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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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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的中年文士,正是那位张先生,他听了此言后,就问道:“将军是打算把当城作为这次的目标么?”
“不错,正好借势而为,那当城县距离咱们这里可不远了,快马加鞭,半日可至!”石勒点了点头,然后又请教的语气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想法?莫非某家选当城的这个决定,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谁人能通盘了解,因此才要谋划得当,可即便准备的再多,也不能根绝意外,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是正确的,也有可能是错误的,如果是正确的,就有收获,但如果是错误的,就会有损失,所以关键的问题在于,将军能否在发生劣势的时候,尽量保全力量?”
石勒听到这里,已然是明白过来,点头道:“你是想说,如果我奔袭当城失败了,要怎么撤退?”
张先生含笑点头。
石勒便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城地处代郡诸多县城的最北边,如果我攻当城遇阻,那就一击不中,立刻离开,然后转而南下,劫掠其他城池,当城的南边,就是郡府代县,或许咱们可以试一试攻打那个陈止把手的城池,又或者佯攻一番,恐吓过后,就顺势向南,再掠其他城池。”
张先生则摇头道:“虽说将军的族人,在被大散之后,有些被代县的家族收拢,作为愣仆从、家奴,传递来不少消息,但代县的城墙和当城的可不一样,那里的人心和当城也不相同,更重要的是,陈止虽然操练兵马的时日尚短,但人数优势摆在那里,再加上已经有所准备,我们过去也难破城,而且破一个郡府之城,和破了当城的可不是一个情况,说不定会引来汉廷的重视,对将军您下一步的动向,非常不利。”
石勒则道:“先生还不知道最新的消息吧?我的手下,截获了从代县从出来的一封信,信里面写的很清楚,正要给先生您过目……”说着,他探手入怀,重新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张信纸,递了过去。
张先生接过信纸,看了一眼之后,点点头道:“这确实是吴阶的笔迹,也是他的语气,字里行间中还在不断暗示汪荃,让他通报王浚,说陈止有不臣之心,可笑,王浚本身也是臣,他治下的幽州,按理说也是汉朝皇帝的地方,郡守也好、县令也罢,怎么也不会是他王浚的臣子,又有什么不臣之心可言?”
“某家可不关心谁是谁的臣子,”石勒咧嘴笑道,“这信里面说的很清楚,整个代郡现在可战之兵,已经没有多少可战之兵了,以至于当城向陈止求救,他都只能让囚徒写信,仕途说服汪荃那个废物,让他出兵!”
说到这里,石勒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率领的人马,能看到几个负伤之人。
石勒则满脸得意的说道:“汪荃的那些屯兵,也就只能守成,战力根本就不怎么样,这次与我等接触,一战击溃,能有什么战力,现在陈止只能向这等人求助,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代县不好打,这当城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那位张先生却是眉头一皱,随后说道:“当城……不可去了!”
“嗯?何故?”石勒闻言诧异起来,“可是担心和鲜卑人起冲突?这个担心是不必要的,鲜卑人是什么战力,我心知肚明,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有人给我汇报,说到底,他,不过是小部,之所以留着不动,就是让他们给我开道!”
“并非如此,而是这封信有问题。”张先生扬了扬手中的信,“这信是吴阶写的,但按着将军的情报,以及匈奴国的探子汇报,此人分明被软禁起来,而这信又说是陈止拜托,那就说明信成之时,陈止必然是先看了一遍的,他岂会任由吴阶这么写?他这么写,最后的结果,就是被陈止否决,要么按着陈止的意思再写一封,要么陈止干脆越过其人,找人代写,冠名而出!”
