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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_张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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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谁?”
    “唱《夜来香》那个。”
    “陈萱玉?她可是亲日派的明星,有点日本军方背景。”
    “对呀,咱们不就为了保住祖宗的产业嘛,利用她一下。人呢,我来请,费用我来出。哪个不知进退的小日本要再找你麻烦,小弟替你做了他。”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不过,我说的是将来,将来咱们把小日本打跑了,咱这香水牌子用过日本明星,这不也挺堵心的嘛。”
    “大哥,您什么意思啊?合着我帮着您做事,到头来还要替您背黑锅。”
    “你现在……不就是个‘汉奸’吗?你多背一个黑锅怎么啦?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
    “得,得。一个大姐,一个大哥,我惹不起你们。等将来那什么了,那什么都什么了,您就把脏水全泼我身上得了,行了吧哥哥?”
    明堂一拍明楼的肩膀,抿嘴嘿嘿一笑:“这才是兄弟呢。”说完,顺势从身上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送你的,柯尔特左轮,六发子弹。”
    明楼接过手枪,打量着。
    “黑市上的,没记录。”
    “谢谢大哥。”
    “丑话说前头。”明堂说,“我是本分生意人,我不认识这玩意。”
    “明白。”明楼把手枪收了起来。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门外传来明镜的声音:“大哥,出来喝杯龙井,刚沏的。”
    “来了,大妹。”
    “来了,姐。”
    明楼和明堂异口同声地应了话,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先后走出了书房。
    风和日丽,明镜坐在花园的椅子上,边看着明楼和明台打羽毛球,边晒着太阳,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桂姨端着水果拼盘走过来摆在石桌上,明镜看着明楼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便朝两人挥了挥手:“歇会儿吧。”
    两人同时停了拍子,明台向明楼跑过去,阿诚拿了一份文件给明楼签署。
    “明台,你技术不错,继续努力。”明楼边签文件,边道。
    “谢谢大哥。”明台道。
    “注意杀球动作,靠的是手腕和手指。”明楼用食指比划了一下,“瞬间爆发力很重要,不要甩大臂来发力,球过来损失了速度又会使你受伤。懂吗?”
    明台点点头,明楼回以微笑,三人向明镜的方向走去。
    “阿诚哥,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明台突然说。
    阿诚怔了一下:“你说。”
    明台看着明楼远去的背影,低声说:“报恩有很多种方法,不是只有一条路。前面的路如果走不通,回头是岸。”
    阿诚微微一笑:“你的话我听不懂。”
    “其实吧,阿诚哥是唯一一个能告诉我,我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
    阿诚一愣:“你想知道事实是吧?”
    明台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是。”
    “事实就是你眼前所看到的。”
    明台随着阿诚的目光向前望去,明镜、明楼坐在石桌前,一幅和睦相处的情景。
    “明台这几天总是躲在小客厅看报纸,一看到你作威作福的版面,他就叹气。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嘟嘟囔囔的……”明镜眼光落在不远处明台的身上,对明楼说,“你说,这孩子,挺让人担心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明楼的目光也落在正向这边走来的明台身上,“明台从小到大,都喜欢自说自话。”
    “问题是他回家后一直在观察我们,而且,他奇怪我对你居然如此容忍。”
    “他问您了?”
    “他不敢问。”
    明楼干脆道:“他问我了。”
    明镜讶异:“什么时候?”
    “回家第一天。”
    “你怎么回答的?”
    “答非所问。”明楼顿了顿,“我有点怕他,最近。”
    明镜笑笑:“想不到你会怕一个孩子。”
    “离开这个家,出了这个门,我谁都不怕。可是,一回家,我谁都怕。”
    明镜顿悟,有点难过,伸手握住明楼的手:“姐姐相信你。”
    明楼心底涌上一股暖流,澎湃激荡。
    “还有明台,我看得出来,他敬重你。”明镜压低声音,“明台很聪明,他相信你,所以才敬重你。”
    明楼喝了一口暖茶,咂了一下茶味:“他是从我们的和睦相处中得到了某种信号。”
    “跟他坐下来谈谈吧,他还是个孩子,很容易哄的。”
    明楼“哼”了一声:“谈什么?大姐,您可真别小看了他,这孩子最会哄人,我们够不着他‘哄人’的段数。”
    明镜不信:“别胡说八道,我家的孩子什么样我不清楚。你啊,你就是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才算找到点存在感。”
    “总是这样打击我。”明楼有些委屈,“姐您不怕明台、阿诚有样学样,对我不尊重。”
    “谁敢!”明镜道。
    明楼笑道:“大姐您喝茶。”
    “人生中有很多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说完,阿诚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工作。”
    “明白。”
    “明台,你也很快就要离开学校,踏入社会。你要记住,任何工作都是谋生之道,家人才是永远的港湾。”
    明台眼光深邃,看了看明镜和明楼,说:“话虽有理。但是,有一项工作例外。”
    “哪一项?”
