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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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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认同陈止的舆论氛围正在逐步形成。
  等第三日,有骑兵入城,带来了刘韵言的尸体,这股气氛接近了沸腾。
  刘韵言的尸体,本是被一名匈奴骑兵携在马上,随队伍一起撤离,但中途被朝廷的骑兵一追,匈奴队伍散了,这骑手为了减负,将尸体扔在地上,但最后也没有跑得出去,等这骑手被抓,审问后得知了刘韵言尸体所在,官兵便又折返回去,将那尸体找到,带回鲁县。
  “这就是那个匈奴王子?”
  看着刘韵言的尸体,刘墨心情复杂,他对这人其实颇为佩服,毕竟一人远来,接连挑战中土好手,是个人物。
  但北线大败的消息传来,他的心念也有了变化,大军未能胜利,再想到匈奴人在自家封地上的行径,难免有种耻辱的感觉,结果这个感情还没酝酿起来,那人就死了。
  “既然死了,就收敛好,给朝廷送去吧,毕竟是一国王子,不能怠慢,另外,着人给王家送个话,就说七日后,我在王府设宴,款待诸位远来的名士,尤其是陈止先生,一定要请过来,我要当面向他请教。”
  命令传达下去,整个鲁县的目光顿时就都集中过来了,人人都意识到,鲁王府对陈止一行人的态度,终于清晰了。
  只是那位鲁王听了,却忍不住摇头:“这小子,做事还是不干脆,他说七日后,其实还是想拖延,等朝廷的态度,殊不知命令一下,消息传出去,旁人就以为定性了,就不会再观望了,哪里还需要等到七日后?只是比起从前,多少有些长进了。”
  鲁王对自己的儿子评价过后,又道:“说起来,朱守和糜军最近都要过来,到时正好一同上宴,这两个一个是江左望族的庶子,一个是勋贵之后,此番来我鲁县,是要各展神通啊。”
  他正说着,突然有名仆从过来,在他耳边轻语一句。
  “哦?琅琊王来了?怎么现在才告知本王,速速有请!”
  就在这鲁县中两王见面的当头,在新汉的北边边境,也有一王,正在发话。
  “诸位爱卿,如今我族大胜,有了在这并州立足的根本,但切不可掉以轻心,还要等汉廷那边传来的消息,看看他们朝中到底是要如何应对,才能有所针对。”
  说话这人,年龄不小,神色威严,面色苍白,脸上有疲惫之色,但说话的时候意气风发,双眼仿佛能够放光。
  他的穿着颇为宽大,衣袍之上隐约能够见龙。
  若有新汉朝廷的大臣在这里,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人正是匈奴之主,如今自称北汉王的刘渊。
  刘渊其人立于殿中高台之上,看着台阶下方的众人,缓缓说着:“以后的事,还要有劳诸卿,诸将也得将兵马带好,随时准备再战!”
  “得令!”
  下面的众人齐齐回复。
  紧跟着就有一人出列,道:“大单于,那中原朝廷派此次派出十五万大军,大败亏输,说明天命在我,大单于何不祭天祷告,进皇帝位?”
  这十五万大军的数字,水分很大,是算上了新汉号称的人马,和后勤人员,但说起来很提劲,听到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刘渊也是精神一震,朝说话那人看去,认出是最近投降的汉臣,不由摇头道:“卿等新入朝中,不知规矩,朝堂之上当称我为王上,大单于之名还是私下里说吧,至于进皇帝位,更是荒谬,我早已上表称臣,为汉廷藩属,护卫北地,如今是朝中有奸佞进谗言,才有这次兵灾,诸位不可因此起了他念。”
  台阶下面的,都是匈奴汉国的文武大臣,哪里不清楚刘渊的心思。
  这位匈奴之主年前得知朝廷要北讨的消息,心惊胆战之下,得了场大病,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卧床难起,还将诸多王子都给叫到床前,又把几个义子找理由支派出去,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样子。
  结果,后来种种消息传来,情况好转,这匈奴之主觉得事有可为,竟是重振精神,病情有所好转了,等到大捷的消息传来,更是一扫病容,精神焕发。
  就凭刘渊刚才的那语气,这在场的人一听,就知道这位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既然正主都装成这样,不愿意说的通透,其他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很快又有一人出面,从这人的打扮来看,就知是匈奴人,他抱拳捶胸,说着:“王上圣明!但如今上国朝廷局势不明,我等还得多做准备才是,不如传召并州,以正名号。”
  刘渊点点头,笑道:“此乃老成谋国之言也,正该如此,另外,再领我儿东成,领军一万,追杀拓拔部,此等鲜卑小儿,妄图趁火打劫,正要一战将之灭族方可!”
