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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骁骑校)-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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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锟笑道:“当然不会介意,庄先生。”
庄士敦一愣:“年轻人,你认识我?”
陈子锟道:“一月份的时候,我曾经在花旗诊所很冒昧的拜会了您。”
庄士敦恍然大悟:“我记得你。”
宣统道:“他就是曾经打败过于占魁,独闯匪巢救回人质的陈子锟,报纸上都登过的,谁不认识啊。”
陈子锟这才明白,合着皇上是成心和自己逗闷子来着。
宣统显然对陈子锟一身的武功很感兴趣,他说自己的侍卫统领是光绪二十八年的武进士,精通少林武当功夫,堪称大内第一人,这样的高手竟然和陈子锟打了个平手,可见陈子锟的功夫之高。
“陈子锟,朕问你,你师从何人?”皇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的师承很杂,有精武门的迷踪拳,也有佛山宝芝林的腿功,还有武当剑法、外门的金钟罩等。”陈子锟侃侃而谈,皇帝眉飞色舞,一边听一边让侍卫统领从旁介绍。
聊了一会,太监在皇帝耳畔低语两句,皇帝道:“传膳,我要在漱芳斋里宴请江湖上的朋友。”
太监宫女们不敢怠慢,立刻行动起来,一刻钟后,漱芳斋里就摆上了御宴,大家伙一看,全傻了眼。
所谓御宴,就是一些猪肉羊肉做的菜肴,花色单一不说,还是冷的,吃起来更是象木屑一样没滋味,不过好歹也是皇帝赐宴,大家打起精神,狠狠地吃了一回。
宴罢,皇帝打了个哈欠,太监一挥拂尘:“尔等跪安吧。”
众少年有的跪拜,有的鞠躬,退出漱芳斋,由侍卫领着出了神武门,上了汽车,一个个兴奋的溢于言表,能和皇上坐一块儿吃饭,这要是说出去,准没人信。
“现在回去,太早了吧?”姚依蕾说。
小顺子道:“姚小姐,您说想去哪儿,六国饭店?”
“六国饭店早玩腻了,咱们去北京饭店吧,我请客。”
“好!”少年们玩性大,一致通过,陈子锟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汽车开到北京饭店门口,侍者惊讶的看到这辆轿车里竟然钻出五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家伙来,正要上前呵斥,司机座上下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抬手就是一张大钞:“看好本小姐的车。”
“好嘞,您这边请。”侍者立刻点头哈腰。
姚小姐带着一帮土包子,昂首挺胸进了北京饭店的舞厅,找了座位坐下,侍者奉上酒水单,上面全是洋文,姚小姐看也不看就说:“给我开一瓶香槟。”
侍者暗暗吃惊,香槟的价钱可不便宜,难道遇上喝霸王酒的了,正迟疑间,舞厅经理过来了,一眼看到姚依蕾,慌忙上前热情招呼:“姚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可是稀客啊。”
又对侍者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端酒。”
侍者们这才知道,是真正的贵客来了,赶忙捧来各种酒水小吃,纯银的冰桶里盛着法国进口的香槟酒,瓶身上一层薄薄的露珠,琳琅满目的西式糕点,滋味比胡同口卖的饽饽、麦芽糖、冰糖葫芦什么的好吃多了,舞池里的灯光打在众人身上,光怪陆离。
舞池里,红男绿女正在翩翩起舞,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长裙飘飘,少年们再看看自己身上打架撕扯的破破烂烂的中式短打,无不自惭形秽。
“小顺子,我总算知道你说啥都要去六国饭店当差了。”薛宝庆喃喃道,这一幕完全将他震慑住了。
小顺子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这才是生活啊,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少活十年都心甘情愿。”
“先生们,为了庆祝我们的胜利,干杯。”姚依蕾举起了香槟杯子,少年们也笨拙的拿起酒杯,六个酒杯碰到一起。
“乞儿丝。”
“干!”
