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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_孑与-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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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马贼杀死,我们手里的牧奴无论如何也会损伤一些,现在,骑兵只要冲锋一次,这些人就完蛋了。”
  骑兵只有三十六位,在队正的统领下很快就聚集在一起,随着队正一声令下,三十六匹战马就粗暴的杀向对面的山贼。
  即便是队正也不认为这百十个拿着木叉,短刀,长矛的山贼能对自己这群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可以造成伤害。
  为首的光头大汉怒吼着挥舞着宽大的斩马刀徒步就杀向骑兵。
  只可惜骑兵们早在冲锋的时候,就已经取出自家的强弩,箭如飞蝗,光头大汉将一柄斩马刀挥舞的水泼不进,强弩竟然被他的斩马刀斩的到处乱飞。
  孟元直指着这个光头大汉对铁心源道:“这个人可以留下来,武艺不错。”
  铁心源笑道:“需要把山贼的匪气抹消干净了才好用。”
  孟元直笑道:“我就是建议一下,你要是不喜欢就杀掉好了,别人都跑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苦战,秉性不错,我只是喜欢这家伙的憨直。”
  队正亲自带着二十个人去追杀山贼了,留下十六个人围着壮汉不断的发射弩箭。
  斩马刀很重,挥舞一会还行,挥舞的时间长了,就难免会出现破绽。
  终于有一支弩箭穿过刀网,咬在他的大腿上,壮汉大吼一声,鼓起力气继续将斩马刀挥舞的更加急促。
  不论他挥舞着斩马刀杀向那一个地方,骑兵都和他保持三丈的距离,偌大的一个包围圈,同样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刚刚鼓起来的力气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光头大汉竟然不再理睬横飞的弩箭,抱着一颗光头,挺着长刀就向右面的一个骑兵一头撞过来。
  弩箭入肉的声音噗噗的传来,骑兵们已经看到了嘎嘎发出的命令,特意留他一命,弩箭全部挂半弦都朝他的下三路招呼。
  冲锋了一半,光头大汉的两条腿上就钉满了弩箭,一条皮索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准准的套在大汉的脖子上,胡老三手上发力,套马索尽头的圈子就在一瞬间拉紧,壮汉丢掉斩马刀,双手揪着皮索,想要松开绳子,好让自己多喘口气。


第九十章 志向远大的张通
  胡老三是牧奴,而且是一个很不错的牧奴,因此,他极为擅长捆绑一类的小游戏。
  即便是再强壮狂暴的野马,在被他捆绑过后,都会变得很老实。
  本事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吹嘘的,因此,当铁心源看到被捆绑之后的山贼张通,就对胡老三的手艺非常的满意。
  七哥汤饼店在卤制猪肉的时候,王柔花总会找来很多麻线将猪肉捆绑的结结实实。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煮好的肉不会散开,切片摆盘的时候会非常的美观。
  山贼张通如今就是那块猪肉!
  张通如今就安静的躺在一个皮桶子里面,皮桶子底下是一个铁锅一样的东西,装上水之后,只要在底下点上一堆火,很快就会把水烧热,然后就能洗个热水澡了。
  这样的东西是铁心源自己发明的,他总在戈壁沙漠里跑,如果两天不洗澡他就会发疯。
  铁心源将躺在皮桶子里慢慢感受水温逐渐上升的过程称之为享受。
  而张通则完全不这样看!
  尤其是嘎嘎呲牙咧嘴的朝他身下的火堆里丢柴火的时候,他就猛烈的扭动身体,想要从皮桶子里逃出来。
  他嘴里塞着一个山核桃,这枚核桃中间穿了一条线,核桃塞嘴里之后再把绳子绑在脖子后面,他就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一场普普通通的抢劫,竟然会让自己落到一个被人吃掉的可怕境地。
  孟元直瞅瞅在皮桶子挣扎的张通笑道:“这家伙身上有伤,见水不好。”
  铁心源摇头道:“我宁愿伤重而死,也不愿意被身上的虱子给活活吃掉。”
  孟元直叹口气道:“你见不得他满身的虱子,想要给他除虱子就明说,让他以为自己会被煮熟吃掉,这就太过份了,会吓死他的。”
  铁心源奇怪的看着孟元直道:“老孟,我忽然发现你好像对这个家伙非常的重视啊,什么原因,说说。”
  孟元直咬了一口馕饼含含糊糊的道:“不知道,我只是从龙首山逃跑的时候,觉得太孤单,如果当时我有几个得力同伴接应的话,日子会好过的多。”
  铁心源指指张通道:“你觉得这个家伙适合当你的部下?他那么蠢!”
