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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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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刘曜到底是有决断之人,看了已然抵达对岸、横枪挡马的傅虎一眼,一咬牙,拍马而去。
  对面,河岸之上的傅虎挥舞长枪,奋力阻挡,那脊椎一挺,全身毛孔都仿佛闭合了一样,将汗液锁在其中,登时就浑身劲力喷涌,宛如门神一样,竟凭着一腔血勇,激荡气血,鼓动劲力,堪堪将最前面的几匹马给拦住了!
  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待得几息过后,傅虎胸中一口气散去,这脊椎也软了,浑身毛孔张开,汗水汩汩流出,转眼就将全身衣衫湿透,随后整个人寂静不动,不复言语。
  就有骑兵下马过去探查,小心接近,一枪刺出,在傅虎身上戳了个窟窿,将其人放倒,这才放心过去,摸索一二后,才惊道:“此人竟已力竭而亡!”
  原来,傅虎为了救主,激发潜能,一口气挡住奔驰的骏马,耗尽了心力、体力,待得一口气散掉,也就心力衰竭,直接死亡了。
  看着此人的模样,骑兵头领不由感慨两句忠心之士,让人将其尸首整理好,放于一旁,然后说道:“此人这般拼命,说明渡河那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匈奴中的重要人物,中郎将让我等过来驰援,就是为了抓几个匈奴贵族,此事不可耽误,我等渡河追击!走!”
  伴随着一声令下,这些骑兵顿时呼啸而去,只在原地留下一具尸体。
  与此同时,伴随着刘曜的逃亡,今天的这个消息也迅速的传开,按着距离的远近,朝周围辐射开去。
  第一个受到波及的,自然就是鲁县了。
  此时的鲁县和临沂一样,布满了各种名士、名宿、宿老,而且比起临沂来,很多人在资历、名望上还犹有过之。
  说白了,这些人要么就是不用卖给王家面子的,要么就是不需再经过王家文会镀金,而是直接来到鲁县,就等着杏坛论道召开了。
  但这样的人一样注重来往的消息。
  鲁王突然下令捉拿刘韵言一行人的命令,早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要知道那刘韵言从临沂来到鲁县,可是一点也没收敛,还是如法炮制,不断挑战城中棋坛高手,以至于连鲁王世子刘墨都知道了他。
  所以这边命令下达,城中之人就留意着事态进展,但这事情的发展过程,着实是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因为接下来,官府和军队竟然封城了。
  这城一封,不许人出,也不许人进,就算有关系打点,也格外繁琐,终于让城中有点见识的人,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便各方联系,想搞清楚缘由。
  但因北线战事的敏感性,知道的人不敢随意透露,而不知道者众,也打探不出什么,城中上下越发焦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陈止一行人的车队,入城了。
  县城被封禁内外后,除了官方和军方的人马,其他各大家族的人手都难以轻易进出,所以王家这么大规模的车队,就显得格外醒目了,尤其是在他们的车马上,还能看到箭矢残留,显是经过一番大战的,就更引得城内上下的瞩目了。
  于是,消息很快传遍全城,正在老师家别院中听讲的曹庆、孙敏等人也得知了,而他们更关注的,却是陈止随同到来的消息。
  “陈止终于来到鲁县了,估计和匈奴小王子有关,可惜啊,短时间内,这两人是无缘对弈了,我可是颇为期待的,真是遗憾,不过倒省得师弟你往临沂跑一趟,去送请帖了。”孙敏听了消息,颇为感慨,“不过王家到底不一般,其他大族都不让进,唯独他们家的车马可以入城。”
  荀折也点头道:“不错,估计其他几家要不满了,定会找去王府,询问缘由,让自己的人手也进城。”


第265章 余波渐进波澜起
  论势头,青州、乃至北方的大部分家族,都是不如王家的,但杏坛论道这么大的事,江左的顶级门阀也会派人过来,由于家族庞大,来人分散各处,有些在临沂,有些就在鲁县。
  随着鲁王下令,鲁县封城,这些江左大族的人也无法随意进出,很多人都被拒之在外,徘徊难行。
  这种时候,王家的车队堂而皇之的进来了,各家肯定要有微词,纵然不会爆发,但肯定也想依样画瓢。
