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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骁骑校)-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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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公子恼羞成怒,脖子上青筋都乍现了:“鉴冰,侬生意还能做得下去么,再这样下去早晚沦落到幺二堂子里让千人骑,万人压!”
鉴冰一点也不恼,慢悠悠的点燃水烟袋,一口吹灭了火折子,轻飘飘的说:“就算沦落到咸肉庄让卖苦力的睡,又和丁公子有啥子关系?”
丁公子气的乱跳:“我看你能撑到几时,谁不知道你生意不行了,一个礼拜都没进账。”
鉴冰动作一僵,这话触到他的痛处了,没有钱在上海滩真是寸步难行。
丁公子生意柔和下来:“鉴冰,我心里是有你的,做我的女人吧,钞票管够。”
忽然外面有人说道:“上海滩就只有侬有钞票?”
众人一起扭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青年,歪戴着礼帽,肩头披着一件英国拷花呢的大衣,嘴上叼着一支香烟,身后跟着两个戴鸭舌帽穿短衫的瘪三,正擦着火柴帮他点烟。
鉴冰微微吃了一惊,这不是陈子锟的那个小兄弟李耀廷么,上次他在自家耍狠剁了一只手指吓退了斧头帮的人,从那以后阿贵他们再也没有登门,自己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
李耀廷的鼻孔里喷出一股烟雾,走过来看也不看丁公子,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一束鲜花来:“鉴冰小姐,送给你。”
鉴冰略略错愕,鲜花竟然是李耀廷送的,听说他只是弹子房一个服务生,每天一束鲜花,可是不小的开销啊,她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将鲜花接过,落落大方道:“多谢李先生捧场。”
丁公子上下打量着李耀廷,摸不清他的路数,便摸出名片递过来:“未请教?”
李耀廷接了名片,很客气的说:“原来是丁公子,幸会,我叫李耀廷,黄浦江上讨生活的粗人,今天特地带兄弟来捧鉴冰小姐的场,呵呵。”说话间不经意的撩起西装下摆,露出左轮枪的枪柄。
丁公子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又硬气起来:“李先生原来是帮会中人,对了,家父和英租界巡捕房的史云斯探长是莫逆之交,下回介绍你们认识,大家一起喝茶。”
李耀廷淡淡一笑:“巡捕房的两名西捕被人杀掉的案子还没破吧,史云斯探长哪有心思喝茶。”
丁公子讨了个没趣,李耀廷却瞥见桌上那张一万块的汇丰本票来,顿时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庄票拍在桌上。
“五百两崇余钱庄的庄票,切。”丁公子嘲讽的哼了一声,上海金融业发达,最坚挺的莫过于洋人的银行和宁波人的钱庄,银行本票和钱庄的庄票一样都是硬通货,但五百块未免太少了些。
“鉴冰小姐,请你再考虑一下,我保证只爱你一人,绝不另外娶妾。”丁公子信誓旦旦的说道,完全将李耀廷视作无物。
“啪”的一声,李耀廷一巴掌拍在桌上,勃然色变道:“鉴冰是我大哥的女人,谁敢抢,我就对他不客气。”
丁公子胆子小,不想和帮会中人继续纠缠下去,自己找了个台阶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再会。”
鉴冰含笑道:“丁公子这就走了,有空再来捧场啊。”
送走了丁公子,鉴冰招呼佣人预备酒菜,李耀廷却留下一张卡片道:“鉴冰小姐,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再见。”
“这庄票?”鉴冰迟疑道。
李耀廷道:“这点小钱,是留给鉴冰小姐打赏下人用的。”
“李先生……”
“回见。”李耀廷带着手下匆匆而去,鉴冰倚在门口,忽闪着长长地睫毛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懂。
……
湖南衡阳,大军终于要撤防北上了。
当地乡绅组织了百姓送别第三师北去,父老乡亲们向爱民如子的吴大帅献上了万民伞,双方洒泪而别。
队伍浩浩荡荡逶迤北上,陈子锟和王德贵坐在师部直属辎重营的大车上,百无聊赖的望着路边的稻田。
此时陈子锟已经从军半年多了,却依然是最低级的二等兵,他问王德贵自己啥时候才能当上军官扛上肩章,王德贵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起来。
“你现在是二等兵,再往上是一等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过了上士才能算军官,准尉、少尉、中尉,慢慢的往上爬吧。”
陈子锟问:“老王,你是什么军衔?”
