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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赤！”丘力居举手打断了他的请战要求，“看看后面的兄弟们！我们是去救援，不是去送死的！我们已经强行军十二天了，追不上就是追不上。假如王庭能够坚持，也不差这一天！假如王庭的亲人已经遇害，我们更要养足精神，为他们报仇雪恨！”

　　　　丘力居异常冷静，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却明明充满了仇恨。若说愤怒，还有谁能比他这个乌桓王更加愤怒和焦急呢？那些正在被汉军屠杀的乌桓人可都是他的子民啊？！他丘力居本是要成为匈奴单于那样的王者，可现在，一切恐怕都要成为镜花水月。

　　　　布置好警戒事宜，乌桓勇士们在雪地里翻找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试图点火取暖，并烧点热水，吃点热食。他们出发的太匆忙。为了减重，最大可能提升行军速度，他们携带了足够的肉干，也带了火折，但是却没有带可燃的柴火等物。几天没有吃热的食物，他们的肠胃开始受不了。被冻的像石头一样硬的肉干，就着冰寒刺骨的冰雪，吃一天没问题，吃两天也能忍，吃三天死不了……要是连吃超过十天，吃东西已经成为了乌桓勇士的负担……但是不吃东西就没有气力，没有气力就影响战斗力，没有战斗力就不能屠杀汉军……他们一天天在难捱中度过。

　　　　丘力居转了一圈，发现乌桓勇士们的精神头还不错，人人都憋着一口复仇的闷气。但是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营养不良，冻伤等问题已经削弱了这些英勇善战的勇士们的战斗力。

　　　　“难道说，这真的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恍然间，丘力居有些动摇自己信念。但随即，他立马摇摇头，“不！不会的！就算汉军凭借偷袭，能够击溃王庭。他们肯定想象不到，我的5000精锐突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回援王庭！汉人有句谚语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汉军是那螳螂，我就是那黄雀！黄雀怎么可能被螳螂吃掉呢？当然是我黄雀吃掉那可恨的螳螂啊……”

　　　　丘力居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这十几天以来，患得患失的心态一直折磨着他。他不停地催促队伍加紧赶路，甚至于在风雪天都不及伤亡的强行军，就是期望能在半道追上汉军，拦住汉军，并痛歼汉军。但事实上，他一次又一次失望。这只汉军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式，竟然能在这大雪覆盖的草原，让步卒的行军速度不亚于骑兵。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被拉近，汉军还是获得了足够多的时间，足够收拾王庭的那些老弱病残。按照道理说，能够分析出这些的他应该认命，认清这个现实。偏偏他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的奢望。奢望，煎熬着他的心，腐蚀他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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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冰雪之城

　　　　在汉军攻陷乌桓王庭的第五天，丘力居终于率领着五千乌桓突骑赶到赤山脚下。

　　　　丘力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座冰雪之城！

　　　　说是冰雪之城其实有点夸大，事实上，它就是凭空而起的四段冰雪筑成的城墙！将方圆半里的范围都围在它的保护范围之内！城墙并不高，大概在五米左右。底座很宽，大概也有五米。筑城墙所用的积雪被工兵铲反复夯实，非常瓷实！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冰雪的硬度丝毫不亚于黄泥。从下而上，城墙的宽度逐渐收窄，呈现一个标准的梯形。在外立面的斜坡上，浇了一层又一层的水，冻成一道厚度为一指厚的冰坡。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反射着动人心魄的光芒。别说是骑马，就是人想要爬上来，想必也是异常困难！

　　　　丘力居的心如同这数九寒冬的天气一般，拔凉拔凉的。汉军不但完美征服了自己的部落，还完美设计了一个堡垒，等待着自己上前送死！

　　　　丘力居深吸一口气，不顾亲卫们的反对，高举着双手，策马靠近了冰雪之城。

　　　　“汉乌桓大人，镇北侯丘力居求见，请中郎将大人出来答话！”

　　　　从丘力居部从天际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有军士汇报何咸。此刻，何咸全副武装，站在城墙之上，冷笑道：“镇北侯？丘力居，你还认大汉皇帝给你的赐封吗？”

　　　　“当然！乌桓乃大汉的乌桓，镇北侯乃陛下的镇北侯！”丘力居谦卑道，“不过，本侯想问一问中郎将大人，为何杀我族子民，占我族领地，还在此建城？这是何道理？”

