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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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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会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习惯和不快的神色,这段时间以来,皇帝和广汉王都不在首都,大小之事他江都王虽不能一言而决,但尚书令张应等人都很是尊重他,事无巨细皆有询问,让他体会了一把大权在握的感觉。
  更不要说,统领洛阳之地,坐镇帝国中心,那种天地为之旋转的感受,更是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根本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更不会毫不客气的当面斥责、问询。
  结果,今天刘出一回来,他刘会就必须做出低姿态,已经有些不习惯了,结果现在倒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刘出的话更是有些问责的味道了,顿时就让刘会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了。
  其实,从旁人的角度看过去,刘出的话是重了点,但其人说话的风格,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毕竟是张全许久了,根本不会顾忌太多。
  真正变化的,其实是刘会的心态。
  不过,他到底没有失了智,还知道论权柄,自己是无法和刘出比的,自己之所以能掌权,还是因为刘出的信任,是因为自己和刘出关系不错,加上一直以来给人与人无争的形象,才能得了这个机会。
  于是他马上就表示,自己做的还有不够的地方,愿意认罚。
  “我说这个,不是要惩罚你,而是想要告诉诸位,这平息叛乱、灭绝叛贼,可不是一个人、一个地方的事,而是要朝中上下同心协力!”刘出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看刘会,而是要借题发挥,给在场众人都敲响警钟,“如今,西南叛贼尚未平定,而西北有生事端,那鲜卑内战,必然会波及中原,而河北的灾情才刚刚控制,还有诸多贼寇没有剿灭,我等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听得此言,朝中的文武都点头称是。
  对刘出和刘会来说,这样的场面都不陌生,前者倒没什么感觉,继续交代事情,而后者却感到心中一阵绞痛,因为在这之前,这样的场面,都是众人来附和他的,结果今日,他反倒要和众人一起,去恭维刘出了。
  正巧这时,刘出的话,又回到了刘会的身上——
  “皇叔,这段时间你是辛苦了,以后这个担子就可以放下来了,我听说你在京城搞了一个佛评,这也是好事,但当下四边不靖,这样的事不宜张扬,不然让史家知晓了,不知道要怎么写。”
  刘会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卸掉自己的权了,顿时心底就有愤怒和沮丧同时涌上来,有一种要立刻起身,与刘出讲个分明的冲动,要言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是多么的不容易,维持这偌大城池安稳,又有多少困难。
  但最终,这冲动还是被理智压下来了,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刘出有着本质的不同,就是自己手里没有兵,无论是守备京城的兵马,还是在外的中军,都有一堆人是对他刘出效忠的,甚至江都王能在洛阳坐稳,没有人挑衅,也没有人因为他的空降,而出面捣乱,也是靠着洛阳守备的坐镇,真想要与广汉王比拼,他没有半点胜利的可能。
  有鉴于此,其人低头。
  随后,这一场朝会,就变成了广汉王刘出对过去一段时间里,洛阳问题的集中总结,这位摄政之前远在关中和蜀地,但听他的言语,对洛阳的局面居然掌握的很清楚,连佛评这样的事,居然都知道其结果。
  不过,随着文武百官因为广汉王的询问,一个一个站出来汇报工作,那位江都王刘会心里的失落感便越发的强烈起来。
  刘会低着头,默默不语,尽量不去引人注意,而周围的人,也确实忽略了他,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那位尚书令张应,就留意到了江都王的异样,他眼珠子一转,已经明白缘由,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等一番话说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坐于台上的皇帝刘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刘出见了这情景,也知道时辰到了,就微微点头。
  随后,就有宦官宣布今日朝会结束,百官皆退。
  刘会也随着人群退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又或是感念所致,他走出殿门的时候,发现这沿途的官员,似乎都在刻意的躲着他。
  不过,不管是不是错觉,过去被众人簇拥的情景,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也是正常的,江都王刘会过去的职权,已经在广汉王刘出的三言两语间,就被摘掉了,没有了这些权柄,就算其他官员想要和他聊,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帮助,说不定还要被政敌抓到借口,参一本结交藩王。
  “罢了,罢了,这洛阳守备本就是意外所得,若无此事,我还在江都快活,哪里要在这里担心,还是归去吧。”
  这么想着,安慰了自己一番,江都王迈步回去,可等他离开了皇宫,却发现自家的马车边上,还站着一人,似乎是在等待自己。
  定睛一看,不是那尚书令张应,又是何人?
