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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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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贼人竟然偷偷进了宿卫,这让包拯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也就有了杨怀玉统领边军进宫的一幕。
  侍立两边的内侍省内侍杨景宗、邓保吉、杨怀敏、刘永年、赵从约、恶狠狠的看着包拯,杨怀敏几次要去抽肋下宝剑,才想起自己的武器已经被带御器械给缴械了。
  邓保吉跨前一步拱拱手道:“颜绣等人到底犯了什么错,大将军王丛善到底犯了什么错,被你小小的开封府囚禁在大牢之中?”
  包拯冷冷的看了邓保吉一眼道:“你若去开封府讨要人,老夫同样会把你押入大牢。”
  赵从约仗着自己宗室的身份傲然道:“府尊好大的官威啊,这里是我内侍省的地方,不是你开封府大堂。就算本官是颜绣的同伙,你也该上奏陛下,是杀是剐这还需要陛下开口。”
  包拯怒极反笑道:“赵内侍,说话的时候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免得祸从口出。”
  赵从约轻笑道:“老夫没耐心陪你在这里耍猴,我现在就要去觐见陛下,弹劾你肆意胡为,操弄权柄之事。”
  赵从约才走了两步,就被杨怀玉的马槊给拦回来了。
  庞籍手里捧着一封诏书从文德殿里缓缓的走了出来。
  赵从约大喜,连忙高声叫道:“庞相,陛下可有旨意下来了?”
  庞籍在高台上停下脚步,看着赵从约道:“确实有旨意下来了。”
  “可是恩准我等觐见的旨意?”
  这一次庞籍没有理会伸长脖子的赵从约等百十人,而是把旨意给了包拯道:“都杀了吧,中书已经用印。”
  包拯展开旨意仔细的检验过真伪和手续之后,然后才一字字的研读内容。
  在确定自己的解读没有问题之后,就对虎视眈眈的杨怀玉挥挥手。
  杨怀玉的马槊猛地一沉就把近在咫尺的赵从约当胸挑了起来。
  嘴里怒吼道:“杀!一个不留!”
  看着被挑在马槊上挣扎的赵从约,杨景宗、邓保吉、杨怀敏、刘永年、几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等他们从惊骇中醒过来,边军暴雨般的弩箭就已经飞了过来。
  胸口中箭的邓保吉努力的把身子直起来,瞅着高台上的庞籍大吼道:“到底为什么?”
  一句话说尽,一个粗壮的边军就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头颅……
  边军是杀人的老手了,不到盏茶的功夫,一百多个中政殿内侍就全部倒在地上。
  三五个边军队正,正握着长刀检视杀戮场,但凡是身体还有抽搐的,立刻就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弥勒教来了……”庞籍说的无比的萧瑟。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只要杀尽了,天下自然平安!”包拯咬着牙道。


第三十三章 这是一个能把人逼疯的时代
  我们有成千上万颗脑袋,也就很自然的有了成千上万种想法。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正是这种多样性,才形成了人类社会的多样性。
  不论是凄婉的爱情,还是悲伤的情仇,都是在这个多样性的社会里衍生出来的副产品。
  蚂蚁,蜜蜂的社会秩序井然的原因就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我们的脑袋比蚂蚁,蜜蜂大的太多了,除了吃饭和繁衍后代之外就生出来很多令自己痛苦地各种错觉。
  铁心源一直认为,没必要在男女的感情上投入过多的精力,只要做好过程就够了。
  不论是爱情和亲情都是无形无质的,表现他们存在的就是相亲相爱的过程。
  因此,在很多时候,爱情是一种工作,假如你欺骗了一个人的爱情,如果可以持之以恒的欺骗她一辈子,那么,这也是爱情,不管你是否会在她过世之后想起他,这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她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能看到你关切的眼神这就足够了。
  亲情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烙在你的血脉里,由不得你不重视。
  很多时候,铁心源都比较怀念远古时期的那些粗犷的祖先们。
  看上某一个喜欢的女人,一棒子敲晕之后扛回洞里就能天长地久,实在是令人羡慕。
  对于公主,铁心源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谈不到爱,只是喜欢而已,指望一个曾经在红尘这个烂泥潭中打滚成泥猴子一样的人,全心全意的去面对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姑娘,这非常的不现实。
