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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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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纲插话问道:“祖父,您不气几位太公了?”
  “怎么不气?但他张老头也没讨得好来,定有一番计较,这老儿见多识广,心思活络,你们多向他请教,准没错。”说着说着,刘太公露出疲惫之色,“好了,再多的话,老夫也不说了,去吧,莫忘了我的话。”
  “是,孙儿这就过去了。”刘缈和刘纲一见祖父神色,不敢打扰,赶紧告退,急急赶往张府。
  等到了地方,发现宴会正在散场,大部分一边往外走,一边窃窃私语。
  对这些人来说,这场张府晚宴真是精彩非常,虽然吟诗作对没了,很是可惜,可现在回想起来,却知道这次事情非同小可。
  尤其是陈止这个名字,经此一事,要不了几天,怕是彭城士族都会知晓,然后就会逐渐影响到民间传闻了。
  如今这个时候,舆论掌握在士族、世家手中,有影响力的消息,一般都是先在士族的圈子里流传,经过一番品评,定了调后、有了结论,就会朝着各地土豪、豪族、乡绅宗族流传,再经过这些基层组织,影响到社会各阶层的评价。
  今日的事情,经过正常的发酵,陈止在民间的名声很快就会扭转。


第49章 观望间今是昨非
  “你们陈家,这次可真是出尽风头了。”
  人群中,依稀还能听到众人恭维的声音,都围在陈边身边,一个一个的话,让陈边喜笑颜开,嘴巴乐得合不拢,身后的陈觉、陈物也是一脸笑容,与有荣焉。
  “这陈家是真要翻身了不成?”看着这一幕,刘缈眉头皱起,却又有一丝无奈,想到了祖父刚才的告诫,更加头疼,“陈家如果还是衰落势头,那一年上百两银子的产业,可就能易手了。”
  “兄长,不要想这么多了,”刘纲在旁提醒起来,“陈家再怎么说也是彭城一脉,况且他们家另一支也不会坐视这一支衰败的。”
  “唉,你不懂,这两年灾祸不断,几大家族也就表面光鲜……”刘缈摇了摇头,正好看到了彭家兄弟和王家妹子,走了过去。
  “先听听彭家兄弟怎么说吧。”
  “二位来了,先进去说一声吧,我们已经见过张公了,被好一顿数落,也该你们了,我们在这等着,”见了刘家兄弟,彭林咧嘴一笑,指了指里面,“有什么要说的,等你们出来再谈。”
  刘家兄弟苦笑一声,拱拱手,走了进去。
  “他们俩真回来了,我刚才看刘公黑着脸的样子,还以为三家要断交呢。”王家妹子打量着刘家兄弟,小声的说着。
  彭林笑了笑,说道:“家族之交不循个人喜恶,就算几位尊者真的互不来往了,几家还是如旧,家族又不是一言堂,当然了,几位长者好着呢,过不了几天就得相互走动,这些我等常见。”
  “不以个人喜好?”王家妹子闻言又好奇起来,“那怎么你先前对陈家那么厌恶,无论是对那个陈韵,还是后来的陈止,都好像看不上,在宴上还有心让陈家二爷下不来台。”
  “这……”彭林脸色略显尴尬,跟着却道,“我这也是为了家族,陈家过去势大,而今衰落、青黄不接,偏偏占了不少的产业和田产,现在又是洪灾、又是旱灾的,咱们肯定要开源节流,因此……”
  “因此你就打了陈家的主意?”王家妹子明白过来,“现在呢?你说那陈家陈止很是荒唐,可听诸老一说、见了他的字,这人分明有大才,只是并不张扬,有这样的人坐镇,陈家就算衰弱,以后也会复起,还要打这家的主意?”