喝完了都咂嘴:“这香槟真好喝,甜丝丝的,还带泡泡。”
“嗯,好喝是好喝,就是不够劲。”
姚依蕾得意的一笑:“想要有劲的是吧?”打了个响指,侍者立刻凑过来。
“五杯双份威士忌。”
侍者刚要走,姚依蕾道:“还没说完,伏特加,朗姆酒、杜松子、白兰地,每样五杯。”
不大工夫,一队侍者浩浩荡荡端着酒来了,少年们轮番品尝各色烈酒,喝的是头晕脑胀,神智不清。
恍惚间,见一西装男士来拉姚依蕾的手,被姚小姐一把拍开,没等陈子锟动手,喝大了的小顺子就挥舞着酒瓶扑了上去,一酒瓶砸在对方头上。
一场混战就此开始,挨揍的一方也是四五个人同来的,十几人在舞厅里大打出手,乐队却临危不乱,还演奏起了快节奏的西班牙斗牛士舞曲,玻璃破碎声,咒骂声,女人尖叫声,乐曲声混到一起,形成一首别开生面的交响乐。
陈子锟等人刚打败了大内侍卫,正是意气风发,锐气十足的时候,区区几个西装男不在话下,很快就将他们全都放倒在地,五男一女逃出了舞厅,在停车场上跌跌撞撞的走着,畅快的大笑不止。
爬上汽车,姚依蕾发动汽车,歪歪扭扭的开走了,幸亏北京夜间路上行人车辆甚少,要不然非得出事不可。
回到紫光车厂,大家各回房间睡觉,姚依蕾已经醉的不行,陈子锟扶着她来到西厢房门口,推门进去,姚依蕾忽然扑上来,恶狠狠地封住了他的嘴。
甜丝丝的味道,和香槟一样。
第015章 御封蓝翎侍卫
一个荡气回肠的长吻,陈子锟这种热血小青年哪里承受的住如此挑逗,立刻血脉贲张,蠢蠢欲动,脑子里一团空白,下意识的就要进一步动作,哪知道却被姚依蕾一把推开,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你回去趴着吧。”姚依蕾用后背顶着门,面红耳赤,其实多么希望陈子锟能破门而入。
可是陈子锟真就老老实实的挠挠头回去了,姚依蕾趴在门缝看他背影离去,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失落。
……
姚小姐大闹天宫的时候,姚公馆里也闹开了锅,其实女儿驾车离家出走,姚次长立刻就得到了消息,但他根本没当一回事,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每逢闹别扭,女儿都会带着家当驱车前往天津姨妈家,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所以姚次长只是给天津方面打了电话,让他们派车去半路迎接,自己这边也派了几辆车护送,他心想让女儿去天津散散心也是好的,哪知道几个小时过去,陆续接到报告称,姚小姐根本没去天津!
没去天津,难不成又被土匪绑了?不应该啊,京津一带的土匪都被肃清了,哪还有歹人,姚次长留了个心眼,没有报警,而是派遣人手四下寻找,当然也去了紫光车厂,不过并未看到姚小姐的汽车也就忽略了。
女儿再度失踪,太太哭成了泪人,大骂丈夫不该那女儿逼上绝路,姚次长急的团团转,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早上,北京饭店的总经理打来电话抱怨,说是令嫒昨晚带人砸了俺们的舞厅,损失惨重,请姚次长给个说法。
姚次长一听这个,反而放下心来,满口答应赔偿,又仔细询问了跟随女儿一起闹事之人的衣着相貌,一番通话后放下电话,平心静气的对太太道:“我知道你女儿在哪里了。”
太太大喜,跟随姚次长上了汽车,直奔宣武门内头发胡同紫光车厂,来到车厂门口,姚次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女儿的汽车正停在这儿,车身蹭刮了很多伤痕,看来是昨夜的杰作。
太太心里也安定下来,不过看到蹲在墙根下晒太阳捉虱子的闲汉们,顿时心惊肉跳,女儿啥时候和这种人混到一起去了。
汽车在紫光车厂门口停下,护兵跳下来拉开车门,姚次长夫妇径直进门,薛平顺看他西装革履气派十足的样子,哪敢阻拦,陪着笑脸在后面跟着:“先生,您找哪位?”
闯进后院,一个青年赤着上身,倒挂金钩在树上做健身运动,看到姚次长等人进来,腾地落在地上,从容问道:“有何贵干?”
这是姚次长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陈子锟,好一个俊朗英挺的年轻人,面如冠玉,细腰阔背,两道剑眉下,目光炯炯,不怒自威,这扮相,活脱脱简直就是戏文里的赵子龙!
