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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佛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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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苏老爷子的意图,他更是没有认真去考虑,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有过什么要求,所以放任不管,就是他唯一的态度。
玉儿倒有些不乐意,倒不是对少奶奶李月儿有意见,而是对少奶奶跟前的雨儿,露儿有意见,所以不太想去。
他指着腌制的那些鱼块对玉儿道,“去的时候,带些炸鱼块儿去,只怕以后,你不去了,她们倒要,求着你去了。”
玉儿也是古灵精怪,想到其中的妙处,不由地笑了起来。
果然几日之后,玉儿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得意洋洋了,翻出许多小物件来给他看。
“哦,她们为了吃炸鱼儿,可算是下了本钱了。”
“什么嘛,这些是斗地主赢来的。才不给她们吃炸鱼块儿呢。”
“喔!那炸鱼块呢?”
“炸鱼块那么好吃的东西,当然是给少奶奶带去的啊。”
他又喔了一声。
“为什么不多带一点,也分给那二个小丫头吃呢?”
“那不行。就是要馋馋她们,谁让她们尽说少爷您的坏话。”
他便捏了一下玉儿的鼻子笑道,“还是多带一些吧,过些时候,少爷我把这手艺教给人家了,这东西便可以买到了,到时候,你再做人情,可没现在这么超值了……”
“超值?玉儿不懂呢?”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他到思友书院已经月余。这群学生们都很听话,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他们怎么做,便怎么做。对于他们而言,先生不骂他们,不打他们,那就是最大的恩典了,如果再有炸鱼块的奖赏,那他们再不用心读书,那就实在是对不起先生了。
逼着读书和鼓励着读书,差别可是巨大的。而他上课时讲的那些小故事,总是能让其他班的学生们,妒忌到发狂,不管是大班还是小班的学生们,都恨不能每天到他的班上去听课去。
李家元脸上挂不住,曾经旁敲侧击过关于授课的事情。话里意思,无非是要求他,不要过多的讲一些课外的东西,这样会让学生们只知道听故事,而忘记了学业。再说,为师的人,要严肃,不要与学生们打笑成一片,这样是有违师道的,如此云云。
他笑笑也就接受了李家元的意见,故事也就讲得少了,但要他板着脸上课,对这群天真的孩子们,凶巴巴的,他还是很有点为难的。
不得不承认,他恐怕真没有在这个时代当先生的天份。要让他摇头晃脑,只领着学生们诵经吟文,他还没有那个境界。
第011章 卖馒头的女人与诗会
这日授完课,回到住处。收拾了一下钓具,仍往东湖去钓鱼,玉儿也包了一碗炸鱼块儿,要往李府去。
“少爷,府里有话传来,说是让少爷晚上回府一趟。”玉儿对他笑道。
他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苏老爷子,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说话。
一路走出学院,转上正街还没走几步路,便碰着了卖馒头的女人。看来她是候着自己这个时候出门,有意守在这里的。
这段时间,只要他一碰着这女人,就会买二个馒头,渐渐地这女人对他也就没有那么惧怕了,再往后,这女人也就把他当成一个熟客,一挨到这个时候,就会在附近守着,就只为卖他二个馒头。
他掏出铜钱,买了二个馒头,放进兜里,这馒头他是不吃的,不过却可以用做配制鱼饵,因此他买来也不会浪费掉。
往她的蓝子里看了一眼,还剩了不少馒头。便道,“卖出去的钱,恐怕连这些面的本钱也打不回来吧?”
