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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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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衙役很快就搬来了老虎凳,所谓老虎凳是一个长凳子,一端有一个垂直的十字形的木架,受刑人按坐在长凳子上,上半身和双手被捆在那个木架上,双腿用绳子绑在一起,逐渐在脚后跟下面塞砖,使得双腿关节处向上弯曲,产生巨大的痛苦。
衙役们不顾毕时节屁股上的伤势,将其抬起来往老虎凳上一放,用绳子将其坐着固定在老虎登上后,开始往他的腿下面塞砖。
随着一块又一块砖被塞到毕时节的脚下,毕时节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痛苦,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
当毕时节双腿关节处传来“咔吧”一生脆响时,毕时节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谭纵见状摆了一下头,立刻有一名衙役用凉水将毕时节泼醒。
“别……别在用刑了,毕……毕某招了。”毕时节醒来后,抬头望着谭纵,喘着粗气说道,他才不会给谭纵继续折磨自己的机会。
“毕时节,你就是属核桃的,不砸不老实。”谭纵闻言,心中不由得有一丝失望,冷笑着说道。
在谭纵看来,依照毕时节的为人,他应该有强大的毅力挺过接下来的刑罚,毕时节之所以开始服软,是因为看出了自己要修理他的意图,这才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也就是说这场游戏即将结束了。
“钦使大人,你想知道什么,毕某通通告诉你,通通告诉你,求你别再对毕某用刑了,毕某实在是受不了了。”毕时节的心理好像完全崩溃了,痛哭流涕地向谭纵说道。
周围的官员暗自唏嘘不已,虽说毕时节是罪有应得,但毕竟他也是与他们共事多年,颇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毕大人,你不提提条件,二公子可还在牢里关着呢?”谭纵望着嚎啕大哭的毕时节,心中冷笑连连,毕时节此时的表演能骗过在场的那些官员,可是骗不过与他交手了这么长时间的自己,于是不动声色地提醒他。
“毕某罪孽深重,已经不敢有任何奢求,只求钦使大人届时能给毕某一个痛快,给犬子一个全尸。”毕时节不引人注意的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看向了谭纵,神情萎靡地说道,他刚才光顾着应付谭纵,到忘记了毕西就还在谭纵的手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犯下的事罪无可恕。”谭纵闻言,心中暗自摇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个毕时节果真冷血,心里一点也没有妻子和儿子,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
“钦使大人想知道什么,毕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大人先将这刑具给撤了,毕某实在是受不了了。”毕时节有气无力地看着谭纵,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本钦使想知道,那些倭匪究竟是什么人,如何能畅通无阻地从沿海来到苏州城,为何要在苏州城大开杀戒?”谭纵双目如炬地盯着毕时节,冲着老虎凳旁的衙役挥了一下手后,沉声说道。
衙役们见状,立刻七手八脚地解开了毕时节身上的绳索,将他从老虎凳上放了下来。
“毕某只知道那些倭人来自扶桑,扶桑现在军阀割据,连年混战,想必他们是一些战败的残兵溃将,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漂洋过海来到的我大顺。”毕时节闻言微微一怔,他很惊讶谭纵率先开口问他的竟然是倭匪而不是幕后主使以及同党,等那些衙役将他从老虎凳上放下来后,他早已经想好了对策,有条不紊地说道,“本来,我们只是想收编这些倭人为己用,可是这些倭人十分狡诈,他们欺骗了我们,为了能获得大批财物回扶桑东山再起,以希望来苏州定居为由骗取了我们的信任,化装成了商队,分成了数股,先后来到了苏州,然后聚集在了一起,在苏州城里肆意抢掠。”
“你的意思是,苏州城的惨剧是那些倭人诚心谋划的?”谭纵闻言,右拳不由得缓缓地攥在了一起,一边强行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一边面色平淡地望着毕时节,他这个时候终于弄清了毕时节没有自尽而是活着回到扬州城的意图:毕时节不仅要给假情报害自己,而且还要编造谎言,将他身后的组织从倭匪一事中给摘出来。
“钦使大人,苏州城里发生的事情纯属一个意外。”毕时节苦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的懊恼,“谁也想不到那些倭人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第四百二十八章 伏法
“意外?”毕时节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谭纵重重地拍在了身前的桌面上,噌地站了起来,伸手一直毕时节,怒声说道,“你一句意外,就使得苏州城内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一句意外,就想淹灭你们在苏州城内犯下的滔天罪行;你一句意外,就对得起那些被倭匪残杀的冤魂?”
