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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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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钦差顿时明白了什么,浙江这边,王学和理学的矛盾激化得很厉害,许多事就是这样,本来大家起先只是学术观点不同,可是一旦把问题摆到了台面上来讨论,就少不了争吵,一争吵,情绪就会比较激动,若是在京师,王学、理学还在相互讨教的范畴之内,可是在这浙江,王学和理学之争已经彻底非此即彼了。
吴华道:“大人想想看,那些理学之人见主考的钦差都是王学之人,会怎么想?”
胡钦差脸色一变,表情越来越难以捉摸起来,原来问题是在这里,在矛盾激化下的浙江,自己被人误以为是王学之人,自然会让理学的人感到担忧,毕竟这一次是他主考,理学的考生必定会受到影响,对于理学之人来说,这是很不公平的事。
吴华叹息道:“其实还有个更深的原因,那便是大人毕竟不是提学,大人虽然可以主考,可也只是主考而已,提学辖制本省读书人,甚至可以对一些犯了学规的读书人进行惩罚,严重一些,就算革掉功名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大人不一样,大人毕竟不能革掉读书人的功名,如此一来,大人虽然贵为上差,可是读书人却未必害怕,正因为如此,才有人敢于闹事。”
胡钦差忍不住道:“既然有理学之人闹事,那么那些王学之人呢,王学之人难道就没有肯站出来说话的?”
吴华摇头道:“有是有,只是浙江这边,王学的读书人不过十之一二,起不了什么作用,更重要的是,理学之人之所以闹,是因为害怕大人到时候偏袒王学考生,所以才是激烈,甚至不惜有人要聚众闹事,王学之人毕竟没有危害到切身利益,却也只能袖手旁观。”
“好哪!”胡钦差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道:“此事定是徐谦作怪,此人还真是大胆,连本官都敢消遣。”
第一百六十三章:有人要完蛋
“大人,这徐谦狼子野心,居然借着明报鼓动读书人对抗大人,是不是立即严惩,给此人一点教训?否则纵容下去,天知道此人还会闹出什么来。”
这吴华也颇为着急上火,他也不愿意被人灰溜溜地赶回京师去,就算是回去,那也该是和钦差一道风风光光地返程,再加上他和胡钦差关系匪浅,不免和胡钦差同仇敌忾。
胡钦差先是勃然大怒,可是渐渐的,竟是冷静下来,他摇摇头道;“净之,你想得太简单了,这篇文章从头到尾都在夸赞老夫,老夫若是这个时候兴师问罪,别人会怎么看?怕是徐谦巴不得本官这么做,士林清议和官场不一样,官场上可以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士林却不同,官身在这里头没什么用处,一旦把事情闹大,到时真要有生员跑到这里来滋事,御使们趁机弹劾,那赵提学再突然反击,本官纵是侍郎,只怕也难以脱身。”
他幽幽地叹口气,自来了这浙江,他就感觉很憋屈,先是被徐谦抢了他的差事,既然交不了差那就交不了差吧,趁着这个机会养养声望也好,一开始倒是出奇的顺利,结果人家一篇文章就弄得自己手忙脚乱。
虽说他是客场作战,这徐谦乃是本地的地头蛇,可是胡钦差感觉自己憋屈得厉害。
不过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种事越是强硬,越是会闹得下不来台,他咬咬牙道:“这件事不能闹,人家就是巴不得我们闹,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辟谣要紧,你立即和周先生几个商量一下,把消息传出去,就说老夫压根就不认识王艮,至于什么王学门人,更是不知所谓之词。”
吴华沉默了一下,只好点头道:“可惜便宜了那个徐谦,明明是他招惹大人,大人却轻易放过他,罢了,事不宜迟,唯恐生变,学生这就去办。”
吴华走了,胡钦差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感觉到,在杭州有一拨人似乎在耍弄一个阳谋,明知是计,他却无路可走。就算是辟谣,真的有用?