女人这个时候,也会回他二句,“剩下的可以自己吃,卖馒头的钱,可以做明天的馒头。”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没有想过别的路子。”
女人便不说话了。
“我这里倒有一些特别的手艺,比你这样卖馒头强上许多,你若是肯学,便免费教于你。”
说完这话,他也不再说其他的话了,扛着钓竿悠哉优哉地就走了。
女人便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她心里一来不相信他有所谓的特别手艺;二来,她也担心他对自己并不死心,借传手艺的名,是不是想占她些便宜呢。
只是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也经常见到他的面,只感觉他与原来的那个人,大不相同了,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没有那些男人们那么色迷迷的,似乎不太像要对自己不轨的样子。
她迷糊了。
她迷糊了,他倒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她会向自己学手艺。
如果她还有钱,生活也还富足,那她是不太可能会抛头露面,来卖馒头的。
既然她出来卖馒头,那就说明她的生计很成问题。可是,是眼前的状况,她只靠卖馒头,是不可能解决她的生存危机地。
总有被迫到无可奈何的时候,等到那个的时候,就算是你给她画一个饼充饥,她也是要先拿在手里,好有个希望的。
他现在就是在给她一个希望,而且这个希望并不是画在纸上的饼,所以她要想靠着正常的劳动,来生存,恐怕她就不得不选择向自己求教了。
眼前,她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所以,她还有可以犹豫的空间。
他也不去管那些,他有的便是时间可以等。
到了湖边,却看到周老与公孙正在树荫下喝茶。
他正走得口渴,便也凑上去,拿起茶杯就喝。
“这可是好茶,岂当得这样牛饮?真是暴殄天物。”周老白了他一眼。
东湖的雨前龙井,当然当得起好茶,而且比他前世喝的那些,所谓的好茶,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也难怪周老这么心痛。
“哈哈,这茶不过是供人口腹之欲的,单就解渴的功效来说,与普通的茶也差不了多少。周老喝这茶,是品茶香,以满足口腹之欲;小子喝这茶,那是解渴,是救命。品茶与救命,哪个更暴殄天物?周老恐怕说反了吧?”他哈哈一笑,不紧不慢地把话给顶了回去,自顾自地又倒上一杯,牛饮了下去。
“口渴还说这么多话,渴死正是该着的。”周老哼哼地道。
公孙老头看到周老吃憋,很是开心了一回,与苏三对喝了一杯,竟也牛饮起来。
周老见二人如些糟蹋好茶,也只好苦笑连连。嘴里念叨着,再也不带好茶来喝了。
公孙老儿与周老调笑了一回,这才转头对苏三道:“过几日便是七夕,城里各处都有诗会。平日里见你很是作了几句歪诗,七夕的诗会可去吗?”
公孙老头儿一提这事,他倒想起苏老爷子为什么要让自己晚上回家一趟的事情了。
苏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因为家里出了一个在朝为官的苏一,所以,苏家便想转换一下身份,跻身到上流的社会之中。封朝重农轻商,商人在社会的地位,在多数人眼里,是最低下的。
从商人转变为士族阶层,不仅是一个漫成的改变过程,而且还需要家族中有大批的文人学子的出现。族学的培养固然是重点,但真正要做起来,却是花费时间最长,收效也是最微的,于是像诗会这种附庸风雅,收效又很好的事情,苏家还是很积极的。
苏家每年都要花费许多金钱,在林园召集诗会。由于在林园诗会上崭露头角的才子,可以得到苏家的内部推荐,(以苏一在朝中的身份,也是可以说得上一二句话的)所以来参加林园诗会的人数,倒也不少。再加上,苏家也会请一些勾栏名妓前来捧场,因此现场还是有很多玩头,就算诗词上没有建树,便是与妓子们风花雪月一番,也是一场乐事。
林园诗会,说白了,就是苏家想扩大名声,跻身士族,给才子们准备的一场宴会而已;而对于那些才子们,无非就是一场扩大自己的知名度,或可搏一出身的比试场罢了。
只是林园诗会,必竟是商贾之家办起来的,真正有才学的人,有风骨的人,是不太愿意去参加的,就算凉山诗会他们排不进去,他们也宁愿去武陵四大妓院合办的东湖诗会。
东湖诗会是在东湖上面举办的,每家妓院都会出一艘花舫。四家的花舫开到湖心,便靠拢在一起,搭起一个大大的平台,众才子佳人,对月当空,诵吟古今的爱情,诗会后,再经这些妓子们把其中出色的诗作,口口相传地流传出去,效果比林园诗会,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才子必然是风流的,去参加东湖诗会,别人只会说某人是风流不羁,去参加林园诗会的,却会被人指摘落入俗套了。
