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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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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勋看的透彻,也知道陈止此举颇有风险,但考虑到陈止在举办文评的同时,还一直和大鸿胪那边的人联系,就知道八成留着后手。
  门外的百姓听了陈止的话,却越发愤怒,他们想不了太深的,却本能反感匈奴,被调动起情绪,想到了匈奴人的作为,以及刚才的嚣张,都觉此族乃是中土之敌,一个个喊打喊杀。
  连靳准暗道不妙,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等人被抓,无论是哪一方,肯定是奔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去处理,无法动摇陈止了。
  “只是,我等大张旗鼓的过来,却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连消带打,失去了主导权不说,还要被直接拿住、送走,一传出去名声受损,气势也要跌落,平白被人看轻,和汉廷还未正式谈判,已落入下风,但事已至此,再怎么说也没用了,陈止这话一出,汉朝朝廷是要拼命死保其人的,唉,这次是轻敌了,也对,陈止怎么可能那么好对付,否则大将军也不至于现在还生死不明,只希望能在其他方面找回点好处,不然回去可堵不上其他部族的嘴!”
  于是,在刘乂的吵闹声中,这一行匈奴人,被带去了后院——太乐署与太常府的其他从属司衙相连,可以通过其他门户前往廷尉所在。
  按说这不合规矩,但考虑到门前站着那么多人,都是义愤填膺的样子,为安全计,不得不行此一策。
  在过后堂时,等待品评的学子士人们见着一众匈奴使节被押送过去,心情复杂,有欣慰、有快意,但也有担忧和不解的,当然,也免不了有反对的。
  “太乐令行事,是否太过刚硬?”
  “这也没有办法,若是任由这几人离开,大汉威严何在?事后更要有人追究。”
  “我倒觉得问题不大,毕竟是匈奴人理亏,况且抓住他们,也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就是要让他们好看才行,太乐令此举让人心情通畅,做得好!难道朝中诸公,还能有为胡人张目的?”
  “区区匈奴,侥幸一胜,就得意忘形,真不知道朝中为何不继续派军攻打,何以畏战!?”
  ……
  议论中,学子们重新平静下来,随机想到正事,又担心经过这个插曲,会影响今日品评。
  匈奴使节如何,自然比不上他们的品评。
  前方,随着匈奴使节团的离去,高台之上,陈止重新坐下来,宛如无事一样,吩咐着吏胥,继续刚才的品评。
  太乐署上下,包括董绪等人都因刚才变故心神不宁,但见陈止神色如常,仿佛被他感染,情绪都逐渐平静下来。
  王衍摇摇头,笑道:“守一啊,过去只知你在琴棋书画上皆可称大家,却不知你对史家也是这般熟悉啊,你这一口源流道来,匈奴小使的诸般唇舌,赫然没了半点用武之地,想来他这心里定是憋屈的难受吧。”
  古优等人也都是称赞起来。
  但紧接着,王衍又道:“不过,这几人到底占着一个藩属使臣的名号,看其中一小儿很是不甘,难保没有后患。这种事你固然是做得对,但身正也得小心他人言,说的人多了,诸公难免有所考量的。”
  他是在委婉的劝诫,陈止哪里听不出来,当即拱手致谢。
  古优等人也在旁边附和。
  唯独罗勋冷眼旁观,没有多说什么,他很清楚,陈止刚才的话,已让其人立于不败之地了,无需太过担忧。
  “这个陈止,绝非才子那般简单,手段精妙,其人怕是志向不小,过去真是走眼了,当结交一番。”


第366章 诸多,多虑了【第三更】
  伴随着匈奴人的离去,太乐署的吏胥,都在陈止的催促下,再次组织文评,呼唤学子,那一名名士人重新走出来,再次进入了品评环节。
  只不过,门外好事者的心思已经不在品评上了,转而谈论着刚才的种种。
  “痛快!这群匈奴人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太乐令做得好啊,就是不知道,此事会不会让人拿来攻讦,这些匈奴人不都是外使么?”
  “谁敢攻讦?匈奴人多可恨啊,诸位,我家也有史家传承,祖父就时常言及,说是咱们大汉让出地,让那匈奴人安顿,结果他们呢?窃地自立,恩将仇报,这等禽兽之举,人人得而诛之,若是借此事来攻讦太乐令,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不错,你们也听到了,匈奴人方才言及皇上,没有半点恭敬,无礼至极,又是他们先冲撞公堂,要是放走了,那还得了?咱们大汉还有没有脸面?连区区的匈奴都要避让?”
