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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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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不少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最后一人的身上。
  “贵静先生身后的那人,是不是传闻中的书痴?”
  “不是,书痴是第三位,在刘侃先生之前,走在第二的人,我也没见过。”
  “孤陋寡闻了吧,这位陆映,是江东陆家的人,游学养望,听说是上个月抵达了徐州,最近都在与贵静先生论道。”
  “和贵静先生论道?不得了啊,看他也就三四十岁吧,和咱们中的不少人都差不多,结果咱们在这接受筛选,人家已经可以做考官了,还能和贵静先生谈玄论道。”
  “这没得比的,陆映在江东那边也很有名气,别说我们彭城年轻一代,就算是整个徐州算进来,估计也没有比他更出色的人了,再说了,人家背后的陆家,那是顶尖世家,家学连绵,学问深厚,培养出这等人物也是等闲。”
  ……
  听着这些,陈止、陈玄等人都朝第二人看了过去,仔细一打量,不得不承认此人风采过人,面容英俊,身材高大,在一众名士中尤为突出。
  陈玄露出了羡慕之色,陈署低声称赞,彭林、刘缈等人也是郑重以待。
  唯独刘纲微微摇头,在他心里,谈玄论道固然值得推崇,但兵家务实更为重要,在那卧冰楼听了陈止的兵策后,他就觉得陈止才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即便面对众人交口称赞的陆映,也没有动摇这个念头。
  “诸位……”
  贵静先生等人来到众人跟前,这位山长挤出了一丝笑容:“诸位都是彭城俊杰,话也不用老朽多言,今日就请各展所长,完成筛选。”
  他一开口,议论纷纷的众人登时住口,周围安静起来。
  贵静先生话声不停,直入主题:“多余的话,老朽也不说了,你们多数在这书院待过,都知道规矩,这次筛选用的是陈侯考举之法,题目由我等拟定,上午作答,备有午膳,日落前交了考卷,由我等给予评定,前十名者,可入贵静书院做个奉书人,掌藏书馆,等诸葛家的人来了,也由奉书人接待,里面的价值几何,不用老朽跟你们强调了吧?”
  “这贵静先生说话做事倒是干脆,”听完简短的介绍,陈止对这位看上去古板的山长生出几分好感,“这次筛选用考举法?当年的布置,看来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在私学中还有火种存留。”
  他这边想着,已经有小厮过来,领众人朝开间走去,安排他们坐下。
  由于只是书院组织的筛选,严格来看,只是个民间私人性质的考核,所以规则简陋,不比后世严格,安排的时候颇为随意。
  陈止跪坐席上,看到两个堂兄弟就在两边,不由摇摇头,暗道这要是想作弊,根本不用花费太大的心思。
  不过,另一方面,在这个注重品状的时代,世家子弟齐聚一堂,若是舞弊被抓,捂都捂不住,一旦传扬开来,弊大于利,坏处不少,想来没几个人会铤而走险。
  “这个筛选得到的利益,比不上后世的科举,后世科举,寒门子弟可凭此鲤鱼跃龙门,改变人生,而这次筛选来的都是世家子,本就锦衣玉食,没有要改变命运的迫切愿望,就算通过筛选,除了名头外,只剩下可能存在的贵人青睐,为的也是扬名,又没有科举那样的晋升体系,吸引力大减,作弊的风险远远大于收益。”
  待得陈止坐定,就本能的分析起来。
  另一边,贵静先生和其他考官轻声交谈,同时观察着考生。
  和科举不同,筛选挑出来人,会代表彭城子弟,去面对天下有名的豪门嫡子,不光涉及到学问、学识,仪容仪表先就要过关,因此这筛选,其实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你要是人丑、气度差,都不用参加考核了,直接就被拒绝出去了。
  好在各大家族也明白这个道理,推荐的弟子,首先就是看得过去的,其中不乏英俊的,其余也是养气多时,有着气度,少数几人更是温润如玉,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的。