面对着突然暴怒的谭纵,大堂内鸦雀无声,不仅周敦然和鲁卫民等人愕然地看着他,就连毕时节也感到有些惊讶,弄不明白谭纵的情绪为何如此激动。
“毕时节,本钦使问你,你说是那些倭人自作主张,为了钱财在苏州城内大开杀戒,那为什么事后你们又要掩护他们从苏州城逃逸,使得整个大顺为之震动?”谭纵径直指着毕时节的鼻子,一脸愤怒地问道,“如果不是你们的安排,你认为黑木一男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会愚蠢到孤军深入大顺内陆,在苏州城内掀起腥风血雨?”
“你……你是沈天行?”听到谭纵提及黑木一男,毕时节的脸色不由得大变,不无惊愕地看着谭纵,从谭纵的口气中他感觉谭纵见过黑木一男。
联想起谭纵去蜀川的时间正是那个沈天行在昆山县出现的时间,毕时节这个时候终于知道了,昆山县的沈天行就是扬州城的黄汉,或许这两个都不过是化名而已。
“如果不是本钦使在昆山县见过黑木一男,如果本钦使不是与闵德打过交道,本钦使还真的就要被你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谭纵冷笑一声,从令签筒里抽出一根令签,神情冷峻地扔了出去,“给本钦使狠狠地打,本钦使倒要看看这个奸诈之徒是否是钢筋铁骨,究竟能硬扛到什么时候!”
几名如狼似虎的衙役随即一拥而上,将毕时节按在了地上,两个粗壮的大汉一左一右地站在毕时节的身旁,抡起板子,对着毕时节已经鲜血淋淋的屁股用力打了起来。
“钦使大人,毕某愿意招供,毕某愿意招供,钦使大人饶命,钦使大人饶命。”毕时节原本想浑水摸鱼,搅乱外界对倭匪的视线,不成想弄巧成拙,遇上了亲自将倭匪从昆山县找出来的谭纵,情急之下连忙高声喊叫,他的那些“幕后主使者”还没有招供,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让谭纵给自己一个开口的机会。
毕时节相信,只要自己讲出了那些身份显赫的“幕后主使者”,不论谭纵相信与否,京城的官场上必然会引发一场骚乱,使得那些“幕后主使者”与官家之前产生一层看不见的隔膜,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京城里的主人所做的事情了。
谭纵早就看穿了毕时节的心思,因此面对着毕时节的求饶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欣赏着他的表演。
几十大板下去后,毕时节的屁股已经开了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鲜血流了一地,看得周围的官员们触目惊心,噤若寒蝉,谁也没有想到谭纵会对毕时节下如此重的狠手。
谭纵不说停,现场的官员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为毕时节说话,毕时节的求饶声越来小,到了后来脑袋已经扬不起来,只能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钦使大人,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审。”毕时节越来越虚弱,嘴角向外溢出鲜血,眼见他就要不行了,鲁卫民再也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向谭纵说道。
大堂上的官员们闻言,齐刷刷地望向了谭纵,在鲁卫民以及现场的这些官员们看来,年轻气盛的谭纵现在有些意气用事了,虽然他和毕时节之间有过节,但再怎么说毕时节也是朝廷的重要钦犯,万一在这里被他打死了,如何向官家交代?