  “王上,你今日可是有些慢了。”张应见了刘会,便笑着走了过来。
  江都王反而有些意外,随即笑道:“张尚书可是在这里等待孤王的?”
  张应点头说道:“自然是这样的,王上莫非是忘记了,你我昨日可还约好,要为河北的局面,想一个对策,同时那幽州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若不尽快定策,等王浚做大,朝廷可就难以治他,要被予取予求了。”
  江都王越发意外了,不由说道:“尚书怕是找错了人,从今往后,这些个事,本王可都难以插手了。”话中不可避免的带有一丝失落之情。
  “话不能这么说,”张应却笑了起来,指了指那马车,“这事情还是有不同的。”
  江都王心中一动,便拉着张应同乘其车,边走边说。
  “广汉王归来,只是好事,但这段时间他到底是不在洛阳,很多事知道局面,却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发展趋势,比不得王上您,您与我等交谈许久,对边疆的情况都很了解,也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局面,这方面您应该多和广汉王多说一说。”
  刘会闻言苦笑,摇头说道:“我这个侄子,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通的,而且现在他已归来,我怕是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了,这之后就要靠你们辅佐了。”
  “王爷此言差矣。”张应却摇了摇头,让刘会有些意外,“王爷莫非打算就此回那封地,不问朝事了?”
  “若非这般,又能如何?”刘会心中一动,听出了那话中的潜义,“留在这里,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用处,何况今日朝会,广汉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之前的处置手段,还有不足之处。”
  张应则摇头道:“那不足之处,实是您与广汉王处理问题时的想法和着眼点不同罢了,王上您处事公道,还多考虑他人心情,令各方皆有台阶下,看起来似有软弱,其实根绝了隐患。”
  这话刘会听着舒服,却还是谦虚,但和张应的隔阂消散,不由追问起来:“那依尚书的意思,本王该如何留下来以辅佐摄政和皇上呢?”他倒是相信张应是在为自己出谋划策了。
  未了张应却摇头道:“若是留下来了,如何与广汉王相处?而且也难免惹人猜忌。”
  刘会顿时皱眉道:“尚书莫不是来消遣本王了,你之前的话,不是建议本王不回封地么?现在又说不要留在洛阳,这是何意?”
  张应却不慌不忙的笑道:“王上,莫非这不在洛阳,不在江都,天下之大,就无第二个去处了?”
  张应听得这里,立刻有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像是劈开迷雾见了青天,登时就茅塞顿开,他压低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张应抬起手,朝着北边指了指,笑道:“值此危难之际,王上为汉室宗亲,又有大贤,理应为国分忧也!”


第588章 嗜杀之虎初长成
  “冀州!如此一来,就一目了然了。”
  看着面前的沙盘,石勒咧嘴笑了起来。
  此人,这位匈奴国的悍将,正站在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里,从角落倒着、破碎的桌椅来看,似乎本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厅堂,但如今里面的东西却近乎都被清扫一空,留着最中间的地方,摆着一个沙盘。
  在他面前的这块沙盘,并不是平时行军打仗用的那种,不是具体到了某一片土地,而是更加广阔,将小半个北方的大致景象,都标准在上面。
  “孟孙,你将这舆图与沙盘结合在一起,构建此社稷图,真乃精明之举也!这么一看,天下一目了然!”
  他站在边上,左看看,右看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这也难怪,盖因这沙盘舆图虽还很粗糙,但其上有山有河,更有地面起伏,更有细小的白石,将幽州、冀州的范围圈了起来,用较大的石块嵌入其中,代指一座座城池,并且在里面插了几个旗子,这棋子不过巴掌大小,上面写着一个一个单个的字,如“王”、“段”、“宇”、“慕”、“陈”等。
  在他身边,那张先生却用略带遗憾味道的话说道:“将军谬赞了,我不过是记着一个大概,这张舆图上的很多地方,其实有着偏差,也有错漏,那就是我能力所限,难以尽善尽美了。”说话的时候,他还在仔细打量着那沙盘的模样,伸出手挪动了一块代表城池的石块。
  旁边的石勒却满不在意的道:“这一点问题,能有什么事?孟孙你就是太小心了一点!”