  扫了一圈后,贵静先生轻轻点头,表示满意,刘侃、张咏等人也是神色舒畅。
  此时,有两名小厮,拿着白纸和几张字条,到了世家子弟的桌前,逐个发放。
  陈止一看就明白了,白纸是用来答题的,字条上则记录着题目,也是他上一世时常用的方法之一。
  “好了,诸位开始答题吧,不许交头接耳,不许舞弊,若被我等发现了,立刻驱逐出去,名声扫地,后果如何,且自思量。”等纸张发放完毕,贵静先生就例行公事般的告诫了一句,然后一挥手,“诸位,请论法。”
  干脆、利索,别有番潇洒的味道,众人顺势就低头看起题目来。
  由于制度上的缺陷,考举之法太过简陋,题目也出的很是随意,没什么答题格式,一共十五道问,按小厮的说明,要先把题目誊写上,再在题目下答题,如果纸张不够,可以再要。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多余的规则了。
  连考试的时间都没规定,如果午时还没写完,吃完午饭继续写,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离开,当然了,如果太阳落山,那筛选也就结束了,必须强制收卷,至于不会做的题目,就在题目下写个“缺”字。
  彭林拿到题目,看了一眼,先是成竹在胸,跟着又皱起眉头,但旋即深吸一口气,坚定了意念,然后微微转头,朝陈止看了过去。
  “这些题目风格各异,多数都联系古今,必然是出自不同人的手笔,有意思。”
  陈止粗略的看了一下题目,就已经将内容记了下来,然后闭目沉思,脑海中无数学识记忆飞舞着,慢慢聚集在一起。
  这两天以来,他除了温习所学,就是在熟悉刚刚得到的学识记忆。
  这些记忆沉淀深处,像在心底摆着个小图书馆,可以慢慢熟悉,陈止必须凝神探查,一一回忆,才能真正记忆下来,而且单纯的记忆,并不能让他理解,更无法融会贯通,那肯定还需要自己下功夫钻研,不过有着强记之能,倒也省去不少时间。
  此刻,记忆重组,结合题目,答案浮现心头,陈止毫不犹豫的提笔蘸墨,行云流水的书写起来。
  这次筛选,和面对许志时不同,那时陈止借助以道观物之能,可以投其所好,但眼下考官不止一人,就不能求奇,而是要求稳,同时阐述自己的看法——他没必要为了通过筛选,刻意的附和他人观点。
  说到底,陈止如今的处境,和刚复苏的时候不同了,很多事情已然无法作为拘束。
  这筛选一事,本就是陈止为摆脱困境,才会提及,现在时过境迁,这个需求也不迫切,考虑到借此提升名望,拿个不高不低的名次,通过筛选即可。
  不过,因为对典籍太过纯熟,加上思路清晰,他这一路写下来,当真快疾,别人还对着一个题目冥思苦想,他这已经写满了半张纸,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第一个注意到他的,正是那位最年轻的考官,江东陆映。
  “这是哪家的子弟,下笔如飞,连想都不想,这有违常理,难道是来蒙混的?”陆映无意中一转头,余光扫过陈止那写了半张的考卷,顿时留神起来。


第100章 莫非北地皆如此?【元旦快乐】
  “有问题。”
  陆映先是盯着看了一会,没有出声,等他看到陈止是看到一个题目,就直接抄在答卷上,然后连停都不带停的,就下笔将答案和注释写下来,这心里也就有数了。
  “这就是个过来滥竽充数的世家子啊。”
  想到这,他不由摇摇头,本来他到了此处,与贵静先生论道几日,对徐州的年轻士族也有了些期待,对这次的筛选很是好奇,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
  正常的情况下,就算是他陆映要答题,也得思考一二才能下笔,哪能有这样不假思索,提笔就写的?
  “未料来参加筛选的杰出世家子弟中,也有这样的人。”
  只不过,陆映到底有着涵养,没直接找过去,而是冲身边的刘侃拱拱手,叫了一声世伯,然后指着陈止问道:“这位是哪家的子弟?看他下笔如飞,真个不简单。”他这话的潜在含义,是先引起刘侃的注意,让他发现陈止不假思索书写的样子,主动去干涉,这样也不会伤了自己和徐州士族的和气,又揪出了一个害群之马。
  没想到刘侃只是转头看了一会,就点头道:“不愧是陈止啊,果然是笔下飞快,想来这些题根本就难不住他。”说完,反而不怎么关注了。
  “咦?”
