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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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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一个氏族、家族罢了,只不过最为强大,成为了整个部族的代表和魁首,并且巩固了权势。
  这几个大的鲜卑部族,其巩固权势的手段各有不同,而慕容氏在掌握部族大权之后,就在逐步施行汉家之法。
  当然了,草原和中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无论是从地形地貌,还是从风土民情,都是迥然有异,若是全然照搬,那不需要其他部族来打,慕容部自己就先崩溃了,因而慕容氏的汉化,还是有其特点的,其中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慕容部推崇“礼”。
  这个礼仪,可不光时礼仪,还有上下尊卑之别,以及诸多的秩序和道德体系。
  可以说,在对一些事情的认知上,慕容部和其他鲜卑人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在审美和品鉴上,也有了自己的风格,正因如此,这个部族和其他部族的矛盾,也逐步增加,越发浓烈。
  反倒是和中原朝廷的关系,一日好过一日,隐隐有正式归附的迹象,也正因如此,王浚才会感受到这个部族对自己的威胁——
  “王浚始终举得,一旦父亲得了朝廷的正式册封,有了爵位,那就是在他王浚的地盘后面,插上了一根钉子!”
  慕容皝在将何经带进来之后,安排了后者的座位,自己则走到上首坐席的边上,侃侃而谈,他的话,也引得周围诸人连连点头——
  “咱们之前,也是几次示好,甚至效仿段部、宇文部,要彻底投靠,但换来的依旧还是猜忌,这里面,固然有王浚要稳固和段部、宇文部的关系,不想、也不愿意和咱们慕容部走的太近,也是觉得咱们慕容部和朝廷更亲近,早晚会生他念。”
  “可不是么!”
  一个略带粗犷的声音随后响起来,与之附和,正是慕容皝的兄长慕容翰出言了。
  “我过去在蓟县和燕城,和那边的世家子弟喝过酒、吃过肉,一次酒过三巡,就有世家子佯装醉酒,说我慕容脑后有反骨,早晚必反大将军!”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不忿之色。
  “这是在敲打你呢。”
  淡淡的、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开腔说话的正是这慕容鲜卑的单于、首领,慕容廆。
  这位慕容单于,面容英俊,体格高大,他端坐于上首,整个人有一种凝渊之势,不怒自威。
  此人不说话的时候,这屋子里除了有慕容皝、慕容翰出声,亦有其他低语之声嗡嗡作响,可此人这一开口,众多杂声尽数烟消云散,只剩下他一人之声。
  众人的目光,也尽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王浚的意思,其实本就十分明了,只不过我等总想着拖延些时日,又或者觉得,能扭转他的想法,现在看来,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过天真,好在过去咱们终归没有太过松懈,加上这些年推行中原之法,有了不少的成效,族中上下,可堪一战,只要守住了大棘城,入冬之后,或许还有转机!”
  慕容皝这时便走过去禀报道:“单于,如今部族各处的人马,大部分都集中过来了,守住城池,以保火种。”
  慕容廆点点头道:“不错,如今一番辛苦下来,咱们却没有真正得了什么盟友,最后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了,这固守城池,为守本之道,毕竟我等是退无可退,只能背水一战了,若是一败,这牛羊子女尽数要沦为他人之手,我等该死的死,剩下的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些你们心里要有数。”
  众人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今天聚集在这里的人不少,除了慕容氏的父子几人之外,还有这慕容部的其他氏族,每个氏族有三四人出席,将个宽敞的厅堂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和慕容氏不同,这些部族其实还有些其他的选择,其中不乏有小动作的,慕容廆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在点醒他们。
  “其实诸位也不用太过悲观……”
  见众人的心情沉重起来,慕容廆再次开口说道:“当下咱们的情况,未必就有多糟,你们也是知道的,咱们做的准备,本来就十分充分,而且宇文、段部之所以等不下去、忍不下去了,就是因为他不敢再坐视我慕容部壮大!现在他们任何一个部族,单独拉出来,都不是咱们对手,因此才要联合起来,还勾结王浚,妄图打断咱们慕容部的壮大!”