王德贵说:“我啊,当了二十年的兵,现在才是个上士。”
陈子锟傻了眼:“妈了个巴子的,这得等到哪辈子才能当上军官啊。”
王德贵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不打仗怎么升官晋级,老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你体格再好,枪打得再准,长官也不能提拔你啊,为啥,不能服众啊。”
这话说的陈子锟心里去了,军队是个令行禁止,循规蹈矩的大集体,如果不打仗,很难能有一展所长的机会。
车辚辚马萧萧,苍茫湖湘大地之上,满眼都是穿灰军装的大兵,陈子锟所在的师部炊事班随中军先行,经过数日行进,大军来到长沙附近之时,忽然师部传令兵跑来下达了一级战备的命令。
长沙是湖南督军张敬尧的地盘,那可是第三师的死敌,部队立刻全面警界,警卫营刺刀出鞘,子弹上膛,陈子锟也给自己的马枪里压满了子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王德贵却拿帽子盖了脸,懒洋洋的躺在车上说:“放心吧,打不起来。”
陈子锟纳闷道:“为啥打不起来?”
王德贵道:“张敬尧手底下那点兵,够咱第三师塞牙缝的么,打死他都不敢先动手,我估摸着是他们怕咱把长沙占了,做出个样子给自己壮胆呢。”
陈子锟道:“第七师七万人枪,不会那么不经打吧。”
王德贵道:“你年纪小,不知道队伍里的规矩,督军大帅占了地盘之后,搜刮来的民财,先往上海外国银行里存,然后在天津租界里买房子,再在老家买地,修祠堂,最后剩的那点钱才用来养兵,你说这样的兵能上阵么,上了阵能打仗么?”
果然如同王德贵所说,大军经过长沙有惊无险,据说吴师长还特地去拜访了张督军呢,两边客气的好像一个娘生的。
五月底,吴佩孚手下一师四旅三万人马抵达了武昌。
武昌是辛亥首义之地,部队在阅马场休整,等待渡江,遥望江面,烟波浩渺,百舸千帆,北岸汉口尽是楼宇房屋,远比武昌繁华热闹的多。
这里是湖北督军王占元的地盘,王督军乃是直系中人,巴不得吴军早日北上逼迫段祺瑞下台,所以早早预备了浮桥和轮渡,全力协助第三师渡江。
师部被安排在第一波渡江,炊事班坐在轮渡上渡过了长江天险,陈子锟望着南岸山巅,苍翠之间有座翘脊飞檐的高楼,楼上白光一闪,他赶紧喊道:“老王,快看。”
“别看了,那是黄鹤楼,师长肯定在上面看着咱们呢。”王德贵见怪不惊,头也不抬,在轮渡的颠簸中呼呼大睡。
黄鹤楼上,将星闪耀,佩刀铿锵,吴佩孚、王占元、还有一个极其魁梧的将军凭栏而立,指点江山。
吴佩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颇有些得意的问那魁梧将军:“焕章,看我第三师军容如何?”
那将军道:“第三师是玉帅练就的铁军,我冯玉祥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009章 军法处刀下留人
三万人马辎重横渡长江天堑,怎么着都要几天时间,先行过江的部队在汉口进行休整,师部军需处赵玉峰带了几个伙头军到街上去买面粉,一帮北方大兵在衡阳驻扎了两年,天天吃米饭,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
汉口最繁华的就是沿江大道,放眼望去,招牌鳞次栉比,太古洋行、日清轮船公司、亚细亚火油公司,尽是洋人的买卖,江面上更是泊满了轮船,热闹程度不亚于上海滩。
一帮人眼睛都看花了,不知不觉往里走,忽然两个洋人巡捕过来拦住他们,指指他们背上的步枪,摇手做拒绝状。
赵玉峰立刻回过神来,怕是到了英租界的地头,但凡租界,都是严禁中国武装人员入内的,惹出外交纠纷给师长添乱,自己有几个脑袋也抗不住,他赶紧点头哈腰,带人退了出去。
找到一家粮铺,赵玉峰大大咧咧问道:“老板,有面粉么?”