  “且观后续吧,不过今日这一趟,算是来值了。”
  门外,从百姓到世家子都在谈论着,各抒己见,从街巷到周围楼阁,满是讨论之声。
  随后这消息伴就朝着洛阳四面八方散播过去,不消片刻,就被诸多势力得知,顿时就有诸多反应,整个洛阳暗潮涌动。
  如此一来,陈止也算是喧宾夺主,把个文评的主角都给压下去了,等最后一位学子被品评完毕,今日品评就此谢幕,人群散开,街头巷尾谈论的,不再是书院学子,也不是品评大家,而是陈止和匈奴!
  同时,城中各处,有不少人因此而行动起来。
  “陈兄!你太冲动了!”
  待得陈止回到后院,就被闻讯赶来的友人埋怨起来。
  而诸多大家与陈止交谈了两句,其中几人就迅速离开了,完全不同于过去几天的亲切——
  最近几天,随着文评的火爆,这些大家的身份水涨船高,正所谓投桃报李,对于提升了他们地位的文评,难免热切一些,同时,从文评的影响范围中,这群大家更是看出了太乐署未来的广阔前景。
  对于塑造了这一切、掌握这一切、也指引着太乐署前进方向的陈止,这些人的观感就更加不同了,再加上陈止通过一系列的事件,也证明了自身的才华和学识,早就赢得了其他大家的尊重。
  因此,这每日品评过后,几人都会和陈止攀谈许久,还有直接留下来斟饮几杯的,无非就是为攀攀交情,联络人脉。
  但今天他们却没有这个想法了,其中几人走的甚快,就差跟陈止说一声有事,过两日怕是不能来了。
  唯王衍、古优等之前就接受陈止邀请的人,还留下来,勉励他两句后,又隐晦的告诫一些,让他这些天最好低调行事,省得节外生枝,这才告辞离去。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之前对陈止不冷不热,虽然接受了邀请,但依旧有些敌视的罗勋,反倒是留了下来,他说的也不是安慰和劝诫的话,而是支持之语。
  “老夫在列卿官署中也有些交情,太乐令斥责匈奴人,以守国朝之威,令人甚佩,若因此有什么麻烦,老夫定当相助。”
  简单说了两句,得了陈止的感谢,罗勋就冷着一张脸,在旁人惊诧目光的护送中,缓步离去。
  他所营造出来的样子,分明是个依旧对陈止不满,但又敬佩陈止为国斥胡的行为,所以出于公义,不光出言相挺,更要以实际行动支持的,这么一个人物。
  这样的形象,让人肃然起敬。
  殊不知,罗勋的那颗心里,却在暗暗偷笑:“陈止之言一出,定然不会被朝廷交与匈奴,否则国朝颜面何在?战场失利了,连宣扬之中,用计谋算了匈奴之主的功臣交出去了,那大汉还剩下什么?何况百姓群情激奋,国人恨匈入骨,因维护国朝尊严,而得罪了匈奴的人,反倒要被治罪,传出去那是要动摇民心的!所以,这陈止必然无事,我说出去的话,根本不用兑现,就可以捞取名声,更得陈止尊重,还不是美滋滋的?可笑其他几人,竟是看不透这点,疾行而去,待他们思虑清楚,悔之晚矣!”