  他的声音不响,但却显得很有力道,听着这话,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微微点头。
  “他们要联军,正说明咱们慕容部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纵观历史,尤其是中原群雄,但凡有崛起之势的,哪个不是被打压的?一旦顶住了,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等也可成大势!这并非没有可能!”
  慕容廆说着说着,声音也逐步提高:“为何其他部族会畏惧我慕容?便是因为我慕容这些年来,礼仪建立,与中原交善,引百家之学,以正其心,又有那兵家之法,可以壮其体,再加上行商贾策,交善中原世家,从而得百家物,所以大棘内外,族人富足而安康,不会缺衣少食,是以这几个月以来,靠着商贾事,我等部族累计了不少的物资,这也是我等挺过这次危机的本钱所在!”
  众人听到这里,皆有安心之感,当然心里的担忧并未因此削减多少。
  慕容廆先以危机局面,让众人担忧,又用所谓的备战完善,安定人心,算是控制了局面,随后便给了慕容皝一个眼神。
  慕容皝会意,主动出面说道:“关于这次围困,我等虽然居于劣势,但并非没有机会,但前提是要挺过今年的冬天,冬天一过,就有转机,这次何先生就带来了好消息,过几日就会告知各位!”
  那众人一听,目光都集中到了何经的身上。
  不过,何经自此抵达此处,根本就没和慕容廆、慕容皝父子说过什么话,直接就被慕容皝带来了这里参加议事,根本没有时间说什么好消息,更何况,他此次从陈止的代郡过来,实际上也没有得到陈止的什么承诺,因而也谈不上带来了好消息。
  只是他到底是经验丰富,见的多了,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反而是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样子。
  他也不解释是什么好消息,反而是迎着那一个个投注过来的目光,露出微笑。
  这样的表现,反而让众人觉得心安,感到此人怕是真有什么底气。
  慕容廆则顺着这个气氛,笑道:“我慕容部要崛起,要称霸一方,免不了要经历波折,想要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成为一方霸主,本就是不现实的,眼前的局面是个危难,但也是个机会,挺过去了,我等皆为东北上层,诸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为难,等于是省去了多年积累!回忆前事,走到这一步,我等付出了多少坚信?昔年我父归来,披荆斩棘,乃创下这基业,也该到了我慕容氏腾飞之时了!”
  在这很有感染力和蛊惑力的气氛中,这次议事结束了,最后的最后,慕容廆直言不讳的让众人做好战斗的准备,战争已经临近,没有退避的可能!
  等众人离去,慕容廆、慕容皝父子,又赶紧召集了包括何经在内的九人,到了一间小堂中。
  等众人落座,慕容廆便直言不讳的道:“几位,我准备先开战局!”
  这几个人,都是慕容廆的心腹,也是慕容氏真正的根底、铁杆,里面的很多人早已经知道了慕容廆的打算,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但也有何经这样的,算是刚刚知道。
  何经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当前局势,我慕容部其实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贸然开启战端,是否会显得仓促?而且这次我等须得守住这根基之地,等于是先天就立于守势,要等联军来攻,如何开启战端?”
  慕容廆没有说话,倒是慕容皝出列道:“先生还不知道,其实七日之前,就有那宇文的守门一族过来打探消息,被我那位族兄直接击破了来犯之兵,又翻过去大肆杀戮,将那部族逼得迁徙,这会怕是都已经南下了,有此一事,相信宇文部的脸上是挂不住的,必然要提前动兵,这场战,已然起。”
  “这……”何经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
  慕容廆这时又道:“战争从来不等人,真要是能一切准备妥当了,再开战,那世上也没那么多败者了,其实咱们的准备已经很充沛了,现在逼着宇文部上前,其实打乱了王浚的战略,因为他们一样没有准备完毕,这样一来,说不定能有乱子,让咱们利用,算了,先不说这个,何经,你从代县回来,可曾有什么收获?”