  “诺!”
  下面就有一人响应。
  其他人则纷纷建言,言说今后之事。
  一时之间,整个宫殿中充斥着一股蓬勃、奋发的气息,仿佛旭日东升。
  众文臣武将与刘渊交谈,说的是接下来要如何应对的实事,一直延续到半夜,君臣都是兴致勃勃,对未来充满希望,散会之时都还恋恋不舍,若不是夜色实在太深,还不会离开。
  待得群臣离去,刘渊兴致不减,让人备了酒水,自斟自饮,不时拍腿,满脸笑容:“此战得以大胜!我族当可在河东之地立足,此乃传承之基业也,待得那西蜀、江南等地的几人,都依诺起事,则汉廷首尾难顾,当为子孙王业之始!”
  说道兴奋处,他咳嗽两声,面露潮红,片刻消散。
  旁边就有宦官劝道:“王上,太医不是说了么,您病体还未痊愈,切记大喜大悲,当清心寡欲,而今操劳一日,该早些安歇才是,不该饮酒。”
  “这些不用多说,今日实在开心,是以多饮几杯。”刘渊摆摆手,脸上又浮现出不健康的殷红色,但很快隐没,跟着叹息道,“这次能够成事,我那两个义子的功劳也是不可抹杀的,他们虽没领军冲杀,但没有他们上下联络,汉廷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复,就是不知道他们几时归来。”


第269章 痛煞我也!
  刘渊陷入了追忆,面容又苍白了几分。
  那边上的宦官看到了,赶紧陪笑道:“两位王子,大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两个孩子不容易啊!”刘渊听之,又忍不住感慨起来,“他们都是苦命人,我那两个兄弟走得早啊,不过这两个孩子也争气,如今都是我族俊杰,我这些个亲儿子里面,除了聪儿,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两个义子的,若非为了国中安稳,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们二人支开,但即便如此,以后要安定我族,都少不了他们二人的相助。”
  听到匈奴之主这般感慨,那宦官不敢随便插嘴了,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敏感,。
  刘渊感慨了两句,忽然话锋一转:“但话又说回来,这战场大捷,那汉家朝廷说不定要迁怒身在中土的族人,曜儿他们的情况不会太好,怕是要遇上追捕,但他们二人都是人中之龙,必然能逢凶化吉,而且韵言在前往之前,就曾谈过相似的情形,必然是早有准备了,只要他人有准备,那中土之地,是没什么人能将他们留下的。”
  这边刘渊正说着,寝宫之外忽然来人通报,说是太子刘聪求见。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太子会过来?”边上的宦官有些疑惑。
  “聪儿此来,怕是因为今日在朝堂上的一番话,有心要劝我更进一步,我正好和他说说。”刘渊点点头,让人放行。
  很快,就有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位太子刘聪生得英俊潇洒,他在行走之间,居然还有名士风度,其人来到了宫中,依照汉礼恭恭敬敬的给刘渊行了礼,才道:“儿臣担忧父王身体,听闻父王还未安眠,特地过来劝谏,父王身系一族一国之安危,当安心静养才是。”
  “你来的好,我正要和你说说话。”刘渊无视刘聪的场面话,父子二人相对而坐,他就说道:“如今我族大胜,抵定并州之北,就算汉人的朝廷再派兵马过来,我等也可以稳扎稳打,最多让出一半土地,那等到了那时候,已足够我等将河东的人口、牲畜都聚集起来了,未来的继业也就此打下了。”
  刘聪一听这些话,也不再劝慰,而是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刘渊继续就道:“你是学了汉家文章的,该知道这马上能打天下,但治理天下却不能一位征伐,这次行军中,我族的几支军队所过之处,多有烧杀抢掠,此等行径太过恶劣,与牲畜何异?这等军纪如何能成就大业?所以我走之后,你当整风,不可姑息这般行为。”