只是他官老爷做久了,在京师,虽然清议也厉害,却也没有这般坑爹的,因此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吴华接了胡钦差的授意,连忙去和钦差行辕的几个幕僚商议了片刻,随即便放出了消息,无非是对于眼下所有人关注的事否认,消息传出,那些义愤填膺的读书人先是安静下来,似乎有打退堂鼓的打算。
既然钦差都已经否认了,看来似乎没有纠缠的必要。
可是到了次日清早,这一次胡钦差并没有上头版的人物志,而是在时事新闻的小版面里占了一小则消息。
“钦差行辕矢口否认与王艮私交,再三否认与王学牵连。”
一句非常简短的话一点都不起眼,不过毕竟钦差主考浙江,如今已经成了所有读书人关心的人物,但凡有他的消息,大家都不敢错过去。当有人看到这则消息,却是勃然大怒!
其实明报确实是如实的报道了钦差行辕的举动,只不过明报没有说“钦差与王艮并无私交,亦与王学并无关联。”反而在这里头加了矢口否认、再三否认的词句。
这其实就是一个暗示,大家都是读书人,真当大家是傻子吗?大家都是靠文字混饭吃的,若是连这个都看不懂,那才怪了。
钦差否认和王艮有关系,吓,人家王艮在报上也并没有说和他过从紧密,有什么私交,王艮的文章只是一篇单纯的人物志,这明报的人物志已经涉及到了数十个知名人物,难道这些编撰个个和人物志中的人有私交?人家既然没有说和你有关,你矢口否认什么?这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此外,钦差又否认与王学有关联,若是没有关联,你又否认什么?
其实这一则小消息看似简单,却是一种高明的暗示,暗示钦差大人在看到清议汹汹之后立即做了缩头乌龟,要和王艮、王学撇清关系,他越是撇清,就越让人觉得这其中定然暗藏着蹊跷。
那些理学之人似乎对钦差并没有觉得满意,理由很简单,大家觉得钦差大人很无耻,而且到了无耻之尤的地步,更是有人猜测,这位钦差必定是和王艮有私交,便委托王艮为他撰文,立下一个好牌坊。王先生一片赤诚之心,权当是为自己友人立传,将钦差吹嘘的天花乱坠,结果谁知道文章出了问题,这钦差不但不念旧情,当机立断的和王艮撇清关系。
其实你是王学的都无所谓,大家是学术之争,争得红了脖子,终究是有人支持,有人会反对。可现在既然涉及到了道德问题,那么就让人难以容忍了,理学之人唾弃钦差的德行,心学之人不但唾弃钦差的人品,再加上王先生素来是他们敬重的偶像,他们觉得王先生受辱,更加暴跳如雷,就在前一天,还有心学的人为这钦差辩护,现在这些人立即调转了枪口,比所有人都更加激进。
杭州城炸开了锅,别人可以没有道德,可是你是钦差,又是本次乡试的主考,将来是许多人的大宗师,认这么一个家伙为宗师,谁肯心甘情愿?
于是乎,一群群读书人在酒肆里,在茶楼里,在商会里聚集起来,先是抨击,接着就是商量闹事,读书人不怕闹事,唯独不敢闹提学的事,因为提学对读书人有生杀大权,可是钦差不一样,他就算是主考,可毕竟不是提学,他能越权主考,难道还能越权处置读书人?
既然不怕你这个钦差,这种事不闹白不闹,不过毕竟是钦差,虽然大家都在想闹事的办法,可是过激的手段却是不多,其实也有闹事的读书人,到了钦差行辕外头写了一首讽刺的诗词,结果被当值的人拿了,据说钦差那边下发到了杭州府处置,说是要以儆效尤。
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有许多人有些退缩了,读书人惹上官司毕竟面上不太好看,毕竟人家有钦命在身,又是礼部侍郎,是京师来的高官,况且巡抚衙门那边似乎也和钦差穿了一条裤子,已经下了条子,说是近来有读书人妖言惑众,寻衅滋事,眼下乡试在即,读书人不好好读书,却是整日游手好闲,若再有人犯禁,定然严惩不贷。
巡抚衙门的态度,毕竟非同凡响,这一下子,虽然叫骂不绝,可是大多却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第三日,也就是在乡试的前一天,这一天是个很平凡的日子,不过对于明报来说,却是一次见证历史的时刻,最新出炉的报纸经过最后的查验之后,随即便全部放了出去。
而在王艮的房里,这位王夫子的脸色有些疲倦,显然一宿未睡,此时的他却勉强打起精神,因为徐谦清早赶来,就坐在他的对面。
“今天之后,这钦差就要滚蛋了!”徐谦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哈道:“哎,本来嘛,他做他的钦差,主持他的乡试,和我有什么关系?学生毕竟是个读书人,读书是我的正业,结果却非要闹到这种撕破脸皮的地步,若是主考官重新换上了赵提学,不知会不会给我一点加分,说实在话,我已连中小三元,而乡试是大元的第一步,若是能中个解元,这才是真正的风光。”
徐谦旁敲侧击,打听王艮的态度,因为他知道,赵提学和王艮是穿一条裤子的,借着王艮,想听听这赵提学的意思。
王艮却是一点都不显山露水,道:“你就这么肯定钦差今日就要逃之夭夭?”