  想着想着,他上了牛车后,竟轻声哼起小曲来。
  ………………
  “真是危急关头,才能见人情冷暖啊,那几位大家,平时和陈兄你也是称兄道弟的,做出一副亲切模样,可到了这要紧的关头,立刻就显出真情假意的区别来了,倒是那位罗先生,让人颇为意外,纵有龃龉,却不忘国事,这才真正的名士之心啊。”另一边,看着几位大家远去的背影,刘纲却忍不住感慨起来。
  和初离彭城之时不同,此时的刘纲眼界开拓许多,跟在陈止身边,更是见了许多过去只能闻名的人物,看着这些人的言行举止,将他们从神位上拉了下来,少了些崇拜的目光,多了自己思考的过程,不再盲从,但对陈止的推崇却一丝未少。
  陈止的几位友人,却是在得到消息之后,从洛阳各处聚集过来,与他相见,与急忙离去的几位大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个月的时间,陆映、陶涯等人,其实陆续的搬离了陈止的府宅,毕竟他们和陈止只是友人,也没有做陈止门客的意思,不好长时间借住。
  况且,陈止来到洛阳,接了官职之后,游学在事实上已经结束,虽然时间短暂,但连带着从青州到洛阳,经历诸多,对众人名望的提升,其实是十分到位的,跟随陈止游学的人,都得到了想要的名望,也借此形成了一个人脉网络,游学之事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
  未来,随着游学之人各自发迹,一个小的利益和人情团体也会崛起。
  所以,陶涯、陆映等人也需要朝着属于自己的人生阶段努力了,不能久伴陈止身边,因为那样做,无疑就成为了附庸。
  不过,得知了今日之事后,他们又都不约而同的聚集过来。
  陈止见了众人,也感暖心,知道众人都是关心自己,不怕沾染麻烦,才会第一时间赶来。
  要知道,此时众人没几个当官的,就算有背后家族,也没有牵扯过多,是人生中最为纯粹的几年,所以这份感情弥足珍贵。
  对比之下,刘纲等人自然对个别大家的表现有些不满。
  连陆映都忍不住道:“这些大家,得了陈兄你的好处,名望大增,未来能省去多少事?这已是恩义了,结果碰上了事端,就立刻退避,君子所不为也。”
  听着几人抱怨,陈止笑着摇头道:“这也正常,几位大家并没做错什么,他们和你们不同,与我的关系没那么亲近,只是利益之交,和诸位不同,否则这世间哪里会歌颂管仲和鲍叔牙?这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这些大家,在面对匈奴使节时没有后退,在匈奴人斥责我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事情之后,还有人出言提醒、劝诫我,已是尽到了心意,又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众人听他说几人关系不同,都是心中振奋。
  “陈兄,你倒是看得开啊,”陶涯笑了起来,他对其他人道:“其实陈兄说的不错,才华和人品、学问和秉性,或有联系,但联系并不多,做得好文章却是个斯文败类的,古已有之,今亦不缺,何况陈兄也说了,那些人都尽了心意,而且王公等人回去,未必就不替陈兄说话,毕竟这人的品性,本就不能只看他怎么说,要听其言、观其行,表面文章并不重要。”
  陶涯和其他人不同,他的靠山是陶侃,而陶侃不同于世家大族,近似于寒门崛起,是靠军功起家、攀爬,陶涯受其人影响,看待事情的角度,和陆映、刘纲这般世家子弟又有不同。
  几人平时也很尊重陶涯,听他说得有理,纷纷点头。
  赵兴则道:“陈兄,话虽如此,但你今日所为着实凶险,你也是知道的,国朝之兵在北疆大败,匈奴人因此嚣张,他们这次来,定是想要捞取利益的,朝廷为避免再动刀兵,大概会有所让步,这个时候,你给他们难堪,加上朝廷宣扬的刘渊的死因,早被匈奴记恨,难保他们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朝廷碍于种种,万一不得不答应,可就不好了。”
  他一开口,其他人都沉默下来,神色凝重,这也是众人担心的事,就是怕陈止因今日举动被匈奴记恨,在两边谈判时,匈奴人借机发难,出现不可控的变故。
  要知道,面对一个王朝的力量,以陈止和陈永,连同整个陈家,也根本不是对手,那是另外一种概念上的庞然大物,无从抵挡。
  众人也都清楚,陈止固是让人将匈奴使节拿住,押往廷尉,但涉及到两国和战,朝廷不可能给使节惩罚,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最多让匈奴人难堪,可正因如此,反而有可能带来更大的风险。
  “诸位,多虑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陈止却是淡定从容。


第367章 友人谈与仇人哀
  多虑了。
  这三个字从陈止的口中说出来,让陶涯等人一愣。
  陈止不仅丝毫也不担心,甚至还能端坐席上,给众人沏茶。
  于是,几人虽未听陈止的详解,但莫名的就相信了他的话,心里的担忧略有平息。
  跟着,陈止反而还安慰起他们来了,他笑道:“匈奴若是记恨我,不给他们难堪,他们也不会改变心意,多一事,少一事,无损他们对我的成见,可我若不做今日之事,倒是有可能被朝廷当做添头,用来安抚匈奴人,但我这么一做,情况却大不相同了,朝廷上原来有这种念头的人,也不得不收敛想法了。”
  众人听得此言,先是一愣,随后赵兴、陶涯的眼睛就忽然亮了起来,明显是想通了里面的关键。
  陆映想了想,迟疑的问道:“陈兄,你的意思,是说要借势而为?”