  “我从鲁王府得到了个传闻,”孙敏笑了起来,“说是刘韵言在临沂让王家吃了亏,所以王家不得不提前走上一遭,陈止既是同王家一起来的,大概是受了王家招揽,来这对弈的,所以我才觉得遗憾,本以为能看到一场龙争虎斗,为我中土棋坛正名。”
  这个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旁传来——
  “这个陈止,本事这么大,王家都要招揽他?也难怪你等念念不忘了。”
  说话的这个人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面容清瘦,留着长须,穿着大袍,坐于主席,正是曹庆、孙敏的老师、孔家传人,孔履。
  此人非孔家本宗之人,但自幼好学,天资过人,最终异军突起,成为他那一代的佼佼者,如今更是孔家的门面人物之一,据闻未来将会执掌杏坛。
  孙敏就恭敬回道:“陈止此人在师道文章、书法、佛学,乃至手谈之道上都有不小的名声。”
  他这么一说,旁边坐着的曹庆、荀折等人,不由又回想起这一路上,每到一处,就被陈止名声压制的憋屈,还有仿佛一路都要做陪衬的那份屈辱。
  上首,孔履微微点头,转头问道:“听说大师和这人也有一些渊源,不知道如何评价此人?”他的身边坐着明法僧。
  那和尚听了这话,露出淡淡笑容,摇头道:“算不上什么渊源,只是隔空接触罢了,此人堪称人杰,文章是不错,他的书法贫僧也见过,已然入品,近乎神品,至于佛学之说,倒也有可取之处,所以都传出名声了,名声是很响,但其人如何,贫僧还没接触过。”
  “只是传出了名声?”孔履到底是老资格了,明法僧这话一说,他就品味了几分味道,知道这位大师八成是吃过亏,但既是被他请来的客人,孔履自然得配合一下。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这陈止的年龄好像是二十三吧,这个年龄是该养望扬名了,只是名声多变,宛如镜花水月,远的不说,就说那姜义,造势蓄名不可谓不高明,但碰上真正敌手,一盘输掉,名声折损过半,汝等当引以为戒,凡事要脚踏实地,琴棋书画之道,固然精彩,但经义名教才是根本,在我看来,陈止诸多名望,唯《师说》一篇,方可称道。”
  他用事实来教育弟子,可谓用心良苦,同时也是给明法僧一点面子。
  孔履看出明法僧与陈止有点冲突,所以略微贬低陈止一下,再褒奖一句,因为那篇《师说》很受他的推崇,孔履发自内心喜欢,对陈止其人多有欣赏,只是碍于明法僧的面子,才得当面平衡一下。
  可惜,他却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一说,明法僧脸上在笑,这心里却越发难受了,因为真正让他难堪的,正是那篇《师说》,这心头不静,就有出言的冲动。
  对于这些内幕,曹庆、孙敏已是心知肚明,但不敢当面指出,面对老师教诲,只能点头受教。
  孔力又道:“说到姜义,就不得不提那匈奴人刘韵言,此人的本事是有的,所以能起名声,虽然被朝廷追捕,但这城中却无多少喝骂,何故如此?还不是他前些天在鲁县挑战几位棋坛高手,以棋艺连败众人,留下了名声,但若是其人败了,这积蓄的名声,必然急转直下。”
  孙敏总算抓住机会,顺势转移话题道:“匈奴王子刘韵言忽然就被通缉,还涉及到鲁王,是否与北线战事有关?”
  他们这些人,当天都在王府,听到了世子的那句惊言,随后鲁王出面,表面上一切如常,但从一些细节还是能发现端倪,而宴会之后,就传出消息,说是鲁王下令,要捉拿匈奴王子,至此来开了封城序幕,与会众人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其中关联。
  孔履闻言,神色凝重,沉默片刻才道:“这事不要乱猜,还是等切实消息,否则说再多也是无用,还是将心思放在杏坛论道上吧。”
  “是。”
  几名弟子都是点头称是。
  但末了,曹庆又问:“陈先生已经抵达鲁县,请帖是不是要送去?”说话的时候,他看了明法僧一眼,后者还是淡笑着。
  孔履点头道:“既然他人来了,那就送去吧,不过陈止是和王家一同抵达的,将来肯定是要走王家的门路,这请帖只是礼数上做到位就行了。”
  以陈止的资历,就是参加杏坛论道,也只是旁观者的一员,显不出什么,但按左家的说法,参加了文会,得了魁首,就有资格在论道时崭露头角,而孔履所发请帖,还是依陈止本来的位格邀请,帮助不大,比不上王家的渠道,是以他有此一说,当然,这也是照顾明法僧的面子,表示他孔履只是例行公事。
  说完这些,他又补充一句:“将给匈奴王子准备的请帖废除,已是用不到了。”
  曹庆点头应下,忍不住感慨起来:“匈奴王子已然逃走,看似落荒,但战绩却保留下来了,不管会不会被抓,都有损咱们中土颜面啊,毕竟到了最后,也没谁真的战胜他。”
  荀折同样在旁感叹,说道:“王家这次过来,有众多棋坛名士同行,显然是有备而来,却未能和那个刘韵言碰面,真是可惜。”
  “福祸之间,谁人能料?”