石勒听到这里,也意识到不对了,皱眉点头道:“不错,是这个道理。”
张先生跟着就道:“更何况,汪荃那边的局面,陈止不可能不知道,知道还写,意义何在?所以这封信,很有可能就是专门用来混交视听的,为了让咱们按着心中的情报,分析战局,从而做出判断。”
石勒马上明悟过来:“先生,您的意思是,那当城可能是个陷阱?”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但到底要不要听纳,还要将军您自己作出判断,毕竟若是能成,收获亦十分可喜。”
石勒却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摇头道:“但先生您既然这么说了,就不能排除这个想法,本来这次进军,劫掠只是其次,关键还是自立,不能冒险,否则将这支兵马消耗了,我可就没有半点底牌了,这样吧,先派人探查,不忙着去当城了。”
张先生点点头,露出欣慰之色,随后道:“探查情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得制定的新的行军路线。”
“不错,嗯?”石勒忽然心中一动,随后有些兴奋的问道:“先生,你说若当城是陷阱,岂不是说他陈止要调动代县的兵卒过去支援,那我们若能找到其兵,趁着其立足不稳,中途截杀,岂不是可以大胜,然后挥师南下,攻略代县,也是易如反掌,便是退一步说,不去中途截杀,只在陈止带兵离去之后,代郡兵力空虚之时,直接杀将过去,岂非也能趁虚而入?”
“将军所言不虚,若此信之言,真的是引诱我等,那当城的陷阱,就要以代县的兵力构筑,但中途而击却未必有效,因代县与当城距离颇近,这中途实在不远,况且陈止如果真的布下陷阱,必然有所防备,这和将军您不冒险的打算有所违背。”
“听先生的意思,必然也是不同意我去奇袭代县了,”石勒倒也听得懂话中之意,“那这代郡不是白来了?难道要越过代县,直接攻击南边的两县?”
“这封信,”张先生还是扬了扬那封信,“是疑兵之计,让我等摸不清其意图,也许那位太守是打算在当城不下陷阱,但也有可能是闹着空城计,从而兵不血刃的解救当城,又或者本就是诱饵,诱惑我们以为代县空虚,让将军领兵过去,然后借助优势兵力进行决战,毕竟按着正常的想法来看,新近编练的新军,想要长途救援本就不太现实。”
“也许这只是你想的太多了!”石勒却听得有些烦躁,“如果是我看到了这封信,直接就带人杀过去了,哪里还有这么许多事?”
张先生点头道:“这是自然的,您的武勇我从不怀疑,所以当初在河北之地,才能有所作为,直到……”
“好了!我知道了!”石勒摆摆手,“直到那屠伯杀来,逼得我不得不远走,最后投靠匈奴,你等着吧,我早晚要给那条老狗好看!现在我也知道了,不能由着性子来,先让人去打探吧,不过时间可不能长,那群鲜卑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最后真让他们得手了。”
张先生却笑了:“汉人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马上鲜卑人手里抢东西,可比从城中的中原人手里抢,要容易得多。”
………………
“这个吴广书,还真是心狠,难为他敢放箭出来!”
当城之下,看着前面一根根箭矢飞过来,直接朝着脸上招呼,坐在马上的可薄真须极陀面色阴沉,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了马下一人的身上。
这人的手被绳子捆住,绳子的另一头被须极陀拿在手里。
“你不是说,用这个方法,可以让城门打开么?”须极陀看着这个人,冷笑起来,前方则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多数是被驱赶的佃农所发出来的声音,他有的是被城墙上的箭矢打中,但有的则是被鲜卑人的弯刀斩杀。
那被捆绑的人,听着这一声一声的叫喊,整个人仿佛惊弓之鸟,身子弯曲,不住的求饶:“豪帅!我也没有想到这吴广书真做得出来,他平时看上去颇为儒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若是豪帅您最初,能接受在下的提议,让我潜入城中,然后里应外合……”
“朱洪,你为了活命,连自己的族人都能出卖,我怎么能放心让你进城?”须极陀冷笑一声,“这个你就别想了,我话说在前面,这次攻城,只要无功而返,我第一个就要杀你!你不要有侥幸心理,因为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昨日,我的手下截获了代县送出的一封信……”
那朱洪听着,整个人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但却不得不随着战马前行,周围一道道身影蜂拥而去,驱赶着佃农和百姓,一带你一点的接近城墙!
城墙之上,吴广书面色苍白,周围的人更是神色惶恐,那些不断射箭的兵卒,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鲜卑人,他们的手臂也颤抖起来。
边上,一名长者模样的老人跪倒在地上,仰天长呼!