老板正拨着算盘和前一波客人算账,抬头道:“信了你的邪,今天怎么这么多买面粉的,最后两袋刚卖完。”
赵玉峰眼珠一转,掏出香烟冲前面两个工人打扮的顾客道:“朋友,打个商量,让我们一袋面粉如何?我们从北方来,整天吃大米都吃腻了,就想吃口馒头。”
“成,我们也是北方人,听你口音山东的?”那工人极是豪爽,当即将一袋面粉搬了过来。
“我是山东人,老哥是?”赵玉峰笑眯眯的将烟卷递上。
“我是济南府的,祖上搬到北京,老总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工人接了烟卷,凑着赵玉峰的火柴点燃了。
“我们是第三师的兵。”赵玉峰道。
“原来是吴大帅的兵,这面粉我白送了!”工人眼睛一亮,拍着胸脯非要把赵玉峰掏出的银元推回去。
“吴大帅深明大义,咱们铁路上的工人都佩服的紧,再说了,弟兄们当兵手头上也不富裕,咱们还是老乡,一口袋面粉算什么,走,跟我喝酒去。”工人豪气云天,赵玉峰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正说着,陈子锟进来了,一见那工人,顿时喜道:“大海哥!”
原来这工人正是赵大海,他乡遇故知,两人顿时拥抱到了一处,泪花横飞。
“兄弟,你咋跑这儿来了。”赵大海退后一步,又看看陈子锟身上的军装,“咋还穿上二尺半了?”
陈子锟叹道:“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走,找个地方喝酒去,全都去啊,谁不去不给我面子。”赵大海大手一挥,不由分说带着众人来到附近一家小酒馆,点了两壶酒,八个菜,又向众人介绍道:“这是工友,叫林祥谦,我们都是京汉铁路上的工人,我叫赵大海,和大锟子是老邻居了。”
赵玉峰等人拱手见礼,纷纷做了自我介绍,一边是部队上的大兵,一边是铁路上的工人,都是纯爷们,这场酒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趁着大家酒酣耳热之际,赵大海把陈子锟叫了出来,低声道:“家里的事情你知道么?”
陈子锟心中一沉,道:“我出来的久,不知道。”
赵大海道:“腊月的时候,薛大叔不明不白死在拘留所里,他们说是害了伤寒病死的,其实是马家人搞的鬼,他们为了霸占紫光车厂,不惜把人害死,简直就是畜生!”
说着,他鼻孔里喷出两股烟柱来,将烟蒂狠狠地踩灭:“这世道,不让穷人有口饭吃啊。”
陈子锟心头一阵痛楚,薛大叔的模样浮现在眼前,这么好的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赵大海拍拍他的肩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咱给他记着,对了,小顺子咋样?”
陈子锟道:“他在上海,混的挺好,我来之前还给他写过信。”
赵大海点点头:“有口饭吃就好,走,喝酒去。”
……
列车向北疾驰,闷罐车里空气污浊,大兵们横七竖八的躺在车厢里打着瞌睡,唯有陈子锟对着车门的缝隙抽着烟发呆,一年前,他也是这样坐着火车逃离北京,而今又坐着火车回来了。
人生如梦,这一年来的起起落落如同梦境一般飘渺,那些人,那些事,似乎已经遥远的不可触摸。
王德贵挪了过来,在陈子锟身上掏烟:“小子,想啥呢?”
陈子锟眯着眼睛望着原野上的油菜花说:“我在思索人生的哲理,哪里是终点,哪里又是起点?”
王德贵愣了一下,随即一巴掌扇在陈子锟头上:“中邪了?咋说话文邹邹的。”
陈子锟自己也愣了,一个满嘴脏话的丘八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随即他咧嘴笑了:“老王,其实我……”
王德贵捂住了他的嘴:“小子,我早看出来了,你心里藏着事儿,啥也别说了,不管你是想出人头地,还是想报仇雪恨,先把兵当好了再说,这年头,枪杆子最值钱,比你读多少年书都管用。”
话糙理不糙,陈子锟深深的点了点头。
第三师的人马沿着京汉线北上直隶,师部设在直系大本营天津,每日各路代表进进出出,曹家花园门庭若市,小道消息满天飞,一会儿听说日本准备武力调停,一会儿听说奉军十万人马入关,终于有一天,确切消息传来,曹锟曹大帅宣布组建讨逆军,任命吴佩孚为前敌总司令,正式向段祺瑞宣战。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师部警戒大大加强,口令一天三变,气氛相当紧张。
炊事班整天忙碌着烙大饼,蒸馒头,打仗的时候哪能来得及做热饭,就要靠这些干粮顶着,陈子锟心急如焚,不由得后悔当初怎么没进机枪连,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上阵杀敌,只能和面粉大米打交道,这份憋屈还没地方说去。
“出来几个有活气的帮忙干活。”伙房外面又出来赵军需的喊声,一辆大车停在门口,车上堆得满是面粉。
陈子锟拎着擀面杖从里面出来,一见这副阵势,赶紧丢了擀面杖,抓起一袋面粉抗在肩上,问道:“赵军需,我申请下连队当步兵的事儿有眉目了么?”