  刘聪点点头,然后张开嘴,欲言又止。
  刘渊摆摆手道:“你不用多说,我的身体自己知道,说好听点是略有好转,但早已透支,估计就是回光返照了,但还能支撑一阵子,这段时间里,我会为你打好基础的。”
  刘聪听到这里,就做出悲伤之色。
  刘渊训斥道:“大丈夫行事,岂能这般婆妈?你且听我说来,我今在朝中刻意打压了几名汉臣,但其实他们都是有本事的,未来要奠定根基,得靠着他们打基础,让他们给后人立规矩,我是这么打算的,你先听听,明日开始,便作年老昏庸之态,打压能臣,再将族中的几个贵族提拔起来。”
  “不可!”刘聪当即劝诫道:“我族之人,今多骄奢淫逸,行事更是肆无忌惮,时常欺压他人,若是提拔太过,权大难治,难免影响朝政,令国情陡变,其实这两日父王提拔了两位同姓王,儿臣就有心劝谏了,这二人权势若是过大,儿臣恐难以压服其人……”
  “我儿莫急,”刘渊含笑点头,对刘聪的分析颇为满意,“这是为了给你铺路,明日就会有大臣出面谈及二人罪状,到时候为父就将他二人治罪,你再出面求情,为父就借机削他们的权,给你留下人情,另外那几个汉臣,如今落魄,在我的引导下,族中隐隐有看低汉儿之势,你正好过去示恩,再过几日,就给他们请官,如此这般,我再逐步倡导风气,让汉儿位格提升一二……”
  父子二人就这么当面说起了交心话来,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着给儿子多做和准备,一个则是摒心静气的听着父亲,讲述人生和为君的经验。
  说着说着,夜就更深了,两人却都意犹未尽。
  “父王,照您的说法,这汉人的天下,未来或许有变?”刘聪说到后来,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点精芒。
  刘渊笑道:“我知你的念头,但有些不切实际,中原毕竟是汉家天下,汉室享天下五百年,几经中断,却皆复归,此乃天命所归,我等固然沐浴了圣人教化,但在中原士人眼中终究不同,自古以来,还未有如我族这般,可以入主者。”
  “所以父王才不愿更进一步么?”
  刘渊见刘聪失望之色,又道:“你若能团结兄弟,尤其让曜儿和韵言做左膀右臂,,然后秣马厉兵,以待天下之变,再出兵匡扶朝廷,行曹董之事,以待天下之变,未尝没有问鼎之可能,说到底,我等也姓刘,若奉行王道教化,或许也能为天下正统。”
  刘聪闻言,眼中精芒大起,呼吸都急促起来,然后低下头,说道:“儿臣明白了,谨记此言,但当务之急还是配合父王您,将族中几支压服,再施恩汉臣。”
  见他这般懂事,刘渊更是高兴,面露淡淡红色,点头道:“你有此心最好,待得曜儿他们归来,你们兄弟齐心,定可成事!”
  刘聪做出思念状,说道:“他们二人如今在中土未归,不知情况如何。”
  刘渊笑道:“以他二人之能,不会有事的,我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未来都是咱们一族的柱国!”说着,他低头咳嗽了两声,刘聪赶紧上前搀扶。
  刘渊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我还能撑得住,就是撑不住,也得帮你将后患先去除,否则那几个同姓王,岂非尾大不掉?”
  这话音刚落,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从宫外传来,而后就几名官宦匆忙的来到宫外,跪地不语。
  刘渊一见,眉头一皱,让刘聪坐回原处,然后挥手,就让人过来。
  几名宦官相互对视,最后一人上前,埋头低语道:“启禀王上,南边传来了一个消息,和小王子有关的。”
  “韵言有消息传来了?看来,我之前都是白担心了。”刘韵言先是点头,露出欣慰之色,跟着注意到那宦官的神色,不有问道,“怎么你这个样子?难道是韵言那边出事了?他之前接连战胜中土的棋坛名士,大大涨了我族威风,又有诸多布置,怎么会出事?”说到这里,刚才还颇为高涨的性质,顷刻间就急转直下,这剧烈的变化,让他的胸口有些憋闷。
  那宦官抬起头,小心翼翼道:“小王子……他被中原人给……给阵斩了!”