  突然,微笑的明法僧见机开口,他的声音清亮,带有一种让人心通透的韵味:“在诸位看来,匈奴人因外罪而走,未能与尔国名士对弈,令中土之名未正,但或许正是因此,也省去了余下的中土败绩,不至于更加难看。”他的语气非常的平和,像是在与人交谈一样,但含义却让人皱眉。
  匈奴人因故逃亡,你们觉得没机会找回场子,但说不定是避免了更加丢人,换句话说,这和尚,不看好中土名士能有人战胜刘韵言。
  这话说出来,别说曹庆等人,就连孔履都有些不快了,我这顾忌着你的面子,你说话却这般难听,还一口一个尔国的,你明法僧也是中土出身,学了点佛法就不是你了?
  气氛顿时古怪起来。
  明法僧见之,略感舒心,刚才孔履看似照顾他的颜面,但因不知内情,反而戳了伤口,令这和尚心头难受,但他学法多年,也能忍住,如今出言,乍看之下,是令在场之人不快,其实是种传法辩论的手段。
  他要与人辩论,非要逞口舌之快,都是有目的的,那就是传法,扩大佛教的影响力,挑起他人的情绪,再辅以自身观点,解释已经发生的事,从而潜移默化的传授佛家思想,乃是屡试不爽的不二法门。
  几日以来,他时时刻刻都在寻找机会,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孔履是儒学大家,以中庸为根,说话做事不会轻易给人话柄,现在因王家车队、匈奴王子的关系,才让明法僧看到了一个思维碰撞的机会,于是就要借机表现佛法在逻辑上的先进性。
  孙敏听了,摇头笑道:“法师之言,似有偏颇,我中土人杰地灵,能人不知凡几,他刘韵言不过是来了次奇袭,让人不知根底罢了,真要是遍邀豪杰,他绝对不是对手。”
  明法僧笑着摇头说道:“我知阁下之念,但这般手谈之局,考验精气神三者,越是年龄大者,越是力不从心,而刘韵言正是年轻力壮之时,蛰伏多年,休养生息,这是效仿楚庄王,要一鸣惊人,又岂能不准备充分,反观尔等,乃是仓促应战,再者说来,若真是大动干戈,遍邀名士,先不说输赢,单是因为他一人,就有这般动静,已然落了下风,佛法有云,说是……”
  他的话让众人眉头紧锁,但还没有说完,却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却是孔履的三四名弟子突然推开门,一拥而入。
  这几人论地位不比曹庆、孙敏,不过和孔履也是亲近,但明法僧、魏欧等人在场,孔履还是眉头一皱,呵斥道:“尔等这般冒失,成何体统!杜浅,你把事说清楚,其他人先退去。”他点了一个学生的名,注意到这几个弟子的表情,都颇为兴奋,不由疑惑。
  被点名的杜浅,乃是一高壮男子,较为沉稳,但也难掩心中兴奋,顾不上其他,就说:“匈奴小王子授首了,被人打杀了!而且他死前还输了棋,文武皆输,一无是处!”说完,还忍不住扬起拳头甩了甩,很是解气的样子。
  这些年轻士人、学子,本就有一腔热血,看不惯异族横行,偏偏无计可施,现在听得消息,当然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只是这话,却让屋里人满脸不解。
  孙敏就问:“帛罗,你倒是说明白点,刘韵言死了?怎么死的?还有,他怎还能输棋,这人不是跑了么?”


第266章 世事岂能尽两全?