第543章 当与陈亲善
  在之前的议事会议上,慕容廆这位慕容部的单于、部族之主,提到说何经带来了好消息,让与会的众人得以心安,在担忧中生出底气。
  但实际上,何经这次归来,恰巧就是议事召开的途中,慕容廆与何经还没有一次直接点击交流,更不可能知道他带来了什么消息,所谓的好消息之说,根本就是安定人心的。
  直到现在,在其他部族的代表人物退去,只剩下自己心腹的时候,这位慕容鲜卑的头领,才能坐下来,听何经讲述代郡的所见所闻。
  “我听皝儿说了,他与你同往代郡,后来提前离开,前往蓟县面见王浚,而你则留在了代郡观察,以你的性子,如果代郡不存在足以让你滞留的事,怕是早就回来了。”
  慕容廆说话的时候,盯着何经的眼睛,这位慕容头领神色平静,但却有一股淡淡的威压,伴随着他的话语,不断的散发出来。
  何经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略微低头,肯定了其人的猜测:“不错,代郡之行,属下收获良多,而且若非那位陈太守亲自送行,恐怕我还会在那边待下去,这样可能就要错过单于的大事了。”
  “不会错过的,”慕容廆摆摆手,露出了笑容,“你是我慕容部的重要人物,过去的许多事皆赖你来谋划,我等要与其他部族开战,又怎么少得了你?而且,不光是我慕容部知道你的本事,就是其他几部,一样对你熟知,如果真把你放在外面,那宇文、段他们肯定要动坏心思的,因此我早就派了人去,给你通知一番,同时再接你过来,但现在看这情形,可能是人还没到,你就先来了,让他们扑了个空。”
  先是好生的用言语夸赞了笼络了一番,跟着这位慕容单于才又说道:“以你的眼光,一般的中原郡守也好,刺史也罢,恐怕都难以入眼,何故会留恋代郡?那代郡我前几年也去过一次,而且不久前还在距离代郡很近的广宁郡转了一圈,虽说商贾不少,但也算是中原边疆的贫瘠之地,比起大棘都有欠缺。”
  “正因如此,才能看出为政者的本事,”何经的态度不卑不亢,“大棘城因单于而繁荣,原本也是近似贫瘠之所,如今在诸部之中堪称第一繁华,这就是表现。”
  慕容廆神色不变,可眼里却露出欣慰。
  何经跟着就将话题转移到了代郡之上——
  “代郡的太守陈止,是一位真正的贤人,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能力。”
  “这能力并不是说他多么的有才华,他的才华之名,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更是著有通典一本,引得大汉首都来人,那洛阳之士何等高傲,更有诸多世家雄踞天下,但这些世家都派出了家中足够分量的人物过来代郡,就是为了求取通典一册,带回去观摩,更不要说还有许多的中原名士,不远千里,亲自过来。”
  “但我今日要说的,却不是这位太守的才华,也不是那必然震惊天下的通典,而是他治政理民的本事,还要提及他的另一本书,据我所知,他的这一本书,名为《齐民要术》。”
  何经的话,一句一句的传入到慕容廆、慕容皝和其他人的耳中,让他们疑惑,因为他们需要何经回答的,其实是有关战争盟友方面的事,想要知道的,是陈止有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会不会和他们联手。
  疑惑之中,还是慕容皝当先开口,问道:“先生自来眼界不凡,既然注重这本《齐民要术》,是否因为此数可解我慕容部当下的危局?莫非这是一本兵家之书?我亦听闻陈太守在兵家上也有见解,莫非便将那用兵操练之法,纪述下来了?不过,只是听这个名字,却似乎又有出入,以民为名,和兵家又有多少联系?”
  他的问话,也是为了帮何经开脱,缓解一下气氛,毕竟这满屋子的人坐在这里,可不是想听何经介绍陈止治民理政的经验的。
  “少将军说的不错,”何经也明白慕容皝的意思,笑道:“这部书确实不是兵书,而我之所以推崇此书,也不是因为这本书,可以改变咱们慕容部当下的局势,眼前的局势,根子在什么地方,单于说的已经非常清楚了,其实还是源于利益之争,这就不是一本书能够扭转的了,但我之所以提到这书,却是因为这书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其中有许多的耕种之法、农家之术,就算是拿到大棘城来,一样可以适用!”