  陈止点点头,笑道:“管子说过,凡民从上也,不从口之所言,从情之所好者也。今时之民众,对匈奴深恶痛绝,或觉其族嚣张,或觉兵败而耻辱,而文评之事,万人空巷,洛阳之人无有不知者,是以匈奴使今日之举,半日就可传遍全城,被万民所知,我当时就言,若上有惧者,可以将我陈止交出去,平息匈奴的愤怒。”
  “那可就和百姓国人的心思相悖了。”陶涯笑着叹息,“国人痛恨匈奴之时,上若予取予求,还将功臣献出,动摇了民心,就要动摇权柄,哪怕是世家出身,也要思量一下,毕竟世家子弟众多,可以替换,但万一群情激奋,名望崩盘,那就不是一人承担,而是家族皆污也。”
  “言之有理,”陆映沉吟片刻,叹息道:“匈奴,逆贼小邦也,纵有一时胜,但其得意而忘形,听说匈奴使团一路行来,每到一处郡县,都要彰显武力,寻机以辱官吏,此举正合韩子所言,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此乃速亡之路,取死之道也,高堂之上的诸公岂能不知?”
  赵兴也道:“孙子曰,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今下民乃怒匈奴之不臣,若上公若以陈兄这般国士以为献,那谁人愿与死?愿与生?这就是不从民之情啊,凡民从上,不是看他们说的,而是看他们所做之事,体现出的是何种情怀,从而知道他们的喜好,上位之人勇敢,下士就勇于牺牲,若是仁爱,则百姓不会无情,但若是将陈兄交出,或者给予惩戒,那民众观之,又要如何效仿?”
  刘纲也明白过来,顿时笑道:“若上不行,则民不从,是以有道之君,行法修制,先民服也。这古时候的有道之君、贤明君主,要推行律法、修订制度,都要先于民众而躬行,就是为了以身作则,是上下同欲。如今北线刚败,而陈兄有功,文评盛哉,洛阳皆知,今日之事很快就要传遍全城,加上陈兄所言传出,则上有顾忌,必不敢逆潮而行,陈兄此举,不是冲动,反而是自保,是立于不败之地!”
  几人一番交谈,皆有所得,至此,都不复忧虑,而是佩服起陈止。
  刘纲忽然又道:“不过这事虽然不用担心有反复,但到底涉及邦交,乃是鸿胪寺之事,我不久前听闻,那大鸿胪对陈兄似有成见,就怕有什么隐患。”
  陈止摇摇头道:“你这都是过去的老传闻了,赵大鸿胪过去之言,乃是忠心为国,不会因私废公,我与他交谈甚欢,之前暂离鸿胪寺,过来布置文评,他还亲自出面挽留过。”
  几人听闻,面面相觑,不知真假,也不再问。
  随后,陆映却道:“就怕匈奴因此,又动刀兵。”
  陈止却摇头道:“匈奴难以起兵,朝廷则不愿动兵,否则焉有匈奴遣使一事?”
  众问其故,陈止只是道:“几日后,自然可知。”
  与此同时,那消息传到各处,诸多势力,各有感慨。
  张应自王布口中得知,沉默片刻,才道:“未行而谋,皆有所尊,陈止此人不可小视,看似鲁莽,却是沽名钓誉的谋划之举,也不知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预料到了,若是前者,则此人应变之能世所罕见,若是后者,那就更是后生可畏,无从捉摸,但无论是前者后者,此人都不该留在京城,否则陈永如虎添翼,王布,再过些时日,你就开始推动吧。”
  “诺!”王布躬身应下。
  ………………
  “愚不可及!”
  被禁足在家的徐吉,一样得到了消息,大喜过望。
  他已被禁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只出去了有限几次,不敢太多,以防触怒他的那位父亲。
  不过文评之事闹得这么大,徐吉虽在家中,却也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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