  “这……”彭林脸上的笑容没了,眉头紧皱。
  “这个陈止,到底该怎么应对,我觉得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沉默在侧的彭棋,这时开口了,“原本的设想难以如愿,就得因事而变才行,不然岂不是连这些小族的人都不如?”他指着那些围在陈边跟前奉承的人,意有所指。
  彭林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还有不甘:“可是字好,并不代表有能耐支撑一个家族,字画出众却穷困潦倒的人,也不是没有。”
  “陈止身后还有一个家族,怎么都不至于潦倒,不能用猜测来做判断啊,兄长。”彭棋摇摇头,见彭林还要分辩,他摆摆手,“等刘家兄弟出来再说。”话落,他不动声色的瞥了那个王家妹子一眼,若有所思。
  很快,刘家兄弟一脸愧色的从堂中走出,两人汗如雨下,样子狼狈,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不好受吧?”看着两人模样,彭林又笑了起来,“你们还算好的,我家祖父可是拿了那幅字走,我们兄弟更惨,毕竟刘公不也未能如愿么,和张公肯定有同仇敌忾之感。”
  刘缈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这事闹得,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陈止也会折腾,在我看来啊,他和过去没多大的分别,只不过以前是在民间闹个不安宁,如今这是要闹到士族圈子里啊。”
  “怎么应对?”彭林收敛笑容,正色问道,他们几人作为彭城年轻一代士族中的领头人物,面对异军突起的陈止,自然要有所应对。
  “你怎么想的?打算这几日削减他的名声?”刘缈并不表态,试探性的问道。
  “不,我的想法,是最近都不打扰他,”彭林沉吟片刻,给出了答案,“让他安稳的读书,他既然闭门读书,定有所图,或许是剑指筛选,现在去找他麻烦,让他不得安稳,到时万一筛选未过,说不定还有借口,我们不去惊扰他,他又得了这么多法家书、律令文,就可以和我等堂堂正正的以学问分高下了。”
  “学问?”刘缈品味出一点味道来,“书法你认输了?”
  “输给那种书法,并不丢人,”彭林长舒一口气,“但陈止想要融入咱们,终究要表现出真正的本事才行,不然的话,以他的书法造诣,我会敬他,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倒是轻松,”刘缈却苦笑起来,“可惜我们家老爷子,却逼我们和陈止结交呢,真是让人头疼,也只能等筛选过后,知道他的深浅后,试着接触了,现在先观望。”
  这两家年轻俊杰几句话之间就已计定,边走边说,离了张府。
  门外,却有位老仆等候,一见几人,先过来行礼,然后到了那王家妹子跟前,喊了声小姐。
  “时候不早了,各位兄台,我先回去了。”这王家妹子如公子一样行礼,然后告辞离开。
  看着其人远去的背影,彭棋忽然道:“此女真是琅琊王氏的人?”
  “已经确定了,”彭林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心里有数,也罢,就透露一点,也好叫你们知晓,此女与那王家书痴有关。”
  “那位书痴已经到彭城了?”刘纲有些意外。
  “该是来了,过几日当去拜访。”彭林说着,带着自家兄弟跟刘家告辞,一行人各奔东西。
  至此,张府家宴正式落下了帷幕,可这次晚宴所带来的影响,却才刚刚开始显现。
  ……………………
  翌日。
  “止少爷,早。”
  “止少爷,今天没在店里啊。”
  “少爷今天也是来读书的吧,真是用功,难怪难怪,难怪。”
  一大清早,陈止就到了陈府,准备继续攻读——昨日收的法家著作太过珍贵,陈迟不同意他带回书林斋,为了防止遭窃,想要读书,就还是得来陈府。
  可今天这一进门,气氛就截然不同了,那门房见了他后,更是一脸讨好的表情,弯腰行礼的时候,额头差点贴到膝盖上。往日对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家仆、丫鬟,一见到陈止,就忙不迭的问好,嘴里更是跟抹了蜜似的,好话层出不穷,变着花样的奉承着。
  “张府晚宴的效果真不错,如此一来,也省得我在陈府玩什么宅斗了,等把隐患除去,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陈止一路点头回应,心里却很清楚原因。
  昨日陈物一回来,就对他恭敬到了极点,说了晚上的见闻,让陈止知道了前因后果,对眼前的局面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人情冷暖,势力消长。”
  另一方面,心中签筒的刻度格又增长了大半,而且还在缓慢的攀升着,没有停歇的迹象,相信很快就能再满一格。
  他正想着,前面有人飞奔过来,定睛一看,不是陈觉又是何人?