  孟元直摇头道:“你不明白,上了战场蠢人越多越好,只有蠢人才会硬着头皮往敌人的刀枪上撞,聪明人则不会,他们会避开刀枪,甚至会扭头逃跑!”
  铁心源仔细一想,孟元直说的确实是真的,不论是岳飞,还是戚继光,这些人挑选部下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心性质朴的部下。
  在铁心源看来,所谓的质朴,就是傻!
  既然岳爷爷和戚爷爷这两位名将兄都是按照这个条件来招兵的,孟元直这样做,应该没有什么错误。
  “你喜欢就拿走,不过,他身上的各种虫子一定要消灭干净,我实在是不想和他睡一个大通铺之后,第二天发现有一个虱子趴在我脸上!那样的话我会疯掉的。”
  孟元直对铁心源的这种奇怪的洁癖实在是非常的无言以对,这家伙面对尸山血海都能谈笑自如,却无法忍受一只小小的虱子。
  长年累月走沙漠戈壁的人谁身上找不出几个虱子?如果说这样的人真的有的话,那就一定是铁心源和尉迟文以及嘎嘎。
  孟元直提着刀子走到张通跟前,割断了绑在核桃上的绳子,张通一下子就吐掉核桃大声道:“别吃我,我还没熟呢,别吃我!”
  同样跟过来的铁心源瞅瞅孟元直道:“你确定你想要这样的人?”
  孟元直长叹一口气,将涕泪交流的张通脑袋用一根柴火按进滚烫的热水,这家伙的胡须上光头上全是绝望的虱子在跑来跑去。
  他很担心铁心源会因为恶心的缘故而真的将张通给活活煮死。
  不知何时,铁心源身上的权威意味越来越重,而且杀伐果断,以前大家会商量着办的事情,如今大部分事情都是他独自决断,越来越像一位真正的首领了。
  好在直到现在,铁心源做出的决断一般都是正确的,并没有一昧的捉权,还多少知道相信别人,并对自己人委以重任。
  孟元直最害怕铁心源也彻底的变成大宋皇帝赵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如果变成那样,天下之大,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
  张通身上有伤,不好往水里添加石灰,嘎嘎端来一碗盐巴,一股脑的倒进皮桶子里面。
  盐水碰到张通腿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这让张通痛不欲生,刚才喝了一口洗澡水,他也知道水里面加盐了。
  直到现在他才确定,自己真的有可能会被这群人煮着吃掉,否则没事往水里加盐做什么。
  孟元直等水足够热了,就让嘎嘎移走火堆,对已经彻底认命的张通道:“放心,没人打算吃了你,就你这副脏样,吃进去也会吐出来,洗涮干净了才好给你裹药。”
  “啊?不吃我?”张通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生气,热切的看着孟元直,只是不敢看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男子,就在刚才,是这个少年人下令把自己丢进皮桶子里煮的,并且还要仆人把火烧旺一些。
  直到皮桶子里的水慢慢变凉,张通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这些西域人真的不打算吃掉自己。
  两个牧奴将他架出皮桶子,割断绳子之后就把他身上的衣衫全部扒干净,用刷马的刷子将他从头到尾刷了一遍,看着满地的黑水,张通多少有些羞涩。
  最后一桶桶温水从头上浇下来,张通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干净过。
  腿上的伤口被抹上清凉的药膏,然后用麻布裹紧,最后换上一套不算新,却绝对干净的衣衫,他就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孟元直见这个壮汉现在还能稳稳的站在地上,不由得在心中喝彩一声。
  一摆手就把身边的一个酒坛子拍飞了过去,张通探出手稳稳地捉住酒坛子,不解的看着孟元直。
  孟元直笑道:“喝了这坛子酒,就跟着老子走,将来能走到那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张通还打算说些什么,无意中看到铁心源电锯一般寒冷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拍开酒坛子,遥遥的敬了一下孟元直,然后就一口气喝干了。
  铁心源见张通已经服软了,就站起身对孟元直道:“你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这里的事情该你管了,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张通见铁心源走了,就缓慢的靠近孟元直的身边,小声道:“多谢恩公救命!”