    “精忠报国。”
    阿诚神态凝重:“那不是工作,那是信仰!”
    明台心中一震,心里一下明亮起来:“是我目光短浅。”
    阿诚笑了笑:“目光短浅倒不要紧,要紧的是从今往后不准再提了,你要没完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台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很是阳光:“阿诚哥,你一惯会虚张声势。”
    “小少爷,你千万别自作聪明。”阿诚嗔笑道。
    “听说大姐最近承租了中法大药行?”明楼突然问。
    明镜知道他又是在试探,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家大药行的老板,因为私自囤积磺胺,被日本人抓起来了。大姐这个时候花钱承租下来……”
    “人吃五谷得百病,药行总是要开的。”
    “我们是做金融投资的,大姐哪里来的好门路做药品?”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门路。”
    “你的门路,贵得离谱。”
    “你要不就把阿诚给我当个理财顾问、投资经理,要不你就叫阿诚离我远一点。”
    明楼笑而不语,明台跑过来,挨着明镜坐下,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撇了撇嘴便嚷嚷着要汤喝。
    “这会儿喝什么汤,喝汽水。”明镜嗔道,说完回头准备叫桂姨拿汽水,这才发现桂姨早已离开,问道:“桂姨呢?”
    明楼说:“她好像说,去小厨房给明台熬汤去了。”
    “去多久了?”
    明台脱口而出:“5分37秒。”
    话音刚落,明镜、明楼的目光齐刷刷一致地望向他。明台一下“噎住”了般,呛了一大口水。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明台举了举羽毛球拍:“大哥,还打吗?”
    明楼冷冷道:“我现在就想打你。”“啪”地一下,把羽毛球拍扔在明台身上,甩手而去。
    此时,明镜的房门被紧紧地关上,桂姨拉开明镜的抽屉,找到一个金属盒子,迅速且轻巧地拧开盒子的密码锁,看到里面放着的三把钥匙,脸上露出深意的笑容。
    钥匙上刻着银行保险箱的编号:137,231,236。
    明楼端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时事杂志。一旁的明台半躺在沙发上,捧着时尚杂志看得不亦乐乎。阿诚倒了杯咖啡,坐在明楼身边切水果。
    突然,明台捧着杂志,靠到明楼身边来:“大哥,我要买这款衬衣。”
    明楼偏着头看了看:“款式不新奇啊……还有点保守。”
    “保守才经典呢。”明台看着杂志,“我喜欢配送的袖扣,指南针的,有个性。”
    “好看吗?”
    “我喜欢。”
    “嗯,价格也好看。”
    明台不高兴了:“买不买啊?”
    “买,买。”明楼说,“阿诚,你看看明少爷挑的这款,要不,我也买一套。”
    “不行。”明台断然不允,“你不能买。”
    “啊?”
    “我讨厌跟人撞衫,阿诚哥也不准买这款。”
    “好,好。阿诚你记着,明天去巴黎时装店给明台订制两套,再多配一副袖扣,他喜欢这款。”明楼说完,又嘱咐道,“你记着这款,咱们都别买,要撞衫了,明少爷不高兴。”
    阿诚笑着应声。
    明台满足地继续翻着杂志,明楼喝了口咖啡,问道:“明少爷,还要买什么?”
    明台放下杂志,坐起来直视着明楼:“大哥,我想问问你。”
    “嗯?”
    “那个,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我不想读书了,假如我离开大学了,大姐会怎么样?”
    “你问我啊?”