徐谦在这方面很是自信,道:“除非他不想在官场上混了,否则非走不可,你等着看吧,等今日的报纸卖出去,我们就有乐子瞧了。王先生,求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了,赶走钦差,可是赵提学授意学生和你相互勾结,狼狈为奸,这么一桩丑事是大家一起做的,赵提学到时主考,不会对我这‘战友’无动于衷罢?若真如此,学生冒着这么大的干系做这等事,岂不是给人当了枪使?”
王艮含笑道:“徐公子宽心,以你的本事要中举不难,只要考场发挥得好,位列前茅,却也不是难事。”
徐谦发现王艮这家伙不知是不是不开窍,又或者是故意消遣自己,自己是来走后门的,跟你扯什么临场发挥?真材实料,他是有,不过考试这东西很多事都是说不清的,若是赵提学能给自己悄悄加一点印象分,这才更有把握。
结果徐谦是将心向了明月,明月却照了沟渠,人家压根就在跟你打太极。
第一百六十四章:你完了
“卖报,卖报……”
清晨嘹亮的卖报声响起,薄薄的雾气被初露的曙光驱散,清晨时分,露水沾衣,不过早起的人早已各自在茶馆里闲坐,听到卖报的声音,便有人下意识地朝茶博士吩咐一声,紧接着,便有报童将一封封报纸送到了茶客们的手里。
“咦,这吴文是谁?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怎的竟也能上人物志?”有人不禁生出疑窦。
因为这个人,他们闻所未闻。
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倒也有熟知内情之人,道:“这位吴文吴公子,便是昨日在钦差行辕题诗的人,不过听说被钦差衙门的人拿了。”
大家才恍然大悟,低下头去看文章,很明显,这位姓吴的读书人算是出名了,一个小小生员居然直接上了明报人物志,明报先是讲了这位平凡的生员一些生平,无非是说他自幼家贫,用心苦读,总算苦心人天不负,中了个增广生员。就这么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人,甚至连举人都可能考不上,结果却是成为了诸多名人一样并驾齐驱的人物,明报的大儒王胜亲自主笔,将此人的英勇事迹好好地宣传了一番。
众人看得心潮澎湃,其实读书人虽然手无缚鸡,而且软骨头较多,可是最向往的却又恰恰是刚直的人,而吴文不畏钦差,只因一时不忿钦差的无耻,而题诗一首的事迹自然也算是不畏强暴。
文章之中还直接抄录了吴文的诗出来,对诗词进行了评价,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此诗虽非精雕细琢,不过浩然之气荡气回肠于胸,已是难得的佳作。
吴文这一下算是出了名,转眼之间就成了义士,成为了一时风头无两的人物,当大家得知吴文现在还被软禁在知府衙门时,心里既对此人生出向往,又怀着同情。
一时之间,关于这位吴同乡的一举一动都得到了大家的关注,其实一开始就有一些跃跃欲试的人想要闹事,有的人是出于公义,自然也有人打着自己的算盘,想想看,只要被知府衙门拘禁,就能成为义士,毕竟大家都是有功名的人,谅这知府衙门不敢怎么样,可是一下成了士林偶像,这却不是一般好处能换来的。
明报就像是发出了一个赏格,而赏格就是能保证你出名,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有了吴文这个榜样,不少人又羡又慕。
紧接着,一个消息传出来,却是吴文的亲属数十人,浩浩荡荡地跑去了钦差衙门门前哭告,请钦差立即下文,释放吴文。
而此时的胡钦差已是骑虎难下,若是轻易把人放了,这姓吴的不但得了名声,还可得到自由之身,这等于是告诉别人,来闹吧,来这里闹事不但不会受到惩罚,还能搏一个清名。
可要是不放人,这些人跪在外头,终究不是个事,很容易激起公愤。
胡钦差此时想上吊的心思都有,他很快意识到,那姓徐的很难缠,不但难缠,而且软刀子捅起人来也能要了他的老命。
正在踟躇不决的时候,外头又有门子来报:“大人,不好了,赵提学带着许多人去了知府衙门,说这吴文乃是读书人,知府衙门无权抓人,就算是犯了杀头的罪,那也该是提学衙门管的事,还说如果知府衙门不放人,就要动强了。”
动强……胡钦差的面色惨白,赵提学临门一脚,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要人,也不在于读书人是不是可以任由知府衙门拘禁,真正的关键问题在于,赵提学在恰当的时机出现,等于是火上浇油,点燃了这件事的火药桶。
“好啊,这个姓赵的……”胡钦差气得嘴唇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华此时也急匆匆地赶来,吓得面如土色,道:“大人,外头的事,大人听说了吗?”