  孟孙,正是这位张先生的字,他的名字为张宾,如今为石勒的谋主。
  他听了石勒之言,不由摇头道:“行军攻伐,可容不得半点疏忽,说不定我在这舆图上的一点错漏,放到了战场上就是天大的疏漏,被敌人利用上了,那就是一场灾祸了。”
  石勒却大大咧咧的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就咱们现在这点人手,想要搞清楚整个河北之地的局面,那也根本就不现实,能有个大概就可以了,想来那边也没有什么人会利用这种疏忽。”
  张宾闻言,只是摇头。
  这个时候,忽有一人从门外走进来,此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皮肤白皙,走进来之后站定,比张宾足足高出了一个头,偏偏这人的脸上还有着年轻人才有稚气,只是在那颇显凶恶的眉眼的映衬下,这稚气却有些不太明显了。
  他站定之后,轻蔑的扫了张宾一眼,然后对石勒说道:“叔父,这城中的老幼都集中起来,要如何处置,请你示下!”
  边上的张宾,看了此人身侧的刀鞘一眼,发现上面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不由皱起眉头。
  石勒此时才把目光从沙盘上收回来,看了看来人,点头道:“等会我去遴选一番,把那些身子壮实的都选出来,补充到军中,女人组织一下,让弟兄们快活快活,这些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该舒坦舒坦了。”
  那青年乃是石勒的侄子,名叫石虎,如今还不满二十,却已经生的比成年人还要高大,平日里作战勇猛,曾经两次在危难中解救石勒,所以深得石勒的喜爱和信任,如今很多事情,石勒都交给他去处理。
  石虎听了石勒的话后,露出了一个笑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问道:“那老人和孩子呢?那老人咱们用不上,小孩按理说该带走的,但咱们最近急行军,不好带着这些累赘,不如……都宰了吧!也好给弟兄们练练手!”
  张宾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走上前来道:“不可如此,少将军,这些老人和孩子,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便是汉廷的兵马得了他们,也编练不出新兵,何必妄动刀兵?”
  “怎么没有影响?”石虎眉毛一挑,冷冷说道:“这些人留下来,就是祸患,那小孩子未来长大了,就是咱们羯人的敌人,汉人何等众多,而我羯人与之相比,就势单力孤了,留着他们未来就是敌人,他们长成一人,杀了我一名羯人,那便是今日我等妇人之仁的结果,就是害了族人!”
  张宾听得眉头大皱,更有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他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半大青年,仿佛第一次人士他一样。
  石虎却不管张宾怎么看自己,而是对着石勒继续说道:“至于那些老人,更是留不得,他们一个个都不怀好心,咱们一走,他们肯定要给旁人泄露咱们的行踪,到时候那汉人兵马就更容易追击我等了,所以也留不得!”
  “那照你的意思……”石勒眯起眼睛,淡淡问道。
  “杀!”
  石虎咬牙切齿,嘴角带笑,吐出了这么一个字后,跟着又道:“哪怕杀错了,也比留着强!”
  “不可!”张宾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少将军此言大谬!”
  “什么大谬?”石虎狠狠的瞪了张宾一眼,他早就看这个汉人不顺眼了,“俺没读过书,和我叔父一样,你摆个舆图我等还能看懂,说些有的没的,就完全没必要。”
  “既然没读过书,那就得多听旁人说话,否则焉能知晓对错?”张宾淡淡说了一句,跟着就对石勒道:“将军,我等的行踪根本就不是隐秘,阮豹的兵马,已经到了上谷郡之外,不日就将抵达,咱们入侵这上谷,又占了此城,劫掠了两日,也已经足够了,这么大的动静,哪里还要那些老人来告密?”
