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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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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这次战前的舆论准备,更是将陈止贬低到了一定地步,而在陈止围城之后,城中的王氏子弟,为了调动城里百姓同仇敌忾,又是添油加醋的一番造谣,将陈止说成了喜好屠城的是嗜杀狂人,似乎只要在他面前一露面,就要被人拉去斩首。
  这时自然不敢出来,而他们的恐惧,也隐隐透过气运相连,让陈止有所感应。
  “这种情况,想要消化此城,进而作为未来根基,还需要耗费一段时间,当然,前提是要先掌握了此处世家方可……”
  这般想着,陈止却已经随着众人,来到了城中的大将军府。
  比起幽州城涿县的将军府,这蓟县的将军府又大了几分,而且在细节的装点上,明显更为讲究,府中豪奴、丫鬟众多,但都跪在路旁,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陈止也不就此议论,直接来到正堂。
  说是正堂,其实占地巨大,以立柱支穹顶,在陈止看来,已经能称之为“殿”了。
  待他入内,便坐于上首,余者则归于两侧。
  陈梓自旁边走出,就道:“请将军示下,这蓟县要如何处置?”
  顿时,大堂里一阵吞咽之声,不少人隐隐颤抖。
  陈止便道:“先把王家之人带上来,尤其是先前抵抗比较激烈的几人。”


第923章 审鸡而诫猴
  陈止这边坐着,很快就有人将几名武将打扮的男子给拉了上来,为首之人神色倨傲,一副丝毫也不愿意屈服的模样,若不是边上兵卒一脚踢过去,恐怕还要昂头挺胸的面对陈止。
  等两边押送的兵卒,将那王仁踢到,就有一刀笔吏模样的男子,指着那为首之人道:“骑兵将军,此人名为王仁,乃是王浚所授校尉,先前便是他负隅顽抗,组织城中兵马,要阻挡您大军入城!”
  这刀笔吏明显也是城中世家出身,言语逻辑清晰,一下子就把那人的身份给点明出来。
  这王仁正是先前与卢志、郭芝碰过面的那位,他本是阻挡二人车马,结果接到消息,知晓了自家叔父被人擒拿,这蓟县城池之中暗潮涌动,原本臣服于王浚的各方势力,都有异样,于是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不过,行至一半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不敢轻易放那卢志与郭芝的车队离去,果然等他到了蓟县,却是怎么都等不来两家车马了。
  但此时的王仁,也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理会这些了,因为摆在他面前的乃是一片狼藉景象——
  这蓟县乱作一团,投降派、主战派、中间派这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又不负众望的浮出水面,开始相互争夺话语权。
  在王仁归来之前,投降派一度占据上风,就连王浚的夫人、亲眷都几乎被说服了,而这借口无非就是王浚乃是朝廷命官,在两州更是威望不小,就算陈止得胜也不会将他们如何,反而若是抵抗,这两军交战的时候,箭矢可没有长眼睛,一个不小心便要被扎个通透,死得冤枉。
  但是王仁一来,便联合其他王家青壮,将众多投降提议压了下去。
  看着面前那个略显狼狈,但兀自表现出对众人不屑的身影,陈止出声问道:“我听说,你在回到城中之后,曾经对众人说够,众皆可降,唯独王家不可投降,是也不是?”
  王仁站定身子,毫不畏惧的与陈止对视,冷笑道:“莫非不是么?我叔父为幽州之主,掌握诸多兵马,你陈守一要篡夺幽州之位,难道能容得下我王家?还不是要拿出来杀鸡儆猴!”
  “有点见识,不过也是看的太过片面了,”陈止微微摇头,却不看王仁,那目光却扫过余下众人,“王家掌握了幽州,但幽州并非就是你王家的,此处郡县诸多,本为朝廷所设,但最近些年,朝廷派来的官员,被一个一个的拔除,都换上了博陵公的人手,结果这些人却不施仁义,以不为汉家计,反而与诸多鲜卑部族勾结起来,先前广宁郡遭灾,最后却被博陵公麾下的鲜卑兵马屠杀,这等行径,又如何有脸面自称为幽州之主?”