  刘侃这样的回答,可不是陆映意料中的,而且他注意到刘侃说话的时候,并不是以一种前辈对待后进的口气,反而和与自己交谈时的语气接近。
  另一边,刘侃的话也引来了张咏和萧左的注意,二人的视线同时落在陈止身上,一个点头道:“看来这些题目,是别想难住陈止了。”
  另一个则笑道:“他本来也不该坐在那里,这点本事定是有的。”
  张咏、萧左两人的潜台词,当然是因为之前王皿的那个提议,虽然当时几人都觉得不合适,陈止也推辞了,但实际上经过那个提议,在几位名士的心里,都隐隐已经认可了陈止,觉得和他相提并论,并非是什么降低位格的事。
  这种认可,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的言行,这才有了陆映提醒,三人都觉得并不意外,因为他们认为,能和自己等人相提并论的人,再怎么出色都是应该的,当然了,这个时候,他们都理智的把自己也未必能做到抛之脑后了。
  不过,三人的动静,又吸引了许志的注意力。
  这位三老,因对法家学说有研究,被请来做考官,同时也是看重他的德高望重和公职,让他来监督筛选,以示公正,单论学识他是比不上身边几人的,所以就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也很在意其他人的表现,有心模仿,防止出丑。
  现在一听边上三位名士的话,才惊讶的发现,这三人似乎和陈止关系也不错,本着模仿名士作风的原则,加上自己才帮了陈止一个大忙,许志自认为与陈止的关系更为亲近,于是也开腔说道:“陈止这孩子,是我一直看着的,他是有大才的人,对法家的学说了解透彻,能应答如流一点都不意外。”
  好嘛,这一下子,六个考官,四个在夸,对陈止下笔有如神的情况丝毫也不意外,这话一说出来,立刻就让陆映这个外来人的思维习惯受到了挑战,常识晃动。
  “莫非,这北边的士族顶尖人物,都如这陈止一般,下笔如飞?这么一来,我江东士族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他心里一阵动摇,却记住了陈止这个名字。
  这时候,站在众人边上的贵静先生,忽然开口道:“这就是写下戒赌诗的陈止吧,他的事老朽也听过,听你们的口气,其人在学问上也有建树,倒是个不错的名士种子,但凡事都该脚踏实地,切莫捧杀了他。”
  几人一听,就知道这位老兄弟的老毛病又犯了,担心后辈子弟因娇纵忘乎所以。
  对此,刘侃、张咏他们倒是不怎么在意,陈止这都多大年纪了,还用得着别人帮他操心?真要如此,那不过是个虚架子而已,早晚崩塌。
  好在贵静先生跟着又道:“不过他若能弃了过往之行,坚定意志,那不光是佳话,也说明其人心志如铁,是个可堪造就之才,他这次所写的见解,老朽倒是要看看……”
  这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陈止已经放下了手中笔,拿起答卷,轻轻一吹,墨迹渐干。
  这一幕,就算是刘侃等人也无法忽视了,因为这个速度确实是有悖常理了,他们几个人所出的题目,各有出处,想要回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也得耗费一些时间。
  他们这一顿,陆映却又疑惑起来,难道刚才想岔了?
  不说这几位考官,就说与陈止同样答题的其他世家子弟中,也有人注意到了陈止的举动了,首先就是他那两个血脉堂兄弟。
  陈玄、陈署分列陈止两旁,两人本来都在看着题目冥思苦想,也没功夫注意周围情景,但陈止放笔的动作不小,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转头一看,顿时一脸惊讶。
  考核筛选用的桌案,都是摆放在开间中的,本身距离不远,凝神细看,还能看到陈止写在纸上的字,就见一枚一枚隶书字体整齐的落在纸上,奇特的韵律更是呼之欲出,单纯只是看这一篇字,就有了惊人价值。
  “难怪家里到处都说陈止是书法大家,原来是真的!”
