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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骁骑校)-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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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锟就说好,这边出了屋子,早已等候的随从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孙文抬上担架,汽车早就预备好了,出了协和医院,直奔铁狮子胡同的行辕而去。

第094章 孙文逝世

陈子锟随同孙夫人庆龄女士乘坐另一辆汽车随后赶赴铁狮子胡同总理行辕,北京名医陆仲安随即被请来为总理诊治。

中医望闻问切之后,安抚了病人几句,走出病房,愁眉紧锁,一干人等立刻围了上去询问病况,陆仲安摇头叹气道:“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汪精卫情绪有些激动:“总理是中国革命的领军人物,他不能走,请先生务必用药延续他的生命,就算花费巨大也在所不惜。”

陆仲安道:“寿数尽了,便是华佗扁鹊再世也无济于事,估计还有半个月的寿命,有什么事情赶紧安排吧,我这边自会开几副药,尽量续命吧。”说罢开了几味药,尽是千年山参何首乌,灵芝雪莲之类,知识分子大都懂些中医之术,看陆仲安的药方便知道,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国民党的高层人物基本上都齐聚在北京铁狮子胡同这处宅子里了,但是除了孙夫人和卫士黄路遥之外,诸如汪精卫孙科等人都对他礼貌而又疏远,毕竟陈子锟在某种意义上是国民党的“叛徒”,现在又是一方军阀,属于敌人行列。

陈子锟不以为意,安慰夫人几句后便离去,回到紫光车厂把宝庆两口子叫来,很郑重的说道:“有件事和你们商量。”

宝庆和杏儿对视一眼,神色颇为不安。

“我长期在外省,顾不上照料产业,想把车厂转给你们。”陈子锟道。

宝庆忙道:“这话怎么说的,车厂是你一手创办的,起家的车子都是你想方设法买来的,怎么说转就转了,你要是嫌麻烦,咱可以帮你把钱存着啊。”

杏儿也帮腔道:“大锟子,你是信不过我们两口子么,你在外省怎么了,保管给你经营的妥妥的,出不了岔子。”

陈子锟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多个负担多个心思么,再说我现在家大业大,不差这么点东西,眼瞅着杏儿肚里孩子就快出来了,你们两口子也不能总为别人打工不是,这车厂虽然是我办起来的,但是发扬光大全靠你俩的辛苦,干脆就折价转给你们得了,先说好,咱们亲兄弟明算帐,一分钱都不能少啊。”

宝庆看了看杏儿,杏儿点点头道:“既然大锟子这么说,咱就盘下来吧。”

“那行,咱们好好盘盘帐,现如今车厂有百多辆洋车,家大业大的,账目可不好算。”宝庆也答应了,他知道只是陈子锟的一番好意,再坚辞不受就没意思了。

处理了车厂的事情,陈子锟又做了一件事情,把东文昌胡同的宅子改成了青年学生宿舍,专门招待在京读书的贫寒学子,此举又为他赢得了一番赞誉,京报记者阮铭川连篇累牍的进行报道,将陈子锟誉为开明新派将军的代表人物。

临时执政段祺瑞也召见了陈子锟,这是陈子锟第一次正式面见段祺瑞,昔日段祺瑞身为政府太上皇,陈子锟只是一介草民,今天地位却缩小到几乎可以分庭抗礼的地步,细想起来实在令人唏嘘。

执政府并不设在新华宫,而是政府机关云集的铁狮子胡同里,段祺瑞一身黑缎子马褂,蓝布长衫,看起来就像是位慈祥的邻家老人,偶尔眉眼之间才会露出一丝霸气,但也转瞬即逝,毕竟不是皖系当政的时期了,如今国民军和奉军把持国政,段祺瑞夹在中间很难施展抱负。

这次会面气氛很和睦,因为陈子锟的岳父姚启桢是段内阁的交通总长,算起来也算有些渊源,段祺瑞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讲政府面临的严峻形势,讲国际上的各种见闻,条理清楚,思路敏捷,虽然不像孙文那样极富感染力,但也让人由衷钦佩。

“子锟,听说你去探望了孙文,他的病况如何?”段祺瑞忽然提起了同住在铁狮子胡同的新邻居。

“孙先生病况堪忧,恐怕时日不多了。”陈子锟道。

段祺瑞叹口气,摇摇头:“孙文于共和有功,欲统一有过啊,若不是他,国家早就统一了,军阀早就肃清了,政府也不至于到处借款打仗,搞得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他孙文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开口闭口就是取消不平等条约,列强是傻子么,能答应么,真是糊涂。”