　　　　“问得好！镇北侯既然还记得是大汉的子民，那就应该扪心自问，参与张纯、张举叛乱，杀我大汉百姓又是何道理？”

　　　　“张纯乃中山国相，张举乃泰山郡守，两位都是朝廷命官，本侯一介胡族，受了蒙蔽，现如今深感罪孽，请中郎将大人责罚！”

　　　　“既然镇北侯这么有诚意！那本将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自首行为！你只要命你麾下的五千乌桓放下武器，接受汉军统管，本将便奏请陛下不予追究乌桓族犯我大汉之罪！”

　　　　“中郎将真会说笑！要不这样，您先将放了我族族人，本侯便自缚双手，随中郎将大人去洛阳请罪，您看如何？”

　　　　何咸没有说话，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丘力居看一了一会儿，缓缓道：“镇北侯这是觉得本将智商欠费吗？”

　　　　丘力居听不懂这智商欠费是什么意思，但从何咸嫌弃的表情和语气之中，他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

　　　　很明显，眼前的这位年轻的中郎将不同于一般的汉将，他更注重利益，而不是虚名。想要通过服软认输，忽悠对方从轻发落，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到底要满足什么条件，中郎将大人才肯放了我族族人？”

　　　　“本将已经说过了，只要镇北侯束手就擒，本将一定不会伤害你的族人！”

　　　　“你！”丘力居终于耐不住性子，恼怒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多少钱财你都可以提，让本王束手就擒，不可能！”

　　　　“这么说没得谈喽！”何咸戏谑道，“那便开战吧！”

　　　　丘力居一愣，问道：“你真的选择开战？”

　　　　“不开战，你真以后本将闲得无聊，跑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筑城玩吗？”

　　　　“原来你早有预谋！”丘力居冷笑道。

　　　　“不错！这座冰雪之城，就是本将特意为你建造，用来埋葬你这个乌桓王！”何咸掷地有声道。

　　　　“很好！”丘力居调转马头朗声道，“谁埋葬谁，咱们走着瞧！”

　　　　一番对话下来，丘力居对于和谈彻底失去了信心。这名忠勇中郎将就是一名疯子，毫无理性可言。再谈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既然谈不拢，那便只能开战。比一比谁的拳头硬。只是，怎么打？

　　　　丘力居紧赶慢赶，疾驰而来，根本没有携带什么任何与攻城相关的武器。在草原之中，赤山脚下，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城市。丘力居千算万算，哪里能够算到这个何咸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建起这样一座冰雪之城？简直匪夷所思！

　　　　不管怎么讲，既然决定撕破脸皮要开战，丘力居命人先扎下营帐，再派出游骑侦查一下，看看这座冰雪之城是否有什么破绽。一番探查下来，丘力居的心更加寒凉。这个疯狂的中郎将竟然建了一座死城！这座城池没有留下任何的进出入的门，唯一可能是缺口的地方，也已经从内到外被冰雪死死封住！这是要死战到底的节奏啊！

　　　　丘力居的眼皮“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加强烈：“这难道是神灵的预警？不该战斗？”

　　　　丘力居犹豫了一会儿，遣散麾下的将领道：“今日不战，先行修整一天，本王要思考思考战术！”

　　　　其他人领命下去，唯有负责军需后勤的小帅留下来不走。

　　　　“嗯？薄奚落，你难道又什么好的建议，可以助本王打下这个城池吗？”丘力居好奇问道。

　　　　“不是的，我王！”这名叫做薄奚落的乌桓小帅赶紧澄清道，“属下才智有限，恨不能为大王分忧！但有一件事情，属下思虑再三，绝得一定要告诉大王。我们的食物，不多了！”

　　　　“什么？”丘力居一听，大惊失色，赶紧再问：“还能支撑多少天？”

　　　　“正常取用，还够十天之用！减半行军，尚能支撑20天！”

　　　　“为什么携带的食物如何之少？”丘力居怒问道。

　　　　薄奚落很尴尬，当初在肥如城出发之前，就是丘力居要求尽可能减少携带的物资，只为加快行军速度。现在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说：这就是你当初的错误决定导致的吗？要是薄奚落敢这么回答，很有可能被丘力居杀掉祭旗。