    明台点点头。
    “打断你的腿。”
    明台下意识地用双臂环抱双腿。
    “不是大姐,是我。”
    明台又灰溜溜地缩回到沙发里,正要拿起杂志接着看,只见阿诚站起身穿上外套要出门的样子,便仰着脖子问道:“阿诚哥,你到哪去?”
    “海军俱乐部。”
    明台两眼一闪,立马来了精神:“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
    “我去吃大餐,报纸上说海军俱乐部有的玩,有的吃。我放寒假,带我去玩,阿诚哥。”
    明楼轻描淡写道:“带他去吧,省得他在家跟我闹腾。”
    明台高兴地一蹦:“走啰。”边跑边喊,“阿诚哥,快点。”
    看着已经跑出门的明台,明楼和阿诚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心领神会。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道,四面八方的人流、车流纵横交错在洋灰马路上。电车声叮当作响,轻车快马,一派繁华景象。
    阿诚开车载着明台穿过街面,最终停在一处豪华建筑前。明台透过窗户望了一眼,走下了车,阿诚熄火下了车径直向海军俱乐部的门口走去。“你等我一下。”阿诚经过明台身边,说道。
    明台点了点头,站住脚看着阿诚向刚从俱乐部里出来的两名女士走去。
    阿诚迎上去叫道:“梁太太。”
    “明先生?”梁太太一边跟阿诚打招呼,一边跟女伴说“回见”。
    “新年好,明先生。”
    阿诚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梁太太,您看,我原本要亲自过府去慰问的,令弟的事真是深表遗憾。”
    梁太太吃惊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知道,令弟突遭不幸,对您的打击很大……”
    梁太太捂着胸口,涨红了面孔:“我,我没有弟弟,我,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气闷道,“你的意思,那个死鬼在外面娶了小老婆!”
    “哎呀,对不起梁太太,我总听童虎叫梁先生‘姐夫、姐夫’的,我,我以为童虎是您弟弟。”阿诚抱歉道,“您千万别怪我多嘴,您,您瞧,这事闹的……我,我真不知道……”
    梁太太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是那个姓童的小妖精,她原来给我先生做秘书,手脚不干净,被撵走的……”倏地一想,恍然大悟,一跺脚,“原来不是撵走的,是做给我看的!我非撕了那小妖精不可!”
    “梁太太,梁太太,您可千万千万别说是我跟您说的,我跟梁先生还要共事呢,梁太太,梁太太……”
    阿诚还在为自己的“多言”做着解释,明台已走到俱乐部门口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欢乐的一幕。
    “你放心吧明先生,是非好歹我是分得清的,不会让你为难。我,我谢谢您明先生。”说完,向阿诚半鞠一躬,气咻咻地转身而去。
    “梁太太……梁?”阿诚哈腰还礼,再一抬头时梁太太早已走远。
    阿诚一回身就看见明台笑眯眯的表情:“阿诚哥,这是你工作中最难的一部分了吧?”
    阿诚嗔道:“闭嘴。”
    明台“嘁”了一声,有点儿无趣。
    阿诚亮出“海军俱乐部”的会员卡,日本服务员立即引导阿诚和明台走了进去。明台特意选了大厅靠窗的角落坐下,阿诚在吧台替明台点了一些菜肴,走过来坐在明台的对面,叮嘱道:“你在这坐着,好好吃你的大餐,我去里面办点事。”
    明台点点头。
    “别随便跟人搭讪,看见斜对面那一桌了吗?全是日本领事馆的。吃完了,可以在俱乐部里逛逛,有钢琴,有音乐,甜点和清酒是免费的。”
    明台环顾了一圈:“这个俱乐部的建筑挺特别的。”
    阿诚刻意加重语气:“这个海军俱乐部是仿造日本领事馆建的,两座建筑风格一致,楼内的道路也基本一致。”说完回身要走,明台的手轻轻一碰阿诚的西服,一张“会员卡”落在明台的两指上。阿诚的手瞬间拿住了明台的手,把那张卡截住:“不告而取谓之……”
    明台不高兴了:“我又不是不还你。”
    “还敢顶嘴!”正说着,陈炳在远处招呼阿诚,阿诚应了一声。
    明台问:“那人是谁?”