  孟元直指指铁心源走掉的方向道:“以后别让他捉到把柄,他真的会把你煮熟……”
  “小人不敢,只是还不知道恩公的大名,还不晓得咱们到底是属于哪一国。那位贵人又是谁?”
  孟元直将手上刚刚烤好的羊腿递给张通道:“我们哪一国的人都不是,我们只为自己战斗!老子以前是马贼!”
  “啊?马贼!太好了,小人早就想当马贼了,整天混在牛心亭这个破地方带着一群苦哈哈抢劫一点小钱,却要冒着天大的风险。马贼好啊,以后跟着恩公一起纵横大漠戈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日子才是人过的。”
  孟元直笑而不语,等张通吃了一根羊腿之后才慢慢地问道:“你是汉人,还是宋人?”
  张通有些不好意思的张着满是油脂双手,干脆抓了一把枯草,三两下擦了手之后,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后背对孟元直道:“小人原先是麟州火山军标下的队正。”
  孟元直抬头瞅瞅这家伙背后的那朵火山纹身,淡淡的道:“飞天夜叉刘秉彦还是你们的统制吗?”
  听到孟元直说到刘秉彦的名字,张通的神情多少有些黯然,端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酒道:“将主是去年离开的,跟随狄相公去了南边,听说现在已经要得胜还朝了。”
  “火山军乃是西军所属的精悍军队,你身在火山军,还能当上队正,前途不差,苦熬上几年,升入将官十九阶应该是稳的,为何要来到牛心亭落草为寇?”
  “小的在军中押运一批粮草去横山路,结果在兔毛川遇到了西夏人的擒生军,打了一场,我们人少打不过西夏人,一百二十个兄弟当场战死了六十二个,粮草也丢了。
  这批粮草是副将从弟兄们的牙缝里抠出来给麟州知府送的孝敬,如今粮草没了,所有人都会从正兵成为贼配军,家眷也会受牵连,即便是战死的兄弟也不能幸免。
  与其让所有人跟着我这个倒霉的队正一起吃挂捞,不如让弟兄们回去向知府告首,就说我猪油蒙了心,一心贪图那批粮草,勾结了牛心亭的山贼,劫掠了粮草,还杀掉了自家六十二个兄弟……
  反正我光棍一条,无牵无挂的,把所有罪名一起背了,大家谁都好过一些。”
  孟元直点点头,在军中这样的事情不奇怪,指着牛心亭方向问道:“牛心亭的状况你知晓吗?”
  张通猛地一下子站起来,虽然两条腿痛的厉害,他依旧狞笑道:“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恩公可是要劫掠牛心亭?只要给我今天对付我的那种兄弟五百个,我们就能踏平牛心亭,发大财!”


第九十一章 荒野明珠
  连日的奔波,莫说孟元直这样的伤患了,即便是铁心源自己也受不了。
  五百多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牛心亭之后,立刻就引来了无数人的观望。
  “爷爷们事来花钱的,有好东西都给爷端上来!”