  王仁听着满脸不服气,看似想要反驳,但周围的那些幽州世家之人,却是明白过来,知道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而且直接称呼王浚的爵位,也就是博陵公,分明是在暗示众人,过往那些大将军、大司马、两州都督、两州刺史之类的名头,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话中涉及的胡屠之事,则让不少人惊恐起来。
  盖因这些世家、大族平日里与鲜卑部族勾结甚深,压榨黎民百姓乃是家常便饭,若是陈止追究,那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甚至有些人念及过往劣迹,恐怕难以容于陈止之眼,心底生出一丝歹念。
  但就在此时,陈止又对那王仁道:“今日让你等来此,便是要告诉你们,若是愿意认错,今后痛改前非,则一切尚可挽回,本官是要统领幽州,不是要杀人,不愿多造杀孽,过去乃是上有其好,又有刀兵逼迫,有人被迫从之,有情可原,但以后我坐幽州,这气象理应焕然一新,再有犯者,定当不饶!”
  言语之中,那股旁人难以动摇的意志,清楚的表达了出来,让人生出言律出于其口之感,同时不少人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位新的幽州霸主,并非那种黑白分明、眼睛里不容沙子的,那就还有转圜余地。
  于是,那几个生出铤而走险之念的,也暂时安心下来。
  倒是王仁,还要侃侃反驳,结果陈止忽然摆摆手,就道:“行了,把人带下去,好生安顿,毕竟是博陵公的亲眷,未来博陵公安于幽州休养,还需要他们侍候面前。”
  此言一出,王仁固然是被憋得难受,但其他人听着也是安安心惊。
  听这意思,是要将那位大将军软禁起来,也不送去朝廷,就要放在幽州,真够狠的,这显然是为了防止,王浚离开之后,被有心人利用起来。
  只不过……
  “如此一来,这亦是隐患,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必然都有不满刘氏者,这些人当然会想要营救王浚,这人一旦被救出来,就地就能召集旧部,也是个隐患啊。”
  “王浚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册官,过去朝廷看不惯他,隐隐敌对,那是因为王浚占据幽州,不与中枢通,而今陈止要取而代之,那王浚就剩个名头,反而成了可供利用的棋子,这陈止要将他私自囚禁起来,恐怕朝廷也不能答应啊!”
  “看着这位陈将军的行事风格,不仅是个会打仗的,还有些刚愎自用,听说代郡世家都被压制,未来恐怕也是铁腕治理幽州,而且听他这番话,以及对七品鲜卑的处置,恐怕周边部族也别想安生,未来内部我等大族不满,外部诸多部族不安,内外交加之下,幽州如何能稳?就这样,还要将王浚留在此处,到底有何目的?观此人行事,也是谋定而动,这里面莫非有什么我等没有想通的关键?”
  众人心中的这种种疑虑,在王仁等人满脸憋屈不满的被人押送下去的时候,越发浓烈起来。
  看着这一幕,他们已经明白过来,这位征北将军哪里是想要当众审问王家之人,杀鸡儆猴,分明就是找个借口、由头,在警告在场众人,亮明了当前的底线!
  所以,当众人一一给陈止见礼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回返各自家中,开始安排事情,以保平安。
  当下这幽州之中,除了代郡武丁,可是没有哪家兵马能保护他们了,因为最新消息传来,说是段部、宇文部原本留在幽州的人马,都是败的败、跑的跑、降的降了,他们这些人的一二家丁,可根本不是对手,也不敢动手,只能先听话,至于其他,也就是以后再说了。
  另一边,大族之人散去,陈止却将陈梓、张亢等人召集过来,问了一个问题。
  “诸君观这幽州大族,如何?”


第924章 定内隐而思外患
  “幽州多大族,而少世家。”第一个开口的,还是陈梓,比起其他人来,他身为陈止宗族出身,自然放得开,也方便引领话题,“我观这燕国宗族,不如范阳远矣。”
  “哦?”陈止便顺势问道:“此话怎讲?”
  陈梓就答道:“我来蓟县,途过代郡、范阳,最后方才抵达燕郡,是以先看代郡大族,其在内有几家自称世家,但其实势力弱小,只局限在一郡之中,若非有为官之人,其实难称世家,而今因主公之故,行纸与瓷之法,乃渐富强,方有世家之态,可以说,代郡未来或可成就,也是因主公而起;”
  “再看范阳,有卢氏、蒯氏、祖氏,皆底蕴深厚,更多有能人,尤其是卢氏与祖氏两家,如今更是人杰辈出,遍通文武,是以范阳兴盛,实乃世家荟萃之地,更为幽州精华所在!”
