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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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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两世为人的经验,生理上虽是初哥,可是心理上却早已熟透了。
桂稚儿却是不同,虽是比徐谦年长一些,多少知道一些事,可是这种事毕竟是头一遭,耳根已红到了粉白的脖颈,低声道:“你这人真是大胆……”
徐谦不由道:“好吧,那我矜持一下。”他居然将桂稚儿放开,站起来深深给桂稚儿作揖,道:“小生徐谦,欲与桂小姐同赴云雨之欢,成秦晋之好,却不知桂小姐意下如何?”
桂稚儿又羞又是无语,啐了一口道:“下流胚子。”
徐谦虎躯一震,道:“人不下流,如何繁衍子孙,如何传宗接代?孔圣人若是正经,这历朝历代所袭的衍圣公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圣人说,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下流二字,自是遵照圣人吩咐,又有什么上流、下流之分?施主,你着相了。”
临到了洞房,居然还耍嘴皮子,这也算是酸秀才们的一个特色,徐谦操的是学业,自然不免被传染,一番摇头晃脑,又是曲解经义,又是一番胡说八道,终于按捺不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桂稚儿的红唇,便已屈身吻了上去,舌尖轻轻绞开贝齿,触碰到桂稚儿的香舌,桂稚儿的身子顿时酥了,满肚子要反驳徐谦的话尽皆随着这温柔烟消云散。
云雨毕,徐谦的头枕着自己的双手上,桂稚儿轻轻偎在他的身前,脸色红晕更甚,香汗淋漓,她踟躇片刻,道:“夫君,你明日入宫吧。”
她没有往深里说入宫做什么,可是徐谦却是晓得她的意思,今日这赐婚,聪明的桂稚儿没有提及,只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个而扰乱了徐谦的兴致,只是真要赐婚下来,只怕将来徐家非要鸡飞狗跳不可,桂稚儿让他入宫,言外之意是让他入宫回绝这桩赐婚。
徐谦毫不犹豫点头,道:“好,我明日便去和陛下说去,说起来……你我能有今日,倒还要感谢那个什么陆家小姐。”
桂稚儿的玉手搭在徐谦的胸前,秀发披在徐谦的上肢,笑吟吟的道:“你是早知道宫里会有赐婚的旨意,所以想要抗旨不尊,最后才……”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我还道你的动机至诚,真愿……愿娶我,想不到原来竟是形势所迫,若无这陆小姐,怕是你再想不起我了。”
徐谦吁了口气,这才过门第一天,他就已闻到了酸味了,可话又说回来,正因为是桂稚儿在乎自己,才会如此幽怨吧,徐谦连忙道:“你不要胡说,其实我几次想要见你,打听你的下落,可是每次见了你那兄长一张臭脸,便什么兴致都没有了,自然不敢去多问。”
桂稚儿脸色缓和一些,转嗔为喜,将娇躯挨得徐谦更紧,道:“好吧,我不怪你,只是你们男人大多薄情寡义,却不得不提防,今日你我成亲,我这一辈子是对你死心塌地了,只是有些事不问明白,终究心有不甘,我只问你,像我这样的女子,你心里到底有几个,你放心,说出来无妨的,我晓得你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也不指望一辈子你守在我身边,只求不被人蒙在鼓里。”
徐谦狐疑的看她:“当真?”
桂稚儿点点头,俏皮可爱,又带着几分温柔道:“自然当真。”
徐谦被她的诚意感动,道:“其实也不多,无非也就两到三四个而已,赵小姐想来你是晓得的吧,还有个叫红秀的姑娘,不过这红秀姑娘却不知现在在做什么,哎……我再想想。”
他浑然没有想到,桂稚儿的脸色已如蒙上了一层寒霜,紧接着,徐谦突然感觉自己胳膊一痛,眼泪都差点迸出来,委屈的道:“不是说说出来就没事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见驾
一大清早,昨个儿的喜气还没散去,眼看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卯时一刻就洗漱了的徐昌却仍木然地坐在这大堂里,假装悠悠闲闲的吃茶,眼睛却是往外头乱瞟。
怎的还没起来?