当然,这么多才子之中,也有务实的,也有自命风流的,所以二个诗会都是爆满的。可真正上了档次,文气盎然的诗会,却只有凉山诗会。
凉山诗会开办的时间很早,最早的时候,是士族子弟们自娱自乐的诗会,后来士族家庭们都觉得这样一个有影响力的诗会,对他们的地位是一个很好的巩固,所以就有人牵起头来,正经八摆地组织这样的诗会。
时间地点其实都不是很固定,但召开之前,必然会有风声传出,闻迅而来的才子们,也是趋之若鹜。
凉山诗会上,遍请了武陵城中的大儒,鸿学,只要在诗会上递上去一二句好诗,得到他们的好评,第二日,便能坐实了武陵才子的名头。
不仅于学业有大大地好处,便是科考不中,这才名尚在,搏一个好的出身,也是轻松的很。
另一个让才子们动心的地方,就是凉山诗会,会邀请城中的公选的花魁到场,诗会中若有好诗词,花魁现场便会吟唱一番。
顶尖才子,绝妙佳人,巨学鸿儒,巧谈妙唱,除了诗会的现场,会稍稍严谨一些之外,便没有一处不打动才子们的心境。
所以,削尖了脑袋想进凉山诗会的人,是数不胜数的。只是这个诗会却并不那么容易进。
有家世的年青学子是可以进去的;有前辈提携的才人,也有进去的资格;再有就是在城中,那些已经稍有名气的才子和学生们,也会受到邀请。至于其它想进去诗会的人,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除了这三个大一点的诗会之外,其他的小诗会也有许多,但大多都是一些要好的才俊们聚到一处,自己买些酒食,依坐在月下,高谈一番而已。
他对这些并不关心,因此了解的也不甚多,对那些所谓的诗会,也根本不感兴趣。因此对公孙老头的问话,也就不置可否了。
第012章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若是想去,老夫倒是可以往凉山诗会里塞个人。”公孙老头儿微笑地道。这就是很大的情份了,一般的才子,就是求着前辈提携,还要花费诸多心思。
他倒是能听出公孙老头儿语气中的提携之意,甚是感激,倒也不好再不言不语了,只好耸耸肩。
“教教孩童认字,倒还勉强,吟诗赋词,小子却上不得台面,‘诗会’那些事物,只是那些才子们的游戏,于我却是无缘的。得了空闲,还是研究一下做菜的手艺,把那二坛子老酒赚到手,才是要紧。”
周老不以为然,“去诗会,并不见得是去作诗的,年青人,去见识一下也并不是坏事,再说坊间对你多有非议,也需要正名一番才好。”
周老倒是知道苏三有些诗才,只以为他不敢去,所以才说出让他去见识一下的话,年轻人,总归是要求上进的,有学识的年轻人,如果能提携一把,他的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那些非议,他与苏三交往的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苏三并非如传言中那么不堪。哪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名声的,有机会正名一下,岂不更好。
他听了周老的话,也只笑笑,心里想着,若是一味的推迟,反倒不美,倒不如下个狠心,好好震摄他们一番,让二老从此不提此事,于是这才不紧不慢地道。
“我宁愿‘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也不去苦思那些,‘更能销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诸如此类的情词。我行我素,于天地之间成一孤独,‘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至于那些才子们,所谓的‘十年一觉武陵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欢情,于小子却是不合适的,‘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别人要去百花争艳,那是别人的事。至于,我的那些恶名,还是留给后世人去分辨吧。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想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要明白生活的真缔,却只在这,看似平凡的山水之间。”