  “最后再看燕国,自从燕王一脉断绝,此地便归朝廷统领,虽然也有大族,但与中原腹地不同,其实根基不深,一方面是由于靠近边疆,受战乱和气候之故,多有南迁者,另一方面就是当初袁家主政,与曹魏对峙,那曹魏据两都,更曾一度掌控关中西凉,其实地域广阔,因而人才众多,而袁赵众冀,多迁幽州豪门以充河北,是以这燕国的很多大族,便多数都被迁徙过去,现在只剩下一个架子,名不副实!”
  陈梓这一番话,纵论三郡,也算清晰,那张亢、束交皆为河北世家出身,听得连连点头,深表认同,但他们也听出了一点话外之意。
  “陈梓,你是想要劝我,将这幽州的治所,迁往范阳?”陈止则很干脆的问了出来。
  陈梓拱拱手,并不避讳,也是敞开了道:“范阳地处幽州中心,西边有代郡为屏,东边有燕国护,上面的广宁、上谷虽然偏僻,但亦可驻军,加上多世家与商贾,实乃绝佳之地,而且得了此地之后,更可窥视冀州!”
  “不妥!”束交听得此处,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直接出言,“若是迁治往那范阳,倒也不说不行,但听陈君之言,却有吞冀之心,此念大大不妥。”
  “有何不妥?”同样也列席了的冉瞻这时忍不住开口了,“那王浚不也同时监理两州么,一个幽州、一个平州!”本来,这小子是被放进来学习的,事先还被手下的高并嘱托过,让他切莫多说,多听多看,少说少扯,结果冉瞻到底还是没有管住自己这张嘴。
  束交被人打断,自然不快,看了冉瞻一眼,没有好气的道:“平州岂能与冀州相比?那平州说是建制,其实与化外无异,而冀州靠近司州,郡县齐备,更是朝廷的北方屏障,如今虽有贼人作乱,但便是那羯人悍匪,亦不敢南下,只管在冀州西边与北边盘踞,便是证明,那王浚得幽州多年,亦不敢南下也是如此,我等岂可冒天下之大不韪?”
  那边冉瞻面色不快,却憋着不说话。
  倒是陈梓第一时间反驳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洛阳有变,几王争夺,本来只是朝廷权柄交替,无非是谁人掌权之说,但眼下却明明白白的闹出了人命,死得还是郡王!还死了两位!如今长沙王在外招兵买马,一副要攻伐京城的样子,而冀州的江都王也意将南下,说是要为广汉王报仇,这等情形之下,冀州难免空虚,需要有人填补!”
  这一番话都是结合当下局面说出来的,束交一时之间难以回答。
  另一边,早晨刚刚赶到的杨元,忽也出声:“此言不假,那羯人石勒并不简单,本就将江都王压迫得不敢出头,若是江都王借故南下,恐怕整个冀州东部也要沦陷,是以我等也要早做准备,万一冀州有变,而他处不好支援,那就得第一时间护持冀州周全,这也是为朝廷守土。”
  杨元的话,又是军事角度进行的分析,而且说得又是切实关系到新汉江山社稷安危的事,束交更是难以反驳。
  这还不算完,张亢居然也站出来表示支持了:“这冀州确实是要留意的,尤其是洛阳局势不明的时候,眼下天下最为安稳的地方,除了京畿之地,便是关中与青徐了,但这两个地方一个要镇住西凉、蜀地,一个要看住江南重地,都轻易动不得,若是京城有变,说不定不好支援,但若是将军可兵入冀州,到时候再往南,不到一日一夜就可支援洛阳!”
  一连几个人出声,都是认为冀州不可轻弃,但同时也表达出了他们对于洛阳局势的担忧。
  “冀州的事,要先放一放。”陈止却摆摆手,止住了几个人之间的争执,“是让你们来探讨幽州大族的,可不是分析当前局势的,冀州也好、平州也罢,甚至隔着太行的并州,都在幽州兵锋范围之内,或许皆可取之,也好帮助朝廷镇压北疆社稷,不过……”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腔调更是肃穆许多:“前提却是要先将幽州整合,只有真正掌控了幽州的土地、人口、产业、大族,方可转变为助力,否则的话,怕是一个不小心,自己先就崩了!”