  “止少爷,您总算来了。”陈觉点头哈腰,讨好之色溢于言表,“小的久候多时,大老爷和二老爷正等着您呢,让我在这守着,您一过来,就通知您。”
  “好,我知道了,”陈止点点头,又说了一句,“着人跟陈物说一声,省得他在书馆扑了个空。”
  书林斋狭窄,因此书童陈物都是住在府中,每日早早就侯在书阁,是以陈止才有这么一说。
  “已经提前告知他了。”陈觉说着,赞叹起来,“还是止少爷您体恤我等下人,真是仁慈之主啊。”他这话半真半假,但确实羡慕陈物。
  按理说,陈觉早就看出陈止不凡,甚至一度有心接近,只因不看好代写书信一事,认定陈止本质荒唐,有心观望,以至如今不如一个小小书童和陈止亲近,再加上昨日张府之事,当时何等荣耀,可一回来,回忆前尘,却仿佛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尘埃,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观望真是害死人啊!”
  这一晚上,陈觉觉都没睡,就想着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到陈止身边当差,若能成心腹,那就更好了,可惜时过境迁,如今看着陈止身边位置的,又岂止只有他陈觉一人?
  “好在止少爷心里还念着我的旧,这就是优势,必须抓住这个优势,多多亲近少爷,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就在刚才,他陈觉就是靠着昨天陈止点名的事,借题发挥,才争取到了过来给陈止通报的差事,不知道让多少仆从羡慕。
  他正想着该怎么奉承,陈止却道:“别拍我的马屁了,咱们早就熟悉了,这些虚的也不用多言了,我先去见两位伯父。”
  这话听在陈觉耳中,看似责备,却宛如天籁,让他觉得自己和止少爷果然关系不一般,和府中其他人一下子就不同了。
  “这是对自己家仆人的口气啊,换成别人,止少爷岂会这般责备?”
  这么一想,陈觉登时喜气洋洋的在前引路。


第5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同样喜气洋洋的还有另一人,正是小书童陈物。
  他本如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准备去书阁候着,没想到后院突然派人过来,告知他暂时不用过去,先安心休息。
  正当陈物不明所以之际,其他几个小伙伴纷纷过来,七嘴八舌的恭喜他起来——他的这些小伙伴都是被作为书童培养的,分配出去就随着各自的主子住过去,不用像自己一样,还住在府里。
  这些书童的主子不同于陈止兄弟,都有眼线在祖宅,消息灵通,知道了张府晚宴陈止扬名之事。
  由于没有亲眼所见,消息还局限在县中士族的上层,也不过一夜时间,这些陈家少爷了解的不够细致,多是诧异,可在书童们眼中,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了,因此都来给陈物贺喜。
  “陈物,你家少爷好厉害,书法了得,得了长者称赞。”
  “据说为了争夺书法,都打起来了。”
  “我家少爷说,打起来这事就有些夸张了,长者们德高望重、多才多艺,什么没见过,怎会因为这么点事就起了争执。”
  “也对,但能传出这样的话,也看得出厉害了!”
  听着这些,陈物自是咧嘴笑了起来,说道:“这可不是假的,我昨天就在场的,那幅字还是我给送过去的。”
  “啊?陈物你送去了!”
  “你亲眼看到了啊,这样的盛会,我们也想去啊,可惜咱们轮不上。”
  “陈物,你赶紧跟我们说说,到场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啊,那彭家子弟,是否有传闻中的风采!刘家兄弟的诗才如何?昨日又作了什么好诗?”