  所以说,不论是公主准备把自己培育成辩机,还是培育成备选夫婿,铁心源其实是不在乎的,之所以会迁就她,完全是因为这个善良的女孩子给自己展现了人世间最美的纯真和善良。
  站在城墙底下,都能看到老黄在发抖,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红披风,这时候根本就给不了他多少勇气,只会趴在城头一声声的呼唤铁心源。
  这个时候也只有铁心源能够给他一点安慰了,也只有铁心源说的话可以让他暂时活在美梦中,不至于被现实这个噩梦给惊醒。
  中政殿血流成河,他刚刚被叫过去看过,和枢密使夏竦关系很好的杨怀敏的脑袋就放在京观的最上面。
  脑袋都被砍下来了,他的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惊骇,恐怕他临死的时候都不相信屠刀会砍到他的脖子上。
  杨怀玉现在就是一个冰冷的武器,这是和铁心源商量过之后给自己找的最合适的位置。
  大宋皇朝还会延续很长时间,对于这一点包拯他们只是自信,铁心源却清楚地知道这是事实。
  铁心源听着他哆哆嗦嗦的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中政殿现场的残酷,以及杨怀玉那双发红的眼睛。
  身为杨怀玉早年的上司,在中政殿根本就不敢和杨怀玉的视线对接,唯恐杀心大起的杨怀玉会把滴血的马槊捅进自己的胸膛。
  赵祯皇帝并不是史书传说中的那样懦弱,想反,身为一个皇帝,他有成为皇帝的一且品质,冷酷而绝情。
  铁心源没心情敷衍老黄,从老黄的嘴里他得知包拯今日要大开杀戒了。
  关在诏狱里的弥勒教匪徒,今日会全部被凌迟处死,凡是东京城的住户,每户人家都必须出一个人去看,每一坊,每一个保正也必须亲自去,并且负责清点自己治下的街坊,不能有一户遗漏。
  铁家自然是不能幸免,铁家只有自己和母亲以及狐狸三口,母亲自然是不能去的,她胆子太小,去那种地方不吝走了一遭地狱,看一场杀人回来病上几天太不划算,这事必须由自己和狐狸去完成比较好。
  说起来,铁心源还从没有看过怎么把人切成一片片的场景。
  今天的东京城的主题就是凌迟处死,六个贼酋再加上已经被捉走的四个皇宫内贼,总共十个人分成十个地方割肉,可以保证东京城的百姓都能看到。
  铁心源不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总之,杀鸡骇猴的把戏被他们玩到了极致。
  铁心源出了家门,走在街上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心理上的原因,还没有开始杀人,东京城似乎就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
  保正那里已经开始报名了,老保正看到铁心源过来了,就高声叫道:“铁家男丁铁心源一名观刑。”
  铁心源笑着点头答应。
  老保正叹息一声道:“去的时候记得闭上眼睛,用棉花塞住耳朵,能睡着最好,看不见是福气,看见了都是罪孽。”
  旁边一个街坊笑道:“这样的酷刑几十年都没有执行过了,看个新鲜啊。”
  老保正踹了一脚说话的壮汉怒道:“你确实应该好好地看看,整天偷鸡摸狗的不干好事,看看坏人的下场,也收一下心思,好好地赚钱养活一家老小才是正经。你再这么下去,就轮到老汉我看你被行刑了。”
  对于保正的话,很多人都是不以为然的,事情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自然是看热闹才是正经。
  感谢了保正的提醒,铁心源就直接去了西水门,母亲最近留在西水门的店里,准备和一些蜀中来的丝绸商人商量卖地的事宜。
  母亲的打算是只租不卖,最近这几年,西水门周边变得越来越繁华了,开封县衙都搬到这里来了。
  新建的县衙就在以前危楼占据的那块土地上。
  汝南王家至今还是王爵,因此,没有人敢从县衙那里购买那块地。
  眼看着那里荒草萋萋,这一任县令一咬牙就把县衙给搬过来了,至于以前地处繁华所在的县衙,自然可以卖个好价钱。
  县衙搬过来了,周边的地价立刻飞涨,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一个道理,即便是王爷也不能,更不敢在东京城逼着一个正印县衙搬离自己想要的土地。
  就这一件事,县令着实出了一次风头,不但收到了无数的匾额,每户家有土地在县衙附近的人家,在有心人的撺掇下,暗中给县令塞了一笔不菲的银钱。
  县令也不白要百姓的银钱,给每家每户写了一幅字就算是当回礼了。
  这种事,没人会去追究,就连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包拯都对这个县令赞不绝口。
  大街上的人很多,有兴奋的,有害怕的,还有哭嚎的,总之没个安宁,一个个都在保正的带领下,准备赶往行刑的地点。
  铁心源到汤饼店的时候,母亲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去观刑,虽然已经被吓得不轻,铁心源问起来的时候还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听说铁心源自己要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的道:“不成,你好好的留在店里,娘去就成了,也不要把狐狸带去,人多要是踩伤了怎么办?”
