁考取了进士,得到了当时吏部员外郎赵永恩的赏识,先是在翰林院里当年两年的编修后,外放到山南长沙府下的浏阳县任县令。
在擢升为吏部右侍郎的赵永恩的关照下,游洪升的仕途一帆风顺,经过十年的时间从浏阳县县令升为了长沙府府知事,正六品的官职,再进一步的话就能成为长沙府的同知,正式迈进五品官的行列。
可是,就在游洪升踌躇满志地准备升任长沙府同知的时侯,赵永恩却在争夺吏部尚书的关键时刻被人检举贪墨,并且查实,导致功败垂成,原本要被判流配北疆,结果官家法外施恩,革了赵永恩的官职后,让他回乡养老去了,也算是尽了君臣间的情意。
所谓树倒猢狲散,赵永恩一倒霉,京城里跟随他的势力纷纷改旗易帜,另投他人,没有了赵永恩的关照,游洪升眼见着就要到手的长沙府同知硬生生地被别人给抢走了,他本人也落了一个候补的命运。
按照常理来说,像游洪升一个堂堂的长沙府府知事,虽说在京里的靠山倒了,但再怎么也会授个实职,哪怕是个清水衙门,完全不会一下子将其一撸到底,从实授变成了候补。
原因很简单,意气风发、少年得志的游洪升在长沙府得罪了人,赵永恩在位的时侯,那些对游洪升有怨念的人不敢得罪他,可是赵永恩这么一倒,那么这就是算后帐的时候了。
将游洪升搬下去的是长沙城里赫赫有名的地方权贵――陈家,游洪升任浏阳县令的时侯,陈家的二公子陈光义在浏阳县县城当街强抢民女,将其掳回住所奸淫,导致那名女孩后来投河自尽。
女孩的父母到县衙击鼓鸣冤,游洪升闻言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竟然会有如此恶劣的行径,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不顾县尉的劝阻,派人拿着令签拘来了已经得到消息离开浏阳县城的陈光义。
陈光义仗着家里是长沙府的地头蛇,根本就没有将游洪升这个小小的七品县官放在眼里,大堂之上态度傲慢,结果彻底激怒了游洪升,于是大刑伺候。
细皮嫩肉的陈光义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刚一受刑就鬼哭神嚎起来,将事情和盘托出,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被游洪升判处了斩头的死刑。
陈家的家主陈东明闻讯后,立刻从府城里亲自来浏阳县,带了一份厚礼来见游洪升,想让他手下留情,网开一面,给陈光义一个机会,但是被心高气傲的游洪升一口回绝,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
经过陈家的疏通,刑部最后并没有批准陈光义的死刑,陈光义最后被改判为流放北疆。
陈家与游洪升的梁子也就在这个时侯结了下来,陈东明知道游洪升在京城里靠山,因此一直将对游洪升的仇恨埋在了心底,隐忍不发,趁着赵永恩倒台,猛然发力,使得没有了依仗的游洪升落了一个悲惨的候补命运,仕途黯淡。
陈东明在心中恨不得杀了游洪升,游洪升不仅使得陈光义发配到北疆那种苦寒之地受罪,更使得陈家丢尽了颜面。
不过,陈东明很清楚,与其暗中除了失势的游洪升,不如扼杀了游洪升的仕途,这样的话将会时侯踌躇满志的游洪升生不如死,更能一解其心头的怨气。
作为候补官员,陈东明不得不回京城等待吏部的出缺,与前几次回京城不同,没有了赵永恩,他发现面对的人和事情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原先那些对其笑脸相迎的吏部官吏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而且京城里的一些故旧也纷纷让登门拜访的他吃了闭门羹,这使得游鸿明尝尽了世态炎凉,体验到了人情的冷暖。
为了获得实职,游洪升在京城里一等就是四年,他在长沙府时为官清廉,秉公执法,虽然在百姓中享有很高的声望,但是却没有多少钱财,为了疏通吏部的关系,早日获得实缺,不得不咬牙卖掉了家里的房屋和田产,可结果却令其无比的沮丧,他的钱虽然花出去了,但是却依旧要等待补缺。
后来游洪升才知道,他之所以没有获得实缺,一是因为陈家从中作梗,二来就是他给吏部那些官员送的钱太少了,人家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敷衍他而已。
京城的消费原本就高,再加上游洪升有老婆孩子要养,老婆的身体又不好,时常要看病抓药,他的那点儿薪俸根本就不够用,生活陷入了窘境。
如果不是在翰林院任职的一同考中进士的年谊汪渊的接济,恐怕游洪升的处境将更加落魄。
“这个游洪升,也真够倒霉的。”看完了游洪升的履历后,谭纵笑了笑,将册子递给了一旁的苏瑾。
“相公,妾身觉得此人经历此番波折后,想必已经浴火重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刚正,懂得融会贯通。”苏瑾瞅了一眼册子上的东西后,冲着谭纵微微一笑。
“刚则易折,希望他已经看清了这官场上的为官之道。”谭纵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悠然地品了一口,像游洪升这种没有什么根底的失意之人,正好可以收为己用。
俗话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如果此时能拉落魄的游洪升一把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感激涕零,涌泉相报。
“叔叔,叔叔,我爹喝醉了酒,正在家里砸东西!”就在这时,昨天的那个小男孩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哭着向谭纵说道。
“噢?”谭纵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苏瑾一眼,笑着起身,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别急,叔叔跟你去看看。”
说完后,谭纵带上了秦羽和两名护卫,跟着小男孩向外走去。
望着谭纵的背影,苏瑾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看来这游洪升已然明白了为官之道。
小男孩是游洪升的次子游明,六岁,游洪升有两子一女,长子游光,现年十五,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游冰儿。