  陈玄、陈署作为陈家子弟,当然听了不少有关陈止的传闻,但没亲眼见过陈止的字,所以还有疑惑,现在看了这纸上的字,难免生出名不虚传的感觉,可是感觉过后,又担心起来。
  “这才多久,七哥就写满了答卷,看他的样子,这还要搁笔停墨了,别是乱写的,那可就可惜这一篇字了,咦?有考官过来了,是那陆映。”
  陈玄正看着那篇字想着,注意到有人走来,抬头一看,却是最年轻的考官陆映,他赶紧收回目光,担心被误会成偷窥舞弊。
  陆映的动向不光陈玄注意到了,其他人也有所察觉。
  坐于陈止等人前面的彭家兄弟、刘家兄弟,本都在伏案书写,这时也纷纷停笔,抬头一看,顺着陆映的目光,落到了陈止身上——陆映已经走到陈止边上停了下来,先是看着那字,眼中一亮,跟着又读了内容,皱起眉头来了。
  “他寻陈止做什么?”彭林眉头一皱,他心里正憋着一口气,要和陈止一较高下,所以全神贯注的答题,已经完成了两个题目,第三题也已经思索完成,正要下笔,结果注意到陆映的异动,顺势一看,无意间掠过陈止写好的字,顿时眉头一皱,生出和陈玄等人一般的心思。
  “陈止在做什么?若是答题,断然不会这么快……”
  这边,彭林的疑问还没有落下,那边,陆映忍不住指着陈止答案上的一句话,问了起来:“这位兄台,你这句‘法之不行,自上犯之’,用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失当?这一题写的是宽宥之意,本意是说,遇到了情况,要酌情分辨,如果确实有困难,那就该从宽判案,这也是孝景皇帝说的‘治狱者务先宽’的道理。”
  却是陆映,听着张侃等人的话,满心疑惑,又见陈止停笔,终于忍不住过来一探虚实了。


第101章 世间安得两全法?
  “这考试的时候,考官还能来评论答卷?”陈止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但不是由于陆映的问题,而是惊讶于对方作为考官,竟能如此潇洒的当场评论考卷。
  可旋即就明白过来。
  “是了,我是先入为主了,眼下可不是科举,而是一个私人性质的考举,规则不全,也没有什么强制性,而且规则如何,还就是眼前这几人说的算……”
  陆映可不知道陈止是惊讶于考试制度的缺陷,以为对方是被自己问住了,心中大定,淡笑道:“我听几位世伯的说法,知道你乃彭城才子,那不妨再好生思量一下,不要一味图快。”
  他这么一说,不少答题的世家子弟都望了过来,一见是陈止,就忍不住眼神交流。
  陈止这两天异军突起,名声渐响,放在民间,只是饭后谈资,可在年轻一代的士族圈子里,难免引得一些人不服,碍着修养和面子,不愿轻易表露,可见到考官出面,口气有指责的意思,难免生出幸灾乐祸的念头来。
  “陈止到底只是靠着一场公案翻身。”
  “字写得好,不代表学问高。”
  “不知道,他是怎么引得那位考官注意的。”
  众人以眼神交流后,就继续答题,但多少分出了一些注意力,关注着事态变化。
  陆映问出这一句,其实并非有意为难,而是因为这题是他出的,本意是为了体现宽宥之意。
  这一题,取得江东事例,说的是孝怀帝刘禅时候的事。
  那时候,山越宗部有人谋反,朝廷出动大军平叛,将作乱之人捕获,狱中人满为患,孝怀帝派人复查,那复查的官员只将为首的十几人定罪,其他一概释放。
  这么一件事,陆映拿来作为题目,是想要表现“治狱当以平恕为本”的概念。
  这是秉承着汉景帝‘治狱者务先宽’的精神。
  立意可谓博大,又挂靠了汉朝帝王之语,堂堂正正。
  结果陈止在回答的时候,第一句就是“法之不行,自上犯之”,这话是什么来历呢?
  源自商鞅变法。
  制定了律法却得不到执行,往往因为上层自己不遵守,破坏了法制基础。
  说是秦国太子触犯了律法,他乃储君,为国之根本,是不能动的,但商鞅不愿意律法成空,就惩罚了太子的老师,从此往后,秦国上下无不遵从律法。
  这是行的严苛之法,毫不容情,在今人看来,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在更往前的时候,坚持这种做法的会被看作是酷吏。
  陆映见自己的题目,被陈止这么评价,自然不快。
  陈止经过最初的惊讶,不慌不忙的拱手,回道:“情虽可原,法难宽宥。法制如果健全,该杀就杀,该放就放,杀要依照律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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