“这等凶残胡人,到底谁人能治!我等该怎么办啊?”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喊杀声音,突然从远方的树林中传出!
第560章 何方援军?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真正动手?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
姜喜跟着身边的几名同伴,一起趴伏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朝着远处窥视,看着那一名名胡人骑手,逼迫和驱赶着佃农、百姓,朝城池靠近过去!
耳中听着声声惨呼,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林木的遮挡,听得不甚真切,但看着远方那绽放开的一朵朵“血花”,姜喜还是觉得心中躁动起来。
他的出身,严格来算,也是佃农,因此在看到当城外的景象时,格外有着共鸣感,以至于连急行军之后,身体上的疲惫,都被压下了许多。
“小姜,沉住气,队主还没有发出命令呢,咱们可不能动!得对得起太守的饭食,不可冲动。”
一个稳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是他的同伴,来自张家村寨的老张,他的皮肤黝黑,但体格却颇为强健,说话的同时,还在朝外面打探着。
在两人的周围,还有一道道身影趴着,更远的地方,林中身处,还能看到一个个身影缓慢的前行,他们按照操练时掌握的要点,在林叶和泥土之间匍匐前进。
这个时代的北方,也多是密林之地,当城县城近水源,是以周边本就植被茂盛,又是盛夏时节,降雨还算充沛,林盛而多绿,而姜喜等人身上的衣着,也是暗色、墨绿色为主,人趴在林中,如果不仔细探查、靠近了查看,很难分辨得出来。
所以他们这么多人隐藏其中,远处急切想要破城的鲜卑人,居然没有发现。
“要等到什么时候?”姜喜越发焦急起来,但多日操练下来,加上听陈止几次宣讲,又学了一点军阵的皮毛,这令行禁止的概念,算是深入心灵,虽然焦急,却还不至于胡乱行动。
那老张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这可不好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这一路疾行,抵达此处,肯定不是为了来做看官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几批人被带去别的地方了么,说不定就要等他们来动手!”
“只能如此了。”姜喜听着,也觉得有道理。
他们这些人,当然就是被陈止收拢、操练了有些时日的武丁了,在劝学茶与各种特殊的操练方法共同作用下,短短时间就让他们拥有了一战之力,并且有了令行禁止的气象。
就在几天之前,他们忽然得了命令,在杨宋等人的带领下,连夜离开了代县城外的兵营,带着些许干粮,一路急行军,靠着双脚前行,终于在昨天夜里抵达了当城周围。
通过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这支兵马掌握了鲜卑人的动向,同时进行了简单布局,而近日一早,他们就兵分几路,埋伏在周围,等待着鲜卑人的动作。
等来的则鲜卑人驱赶百姓攻城的一幕。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随着鲜卑人越来越靠近当城县城,而最前面的百姓也损伤近三成,姜喜的双眼瞪得通红,若不是心里还有一丝理智,恐怕早就冲出去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坚持也快到极限了,就好像心里的一根弦,越绷越紧,就快要被拉断了。
便在此时,忽有鼓声自林中传出,伴随着一声声命令,姜喜顿时感到脑子里一阵通明,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身边的兵刃,就直接冲了出去!
这一冲,他将刚才趴着的时候,胸膛中积攒的怒火、怒意,都宣泄了出来,通过嘴里的叫喊,通过两腿的蹬踏,整个人越跑越快!
不过,被劝学茶加持过的记忆深处,还保留着对军阵、方阵的潜意识,因此奔跑之中,还能近乎本能的维持着与周围战友的距离、走位。
当然,越跑越快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个,其他在草丛、林木间潜伏了很久,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被屠戮,看着胡人展露凶残的武丁们,也爆发出了他们胸膛的怒火!在快速的疾奔!
“阵型!阵型!维持阵型!”