    “军需部的部长陈炳。”
    明台的眼睛刷地从陈炳脸上扫过去。
    “最近他挺倒霉的,才被人劫了财,好在人没事。”
    明台一脸鄙夷之色:“这人看上去就讨厌。”
    “他喜欢嫖妓,抽大烟。”阿诚讳莫如深地说。
    明台看了一眼阿诚,默默在心里记下了。
    “你好好的,听话。我去去就来。”
    阿诚刚离开,日本女侍便端了一大盘日式料理上来,花团锦簇的一盘佳肴搁在明台的面前。一个日本女人桃子小姐注意到明台,明台也察觉出来有人在偷窥自己,索性抬起头,看见了斜对面的“桃子”小姐,展颜一笑。
    阿诚推门走进一个小包间,陈炳和梁仲春早已坐在里面交谈着什么。阿诚坐在餐桌前,梁仲春直接把一封信推到他面前。阿诚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支票看了看,满意地笑笑。
    明台吃完佳肴,无聊地四处闲逛着。从大厅到走廊,再从花园到门廊,最后又从过道返回大厅。边走着,嘴里还一刻不停地吃着甜点,手上的酒杯不停地在侍者的餐盘中换来换去。
    包间里烟雾缭绕,待日本歌妓散去后,三人又推杯换盏了一阵,陈炳突然叹道:“兄弟最近走背运,被劫了财不说,还连累了兄弟们。对不起啊,梁先生,害了你小舅子。”
    阿诚也附和道:“真是一场悲剧,什么人一定要置十三个人于死地!”
    梁仲春恨恨道:“杀人灭口。”
    陈炳喝着酒:“我看见那女刺客的模样了,我记得她的样子,很长很长的麻花辫。”
    “麻花辫也许是假的。”阿诚说。
    “我记得她长相。”
    梁仲春问:“能画出来吗?”
    “你找个人来画,我配合描述。”陈炳说。
    “我来找人吧,我在上海美术社有认识的朋友。”阿诚应道,“很专业的。”
    “得快。”梁仲春说,“找到这个女人,也许能打开上海红色谍报网的一个缺口。”
    “我明天就能找到人。”
    “好,一定不能让女共党逍遥法外。”三人碰杯,梁仲春继续道,“找到她,我发誓加倍奉还!”
    梁仲春眼睛里冒着怒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阿诚看着梁仲春和陈炳的神情,慢慢地抿着酒,顿了几秒再一仰脖灌进了肚。
    包间外,一阵悦耳的钢琴曲流淌,桃子演奏着热情奔放的《月光奏鸣曲》,明台缓缓走近:“你一定是个艺术家。”
    “不,我恨艺术,恨它为什么总是和我如影随形。”
    明台浅笑:“说实话,你弹奏的曲子真是太令我振奋了。你是我到中国来之后,第一个令我振奋的女人。”
    “有关艺术?”
    “爱的艺术。”
    “你知道吗?我的朋友们都认为音乐和女人一样,都是为了军队服务。”
    “太荒谬了。”明台微微皱眉,“他们完全不懂得‘两座深渊之间的一朵花’是多么的完美无瑕,瞬息间留下你最温存的微笑。”
    “李斯特的名言,伟大的奥地利音乐家。”
    明台纠正道:“匈牙利的音乐家。”
    “我脑子真不好使了……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我是路过而已。”
    “仅仅是路过?”
    “当然……不仅仅是路过,因为我懂得欣赏。”明台赞赏道,“你太美了。”
    “你指音乐还是人?”
    “二者兼得。”
    桃子抿嘴一笑,迷人的微笑映在明台的眼眸中。
    “走了。”明台耳畔传来阿诚的声音。
    明台不舍道:“告辞。”
    “希望还能见到你。”
    “心有灵犀。”明台边说边抽身而去。
    离开桃子,阿诚对明台嗔怪道:“跟你说了不准随意搭讪人。”
    “我没随意,我精挑细选来着。”
    走出海军俱乐部,阿诚递上一张卡片:“给你办了一张海军俱乐部的会员卡。”
    “谢谢阿诚哥。”明台接过会员卡。
    “这张卡用的是一个日本军官的证件办的,所以你来玩,要尽可能的低调,别张扬。”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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