太太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子锟看个不停,心说难道女儿就是跟这小子私奔了?话又说回来,这小伙子真叫一个帅啊,若是自己年轻二十年,一颗芳心也要活泛起来的。
“哦,我姓姚,我女儿姚依蕾在你这儿吧。”姚次长问道。
西厢房的门被推开了,姚依蕾打着哈欠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从里面出来,看到父母驾到,似乎并不惊讶。
“爹地,妈咪,你们来了,等等,我先洗把脸。”姚依蕾漫不经心地说。
“孽畜,你还不知错,跟我回去。”姚次长大吼一声,同来的婆子丫鬟上前架住姚小姐就往外面拉。
“我不回去,我就不!”姚依蕾拼命挣扎,还向陈子锟求救:“大锟子,救救我啊。”
陈子锟没动,他不是不敢动,而是不能动,人家爹娘来找女儿,天经地义,别说自己只是个外人罢了,就算是正牌女婿,也没资格阻拦人家啊。
姚依蕾哭叫着,挣扎着,还是被拖了出去,姚次长倒是很有涵养,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气,这事儿和人家车厂关系不大,冷着脸一拱手道:“打扰了,小女的伙食费我会派人送来,告辞。”
这就转头走了,被姚小姐哭闹声吵醒爬起来的小顺子出门一看,纳闷道:“大锟子,怎么不出手把嫂子救回来啊?”
陈子锟心中一动,姚小姐对自己一往情深,虽然还不是自己的女人,但也差不多了,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那还称得上什么男人。
“站住!”陈子锟大喝一声,声如炸雷,吓得丫鬟仆妇松开了手,姚小姐趁机跑到陈子锟身后躲了起来,冲着姚次长做了个鬼脸。
姚次长气的两手乱抖,喝道:“你要干什么,还有王法没有!”
陈子锟针锋相对道:“当然没有王法,现在是民国了,只有宪法。”
姚次长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顿一顿又道:“我来找自己的女儿,碍着宪法哪一条了?”
陈子锟道:“请问姚次长,这是哪里?”
“这里是紫光车厂。”
“好,我再请问,令嫒年满十八岁没有?”
“满了!”姚依蕾抢着说道。
姚次长只得点点头。
陈子锟见对方上套了,自信满满地说道:“身为内阁高官,竟然不知道私有财产不容侵犯这一条铁律么,你带人闯到我宅子里,绑架一个年满十八周岁,具有完全法律责任的成年人,难道不是犯法么?”
姚次长哑口无言,心道这小子的言谈举止可不像是苦力啊,不过堂堂政府次长被一个小伙子用言辞憋住,终究面子上挂不住,他强词夺理道:“我来找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成了绑架了,你不要和我搞这种偷换概念的文字游戏,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
说着一使眼色,两个护兵就把手枪掏出来了,想威吓陈子锟。
那边小顺子早就瞅着不对头了,偷偷进房把陈子锟的两把盒子枪摸了出来,此时见对方掏枪,便大喊一声:“接着!”
两把盒子炮从天而降,枪柄上的红绸子如同火一般耀眼,陈子锟抄枪在手,顺手在腰带上一蹭就上了膛,大小机头杀气腾腾的张着。
“在我跟前动家伙,胆子够肥的啊。”陈子锟冷笑道。
俩护兵顿时不敢动了,陈子锟的威名他俩是听过的,永定河上一场恶斗,单枪匹马打死上百个土匪,这身手岂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在他跟前玩枪,基本等同于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局势急转直下,堂堂政府次长也没了招,姚次长一顿足,质问女儿:“蕾蕾,你走不走?”