胡钦差苦笑:“怎么会没听说?先是徐谦的动作,再是这赵提学,这二人一起上演的好戏!好,真够好的,姓徐的在鼓动这些读书人闹事,标榜闹事的人是义士,而姓赵的给读书人鼓气,暗中告诉这些读书人,就算出了事也不必怕,提学衙门是站在读书人一边的,谁也革不掉他们的功名,只要功名还在,谁也动不了他们分毫……”
“要不……”吴华也感觉不妙,对方的招数其实很浅显,可问题就在于,虽然是个很简单的招数,钦差衙门居然想不到破解的方法,吴华显然已经预感到问题不简单了,继续道:“要不把人放了吧。”
胡钦差又是苦笑,道:“若是半个时辰之前把人放了倒也无妨,可问题在于赵提学突然出面勒令知府衙门放人,这又何尝不是让老夫向他低头?若是真把人放了,本官也卖不到什么好,最后反而便宜了赵提学,让别人认为赵提学和他们读书人穿一条裤子,人之所以放出来,是因为赵提学为他们做的主。可是本官……”胡钦差惨然道:“可是本官照旧还是做了坏人,在大家眼里,只是一个被赵提学踩在脚下的恶人而已。”
吴华急得跳脚,道:“左又不是,右又不是,这该如何?大人的考量也对,人若是放了,别人只道是大人向那赵提学低头,不但恶人已经做了,还要被人耻笑,这更是鼓动那些不明所以的读书人尽量来找大人闹事,可是……可是不放人,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大。”
胡钦差深吸一口气,道:“且再等等看,等等看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无论什么决定,都会上对方的当,你……你再去打听打听消息……”
其实他说话的功夫,已经没有打听消息的必要了,在钦差衙门外头除了哭告的吴文家眷,已经聚拢了不少读书人,这些人高呼钦差滚回京师的口号,并且和门外的差役发生了冲突,差役们自然不敢放他们进入,而这些读书人都卯足了劲,眼看聚集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的胆子都不禁增大起来。
有的时候人到了某种环境,少不了做一些疯狂的事,于是一些要赶人的差役倒了霉,他们手里提着戒尺刚要打人,结果被读书人团团围住,有人大吼:“我等士人身份清贵,何曾受过这等贱役的殴打?钦差猖狂如此,赵提学正为我等讨还公道,我等还等什么?打!”
接着便有差役被拖入人潮之中,无数手无缚鸡之力的拳头雨点般的落下,拳头虽然无力,可是胜在够多,况且时不时有人在人潮中伸出一脚来,瞬时之间,方才还满脸肃杀的差役鼻青脸肿。
钦差行辕外头已经乱作了一团,听到外头排山倒海的声音,胡钦差吓得大气不敢出,这……这算不算激起了民变?不,不,若只是激起民变还好说,总能找个理由先弹压住,然后敷衍过去。可问题在于,外头都是读书人,莫说他只是户部侍郎,他便是内阁学士,只怕也没这个胆子下令弹压,再退一万步,就算他敢下这个令,谁有这个胆子听从?
胡钦差一屁股呆坐在椅上,整个人说不出话来,吴华连忙劝道:“大人,快,快放人吧,再不放人,只怕……只怕……”
胡钦差哭笑不得,道:“迟了,已然迟了,这边有了动作,知府衙门那边不会不知道,想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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