  “哦?有这么厉害?能被你这么关心,想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想来定是非同一般。”尽管心里更关心的是兵家事,但身为部族统领者的慕容廆还是本能的在意这耕种之法,原因也很简单,他们的部族在长久的演变之下,本就是处于复杂的生存状态中,渔猎、游牧皆曾涉猎,而自从慕容立城,这大棘城周围也有耕种。
  其时的气候、地貌和后世有着区别,耕作区虽然在东汉时期就开始南缩,但在靠北的地区,甚至在塞外、关外之地,适合耕种的土地还是残留许多,有些地方堪称沃土,非常适宜耕种,也是这些中原以外部族,选择立城之地的重要根据之一。
  何经点头道:“不错,属下其实纪录了一些,已经让人在整理了,待整理完毕之后,会呈现上来,其实陈太守的这部《齐民要术》虽然精妙,但与《汜胜之书》等农家书比起来,也有许多相通之处,臣真正在意的,其实是其中的农具、农械之法,按着其上所描述,只要运用得当,便是在气候不定、寒冷干燥之处,亦能为农。”
  这话终于让慕容廆有些色变了,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
  这气候不定、寒冷干燥的地方,可不就是大棘城这样的么?
  而且,这边的气候不仅不定,还有越来越冷的趋势,土地虽然肥沃,但稍不小心就会歉收、少收,乃至碰上不好的年景,绝收也不少见。
  在这之前,慕容氏要治理部民,最为头疼的,也是这个方面,只不过现在都让位给战争准备了。
  不过,听到何经的这番评论,慕容廆还是十分重视的,当即就点头道:“等你说的这本书整理完毕,立刻给我送来,让我过目,若真能有成效,等咱们度过这次难关,就可以依法实行,到时候咱们击退敌人,实力大增,又有此法,粮草不绝,就真的到了崛起之时了!”
  还没有开战,却说了战后如何,他的话中充斥着一股自信。
  “不过,我所总结的,并不是其书原本,”何经在这个时候,又再次补充了一句,“那书的原本,至今也没有人见过,因为据说陈太守还没有真正写完,加上他还要分心应对过来求取通典的洛阳人、南边人,因而进镜缓慢,我不过是搜集来一鳞半爪,将之统合起来,不过即便如此,在这些琐碎之语的指导下,代郡各处的农田、农人都格外忙碌,来年或许便有大丰收了!这丰收之后,钱粮增多,以陈太守的野心,当然会兵强马壮,为一方豪强!便是不比王浚,亦不容小觑,更何况其势如今,已然大起!足以牵制王浚!”
  转了一圈,称赞了陈止一番之后,在其他人都有些不耐烦,要催促慕容廆说正事之时,这何经的话,终于触及了真正的核心。
  “此话怎讲?”慕容廆坐直了身子,直盯着何经。
  “便在臣归来之前,陈太守已经掌握了代郡大权,随后又有消息传来,说他逼迫世家低头,让代郡大大小小的世家,都交出自家武丁,统一谋划,这么多的武丁聚集在一起,可是非常惊人的兵力了,而武丁作为兵卒,他们的后勤辎重,则由世家和官府统一调动,或许不足以北上攻击,但用来防守那是绰绰有余了,而且有了这么一支兵马在幽州的西边,想来王浚也无法安心出兵,必然要有所安排。”
  “还有这事?这才多久,陈止就统合了代郡,还逼得世家低头,拿到了兵权?”慕容廆惊讶之际,却朝着儿子慕容皝看了过去,因为不久前,此子从蓟县奔逃回来,说了王浚的歹意,又提及了代郡之行,话里话外难免有些遗憾和失望,觉得陈止名声虽大,但在兵家事上,是帮不上慕容部的。
  “当时儿臣毕竟停留的时间不长。”慕容皝知道老爹心中所想,赶紧表态。
  慕容廆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些了,那照你这么说,陈太守足以为盟友?为援军?”
  “非也,非也,”何经摇摇头,“他目前只有自保之力,无出兵之能,与我交谈的时候,对北疆战事虽有预料,却也表明无意与我等结盟。”
  慕容廆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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