  孙敏问出的问题,也是其他人关心的。
  尤其是明法僧,本来打算发表一番宏论,论证这匈奴王子会如何如何,结果转脸就来了一人,告诉他这王子死了,不光死了,还输了,如果这是真的,无疑让他后面的话无以为继,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真假。
  见着众人的表情,杜浅赶紧就道:“老师、法师,还有诸兄,你们大概已经知道,那王家车队入城的消息了吧。”
  曹庆问道:“怎么?匈奴人和王家车队扯上了关系?”
  杜浅点头道:“不错,车队入城的时候,就有一个细节,有人在车马上发现了箭矢,知道是在外面遇了袭击,不少人以为是遇到了流民或者马贼,但那与车队中名士相熟的人,很快就知道了,他们并不是碰上了马贼。”
  孙敏明白过来,遂问:“是碰上了匈奴人?”
  杜浅点点头,用颇为复杂的语气说道:“是遇了匈奴人,据说有五六十骑的匈奴人,突然袭击,连官府设下的关卡,都是甫一接触,就被冲的溃散,但偏偏被这支车队的人挡住了,严格地说,是被陈止的家丁挡住了。”
  “陈止的家丁?不是王家的车队么?还能有陈止的家丁?”孔履闻言,不由问起来。
  杜浅赶紧拱拱手,回道:“回禀老师,陈止此来乃是为了游学,所以带着五十家丁,他接受了王家的邀请,前来鲁县,游学的同伴与之同行,所以家丁伴随左右,匈奴人袭击的时候,就是他这五十家丁列阵迎击,将匈奴人击溃。”
  “家丁将匈奴骑兵击溃了?”荀折满脸诧异之色,“匈奴骑兵的威力,我们也见识了一点,官兵过去捉拿刘韵言,将驿站封住,都被匈奴骑兵冲破,怎么陈止的家丁竟能将之击溃?莫非是利用了树林地形?”他显然也知道步卒对付骑兵的时候,本就有劣势。
  杜浅则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听人议论,好像并不是位于林中,而是在官道大路上,正面对抗。”
  孙敏眉头皱起,摇头说道:“在官道这样的平坦、宽阔之处,以五十家丁迎战五六十骑的匈奴骑兵,还要将之击溃,未免太过惊人了,里面必有夸大和不实之处,但此战结果当是陈止取胜无疑,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传闻出来。”
  他这话倒没说错,里面确实有夸张之处,就是匈奴骑兵的人数。
  这边孙敏的话落,那边曹庆又问起来:“就算匈奴骑兵被陈止的家丁击溃,刘韵言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输了,又是身死,既是短兵相接,莫非是在乱战中身死,而这个输了,是指的两家兵马对杀,匈奴一方输掉?”
  一听这个问题,杜浅和身后几人顿时兴奋起来,就听他道:“好叫诸位得知,这精彩就之处就在这里,可以称之为传奇了,想那匈奴人自从来了中土,何等嚣张,挑战我汉家棋坛高手,以手谈应对,偏偏还屡战屡胜,最后更是借着官府抓捕,直接走了,若让这匈奴人逃回去,我汉家何时能有雪耻之日?”
  他一说,这屋里的不少人,都把目光都落到了明法僧身上,刚才这位才就这个问题发表过看法。
  被人这么看着,明法僧有些不自在,却还勉强维持脸上笑容,用和蔼的目光看着杜浅,心里思索着其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杜浅没有让他失望,继续说着:“估计是匈奴人嚣张惯了,也不知刘韵言是怎么想的,竟在被朝廷追捕、四方环伺的情况下,拦下了王家车队,然后要阵前对弈!”
  魏欧等人目瞪口呆的道:“阵前对弈?是说要在那种情况下,摆下棋盘,与人对弈?”
  “这……这还真有点不一样,刘韵言能提出这般提议,可以称之为狂士了。”荀折同样一脸意外,他们荀家有位长辈,也曾做过许多惊人之事,不乏相似之举,被人称为狂士,所以有此一说。
  孙敏倒是心中一动:“刘韵言阵前对弈,和之前半途对弈相似,那半途对弈让他击败了姜义,如今阵前对弈,接招的莫非是陈止?”
  “正是陈先生!”杜浅突然就眉飞色舞起来,“刘韵言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身后的匈奴骑兵齐齐亮刀,魄力十足,偏偏陈先生毫无惧色,与之对弈,还提出五子各退五丈的规矩……”接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场面,两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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