　　　　“王，汉军太狡猾！我们原本的作战计划是速战速决！只要盯上汉军，我们便能在野战中击溃他们，得到他们的食物和补给。不曾想，他们竟然龟缩在了冰雪之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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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得不战的乌桓突骑

　　　　薄奚落的言下之意是：我们后勤是按照你的战术来准备军粮的，事先谁都没想到汉军会不按套路出牌。于是，我们就瞎了。如果不能顺利攻陷冰雪之城，这五千乌桓骑兵需要尽快回转，离开这冰雪覆盖的草原。回到汉人的地界，才有可能找到食物。

　　　　丘力居楞在当场，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薄奚落说的没错，基本道出了丘力居的心声。汉军太狡猾，根本没有给乌桓人野战的机会。乌桓人最擅长的以战养战的作战模式，在坚城面前没了脾气。

　　　　丘力居叹了口气：“多派些战士四处搜寻一下，看看部落废墟中，有没有被汉军遗弃的牛羊战马之类的食物！”

　　　　薄奚落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领命下去搜寻。但除了战死的乌桓人的尸体，何咸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能带走的东西全部被拖进了冰雪之城里面，带不走的，则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薄奚落注定找不到任何可以补充的食物。

　　　　“就打三天！如果三天攻不下来，那便撤退！”丘力居在心中暗暗决断道。因为冰雪之城，乌桓人最大的优势骑战成为了最大的劣势；因为食物短缺，乌桓人又不能采取围困的战术，否则，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既然打也不好打，围又围不了，明知道妻儿都在城中，丘力居最后也不得不放弃，然后撤退！但现在，如何撤退才是最让他头疼的事情！乌桓人性情比较简单，对于死亡看得也比较淡漠。如果以”汉军势大，我军物资短缺，不得不退“这个作为理由，估计麾下的这帮勇士会以为丘力居怯战，分分钟由忠臣变成反贼。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成为逃兵……

　　　　就在丘力居纠结不已的时候，又一只队伍来到了赤山百里之外的地方。他们全部骑着白马，身着幽州军士的服装。

　　　　“都尉大人，这里发现了乌桓人的踪迹！离开的时间大概在三天左右！”

　　　　“大人，除了乌桓人的踪迹，还有另一只队伍的踪迹！”

　　　　“另一只队伍，会不会是张纯、张举叛军？”听着军士的汇报，一名武将打扮的将领有些担忧问道。

　　　　“不可能！叛军的行军速度不可能跟上乌桓突骑，这些痕迹很有可能是南阳兵路过之时留下，乌桓人是应该是后来抵达！”另一名武将打扮的将领出言否定道。

　　　　“好了！严纲，命令军士们原地修整！单经，派出侦骑，盯着赤山方向的动静！”为首的一员主将出言制止了两人的猜想，而这主将，赫然就是汉骑都尉公孙瓒！

　　　　严纲、单经皆为公孙瓒麾下的将领，武艺高强，不分伯仲，但两人经常为一些极小的事情争执起来，且互不相让，让公孙瓒头痛不已。而这只三千人的骑兵队伍，就是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幽州精骑，世称“白马义从”！

　　　　“我们距离赤山，还有多少的距离？”公孙瓒又出言问身边向导模样的军士道。

　　　　“回都尉大人，根据中郎将大人提供的地图和指南针显示，此地距离赤山还有百里之距！按照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三日可达！”军士回道。

　　　　“三日？很好！“公孙瓒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里的“壕沟”等地理环境，决定道：”今夜我军便在此扎营，明天一早再启程！”

　　　　今年的草原注定不得安生，今年的赤山注定不能安眠。

　　　　寒夜过去，黎明终会来临。丘力居苦思一夜，依旧想不出可以利用骑兵攻城的办法。但今日，不得不战，丘力居没得选择。

　　　　冰雪城墙之上，何咸、郭嘉领着文聘、魏延共计三千人左右的步卒早就严阵以待。张辽的并州飞骑，在城防守御战中不如步卒好使，被何咸作为机动力量，留在了城中的营地。赵云及其麾下的“两山军”没有出动，他们的任务是严守城中的乌桓集中营。集中营中的乌桓人已经知晓丘力居率军来援的消息，要防止他们这个节骨眼上发生暴动！一旦有任何的苗头，格杀勿论！