“停,明天本钦使再审这个卑鄙奸诈之徒。”谭纵环视了一眼周围望着自己的官员们,冲着行刑的衙役挥了一下手,起身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周敦然和鲁卫民等人连忙跟在他的后面。
“毕时节,你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走到软绵绵地趴在地上的毕时节身旁时,谭纵忽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向毕时节说道。
“毕某一定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钦使大人,只求钦使大人千万不要再打了。”一旁的衙役见状,立刻扶起了浑身瘫软的毕时节,毕时节双目无神地望了谭纵一眼,嘴角蠕动了一下,无比虚弱地说道。
“毕时节,以为为本钦使很想知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吗?实话告诉你,本钦使一点儿也不在乎,本钦使之所以让你活到现在,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丑态。”谭纵盯着毕时节看了一会儿,俯身凑到他的耳旁,低声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那些孩子来暗杀本官,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战争,与孩子无关。”
“你……你是因为罗老三的孩子才这样对我?”毕时节闻言,双目闪过一丝愕然的神采,喘息着问道,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谭纵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对自己痛下杀手。
“武忠恩,你如此在这里卖命,不知道京城里的那两个主子以后会不会记住你的功劳。”谭纵并没有回答毕时节,微微一笑,小声在他耳旁说道。
毕时节闻言,顿时如遭电击,身体猛然颤抖了一眼,双目瞳孔猛然收缩,无比惊恐地望着谭纵,能知道他以前叫武忠恩的,整个大顺朝绝对不会超过五个,更为重要的是,谭纵竟然提到了“京城里的那两个主子”,这可是隐藏在毕时节心目中最大的秘密,除了他之外,连梅姨都不知道,而谭纵竟然能一语道破。
望着毕时节震惊的眼神,谭纵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他通过刚才的试探,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伸手拍了拍毕时节的肩头后,起身离开了。
周敦然和鲁卫民等人不动声色地跟在了谭纵的身后,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好奇和疑惑,由于谭纵是凑到毕时节身前说的话,因此他们都没有听见谭纵和毕时节说了些什么,不过从谭纵和毕时节的反应中他们可以觉察出,两人一定说了什么重要的事,否则的话毕时节不会如此得惊恐而谭纵也不会拍他的肩头。
“黄汉小儿!”等到谭纵走到府衙门口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毕时节猛然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从进入大堂后一直被谭纵所戏耍,一时间悲怒交加,鼓起全身的力气,冲着谭纵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随即,毕时节的腰部一挺,噗哧一声,口中喷出一股血柱,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无力地耷拉下了脑袋。
谭纵闻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也不转身,只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如果毕时节受到他刚才的刺激还不死的话,他就要真的钦佩他的气量了。
周敦然和鲁卫民纷纷大吃了一惊,不由得扭头看向了垂着头的毕时节,如果清楚许多重要内情的毕时节就这么死了的话,那么毕时节身后的秘密组织的线索也就断了,如果官家怪罪下来的话,恐怕他们会因此受到牵连。
一名衙役将手指伸到毕时节鼻前,然后又摸了摸他颈部的动脉,快步走到谭纵的身前,冲着他一拱手,沉声说道,“启禀钦使大人,案犯毕时节受刑不过,气绝身亡。”
听闻此言,周敦然和鲁卫民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谁也不希望看见的一幕真的发生了,每个人都在心中埋怨谭纵的冲动,竟然就这么将毕时节给整死了。
“将毕时节在扬州西门悬尸十日,然后砍掉脑袋,扔于乱坟岗。”谭纵抬步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宏声说道,“众位大人毋须担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之事,本钦使会上书向官家奏明,绝对不会牵连到各位大人分毫。”
周敦然和鲁卫民等人闻言不由得相互对视了几眼,一颗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既然谭纵说要扛这件事情,那么他一定会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有他在前面顶着,想必官家也不会为难他们。
“年少气盛!”良久,周敦然苦笑着向鲁卫民摇了摇头,这位钦使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冲动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家再怎么器重他,想必也要对其进行惩戒,否则的话难以服众了。