他微笑地看着二个老人家张大着嘴巴的样子。在前一世,他也经常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手里的底牌,一骨脑地压上去,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今天被二老头的好意给激得,只好把这些诗词拿来填数,表达自己并不需要去那种诗见识一番的用心,看起来,效果也算是达到了。
周老指着他道,“你,你,简直是太。”
他连忙站起来,呵呵一笑,“我还是去钓我的鱼儿去也。”
看着他晃悠悠地去湖边钓鱼了,公孙老头才苦笑道,“咱们二这一番苦心,他倒是听进去了,却并不领情啊。”
周老生气地道,“这小子性子也太顽劣了一些,对什么事情都不上紧,这样磋砣下去,可惜了这一身的才华。”
“哎,本以为他应该是有些才华的,可刚才他一通乱说下来,岂止是有些才华可以定语的?随口诵出的那些诗词,虽不是完整的诗词作品,但便是那断断续续的一二句,却都透着无穷的妙意。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多情却被无情恼。啧啧,这哪一句拿出去,不是妙到极致的好句子啊,却被他这样一通乱说,还说什么不屑于去作情词?我看他这情词,比谁都作的好。”
这些诗词的句子,都是极妙的,经过岁月的洗礼,还能在前世流传,当然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精品。
公孙老头未曾听过,自然就误以为是苏三自己,闲来无事时,做下的。又或者偶得的佳句,又或是没有成篇的成句,不管怎么说,却不可能是苏三照搬别人的诗句,所以足见苏三的才华横溢了。
“奈何他‘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啊!他肯在我们面前展现才华,无非是想锁住我们的嘴,不希望我们再帮他设想的意思。哼,我就不信,他年纪轻轻,就真能像我们老头子一般,沉得下去心思……不要让我见着了机会,否则我不会让他如此安生,必要搅他一个不得安宁才行。”
周老不忿地说着,公孙老儿却摇了摇头道,“如果生性便是如此,还是不要逼迫他的好。”
“胜老此言差矣,空有才学,不能为国效力,此恨何长?他未必就真是那个性子,总之,这事,我省得的。”
公孙胜也不多说其他的事情了,让服侍的小厮递来笔墨,二老头儿,一言一语地把刚才苏三随口说来的诗句,一一复了上去。
二人于诗词上颇有造诣,因此见了新奇的句子,多半是会有印象的,何况苏三所说的句子,句句上佳,只听一遍,却让人印象深刻,二人再一佐证,那些句子,便一一显现出来。
“‘十年一觉武陵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也不知道这是说别人呢?还是写他自己。传言中,好像是说他,以青楼为家的吧?只是为什么,他那时却没有像样的诗作传出?”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半拉子的‘卜算子’,也有些意境,只是这句子中,一派淡然,一副看透世情的孤冷,倒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境。难不成是成亲宴上,被新娘子逃了婚,对他打击太大了,所以才产生厌世的情绪?”
诸如此类的议论,二个老头儿你猜一句,我猜一句,最后都比较倾向于,他被那一盘子给砸出个出世的心态来。
就不知道,正在钓鱼的他,听到这样的议论之后,会笑成怎样。穿越重生这种事情,恐怕认真地说出来,古人也是不会信的,他们宁愿相信是神鬼附体,文曲星下凡这样的故事。因此,就算听到了这样的议论,他恐怕也只能一笑而过了。
再说玉儿捧着炸鱼块儿,走进李府。早就被守在府前的露儿给接了进去。
自少爷说不必那么小心眼之后,她带来的炸鱼块也多了起来,其实之前就算带来的少,也一定是有雨儿和露儿的份的。少奶奶对二个丫头是极好的,宁愿自己不吃或是少吃一些,也要匀给二人一点的。
只是这极好,可当不得自己的一个小指头,这炸鱼块儿,只要是她想吃,就把这当成饭吃,也只是她愿不愿意的事情。不至于要等着主人的赏赐才有。
只此一点好处,玉儿就把少爷看成了极好的人。
进到府内,少奶奶正在闺房里绣花。李家在武陵城里,有一个绣庄,专一刺绣,每年下来,也是一处绝好的营生。
李老爷子在李月儿成年之时,便把这处绣庄交给她来打理,平时的零用钱,她房里下人的使钱,都着落在这绣庄上面。便是出嫁了,这绣庄也送与她做个陪嫁。
这本是商贾家,煅炼子女经商的手段,而李月儿也聪明的很,论起经商之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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