　　　　何咸不想掀起大屠杀，但若这些乌桓妇孺不知好歹，何咸不会心软，赵云的“两山军”也不会手软！所谓的“两山”，就是中山、黑山，也就是赵云麾下军士的主要来源地。这两个地方地处冀州北方，经常能够听闻乌桓人劫掠大汉边界，残害边境百姓的消息，故而“两山军”的士兵对乌桓人没有好感。有些士兵，甚至还非常仇视乌桓人。因为，在不久之前，张纯、张举叛乱之时，乌桓人一度杀入到了冀州腹地，很多百姓命丧在乌桓突骑之下。

　　　　“呜~”沉闷的号角声吹响，乌桓突骑的第一波进攻正式发动！五百乌桓突骑“呼啸”着奔向冰雪之城，一边骑行，一边拉弓开箭，射向城头的汉军。

　　　　“起盾防御！”

　　　　“不要还击！”

　　　　汉军大声呼喊着，一丝不扣地执行着将令！

　　　　乌桓人的箭术果然不错，就连抛射，对于落点的把握也异常精准，五百只箭矢基本都落在了城头。只是，汉军准备充分，基本上人人有盾可以防御。乌桓人的箭矢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校尉，乌桓人已经进入连弩的反击射程，我们要不要反击！”面甲军所属的曲长请示文聘道。

　　　　“不！中郎将大人有令，放乌桓人到城下来，再狠狠的打！”

　　　　“遵令！”

　　　　城头的汉军坚决防御，任凭五百乌桓骑兵放了三轮箭矢，突到了城下。其中三百乌桓骑兵取出马背后面的绳索，开始利用套马的技术去套城墙之上的箭垛！只要能够套住，便能顺着冰墙往上攀爬！另外两百乌桓骑兵，依旧手持弓箭，对准墙上的汉军，给攀爬的乌桓骑兵做掩护。

　　　　“面甲军所属，左手盾，右手弩！”随着文聘一声大吼，五百面甲军纷纷作出调整，准好攻击准备！

　　　　“目标：弓箭手！倒数三声，起盾射击！三，二，一！放！”文聘话音刚落，城墙之上瞬间出现了五百面方盾，又有五百架连弩，架在方盾的侧面，弩箭瞬间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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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鸣金收兵，兵不在

　　　　城上城下，距离不过数十米。尽管两百乌桓骑兵在方盾竖起的瞬间，便抢攻了一波弓箭，但弓箭发射毕竟需要一个反应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面甲军用方盾护住自己的要害！于是，这一波弓箭便成为了那两百乌桓骑兵的绝响！五百架连弩第一波齐射便带走了超过一百名以上的乌桓弓箭手！剩余的乌桓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拉弓上箭，第二波连弩瞬间而至，一声声惨叫响起，无人幸免，皆被射落马下！

　　　　“收弩！换长枪！”为了节约弩箭的消耗，在消灭远程威胁之后，文聘第一时间撤下了连弩，换上了长枪。

　　　　“王，要不要增加支援？”

　　　　“王，我辗迟氏部勇士愿意上前一战！”

　　　　“王，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像绵羊一样被汉军杀死啊！”

　　　　远处，看到自家的乌桓弓箭手像雨点一般被汉军击落，全部怒不可遏，纷纷上前请战。

　　　　面对群情激奋的族人们，丘力居面无表情，冷冷瞪了一眼这些请战的小帅道：“你们以为本王怯战？没有盾牌，如何抵挡汉军的弩箭？绳索不足，如何攻占城头？本王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小帅们心中惭愧，不敢与丘力居对视。丘力居顿了顿，继续说道：”方才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都是死得有价值！我们可以看到，汉军用的弩，而不是弓。他们的弩可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连续发射。但是，他们的弩数量有限，最多不超过五百之数，他们的弩箭数量也有限，估计在之前攻占王庭的过程中，消耗甚多。“

　　　　汉军持弩的数量可以从弩箭发射的密集程度判断，只是，丘力居又是通过什么肯定汉军弩箭数量不足的事实呢？有不解的小帅提出了这个疑问。

　　　　”第一，弩箭不是弓箭，就算汉军攻占了王庭，也无法用我乌桓族的弓箭来进行补充。第二，假如汉军弩箭数量充足的话，根本不会给我族勇士近身的机会！”

　　　　听完丘力居的解释，这些乌桓小帅们都深感佩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