  铁心源抱着毛还没有长起来的狐狸笑道:“孩儿已经在保正那里算过人头了,您就不要去了。孩儿性子您是知道的,不会在乎那些事情的,再说孩儿打算坐马车去,到地方之后拿棉花塞住耳朵好好地睡一觉也就是了,谁会没事干给自己添堵?”
  王柔花听儿子这么说才放下心来,找了一大团棉花给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才把马车交给了铁心源。
  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里杀人,这个反差很大,反差更大的是铁心源的心情。
  自己即将看到人类史上最黑暗,最恐怖的一面,虽然并不值得纪念,他的血腥和无耻会让人牢牢地记住这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造反者据说都是革命者,铁心源不清楚这个说法最开始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只知道王则在贝州造反,等到文彦博收复贝州城之后,那里已经是十室九空,一片狼藉,即便是贝州附近的乡村,也被突围出去的造反者焚之一炬。
  有人说百姓是王则他们杀的,也有人说百姓大多死于官军之手,真真假假的分辨不清楚,反正百姓是死掉了,各种各样的残酷,屈辱的死法,这些小事,史书一般是不记录的。
  就像两队蚂蚁打架,死掉的蚂蚁不会有人去关心,或者去仔细数的。
  处决罪魁祸首自然是大快人心的,那些死鱼一样被装在渔网里的罪魁祸首,此时此刻看不到任何雄姿英发的样子……
  与其说这次前所未有的大处决,是官府在警告世人,在铁心源眼中不如说这是在给死去的贝州百姓一半的交代,至于另一半,死去的百姓就不要再指望了,没人会为他们昭雪……
  铁心源只是看了一眼刽子手行刑前做的哪些准备,已经自动脑补了所有的过程,然后回到马车里,用母亲给的棉花塞上耳朵,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马车的帘子放下来之后,人世间所有的痛苦,疯狂,残酷,暴虐,残毒,就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知为何,临睡前的铁心源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公主那张苍白的面孔,不断地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这是一个能把人活活逼疯的时代啊——”
  铁心源喃喃自语着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五章 母亲!
  睡眠和昏厥一样都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
  铁心源很擅长使用这两种熔断机制。
  当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一般就会选择睡眠来疗伤。
  天大的事情一觉起来之后,大半都会烟消云散,即便是不能消散,也会换一种积极地方式去重新理解面对的困境。
  一觉醒来之后,刑罚还在继续,铁心源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烂肉,就准备驱赶着马车回家去。
  天已经黑了,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太多了,听说这次干活的刽子手魏刀儿手艺很好,人犯到现在还没有死。
  铁心源肚子饿了,中午就没有吃饭,到现在,年轻的肠胃根本就不容他继续留在这里。
  王柔花还在西水门等候铁心源,见儿子洗过手之后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的时候,王柔花才算放下心来,儿子真的没看行刑。
  今天有几个食客也是观刑回来之后过来吃饭的,看着没事,吃了一口就吐得天昏地暗的,儿子的胃口很浅,既然能吃就是没看。