  “你说什么?”刘渊一下子就挺起身来,那脸上陡然间涌起一片血色,“你再说一遍!?”
  那宦官浑身一抖,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王上,小王子他去了!”
  刘聪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前面父子二人还聊着未来的柱国,转眼就说说被人给阵斩了。
  “混账!”刘渊的手在地上猛地一拍,脸上的红色越发浓郁,“你胡说什么?韵言自幼便神机妙算,棋道通神,更是熟读兵家,乃是我族未来的武侯、陈侯,此次南下,更是立下了上中下三策,岂能有失?”
  那宦官被刘渊这么一训斥,满心的委屈,毕竟他只是来通报的,具体的什么情况,又如何能知道?但他也不敢还口,只能小心的说:“奴婢只是听那传讯之人通报,他人还在外面,王上不妨让他进来说话。”
  “宣!”
  “王上!悲报啊!”那报信之人也是士人打扮,但一进来就伏地痛哭。
  刘渊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猛烈的喘了两口气,然后厉声问道:“靳准,你抬起头来,给我将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名为靳准的人,赶紧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据说是个叫陈止的人,此人害了小王子的性命。”
  “陈止?”
  刘渊眼睛瞪大,眼底有血丝蔓延,透露出一股担忧之色,但更多的是疑问和不愿意相信。
  紧接着,那靳准就把那日阵前对弈的情况说了一遍,但他显然也是刚刚才拿到消息,所以知道的并不完善,断断续续的,可一番话说完,刘渊父子还是明白大概的情况了。
  但刘渊兀自不愿意相信,反倒是厉声说道:“你说韵言下棋输了,还被阵斩?曜领兵冲杀,反被击溃,还是被步卒击溃?生死不知?你当本王是傻子么!你敢如此欺瞒,信不信本王砍了你的脑袋!”此时,他脸上的血色,浓郁的几乎化不开了。
  刘聪在旁看着,暗道不妙,就给靳准使眼色。
  但靳准本意是急着过来通报,以借机讨好,哪里想到刘渊要砍他的脑袋,惊恐之下,连连分说:“王上恕罪啊,小臣真不是欺瞒!”
  他这边求饶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又有几名宦官急忙进来,口中说着诸多名字,都是要来见刘渊的。
  这个架势,刘渊怎么还会不明白。
  “我儿!痛煞我也!”
  他惨叫一声,那脸上的血色顷刻间退去,变得苍白如纸,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仰头就倒。


第270章 我……挺不住了!
  刘渊这么一倒,直接就摔在地上,整个人的面庞苍白至极,已然能够透过皮肤,清晰的看到皮下的血管。
  刘聪和身边的几个宦官见状,都是吓得面色狂变,赶紧就冲了过去。
  “快传太医!快!快!快!”
  刘聪将刘渊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疯狂的喊叫起来。
  边上的几个宦官,一个给刘渊抚胸,一个则慌慌张张的朝宫外跑去,去通知太医的。
  整个寝宫顿时乱成一团。
  靳准更是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胆战,瘫倒在地上。
  刘渊大口的喘息,苍白的面孔上渐渐又浮现出血色,但连带着双目都隐隐转红,让刘聪看的心惊肉跳。
  现场的气氛登时凝重起来,而刘渊却颤颤巍巍的说道:“若非我将他二人支走,岂能是这样的结果?是我害了他们啊!”他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更是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透露出浓烈的自责和悔恨,越往后面声音越小。
  听着这些话,刘聪暗道不妙,再朝刘渊脸上看去,却见其人双目已然上翻,面容绛紫,已然不再进气了。
  “父王!父王!”刘聪哪还看不出这代表着什么,登时就急了,“您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了。”
  可惜,有些事真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就在刘聪焦急到近乎颤抖的声音中,刘渊却越发衰弱下去,能看得出来,他也知道自己必须挺住,渴望求生,因此在竭力的攥拳、挣扎。
  刘聪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登时生出了希望,就想要用自己的话,将父亲的求生渴望唤回来,于是话锋一转:“父王!你一定要撑住,你若是撑不住,儿臣威望不够,如何能坐稳位置?那两位新晋提起的同姓王,只有父亲能压住他们,换成了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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