  其他人听到此处,便纷纷停下念头,接连道:“主公英明!”
  “也不用奉承我,此事还需诸君相助,”陈止还是轻轻摆手,“这幽州军的整合,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着手了,要以原本的代郡武卒为骨干,建立一支新的幽州军体系,这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但大致的框架要先搭建起来,而且不同于原本的代郡队伍,这次要考虑到征伐之军,与驻扎之军的分别。”
  “我等明了。”
  众人都默默记忆,对他们来说,陈止的吩咐和命令,已经越发重要,哪怕是随口所说的一句话,都有可能意味着功劳与罪责,关系到日后的前程与抱负。
  “除此之外,”陈止随后又将话题转变,“既然蓟县到手,燕郡自可传令而下,那王昌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他麾下将领的宗族、妻老皆在,必然再无战意,何况他本来便已无再战之念,可以让他来归降了。”
  “是,此事属下这就去处置。”杨元知道这事其实是杨宋的工作,自是要先替兄长揽下来。
  陈梓这时却道:“幽州之内暂时算是评了,但幽州之外还不安宁,不说逃走的鲜卑两部,就说那不知好歹、趁火打劫的慕容部与拓跋部,仗着过去的一点交情,却丝毫也不讲道义,趁势进军想要侵占大汉之土,还望主公能示下如何应对,是否要派兵警告。”
  “眼下可没有富余的兵力,”陈止的话让众人有些丧气,但没想到接下来就道:“所以,这次我当亲自领兵前往,也好警示两部!”


第925章 鲜卑策
  当前幽州的局面虽然平息了,但这一个地方的战争,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交战双方的事,同时也牵扯着周边局势。
  比如幽州的这场战争,王浚攻伐陈止之战,不光牵动了新汉朝廷的神经,更是让周围的诸多势力有所动作。
  其实仔细区分下来,周遭的势力,对待这场攻代之战,其实分成了四种不同的态度。
  这第一种无疑是最为直接的,便是以段部鲜卑、宇文鲜卑为代表的,本来就已经臣服于王浚的势力,他们作为附庸与从属,是直接参与战争的,眼下已经被代郡武丁打残,跑的跑、散的散;
  这第二种,则是南边的石勒这般,认为幽州起战,则无暇他顾,所以抓住机会在冀州扩张,在他看来,这样一番操作过来,等王浚得胜之后,回过头来想要干涉冀州,却已经是力有不逮了,因为生米煮成熟饭,也只能坐看他石勒势力膨胀;
  这第三种却是趁火打劫的,便如慕容部与拓跋部,但话说回来,其实这两部也算冤枉,他们同样也认为最后得胜的会是王浚,而自身与王浚本就有些龃龉、矛盾,自是要趁着机会占点好处,就算事后不得已要吐出去一点,也可以作为谈判筹码。
  至于那第四种,便如并州匈奴,虽然近在咫尺,却因为种种原因静观其变,似乎想要坐看局势发展,不过这里面也有不同,因为匈奴内部势力诸多,比如那单于刘乂一系的刘曜,就北上草原,招揽人手,似乎也有图谋,只是暂时还看不出来。
  当下,陈止与诸多从属谈及的,主要是第三种人,便是那慕容部与拓跋部了。
  这两部人手,原本就靠近幽州,只是碍于王浚之威,并不接近边疆,而今王浚与陈止交战,两部判断这两家的交战,会持续一定时间,因此各有动作,都抓住机会将势力向南扩展,把原本臣服、挂靠在幽州名下的部族和土地侵蚀了一部分。
  尤其是那拓跋部,甚至还占领了广宁郡的一部分土地!
  这样的事,如果面对是王浚,自是无可厚非,但眼下陈止的诸多从属部下,却认为幽州将来乃是他们执掌,而慕容、拓跋原本与代郡交善,现在却做出这等事,无疑在道义上站不住脚,于是在陈止的吩咐下,已经先后寄出书信几封,希望能让两部自觉后退,维持双方的“友谊”。
  “当然,所谓势力之间的友谊,其实就是表面友谊,”陈止做出了决定之后,并没有停下话来,继续说着,“本来就是利益交换或者捆绑的关系,原本因为王浚存在,我方无论是与慕容部,还是与拓跋部,都算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王浚这个靶子竖着,怎么都能找到一些共同利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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