  石勒点点头,而石虎却道:“就算如此,那些小孩子呢?留着难道不是祸患?”
  张宾也不看石虎,对石勒说道:“将军此番劫掠上谷郡,可不是为了做流寇,上谷之后,便要南下,再过范阳,补充一番之后,就要直入冀州之地!然后占领井陉一侧,如此一来,与匈奴国尚有联系,可得支持,却又游离其外,不会被人撺掇了果实!冀州本就饱受天灾之祸,前些时日又有大灾,如今乱成一团,汉廷派去赈灾的官员守卫难顾,正是可乘之机。”
  冀州,在幽州之南,与草原之间隔着一个州,和并州之间隔着一条山脉,对新汉王朝来说,算是靠近边陲之地,其实距离腹地已经不远了,但因为天灾**,而今却处于一个相对混乱的局面,正方便石勒施为。
  他与那位文士张宾的计划,就是越过幽州,直接前往河北之地的冀州。
  这个选择看起来冒险,因为幽州乃是边疆,外围皆为部族,无论是进攻还是离开,都十分灵活,而且有地方可以去,但如果到了冀州,这情况可就不同了。
  等于一下子跳出了边疆的复杂局面,不用考虑整个草原的动向,开辟一个全新的局面了。
  当然,如此一来也有风险,那就是距离新汉朝廷的核心所在更近,势必要更加刺激到新汉王朝。
  不过,一来冀州本身混乱,对新汉朝廷来说,这个地方的重要性相对下降了,二来,就是石勒身份的特殊性,哪怕他跳出北方乱局,依旧还有着匈奴国大将的名号,是可以扯虎皮的,这也就多了一层护身符,真到了关键时刻,可以扔出匈奴国作为挡箭牌。
  除此之外,那些个风险,就得石勒他们自己解决了,毕竟从来成事,没有一点风险、不经历任何波折,都是不可能的。
  张宾顺势就说道:“这机会既要看将军您的个人之能,也要看整个局势,我等入那冀州,不是去劫掠的,而是要站稳脚跟,那就得有名声,杀俘本就不是好名声了,若是将那老幼一概诛杀,又有谁敢来投奔?少将军说得好,将军族人不多,那既然如此,更要招揽中土人,以弥补不足,若是一味只靠着族人,那广阔冀州,也仅有立锥之地,再无发展,早晚又是一个奔逃的结果!将军当初就是从冀州北走的,莫非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
  这话又提到了石勒的痛处,让他的神色有些不快,却又不得不点头道:“说的不错,这个是我没有想清楚,这样吧,老人小孩都先放了,等弟兄们舒爽之后,我们直接上路,尽量不要和阮豹的人照面,咱们直接却范阳郡!”
  “不错,”张宾见石勒听劝,欣慰的点了点头,“王浚大军北上,幽州空虚,正是劫掠的耗时间,阮豹与王昌是王浚手下的两员大将,与他们交手,胜了不见得能有收获,反而要折损人手,败了于战略无益,耗费时间,咱们尽快离开,那范阳郡曾是燕王封地,底蕴深厚,燕王绝嗣之后,这里一度成为幽州中心,很是富庶,我当初建议将军您先入上谷,就是为了将幽州残留的兵将,引过去,制造空虚,然后在南下燕城,一股而下!”
  石勒拍掌道:“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我的目的不是劫掠之后再回草原,而是南下冀州!这个调虎离山之计,当真是妙!”
  ………………
  同一时间,在代郡的议事厅中,陈止与刚刚赶回来的苏辽碰了头,又叫上陈梓,指着一处沙盘道:“王浚引匈奴过来,是为了让他们给代郡增加压力,发展到现在,估计都以为这匈奴要劫掠一番就走,但我看他们是不打算北归了,兴许要南下!到时王浚在朝廷上,便要失分了。”


第589章 鲍君所遇何时变?
  “这真是要不小的魄力。”苏辽闻言点头,忍不住感慨一声,“这次入寇的匈奴贼首已经确定,就是那石勒,此人在匈奴国居将军之职,过去还曾随入朝廷,观了大礼,本以为能有改观,如今看来,毫无作用。”
  陈梓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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