  “还有几位老太公,都是什么样的人物啊?给咱们描述描述……”
  见此情景,陈物自是欢喜诉说,将昨晚的见闻一一道来,不时引得小伙伴们惊呼。
  “没想到止少爷每日闭门苦读,也不见他如何,这一幅字送过去,名声一下子就要传出去了,过不了多久,彭城上下都要知道了吧。”
  “这是周处老爷再世啊,止少爷过去有些荒唐,现在潜心为学,不问外事,竟然这么威风,反观……”书童陈语话说到一半,猛然停住,显是想到了什么。
  其他书童也是一般模样,神色有些尴尬,齐齐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陈物本来听着受用,这时一见众人的模样,也就顺势看去,就见一脸失落的陈化,正闷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昨天晚宴还未开启,陈韵就被驱逐出去,被强行打发回府,尽管陈韵府上的人有心遮掩,但终究是遮盖不住的,现在陈府上下不少人都知道了,议论纷纷,那陈语一句话没收住,差点就说出来了。
  这本来就有不少的陈家下人,想对比一下两位少爷,盘算未来该怎么应对,结果张府晚宴一过去,这局面登时就明朗了——
  一边是足不出户,却在张府家宴上大放异彩,眼看着就要声名鹊起了;另一边则是兴冲冲的过去,但连话都没说几句就被驱离,灰溜溜的归来,私下里在府里隐隐就要成笑柄了。
  这么一来,陈府的下人们也有了各自的判断。
  就连陈物的态度都有变化了,他平时看陈化趾高气扬,此时却沉默不语,心里暗觉快意。
  想到昨天,陈化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家少爷走动各方、名声能扬,陈物顿时心生一念,顺着陈语的话就说:“我昨天就问过我家少爷,为何不多去走动,也好扬名,少爷就教我说,能安心读书,自然可以扬名,想来这就是古之名士所为吧,对了,陈化,你家少爷怎么说的?”
  他到底年龄还小,心里得意,就忍不住争强好胜。
  “我家少爷,”陈化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我家少爷身体不适,昨日提前回来了,错过了这次盛会,挺可惜的。”
  ………………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陈韵宅中,这位陈家四少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一只手掌通红,双眼更布满血丝,显是一夜未眠,因为张府晚宴的事辗转反侧。
  结果,天一亮,徐方就带来了张府晚宴的消息,将他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他陈韵灰溜溜的归来,什么都没捞到,这也就罢了,陈止去都没去,却搅动风云,这让他如何能服?
  “整个晚宴,都在谈论陈止、称赞其人?彭林、刘缈之流岂能甘心?”陈韵咬牙切齿,双目几欲喷火,他中途就被劝回来了,纵以身体有恙作为说辞,传出去还是会成笑柄,成了晚宴的配角、丑角,成了彭家、刘家子弟的垫脚石。
  但是,连彭家、刘家的子弟,都没能成为主角,反倒衬托了陈止的一幅字,那岂不是说,他陈韵成了垫脚石的垫脚石,和陈止之间差的很远?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自是不服气,”徐方仿佛没看到陈韵的脸色,兀自说着,“不过,听说一见陈止的墨宝,连那彭林都只能认了,对了,昨天白天,几大家族就让人给陈止送了法家书过去,让他潜心研读,以小的浅见,这也太过偏颇了,再怎么说您也是陈止的兄长,也要参加筛选,岂能厚此薄彼?少爷,要不小的再给您写几首诗词,也好和他们比拼一番,虽然您……”
  “够了!”
  陈韵爆喝一声,手拍在桌子上,然后一挥袖,将桌上的杯碟扫到地上,碎成一片,吓的周围仆人一个激灵,赶紧过来收拾,却被陈韵怒斥起来:“滚!滚!都是废物!给我滚!”
  众仆吓得也不敢收拾了,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陈止!陈止!陈止!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这个人!”
  斥退了仆从,陈韵双目充血,死死盯着动也未动的徐方,似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后者也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一边退还一边说着:“少爷,您可不能乱了分寸,冤有头,债有主,这和小的无关啊,小的自从投奔您以来,一直是忠心耿耿。”
  说着说着,他突然不退反进,靠近几步,小声的劝诫起来:“依着小的的看法,您现在可不能冲动,也别气了,那陈止眼看威势要起,要不然,咱们暂时退避吧,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避敌锋芒!”话似劝慰,可句句如刀,直刺陈韵之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陈韵突然冷静下来,但声音里仿佛蕴藏寒冰,“陈边利用我,陈止欺侮我,就算是你也别有所图,这没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让陈边知道自己错了!今日是我求他,他日他必然要求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陈止这个废物从我眼中消失!”
  徐方听到这里,眼底露出一丝喜色,心下暗喜。
  “陈韵总算下定决心了,这么一来,棋子就齐全了,他陈止就算现在有所改观,可终究本性难移,是陈家最好对付的一个,以他为借口,让我借势纵横,壮大自身!”
  想是这么想,可他脸上却露出了担忧之色,又苦口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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