按钱塘那边的习俗,这新媳妇起来便要来给公婆上茶,婆婆是没有,公公倒是有一位,徐昌不好催促,只得干等。
其实从头到尾,徐昌都不晓得这桂小姐生的是什么样子,小徐是验过货了,他这做爹的老徐琢磨了一夜却也没个所以然,在这事上,徐昌是很关注的,自家儿子的性福自然要上心。
“但愿不是个丑八怪才好,家世倒是一等一,就不晓得品貌如何。”徐昌到了现在,心里还在琢磨,不知不觉又吃掉了一盏茶,他心情烦躁,便怒气冲冲地喊:“徐寒,死哪去了?给叔父上茶。”
徐寒几个也在外头东张西望,盼着相见。
这时候听到徐寒激动地道:“叔父,来了,来了。”
里头的徐昌顿时身躯一震,立即低喝:“还有没有规矩,都给我滚开,你们当是看戏吗,要平静自然,不要唐突,显得咱们没规矩一样。”
众人一听,徐寒立即捡了扫帚装模作样去扫地;徐勇挎着刀,凶神恶煞来回巡视;徐禄想往房里躲,可是来不及了,便故意望天,叹息道:“怎么近来都不下雨?明明是春天,雨水反倒少了,这样下去,怕有大旱吧,这可怎么得了,位卑不敢忘忧国,我虽是一介草莽,可是想到京师即将大旱,便辗转难眠,哎……老天爷下雨吧,再不下雨,不知多少人要遭殃了……”
徐福低骂:“下你个头的雨,如意坊到了下雨,生意至少少三成,下了雨谁肯去吃茶?闭上你的乌鸦嘴。”
徐禄便和他理论:“和天下百姓相比,如意坊算什么?你是钻进钱眼里去了,竟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徐晨儿叫道:“你们不要吵,叔父让你们自然,你们争个什么?语气要自然客气一些,莫要吓着了堂嫂。”
正在这时候,徐谦已经牵着桂稚儿的手来了,众人连忙悄悄地去看,见桂稚儿一身并不奢华的衣裙,可是身材修长,衬得格外婀娜,鹅蛋的脸蛋儿,修长的眉毛,俏挺的鼻子,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于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徐谦笑呵呵地和他们招呼,他笼统地叫了一句:“诸位堂兄都在?”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徐寒道:“是啊,是啊,地上不干净,我扫一扫。”徐勇吱吱呜呜:“我巡视一下,以防盗贼。”徐禄叹口气道:“老天不下雨,百姓的生业该怎么办?哎……想到这里,我便操碎了心。”
徐晨这时候大叫道:“我的零钱花完了,堂哥又不请我吃冰糖葫芦,我的心也碎了!”
“碎你个大头鬼。”徐谦直接伸手要去打徐晨,桂稚儿却是连忙拉住,将徐晨护在身后,道:“和孩子置什么气?”又摸摸徐晨的头,道:“往后想吃什么,直接到嫂子这儿来问,一家人不必客气。”
徐晨立即雀跃,高呼万岁,随即做了个鬼脸,道:“堂嫂,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的,我未立寸功,岂敢要你好处?不如这样,往后你问什么,我便答什么,问一句一串冰糖葫芦。”
这分明是做细作的节奏啊,怕是不出三天,徐家的所有底细就全部都要抖落出来。
桂稚儿恬然一笑,随即示威地看了徐谦一眼,徐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感觉自己就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再无秘密可言,只得硬着头皮道:“快去见我爹吧。”
徐谦与桂稚儿一道进了大堂,只见徐昌凛然正坐,摆出一副官人老爷模样,脸色慵懒之中又带着几分威严,目不斜视,目光却是落在手上的一本书上,这书竟是从徐谦的书箱里翻出来的,正是《春秋》是也。
徐昌拿着《春秋》,宛如关圣转世,脸色如一泓秋水,却是故意表现出早已陶醉在这春秋世界,如痴如醉的姿态。
徐谦想要戳穿他,最后还是作罢,乖乖地和桂稚儿一道行礼,道:“爹……”桂稚儿轻盈的身子福了福:“媳儿见过公公。”
徐昌这才一副惊讶地抬起眸来,面露微笑道:“哦,原来你们来了。”他眼睛不好去看桂稚儿,却只是瞥了一眼,顿觉惊艳,心里好生安慰,便立即将目光落在徐谦的身上。
但凡这个时代的家长,怕都喜欢显露出几分威严,徐昌只是朝桂稚儿笑笑,道:“好媳儿……”便板着脸对徐谦道:“谦儿,如今你也已经成家,往后不可再造次了,要好好待自家媳妇,不可胡闹,爹这几日看书,晓得了不少道理,譬如这本春秋里就说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比如这孟母三迁,为父就很有感触,你想想看,孟母为了自家儿子肯三迁其家,可见她的慈爱,为父的意思其实就是告诉你,成了家就要治家,家里和睦,这日子才会好。”