  张通坐在马车上大吼了一声,空荡荡的街面上总算是畏畏缩缩的走出几个人来。
  铁心源环顾一下牛心亭。
  这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地方,盖满了干打垒的土房,房顶全是北方特有的半边房,一头高一头低,有些地方明显的有烟熏火燎的痕迹,按照张通的说法,这该是西夏人来过的痕迹。
  这些年辽国人不太来了,主要是宁边州这地方已经有十六年未曾发生过战事了,加上最近几年这里的辽军被辽皇抽调走了很多,辽军一般都龟缩在宁边城里不出来。
  因此,来牛心亭捡便宜的一般都会是西夏人。
  即便是西夏人来都牛心亭,也不是每一次都把这里的人杀绝,而是把主要力量放在抢劫上。
  有些在牛心亭居住的老人,甚至会在西夏人到来的时候打开自家大门,跪在门外等候西夏人。
  只要西夏人在牛心亭得到满意的收获之后,就会如同来的时候一样,一阵风般的离开。
  西夏边将也不是傻瓜,如果对牛心亭伤害的过于严重,这里的盗匪们就会星散,牛心亭也就会彻底的变成一块死地,就会绝了自己收割牛心亭财富的路。
  冬日的牛心亭土苍苍的,看不到一丝绿色,只有乱糟糟的红柳长满了山坡,因为有大批人进来,放羊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几头瘦羊依旧留在山坡上啃干草。
  自从知道铁心源和孟元直他们的目的不在牛心亭之后,张通就非常的惋惜。
  他知道牛心亭这个看似破败的地方,蕴藏着多么骇人的财富。
  当然,这些骇人的财富是对张通而言,一万贯的财富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大到没边的数字。
  可是到了铁心源的眼中,和上千名土匪,大盗硬拼之后才能得到这么些无法兑换,无法带走的物资,无疑是非常不划算的。
  这里到处都是江洋大盗,每一个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每一个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哲学,即便是把他们都杀光了,也不见得能够捞到多少好处。
  铁心源能看到断墙后面闪动的人影,更能听见金铁交鸣的响动。
  这样的举动自然吓不住铁心源,那些人只是用这个方法来告诉他,他们不太好惹。
  和土匪打交道很麻烦,如果你表现的强势,他们就会非常的配合,如果你表现的弱势了,他们就会化身为狼扑上来咬死你。
  孟元直表现的自然很霸道,手里的长弓不断鸣响,弓弦每响一次,就有一个人从隐藏的地方掉出来。
  断墙后,破车底下,房顶,枯井口,窗户背后,射空了一桶羽箭,孟元直才罢手,最后一支羽箭颤巍巍的插在出来应话的一个枯瘦男人两腿中间。
  张通夸赞了一声孟元直的箭法,而后对那个枯瘦的男人道:“爷爷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想在这里修整几日,然后就离开。吃的,喝的,马料,物资全部要,不白要,都用真金白银来换。贺捕头,我张通说出来的话,你信不信?”
  贺捕头低头瞅瞅插在自己脚下的那支羽箭,慢慢地道:“张通,几日不见,你不当山贼,抱上贵人的粗腿了。
  兄弟你攀上了高枝,哥哥我只会祝贺,不会眼红。
  没说的,粮草,物资牛心亭不缺,即便是想要女人暖被窝,牛心亭也有。
  只是五六百人马进入牛心亭,会让这里的人不安心,不知张兄弟有没有什么章程说出来听听。如果每次都弄得血淋淋的,这生意没法做。”
  张通大笑道:“北燕阁我家主人包下了,那里地方宽大,够我们五六百人马屯驻了,只要你们不进入北燕阁,我家主人也不会让人轻易的出去,采买的人和送货的人自然不在此列,三天,我们停留三天,然就进入麟州干我们的买卖,贺捕头以为如何?”
  贺捕头死死的盯着马车上坐着的那个黑裘少年,虽然他年龄不大,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很刺眼,面孔白皙的不像话,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一个首领般的人物。
  可是,那个持弓的彪悍西域人却需要看他的眼色行事,阅人千万的贺捕头自然清楚谁才是这支队伍中说话管用的人,昨日张通带人去打劫这支队伍的事情贺捕头是一清二楚的,从那些逃回来的山贼口中,也知道眼前这支队伍不好惹,既然这些人只是路过,他就很希望大家能和平相处,以交易的方式度过这几天,最后把他们送去大宋麟州。
  铁心源抬抬带满宝石戒指的右手,用标准的突厥话和孟元直说了两句。
  孟元直就冲着张通点点头,张通笑着对贺捕头道:“我家主人答应了,现在,就去告诉北燕阁的鸨子头,给老子挑两个身上没虱子的娘们拿来暖床。”
  贺捕头笑着答应,立刻有人飞快的朝牛心亭里面跑去,估计是去告诉北燕阁主事人了。
  大队人马重新启程。
  贺捕头故意落后几步和张通乘坐的马车并行,笑嘻嘻地问道:“贵主人……”
  张通立刻截断贺捕头的话道:“老贺,不该问的就别问,我只能告诉你我家主子来头很大,我们谁都惹不起,你好好的伺候主子三天,拿走该拿的银子,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要问。”
  贺捕头呵呵干笑两声,就闭上嘴在前面领路。
  打不起来了,藏起来的人们就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刚刚还空无一人的牛心亭,转瞬间就变得非常热闹。
  铁心源甚至还在这里看到了两三家粮店,四五家酒馆,七八家饭铺,数量最多的是皮匠铺子,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尾。
  当一座稍微高大些的房子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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