能够保持冷静的人,依旧还有不少,至少每个队的队主,都还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在带头冲锋的同时,还对着身旁的队伍成员喊叫着,提醒他们记住关键所在。
这毕竟不是打群架,不是比拼武勇,而是打仗,打仗的时候,不是你能打,就一定能胜利,而是能维持住局面和阵型的,才能笑到最后。
所谓的溃败,往往就是从阵型的扭曲和崩溃开始的。
有鉴于此,在进攻的时候,未必快就是好,也不说是无畏就能必胜,而是要维持组织度,能够进行调度和指挥!
所以,当这些武丁冲锋的时候,队主的提醒对他们而言就格外重要,这激活了他们潜意识中,被劝学茶种下的种子,维持着最基本的阵型。
因此,当这从树林中冲出的诸多武丁,和背对着他们的鲜卑骑兵接触的时候,从远处看过去,依旧能看出阵型轮廓,看得出章法!
林中箭雨腾空,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有如雨点一样落下来,砸在鲜卑骑兵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本就让鲜卑人诧异和震惊,更不要说他们是奔着城池而去,但箭雨却是从后面的树林飞出来的,直奔他们的后背!
一时之间,人叫马嘶,很多人还没来及反应,箭头就已经插在了他们的肩膀上,而很多人则下意识的拨转马头,想要一看究竟,但这样的决定让他们的动作迟缓、定在原地,最后映入眼帘的,只有飞驰而来的箭矢!
噗噗噗!
箭头刺入血肉的声音不断响起,有的插入了鲜卑人的身体,有的则插入了他们胯下的坐骑身上。
若非射箭的人十分生疏,准头和范围都把我的不够准确,只是这一轮箭雨,就足以让这些鲜卑人损失过半,但现在则只是让最后面约莫四分之一的人马遭受损失。
但这样却已经足够了,经过箭雨的影响,鲜卑人的前进之势依然停滞,一般的队伍陷入了混乱,失去了骑兵冲锋的阵型。
而随着箭雨的停歇,紧随其后的是密密麻麻的步兵!
“杀!”
姜喜这是第一次上阵,但他却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前方的鲜卑人刺出了长枪!
在操练之中、在行军之中,他们的上官、队主等人,不时就会对他们进行心理辅导,按照陈止的叮嘱,告诉他们战场凶险,告诉他们厮杀的场面,来让他们减少畏惧。
事实上,这支武丁组成的军队,几乎没有老兵存在,就连那些看上去颇为老练的队主等人,虽是从陈止那几百名家丁中遴选出来的,但真正意义上的战场,他们从来未曾踏足。
最多有一部分人在陈止的带领下,与马贼、小股骑兵对战过,所以在心态上,这支兵马是不成熟的。
沙场带来死亡,沙场也带来血腥。
一个人,当他被放置其中的时候,就会彷徨无措,需要有人指点,但陈止没有这样的条件,他就必须挑选一个合适的对手,先让士兵体验一下。
经过这样的淬炼,心态就会变得不同。
但真正上了战场,还是免不了会出现胆怯之人,但幸运的事,在可薄真部凶狠、野蛮的对待百姓,逼迫和驱赶他们送死,以思破城的举动下,这些年轻的战士们愤怒了,怒火让他们忘记了死亡和鲜血的恐怖,而身旁战友的叫喊,更是激发出他们的杀意。
于是,这批兵马和鲜卑人的接触,带来的势如破竹!
突袭、乱敌阵、以正而对鲜卑之背,再加上好巧不巧的,鲜卑自己在身边放置了太多的阻碍——被捆在边上的士人,以及被放在前面的百姓,无形中将骑兵最大优势抵消掉了。
这种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这支鲜卑兵马很快就陷入了劣势,任凭几个领头之人如何叫喊,混乱和慌乱还是在鲜卑人之中扩散开来。
“给我顶住!杀回去!杀回去!我们是草原的勇士,用你们的弯刀,告诉这些卑鄙的偷袭者,到底谁才是勇士!”豪帅须极陀拨转马头,冲了出去,丝毫也不理会被捆在边上的朱洪,就这么狂奔起来,他在马背上挥动着弯刀,锋利的刀锋,闪烁着寒芒,略过一名名武丁的脖子。
很快,在他的凶狠之下,周围的武丁从血脉喷涌的兴奋中恢复过来,知道了畏惧,开始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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