赵玉峰有些心不在焉:“哦,啊,对啊。”
陈子锟又提了一袋面粉,觉得比平日轻了不少,他再次问道:“就是下连当兵的事儿。”
这回赵军需听清楚了,讥笑道:“想当补充兵还不容易,等打起来前线肯定缺人。”
陈子锟道:“那就麻烦赵军需了,到时候帮帮忙。”
“行了行了,走你。”赵军需不耐烦的摆摆手,陈子锟扛起两袋面粉进了伙房,把口袋往地上一丢道:“奇怪,以往能扛两袋,今天觉得三袋都能扛得动。”
王德贵听见了,过来掂一掂面口袋的分量,又找来一杆大秤吊了吊,啐了一口骂道:“姓赵的真黑。”
陈子锟道:“怎么,缺斤短两了?”
王德贵伸出一只手指:“嘘,别声张,少管闲事,这小子精得很,肯定亏待不了咱们。”
过了一会儿,赵玉峰溜达进来,装模作样的视察了一圈,还拿起烙饼咬了一口,赞道:“手艺不错,弟兄们辛苦了,晚上我请客吃涮羊肉。”
王德贵冲陈子锟会心的一笑。
正说着,外面进来两个大块头宪兵,胳膊上缠着袖章,背后插着大刀,往门两旁一站如同两尊门神一般,紧接着一个宪兵上尉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在伙房四下扫描。
赵玉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腿也在发抖。
宪兵上尉道:“你们几个,看见李长胜没有?”
王德贵一挺腰杆:“回长官的话,没看见。”
陈子锟也大声道:“没看见。”心里却在嘀咕,马夫老李犯了啥事,连宪兵都出动了。
听到宪兵是找老李的,赵玉峰的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掏出烟来递过去:“老李咋的了?”
宪兵上尉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接过烟,却并不点燃,换下公事公办的嘴脸道:“这个老李也是昏了头,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当逃兵,逮到肯定要砍头的,你忙着,我先走了。”
宪兵们走了,赵玉峰长吁一口气,道:“晚上涮羊肉,照旧。”说完也出去了。
陈子锟不解道:“老李为啥要当逃兵?”
王德贵沉默了半晌才道:“老李和我是同期的小站兵,听说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这回当了逃兵,我估摸着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傍晚时分,外面一阵喧哗,陈子锟跑出去一看,一队全副武装的宪兵捧着大令和鬼头刀进来,后面紧跟着灰头土脸的马夫老李,领章帽徽都被摘了,军装上还有几个鞋印,看样子没少吃苦头。
老李被按在地上,雪亮的鬼头刀高高举起,师部的马夫、伙夫、勤务兵们噤若寒蝉,宪兵上尉威严的看看他们,叉着腰说道:“都看见了么,这就是当逃兵的下场,来人啊。”
宪兵们脚跟一并:“有!”
“斩了!”
老李眼睛一闭,两滴浊泪从眼角流出。
“刀下留人!”正当鬼头刀举起之际,陈子锟大喊一声,这个籍籍无名的二等兵义无反顾的首先站了出来。
宪兵上尉盯着他:“大胆,你想造反不成?”
陈子锟毫无惧色:“长官,放老李一条生路吧。”
“军法如山,凭什么放他?”
“请长官给李长胜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等愿意为他担保。”王德贵也站了出来,紧接着,马夫伙夫勤务兵们也站了出来,一起替老李求情,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宪兵上尉摸摸下巴,杀鸡儆猴的效果已经达到,他也不想造杀孽,便顺水推舟道:“看在众位弟兄的面子上,我今天先不杀你,等打完仗再行处置。”
转脸看看赵玉峰,又道:“赵军需,跟我到军法处来一下。”
赵玉峰一哆嗦,勉强一笑:“啥事?”
宪兵上尉道:“哦,小事,到了再说。”
宪兵们带着赵玉峰走了,老李趴在地上老泪纵横,哆嗦着给大家磕头道:“大恩不言谢,我李长胜这条命是大伙给的,这份情我记下了。”
王德贵过来扶起他,叹气道:“老李,你咋整的,不说一声就跑。”
老李道:“家里人捎信来,老娘不行了,我……一时糊涂啊。”
……
赵玉峰被带到了军法处,望着神龛里供奉的关公和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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