离开了府衙,谭纵在军士们的护卫下回了黄府,先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接着告诉下人交代闭门谢客,然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毕时节伏法后,谭纵已经办妥了赵云安和官家交代的事情,整个人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琴弦忽然间失去了外力的作用,一下子恢复到了常态,心中的那股子干劲儿和动力也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疲惫感。
此时此刻,经历了千辛万苦的谭纵现在只想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其它什么事情也不想。
第四百二十九章 君王的棋子
第二天,谭纵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施诗伺候着他洗漱更衣。
侍女们端来了小米粥、馒头和几样小菜,谭纵坐在桌旁,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大哥,昨晚钦差大人、周大人和韩将军他们来了,得知你睡下后又走了。”施诗坐在一旁,单手支着下巴,微笑着看着谭纵,“他们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
“昨天下午,大哥在府衙把毕时节当堂杖毙。”谭纵咬了一口馒头,嚼了几下后咽进了肚里,抬头望向了施诗,神情显得十分轻松,“如果大哥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觉得大哥太过年少气盛,因此前来给大哥出谋划策,想让大哥不要将毕时节的死揽在身上。”
施诗闻言,向一旁站着的两名侍女摆了一下手,那两名侍女知道施诗有事要和谭纵谈,朝着两人福了一身后就出去了。
“小妹觉得钦使他们多虑了,大哥处事沉稳,之所以杖毙毕时节,其中必有缘由。”等那两名侍女关上房门后,施诗冲着谭纵莞尔一笑。
毕时节被谭纵当着扬州城官员的面杖毙的消息,施诗在谭纵昨天下午回来不久就知道了,她开始也为谭纵担心,认为谭纵太过冲动,毕时节现在已经成为了待宰的羔羊,谭纵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完全没有必要审都不审就当着这么多人杀了他。
经过了最初的焦虑后,施诗的心境逐渐平复了下来,与谭纵相处这么久了,她不相信心思细腻的谭纵会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情,隐隐约约意识到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今天上午,当看见起床后的谭纵一脸的轻松时,施诗紧张的心情就完全消散了,她可以肯定谭纵之所以杀毕时节一定是故意而为的。
“看来大哥什么也瞒不住你。”谭纵闻言,冲着施诗微微一笑,他三下五除二地吃了早饭,接过施诗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嘴角后,向施诗说道,“大哥之所以要当众杀了毕时节,就是为了不让他在大堂之上开口。”
“大哥的意思是,毕时节要在大堂上耍什诡计?”施诗给谭纵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后,有些惊讶地说道,毕时节现在已经山穷水尽,难道还要泛起什么波澜来?
“毕时节身犯谋逆大罪,罪无可恕,按照大顺律例一定会被凌迟处死,以他的性情和在其组织里的重要性,是宁死也不会被抓的。”谭纵品了一口茶,抬头看向了施诗,“可是,当他被秦羽带人包围后竟然选择了投降,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想要垂死挣扎,既害我一把又搅乱京城的官场。”
“大哥,毕时节要害你?”听闻此言,施诗的神色愈加得惊讶,她并不清楚毕时节的事情,因此根本不知道毕时节如何害谭纵。
“毕时节的背后有一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势力遍布江南乃至整个大顺,足以令京城的官家感到不安。”谭纵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花园里的娇艳的鲜花沉声说道,“毕时节是这个组织在江南的首脑人物,他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大量内幕,因此大哥不能让他开这个口。”
“大哥,既然毕时节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就这么轻易让他死了,即使官家不说什么,朝廷的那些官员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大哥的。”施诗闻言不由得怔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会如此严重,顿时着急了起来,关切地看着谭纵。
“正是因为毕时节知道的事情多,才不能让他活着,如果他乱说一气,牵连到京城里的那些勋臣贵胄的话,将会给朝廷带来非常大的混乱。”谭纵摇了摇头,望着院子里一只停在花蕊处采粉的五彩斑斓的蝴蝶,神情严肃地说道,“可万一他狗急跳墙,说出了真实的幕后主使,这不是逼着官家与那个幕后主摊牌。那个幕后主使策划了多年,势力非同小可,官家仓促之下出手,难免被动,届时鹿死谁手,可还真的说不准了。”
“大哥,事情真的如此严重,竟然有人能与官家对抗!”施诗呆住了,无比诧异地望着谭纵,在她的印象里官家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掌握着天下间的权势和万民的生死,怎么会有人敢与官家作对,而且还有着能使得官家都不敢小觑的力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权势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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