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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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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下給韩老弟说一声,我这几天操劳过度,需要静养几天。”说完后,孙合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本押司可要安心养病了。”
“姐夫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粗壮捕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这家医馆的大夫姓韩,与孙合交往密切,有了他的帮助,孙合可以踏踏实实地在这里“休养”。
“姐夫,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要不要向上面禀报?”犹豫了一下后,粗壮捕快小心地问道。
“胡闹!那个黄公子和内侍的身份还没有弄清楚,一旦将此事上报,岂不是給大人们添堵吗?”孙合闻言,睁开眼睛不满地瞪了粗壮捕快一眼,“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鲁莽!”
“姐夫教训的是,姐夫教训的是。”粗壮捕快连忙笑着点着头,一脸的恭维。
与此同时,飘香院。
谭纵和毕东城、王胖子坐在客厅的左侧喝着茶,谈笑风生,中年人坐在客厅右侧,拿着一把小挫刀修着指甲。
两人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胜券在握。
郑虎和浓眉大汉等人分别站在了谭纵和中年人的身后,怒目而视,面无表情地瞪着对方。
那些盐商和粮商则站在门口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什么。
曼萝的身体有些不适,已经在绿柳的陪伴下回一旁的闺房休息了,梅姨招呼着侍女们給那些粮商和盐商端茶倒水。
孙合这么一走,现场就没有官府的人了,为了避免出现过激的局面,梅姨提议谭纵和中年人请人来证明各自所说之话的真伪。
谭纵和中年人不约而同地提出请扬州知府鲁卫民鲁大人来评判,于是分别派人去请鲁卫民前来主持大局。
鲁卫民是扬州府的最高行政长官,曾经在京城里任过职,见多识广,遍观整个扬州城,他是最适合解决这件事情的人选。
“姐姐,你说黄公子会不会有事?”谭纵等人在大厅里喝茶,一旁的闺房内,绿柳一边給曼萝喂药,一边担忧地问道。
“放心,黄公子一定会没事儿的。”曼萝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随后调笑着说道,“怎么,看上黄公子了?”
“哪有?姐姐莫说笑了。”绿柳见心事被曼萝拆穿,娇嗔了一声,脸颊不由得红润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黄公子英俊儒雅、一表人才,与我们的绿柳正是一对儿。”曼萝伸手轻轻刮了一下绿柳的鼻梁,笑道。
“姐姐~~”绿柳更加得不好意思,脸上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娇羞,忸怩着喊了曼萝一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晚上是你和黄公子的‘洞房花烛’吧。”曼萝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绿柳微微一笑,“我看那黄公子不像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说不定明天就会给你赎身,过上安逸的日子。
听闻此言,绿柳脸上的神色不由得一黯,将手里的盛着汤药的小勺递到了曼萝的嘴边,强颜一笑,显得无比失落,“今天晚上进我房间的不是黄公子,而是那个王老板。”
“王老板?”曼萝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倍感诧异,等看见绿柳脸上的那份黯然后,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了。
不久后,正当谭纵和毕东城谈论着茶道的时侯,两个大汉快步走进了房间,一个走向他,另外一个走向对面的中年人,齐声拱拳说道,“鲁大人今天晚上饮酒过量,已然安歇,无法前来。”
“来不了了?”屋里的粮商和盐商闻言,愕然相视,他们都是经历过不少的风风雨雨的人,社会阅历丰富,自然不会相信鲁卫民会这么巧合地“饮酒过量”,看来鲁大人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不想卷进谭纵和中年人的这场纷争,故而推脱。
“既然这样的话,阁下不妨与本公子去一趟苏州府,让安王爷来給咱们评个理?”谭纵早就料到在事态未明了之前鲁卫民是不会露头的,否则的话鲁卫民的这个知府就是白做了,于是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中年人,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此言一出,大厅里立刻沉寂了下来,人们一起望向了中年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哼,如果换在往常,杂家非要跟你去安王爷面前讨个公道,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连大内侍卫都不放在眼里。”中年人冷笑一声,冲着右上方拱了一下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谭纵,“不过杂家现在奉圣命前去杭州办一件要事,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去杭州,如果耽搁了日程,岂是你所能承受的?”