徐谦忍不住道:“春秋著成的时候,孟子他老人家还在娘胎里呢?并没有孟母三迁的故事。”
徐昌大囧,一时膛目结舌,实在装不下去了,便怒气冲冲地道:“你这混账为何不早说。”
桂稚儿微微一笑,道:“想来是公公平时书看得多了,因而混淆了,其实媳儿有时也是如此,经常看些杂书,这书中的许多典故混在一起,反而糊涂了。”
这番话的意思既是给徐昌一个台阶,也隐隐有拍马屁的成分,徐昌这种大字勉强只认识一斗的人,却是说他书看的多才混淆了书里的内容,这简直就是把他夸到了天上。
徐昌很是欣慰,感慨地道:“好儿媳啊,所以说女儿家通晓事理,为父嘛,其实也没看过什么书,一个月也就三四本而已,都是囫囵吞枣的看过去,不求甚解嘛,哈哈……是了,你们既然来了,为父正有事要相商,现在谦儿和你成了亲,家中局促,怕是多有不便,咱们徐家呢,平时也攒了一点银子,便打算在附近新建个府邸,从前这徐家都是男子,住在哪里都没什么,可现如今却是不同了,为父只是知会你们一声,其余的事自然为父来办。”
桂稚儿微微一笑,道:“公公,其实桂家在京师倒也有几处别院,靠着这儿不远就有一处,不妨这样,我去和兄长招呼一声,若是公公不嫌弃,索性一起搬去那里。不过搬去那里,面子上怕是不好看,索性让家兄将宅子卖给徐家,价格嘛,自然好商量,随便收一点也就是了。”
她这一番话顿时让徐昌大喜过望,徐谦一见老爷子没有节操,估摸着以为捡了大便宜的样子,心里便不禁摇头地想:“这新媳妇是把你这公公的心思摸透了,晓得你爱占小便宜,还喜欢做婊子要立牌坊,这才故意拿点便宜给你占,人家这是故意的。”
桂稚儿眼眸一转,对徐谦道:“具体的事宜,奴家到时请兄长来谈,相公,你不是说要进宫吗?为何还不去?”
徐谦咋舌,桂稚儿表面上对昨日的赐婚一事无动于衷,可是背地里却很是上心,于是连忙道:“是了,我得入宫一趟,稚儿,你刚刚进门,先熟悉熟悉环境,为夫就不作陪了。”
徐谦换了一身衣衫便动了身,他有出入宫禁之权,因此到了午门,便有太监领他直接到东暖阁外头侯见,之所以侯见,是因为嘉靖正在召见其他人,徐谦等了一会,百无聊赖,良久才有一个人满是不悦的出来,此人穿着一件蟒袍,脸色阴沉,龙行虎步地出了阁,此时恰好看到了徐谦,竟朝徐谦冷冷一笑,便拂袖而去。
徐谦拉住小太监,问道:“此人是谁?”
这太监答道:“是东宁侯。”
徐谦不由无奈,既是东宁侯,你瞪我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阁里的那位才是正主儿,若不是他总要赐婚,何至于弄的这么僵?
此时阁里又出来个太监,却是面无表情地对徐谦道:“陛下有口谕,徐谦就不必去见陛下了,陛下无话可说,你若有什么话,自去慈宁宫见了太后亲口去解释,陛下操劳国事,待事情解决之后自会过去。”
吃了一个闭门羹,徐谦晓得这是嘉靖故意给脸色自己看,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学生遵旨。”
便又有太监领着徐谦,取道慈宁宫,前去拜谒王太后。
到了慈宁宫外头,又是禀告一声,里头却也没什么动静,足足等了半柱香才有人叫他进去。
徐谦连忙进去,王太后坐在榻上,却不去理会他,倒是和身边一个女子在低声攀谈,徐谦不好贸然去打量,只是低着头行礼道:“学生徐谦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王太后似乎这才注意到了他,停止了和身边女子的低声交谈,冷哼一声道:“好啊,咱们的新郎官来了。”
第二百八十章:圣德王太后
徐谦灰溜溜的进殿,王太后的性子他是摸透了一些,这王太后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比如方才一句咱们新郎官来了,故意在新郎官三字上加重语气,分明是话里头带着刺儿。
徐谦当然不敢嚣张,乖乖道:“娘娘今日的气色不错,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王太后打量他,站在王太后身边的女子亦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听王太后道:“这倒是奇了,徐会元的眼睛莫非是长在脑壳上,你自进了这殿,就不敢抬头看哀家一眼,又怎么看出哀家越来越年轻了?”