“不走。”姚依蕾藏在陈子锟身后,翘起脚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冲姚次长做了个鬼脸。
姚次长气的高血压都要犯了,发狠道:“好,你不走,就永远不要回家。”
一甩手,走了。
姚太太叹口气,看了看女儿,扭头也走了。
护兵、丫鬟、婆子也都灰溜溜的离开了紫光车厂。
出门的时候,正遇到一顶四人抬轿子停在车厂门口,帘子掀到一半,隐约看到一个顶戴花翎、蟒袍玉带的清室遗老从里面出来,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姚次长并未往心里去。
气走了爹地,姚依蕾异常兴奋,要请大家吃涮羊肉,车夫们顿时起哄叫好,正吵吵着,忽见门口出现一个清朝的官儿,身后还跟着几个秃脑门留辫子的太监,大家顿时静了下来。
来的是清室内务府总管太监阮进寿,奉了宣统皇帝的御旨赏赐陈子锟等人。
小太监手中捧着的是一套蓝翎侍卫的官服,暖帽凉帽、袍子裤子靴子一应俱全,还有一件黄马褂。
“皇上赏你的差使,陈老板,以后您就是正六品的蓝翎侍卫了。”阮进寿皮笑肉不笑道。
“谢了。”陈子锟大大咧咧朝北一抱拳,就算谢恩了。
“还有五件马褂,是皇上赏赐那几位小爷的,皇上说了,以后会经常找你们玩。”阮进寿一摆手,小太监奉上五件用料极好的黑缎子马褂,把宝庆、小顺子等人喜得嘴都合不拢。
赏赐完了,阮进寿却赖着不走,姚依蕾见状明白,拿了交通银行的支票簿出来,刷刷写了一个数字递过去:“阮公公,不成敬意,拿去喝茶。”
阮进寿这才眉开眼笑的走了。
“又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陈子锟说。
姚依蕾豪爽的摆手:“不碍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咱们之间客气什么。”
小顺子插嘴道:“就是,都快是一家人了,客气啥。”
陈子锟老脸一红,姚依蕾却没事人一样,道:“对,就快是一家人了,我准备入股紫光车厂,把车厂建成北京最大,最好的车厂。”
宝庆道:“那敢情好,咱们弄他五百辆洋车,绝对北京头一号。”
姚依蕾讥笑道:“马上就二十年代了,还坐人力车,简直太落后了,我想好了,买十辆最新款的福特汽车,咱们要垄断北京的汽车出租业。”
大家面面相觑,姚小姐好大的口气啊,要知道汽车动辄几千大洋一辆,开起来要喝进口的汽油,汽车夫的培训也是一笔大开支,按照她的说法,起码要五万大洋才能开起这样的车厂啊。
第016章 宝泉
大家被姚小姐的雄心壮志震慑住了,就连陈子锟也不免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没人家小姑娘有气魄,他一拍桌子道:“买汽车,要整就整大的,十辆不够,起码二十辆,再挑几个机灵的去上海学开车,回来统一北京汽车业。”
众人一起鼓掌,薛宝庆、王栋梁等人更是眼冒绿光,汽车这玩意太稀罕了,人坐在里面就能把车开走,一口气跑上百里不用歇,汽车夫都穿着簇新的制服,神气的不得了,据说月薪也高的很,在北京雇个汽车夫,每月起码二十块大洋起。
“可是,钱从哪儿出?”宝庆提出了疑问,这也是大家的疑问,一双双眼睛望向陈子锟,陈子锟又望向姚依蕾。
姚依蕾拿出了支票簿,向众人展示着这个薄薄的小册子,经刷精美的支票上印着交通银行的抬头,这个大家是认识的。
“我在上面写好钱数,再签个名,就可以拿到交通银行兑大洋出来,这个叫支票。”姚依蕾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大家伙每天卖苦力,从早跑到黑,一天下来也不过赚几十个大子儿,一年下来能存三十块钱就是挺会过日子的了,人家有钱人随便写几个字就是成千上万块钱,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姚依蕾接着道:“要买就买福特车,比德国车英国车都便宜,我打听过,T型车美国本土价才850美元,折合现洋两千九,加上关税啥的,三千出头,买多了还能折扣,二十辆也不过六万块钱,小意思啦。”
六万块!还小意思,大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六万块都能买个王府了,到姚小姐嘴里就成了小意思,这还让穷人活么。
说干就干,姚小姐拿出自来水笔,在支票簿上写下“陆万叁仟元整”的字样,撕下来交给陈子锟:“喏,你拿着这个,直接去车行订货就行,我估计他们没有这么多现车,得从上海那边调运,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陈子锟有些迟疑,他知道如果自己接了这张支票,命运就和姚小姐绑在一起再不能分开了,不过人家一个女孩子,如此上杆子倒贴着对自己好,再矫情的话那还是人么。
他爽快的接过了支票:“算我借你的。”
“瞎说什么呢,本来就是我入股的资本,哼,紫光车厂,现在我才是董事长,那个小谁,给本姑娘倒茶。”姚依蕾得意洋洋翘起了二郎腿。
小顺子最有眼色,屁颠屁颠过来帮姚小姐沏茶,腆着脸说:“董事长,您老请用茶。”
“嗯,乖。”姚依蕾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
……
姚公馆,姚启桢怒不可遏,对着太太大发雷霆:“看看你惯出来的女儿,成何体统,居然跟拉洋车的私奔。”
太太针锋相对:“是你惯出来的好吧,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现在事情出来了又来怪我,早干什么去了。”
正吵着,管家来报:“老爷太太,有人来收账,说是小姐在外面欠了钱。”
“什么?”
“小姐昨天赊账买的家具、被褥、瓷器摆设什么的,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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