  “今天的猪蹄子不好吃。”铁心源咬了一口猪蹄就丢下叹口气。
  王柔花拿起来尝了一口道:“没有啊,还是以前的味道,没变。”
  “那就是我的嘴巴有问题。”铁心源重新拿起猪蹄子啃完两个才满意的拍拍肚子表示吃饱了。
  王柔花见儿子吃饱了就把他拖到休息的地方,拿出来一张契约得意的道:“从今天起,咱们家也可以吃瓦片过活了,一年六十贯钱的收益,即便是汤饼店不开了,咱们娘俩也饿不死。”
  铁心源拿过契约仔细的看了一遍还给母亲道:“有点便宜了。”
  王柔花笑道:“开粮店的倒是能给七十贯钱,娘之所以把地方给了绸缎庄,就是想图个长久。绸缎庄的掌柜的说了,他准备在咱家的地上起一座两层楼,前后两进的院子,这可是大手笔啊。这样一来,六十贯钱咱们能够收的长久,不像粮店,盖上一间窝棚就能卖粮食,如果绸缎庄违约,咱家就能把小楼和院子都收回来。那样最好了。”
  铁心源忽然想起老黄给的那块金虎头,从怀里取出来递给母亲道:“帮了老黄一次,他给了这东西,您拿去银楼给化掉,给您打两根簪子,带珠串子的那种,看着漂亮。”
  王柔花摸摸自己的脸颊笑道:“老太婆了,还戴什么金银,娘给你收着,将来你娶媳妇的时候这也是一担彩礼。”
  铁心源大笑道:“孩儿的老婆您可要仔细挑选好了,如果是我不喜欢的,成亲那天我会跑的没影的。”
  王柔花眯缝着眼睛盘算道:“糖糖就算了,娶了他你会辛苦一辈子,娘现在看得很开,金玉满堂还不如我们母子现在的粗茶淡饭来的实在。公主也不能要,那闺女性子好,却不是一个有福的人,你看她眉眼纠结,注定日后愁思不断。她苦归她苦,帮她一把是该的,我儿子可不能和她一起倒霉。”
  铁心源瞅着母亲呆呆的道:“您好像以前就是被人家胡说八道给祸害的不轻,怎么到现在您也信这一套?”
  王柔花傲然道:“我现在是当娘的,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我比什么。”
  “可我已经答应公主,如果她实在是找不到丈夫,我就将就着娶她。”
  王柔花大气的挥挥手道:“这没什么,为娘就没听说过嫁不出去的公主,你随便安慰她一下也是可以的。”
  “孩儿说话历来一言九……”
  “屁的一言九鼎,你在娘跟前说话不算数的时候还少了?要不要娘给你数数?男子汉大丈夫对一个小女子许什么诺言啊,你当真了,人家就没当一回事。耽误了你,成全了别人这种傻事你可不能干。”
  铁心源听得目瞪口呆,拿手搓搓脸颊道:“您不是最恨寡情薄义的负心男子吗?怎么到儿子这里就全变了?”
  王柔花哼了一声道:“重情重义的男人都活的太累,为一句话就跑成马,累成狗,你爹爹就是被情义给害死的。如果他不理睬庄子里别的人,只带着咱们母子早早离开,他哪里会死,以至于连自己的儿子娶亲都看不到。”
  提到死去的父亲,这道理就没办法讲了,铁心源呲着一嘴的白牙,好不容易把变得哀愁的母亲给哄高兴,却绝口不提自己的事情了。
  士子娶亲一般都比较晚,比不得乡农百姓十四五岁成亲。
  一面要读书,一面要照顾妻儿根本就做不到两头兼顾。
  自己还有时间,等到自己十八岁以后再说吧。
  回家的时候,铁心源觉得空气里面的血腥味更重了,看样子,行刑还在继续……
  老天似乎都看不下去这一幕惨状了,从入夏以来,一滴雨都没下过的东京城,此时已经是乌云密布。
  远远地地方有血红色的闪电照亮了远空,或许是距离太远,闷雷传过来的时候变得有气无力,没有了往日威凌四射的霸气。
  可能有犯人熬刑不过死了,钟楼上传来一声清越的钟声,听起来是那样的刺耳。
  大街上多了很多的兵丁,他们排成长队手持长枪从马车前面走过,队伍的后面总是用绳子拴着三五个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最奇怪的是大街上一个乞丐都看不到,往日这个时候应该是乞丐最多的时候。
  路过一个阴沟的时候,看到了守卫在那里的兵丁,铁心源会心的笑了一下,包拯这一次看样子是下了大力气要整治一下东京城的治安,就是不知道效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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