“这个……”徐谦无言以对,心里忍不住想:“我不过是客套一二好不好,你倒是较真起来了,果然女人都不好招惹。我跟你客气的时候你跟我讲道理,多半我和你讲道理的时候,你又要讲皇家铁拳了。”
王太后又道:“哼,你无话可说了?是了,你没看哀家,就说哀家越来越年轻,便有欺蒙之嫌,欺骗皇帝那是欺君,欺骗哀家又是什么?”
徐谦硬着头皮,道:“王娘娘明鉴,学生是爱说胡话了一些,可是大事上并不糊涂……”
“不糊涂?”王太后语气更冷,先是看看身边的女子,随即更加严厉,道:“若是不糊涂,这赐婚的事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陆家的姑娘哪点配不上你,你为了抗旨,做出这种事,这也叫大事不糊涂?哀家看你这也不叫糊涂,而叫混账!”
徐谦深吸一口气,其实来之前他不是没有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连忙道:“娘娘明鉴,学生并不晓得宫里会赐婚,学生昨日金榜题名,免不了得意忘形了一些,再加上有人怂恿,说是喜上加喜才好,又说学生和桂小姐乃是天作之合,为了防患未然,以免夜长梦多,趁着昨日大喜的日子……”
王太后厉声道:“是谁怂恿的?”
徐谦忙道:“寿宁侯张鹤龄……”
王太后的脸色,顿时有点儿不太好看了,若是换做从前,听到牵涉到了寿宁侯,她是求之不得,可如今她和张太后的关系已经缓解,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这个时候,她找寿宁侯算账,面子上毕竟抹不开。王太后的性子就是如此,看到不顺眼的人,什么事都做不出,恨不得把人踩死在地,可要是有交情的,反而有许多顾虑了。
徐谦又道:“还有建昌伯张延龄……”
王太后沉默了起来,似乎在犹豫什么。
接下来徐谦又道:“还有永丰伯王成……”
“什么?”王太后终于坐不住了,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道:“连他也有一份?”
徐谦委屈的道:“是啊,学生端的是冤枉,当时金榜题名,又是高中会元,于是免不了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又听了他们怂恿,便自以为大丈夫当如是也,谁晓得宫里这时候传旨下来,学生并没有抗旨的意思,也不是瞧不起陆家小姐,陆家小姐品貌出众,温柔娴淑,这一点学生早有耳闻,只是……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学生亦是无可奈何,昨天夜里,学生辗转难眠,想的就是这件事,总是觉得对不起太后,对不起陛下,更是辜负了陆小姐,学生这是万死之罪,也不求宽恕,只求娘娘顾忌宫中脸面,顾忌陆家小姐的风评,严惩了学生吧,学生绝无怨言。”
王太后的心顿时乱了。
若是把徐谦的罪责说的严重,那么那三个国舅作为挑唆者,一个都别想跑,王太后就算不顾忌寿宁侯和建昌伯,难道能不顾忌王成,毕竟这是自家人,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同胞姐弟。
而且徐谦若是诬赖别人,王太后未必会信,可要说这是受三个国舅怂恿,她却已信了大半,因为这三个家伙是什么人,王太后比谁都清楚,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没有他们,那才怪了。
站在王太后身边的女子,却是冷冷一笑,显然看出了王太后的心思,也猜出了徐谦的居心,于是露出不甘之色。
王太后想了想,忍不住问:“你所言的,可是属实吗?”
徐谦连忙道:“绝无半句虚言,这保媒之人正是三位国舅,娘娘若是不信,随便寻了个人来问,便能一清二楚,学生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拿这个来糊弄娘娘。”
王太后顿时踟躇不安起来,最后没好气的道:“你起来说话吧,来人,给徐谦赐坐。”
方才是阴阳怪气的新郎官,现在总算恢复了正常,从这称呼之中,便可看出王太后态度的逆转。
徐谦不客气的坐下,这时候王太后又开口了,她满是为难的口吻道:“你呀你,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该怎么收场才好?赐婚的旨意都下了,陛下那边为难,陆家那边……”说到这里,王太后不由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
而徐谦又站起来,正要提起回绝赐婚的事,来之前心里就有了腹稿,语气和用词当然要委婉一些,以免大家面上不好看。
可在这时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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