“何人在此行凶?”谭纵刚要开口,忽然,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粗圹的声音。接着,一群顶盔掼甲的军士冲了进来,人数莫约四五十人。
领头的一个人身上披着铠甲,神情严肃。见到此人,谭纵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簇,没有料到这个家伙竟然会在这个时侯出现。
“沈巡守,这里没人行凶,是两个客人间的一点小误会,不用劳巡守大驾。”梅姨连忙迎上前,笑着向沈百年说道,随后扭头吩咐一边的侍女,“去,让厨房准备一下,沈巡守和兄弟们辛苦了,备上几桌上好的酒席犒劳大家。”
“梅老板,你的好意本巡守心领了,可是本巡守接到了有人在此行凶的举报,职责所在,不得不前来查问一番,还望梅老板海涵。”沈百年面无表情地冲着梅姨拱了一下手,然后环视了一眼屋里的人,也不看谭纵,沉声问道,“本官乃苏州府巡守沈百年,是否有人在此行凶?”
屋里一边寂静,人们纷纷看着沈百年,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那名被谭纵踹昏过去的黑面大汉早就被人抬出去医治,现场出了地上的那一滩黑面大汉吐出的血之外,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本巡守再问一遍,有没有人在此行凶?”片刻之后,见没有人回答,沈百年再度大喊了一声。
沉默,房间里依旧一片沉默,现在有资格说话的只有谭纵和中年人,如果他们俩不说话,谁也不敢多嘴。
“既然这样,本巡守告辞了。”又等了一会儿,沈百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冲着屋里的人拱了一下手,扭身向门外走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坐在那里悠闲地摇着折扇的谭纵,眼神中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沈巡守,只怕事情太大,你管不了。”沈百年没走出几步,中年人尖着嗓子冲着他说了一句。
“只要是发生在苏州府的事情,本巡守皆有权管。”沈百年闻言,精神不由得一振,一本正经地看向了中年人。
“此人目无君上,暗袭大内侍卫,其罪当诛。”中年人伸手一指谭纵,提高了音量,“沈巡守敢不敢抓他,以振朝廷纲纪,维护皇家的威严。”
“暗袭大内侍卫?”沈百年闻言吃了一惊,愕然看向了谭纵。
当他听见中年人的口音和腔调后就猜出他是京里的内侍,心中正在高兴谭纵惹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猛然听说谭纵连大内侍卫都打了,对谭纵的大胆是万分震惊,恐怕地上的那滩血正是那名大内侍卫的。
“沈巡守,你觉得他们是大内侍卫吗?”谭纵冲着沈百年微微一笑,风清云淡地说道,“本公子眼睛并不花,他们是不是大内侍卫,本公子看得一清二楚。”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黄公子伤了大内侍卫?”沈百年闻言,冷冷地看了一眼谭纵,随后转向了中年人,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一段时间来,由于担心谭纵会找他的麻烦,沈百年是寝食难安,再加上他企图杀周义的事情传了出去,不仅周家跟他划清了界线,就连平常来往的朋友们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与他疏远,这使得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沈百年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谭纵造成的,对其是恨之入骨,可是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与谭纵之间的距离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沈百年正在家里喝闷酒,一个蒙面的陌生人忽然闯了进了房间,沈百年还以为是谭纵派来的刺客,立刻抽出了腰上的刀。
出乎沈百年意外的是,那个蒙面人问他想不想除去谭纵,要是想的话就跟他合作,如果不想的话那么就当他没来。
沈百年被蒙面人給弄糊涂了,他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更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并不是谭纵的人,因为谭纵并不需要对他使用这种小伎俩。
或许是心中对谭纵有着太多的仇恨,或许是害怕谭纵以后找他的麻烦,沈百年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答应了蒙面人的要求,决定与其合作。
蒙面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他这几天在军营里等消息,就在不久前,有人去军营报讯,说是飘香院里有人行凶伤人,于是他就带着人赶了过来,没想到会遇上谭纵,更没有想到现场会有内侍和大内侍卫。
第二百九十一章 匕现
“給沈巡守查看腰牌。”中年人闻言,冲着身旁的一个大汉摆了一下手,那名大汉立刻从怀里取出腰牌给了沈百年。
“黄公子。”沈百年翻看了一眼腰牌,转向了谭纵,面无表情地问道,“黄公子可否有物证或者人证,证明此腰牌是假的?”