游洪升住的地方在驿馆的东南角,距离谭纵的院子有两三百米,谭纵见状,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游明,小小年纪竟然能在昨天凭借着强大的毅力将那个食盒拎回去。
来到游洪升居住的一个四合院时,谭纵看见院门前围聚着一些男男女女,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女人的哭声隐隐约约从院子里传来,院门口站着两名馆吏,将看热闹的人拦在了外面,见到谭纵过来,两名馆吏知趣地让开了一条路,将他和秦羽等人放了进去。
或许是看见衣着光鲜的谭纵气度不凡,围观的人群顿时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暗暗猜测着谭纵的身份。
“兄弟,这是谁呀?”这时,一名瘦的跟麻杆似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敞着怀挤到了门口,右手拎着一包点心,一边拿着一根黄瓜啃着,一边大大咧咧向站在左门处的馆吏。
“监察府江南六品游击谭纵谭大人。”那名馆吏看了麻杆一眼,沉声说道。
“他就是谭大人!”麻杆闻言双目不由得一亮,向馆吏道了一声谢后,快步走了进去,他是这四合院里的住户,馆吏自然不会拦他。
四合院的面积不大,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东屋、西屋和北屋里都住着人家,每户人家的门前都搭着一个用以做饭的棚子,棚子内是泥土砌成的灶台和锅碗瓢盆等物,每一看上去哪里是驿馆,简直就势京城里普通的一个居家四合院,谁能想到这里头住着的会是朝廷七品以上的官员。
根据大顺律例,只有七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在全国进行异地调动,也就是说是县太爷这个级别的官员才有资格住在驿馆里。
女人的哭声是从东屋里传来的,里面好像还有人在劝解着什么,谭纵抬步走了进去,只见屋里站着几个人,地上一片狼籍,茶壶茶杯什么的被摔碎不说,就连桌子和椅子也遭了殃,缺胳膊断腿地倒在那里。
满身酒气的游洪升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旁站着一名身材粗壮的男子,正俯身劝慰着他什么,将手里的一锭碎银往他的手里塞着。
一名风韵犹存的三十多岁的女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边上有一名中年女子轻声安慰着他。
剩下的人就是两名馆吏和一名蓝色下人衣衫的青年,谭纵进去的时侯,正好看见那名蓝衫青年不耐烦地冲着游洪升说道,“游大人,这都大半年了,你欠我们药房的银子也该结了吧,要不然小的如何回去给掌柜的交差?”
“给你!”听闻此言,一脸通红的游洪升猛然站了起来,将那名粗壮男子给他的碎银扔向了那名蓝衫青年,冲着蓝衫青年大吼了一声,“滚!”
“游大人,这才二两银子,你一共欠我们药房四两,现在还差二两。”蓝衫青年掂了掂手里的碎银,皮笑肉不笑地向游洪升说道,“只要你将帐给结清了,小的立马从你眼前消失。”
游洪升闻言,顿时气得面色铁青,双拳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想他一个堂堂的正六品候补官员,竟然要受一个药房伙计的闷气,但由于欠对方的钱,理亏在先,因此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强自压抑住。
“他的钱本官给了。”谭纵见状,冲着身后的秦羽点了一下头,“给他钱。”
秦羽随即从腰里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一甩手,抛给了蓝衫青年。
“谢谢这位大人。”蓝衫青年接过银子,伸手掂量了一下,满面笑容地冲着谭纵一躬身,转身向外走去。
“站住!”眼见那个蓝衫青年就要走出房门,谭纵猛然喊住了他,“你好像有一件事情忘记了。”
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立刻一横身,拦住了蓝衫青年,蓝衫青年不解地转身看着谭纵,不清楚自己哪里做的不妥。
“你还欠本官三两银子,如果本官心情好的话,这三两银子或许就赏你了,可是现在,本官却不想自己的银子给了一个狂妄的势利小人。”谭纵面色一寒,冷冷地向蓝衫青年说道。
“这位大人,小的身上没有带银子。”蓝衫青年闻言一怔,尴尬地望着谭纵,心中暗暗懊恼,想不明白已经如此蹉跎的游洪升何时有了这么富贵的朋友,如果刚才他的态度要事好一点儿的话,这三两银子可就是自己的了。
“将那二两银子还来,给游大人磕头认错,剩下的那一两银子就是你的了。”谭纵闻言,不动声色地说道。
“小的刚才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游大人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小的计较。”蓝衫青年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将先前的二两碎银还给了游洪升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老老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宏声说道。
反正游洪升是六品的候补,游洪升给游洪升下跪也没什么丢人的,既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赏钱,又能不得罪谭纵。
等蓝衫青年磕完头后,谭纵冲着他挥了挥手,蓝衫青年躬着身子,倒退着出了门,溜之大吉。
两名馆吏见屋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冲着谭纵拱了一下手后离开了,和院门口的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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