“沈巡守,这个腰牌虽然与真的有九成九的相似,但是它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腰牌背面左上角的一朵水云图案,这朵水云图案的下方有三个云脚,而不是两个。”谭纵闻言,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笑着看向沈百年,“可能沈巡守对此也不是太清楚,不如沈巡守派人连夜赶往苏州府,我等留在这里等着,等请两名大内侍卫前来查验时,真假自知。”
谭纵曾经留意过跟在自己身边的陈扬和秦羽等人的腰牌,无意中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细节,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大内侍卫的腰牌都是有着特定的规制,制作和发放的过程十分严格,不可能出现不同,因此他断定眼前的这些人是假冒的,所以早就成竹在胸。
“岂有此理,什么水云图案,杂家看你是信口雌黄,故意拖延杂家去杭州的时间。”中年闻言,噌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指谭纵,尖声说道,“说,你是谁家的孩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连官家的事情也敢阻拦?”
“本公子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只是你必须要说出你是谁,否则的话休想离开这里。”谭纵品了一口手里的茶,抬头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
“真是胆大妄为!”中年人被谭纵的言语激怒了,伸手指着他,身上气得微微发抖,“告诉你,杂家乃内侍省尚衣监掌司――候德海!怎么,你是否也怀疑杂家的身份?”
说着,中年人将一个象牙制成的腰牌给了身旁的大汉,那个大汉随即拿给了沈百年。
“哪位认得这腰牌?”沈百年翻看了几下象牙腰牌,冲着现场的人说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太监身上的这种腰牌。
不要说其他人,就是谭纵也没有机会见到太监的腰牌,屋里的人顿时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请圣旨!”见此情形,候德海冷哼一声,忽然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就当大家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侯,一名大汉打开了身上背着的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被黄色绸缎裹着的长方形匣子,放到了候德海一旁的桌面上。
“官家,不是小的冒犯天颜,实在是形势所迫,望官家赎罪。”候德海起身,正儿八经地朝那个长方形匣子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黄锦制成的卷轴,双手恭敬地举起来,神情严肃地冲着现场的人高声大喊了一句,“圣旨在此,还不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候德海身边的人立刻跪在了地上,口中一阵狂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屋里的粮商、盐商和侍女们也在微微一错愕后跪了下去,高声说道。
沈百年见状顿时激动了起来,不顾身上的甲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领着手下的军士们山呼万岁。
联想起前两天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沈百年立刻明白了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是有人給谭纵下了圈套,让谭纵故意招惹上了宫里的人,能做出如此精妙安排的人,一定有着不逊于谭纵后台的实力。
如果自己能巴结上对方,那么自己以后不但可以高枕无忧,而且以后说不定还能飞黄腾达。
在这一刻,沈百年终于清楚了那个蒙面人所说的“除去”二字的含义,不是让他下手杀了谭纵,而是让自己当个证人,坐实其“目无君上、殴伤大内侍卫”的罪名,要知道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即使谭纵能逃过这一劫,恐怕也会因此元气大伤。
万千思绪中,沈百年迅速拿定了主意,既然他已经得罪了谭纵,那么不如投靠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搏一搏自己的前程。
毕东城犹豫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现在事态未明,这是最稳妥的作法。
王胖子不由得看向了谭纵,谭纵若无其事地望着候德海手里的黄锦卷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
见谭纵一副悠闲的模样,王胖子的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片刻之后,他最终放弃了跪拜的打算,依旧坐在了椅子上,凭借着直觉,他觉得自己更应该相信谭纵。
谭纵没跪,那么郑虎等人自然也就立在了那里,所谓悍将骄兵,众人跟了他这么长的时间,平日里耳濡目染,身上自然也就有了几分傲气,他们一向以谭纵马首是瞻,谭纵没有跪他们自然也就不会跪。
“黄公子,妾身去年听来扬州城采办的中贵人说起过,内侍省尚衣监掌司正是候德海候大人。”跪在地上的梅姨见状,连忙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向谭纵说道。
在大顺朝,对于宫里的那些内侍,外面的人一般敬称其为“中贵人”,而不是称其为“公公”。
“既然连大内侍卫的腰牌都可以造假的话,那么还有什么不能造假呢?”谭纵冲着梅姨微微一笑后,扭头看向了瞪着自己的候德海,“既然阁下说自己是尚衣监的掌司,那么想必对宫里各位娘娘和公主的穿衣爱好颇为清楚了?”
“当然了!”候德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一挺胸口,“娘娘和公主们的衣服都是杂家调度的。”
“既然这样,那么本公子问你,玉昭公主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谭纵感觉候德海底气不足,于是面色猛然一沉,双目如炬地盯着他。
“玉昭公主?”候德海的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这是皇家的事务,杂家岂可轻易向外透露。”
“红色!玉昭公主喜欢红色,不知道在下说的可对?”谭纵两眼紧紧盯着候德海,意味深长地说道,“中贵人大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放肆,公主的喜好岂是你妄自揣度的!”候德海顿时恼羞成怒,冲着沈百年喊道,“沈巡守,还不快拿下此人,岂容他在此胡说八道。”
“看来,你果然是假的。”谭纵见状,冲着恼怒的候德海摇了摇头,虽然他也不清楚玉昭公主喜欢什么颜色,但是很显然,如果候德海知道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种歇斯底里的反应。
“遵命。”沈百年冲着候德海一拱手,起身后摆出腰上的佩剑,冲着后面的军士们一指谭纵,“来人,将黄公子拿下,交由中贵人大人发落。”
呼啦,跪在沈百年身后的军士们纷纷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刀枪向谭纵冲了过去。
“保护黄爷。”郑虎一声大喊,领着手下的兄弟,拔刀护在了谭纵的面前,挡住了那些军士。
“怎么,你们想造反?”沈百年见状,冷笑了一声,扫了郑虎等人一眼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谭纵,“黄公子,请约束你的手下,让他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沈巡守,你可要想好自己在做什么。”谭纵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沈百年,“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自从沈百年出现在这里,谭纵就已经觉察出今天的事情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他开始时以为这是沈百年设下的阴谋,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因为沈百年并没有这么大能量来设置这样的一个局。
再说了,从沈百年进门后的反应来看,他事先并不知道候德海的身份,因此可以将其排除出主谋者的行列。
如果沈百年不是主谋者,那么就只可能是帮凶了,可是主谋者为什么要对付自己,自己在扬州城里可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难道,是谢老黑的后台在报复自己?
面对着主谋者的动机,谭纵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本巡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沈百年冷笑一声,“恐怕黄公子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吧!”
“沈百年,本公子记住你这句话了。”沈百年此时背对着门,谭纵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接着看了看他身后的院外,忽然笑了起来,“本公子知道你想什么,不过看来要让你失望了。”
沈百年见谭纵竟然笑了,正在感到奇怪,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里面还伴随着一个声音,“让让,扬州盐税司稽查司办案,闲人闪避。”
惊讶之余,沈百年扭身一望,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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