陈子锟道:“孙先生的理想是对的,只是时机不对罢了。”

段祺瑞道:“身为炎黄子孙,谁不想国家富强,谁不想废除不平等条约,可是没那个实力啊,当年小日本向袁大总统提出二十一条,我当即提出要兴兵和日本决一死战,连动员令都下了,可最后大总统还是屈从了,气得我辞职以谢天下,后来大总统硬顶着没答应二十一条,还下了一道告全国军民官吏书,痛陈国家之屈辱,这些,又岂是孙文之流能理解的。”

陈子锟不好作答,只能缓慢点头。

段祺瑞又道:“后来我做了内阁总理,才明白大总统的苦楚,中国积弱百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真打起仗来,就咱们这帮军队,连三个月都撑不住就得亡国灭种,报纸说袁世凯卖国,说皖系卖国,说直系卖国,合着北洋就没有不卖国的,他们怎能明白周旋于列强之间的痛楚,再说广州那边就不卖么?苏俄的水连珠步枪一船船的运进来,俄国顾问指挥黄埔学生军打仗,孙文这是要把国家往火坑里带啊,苏俄那套无君无父的东西,虽然能蛊惑人心,但纯属饮鸩止渴。子锟,你要切记,断不可被他们蒙蔽。”

陈子锟道:“我记住了。”

段祺瑞知道他也是言不由衷,不过这些话总归要说,外面纷纷扬扬下起雪来,屋里的温度有些下降。

“把门打开,咱们赏雪。”段祺瑞道,又让下人端来一个烧木炭的铜炉子,摆在屋中央取暖,谈起了最近徐树铮在国外访问的见闻。

“又铮在意大利国访问之时,意国总理墨索里尼接见他,仅三分钟时间就结束,又铮气不过,再次约见,这次墨索里尼和他谈了两小时之久,赞叹原来中华也有此等远见卓识之人物。”

段祺瑞提起徐树铮,那是眉飞色舞,一脸的兴奋,末了道:“子锟啊,又铮这个人持才傲物,其实本心不坏,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国为民,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替又铮向你道歉,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咱们携手把国家建设起来,你意下如何。”

陈子锟明白,杨宇霆受徐树铮所托企图杀掉自己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城风雨,段祺瑞代替他向自己道歉,这个人情算是够大了,他慨然道:“如果杀我陈子锟能救国,这条命自当送与又铮兄,可我一个江东督办,手下不过数万老弱,岂能和冯焕章张雨亭之类相提并论,杀我于事无补啊。”

段祺瑞道:“子锟在东南禁烟搞得如火如荼,又把上海搞成非武装区,于国于民都是大功一件,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等又铮出国考察回来,我做东,给你们说和说和,以你俩的才华和气度,应该能成知交。”

陈子锟呵呵一笑:“听凭芝老安排。”

……

又过了几日,铁狮子胡同传来消息,孙文病况加剧,体温升高,人也神志不清,陈子锟接到电话后迅速赶到行辕,院子里已经聚满了各方人士,其中还有老相识宋子文,以及宋子文的姐夫孔祥熙等人,总理病危,大家心情沉痛,连寒暄都免了。

不大工夫,外面进来一队人,原来是段祺瑞亲自来探视孙文,孔祥熙出面接待,询问总理后,婉拒段祺瑞到病榻前相间的要求,段祺瑞只得黯然离去。

孙科冷哼道:“总理入京时不来,下榻北京饭店时不来,住协和医院时不来,如今病重了,却来了,可不是幸灾乐祸来看热闹的吧。”

其他国民党人也都愤愤然,陈子锟听他们议论才知道,孙文入京以来一直和执政府意见相左,统一遥遥无期,心情苦闷也是病情加重原因之一,难怪他们如此怨恨段祺瑞。

在院子里静候了一阵,大家按捺不住,公推汪精卫、孙科、宋子文、孔祥熙进去,请示总理的指导方针,陈子锟等人仍在院子里静候,良久,听到孙夫人的哽咽声,众人以为总理去了,都落下泪来,过了一会,汪精卫等人出来,说总理没事,请大家放心,各自散了吧。

又过了几日,陈子锟再次接到电话,那端声音呜咽,说孙夫人请他速速前去行辕。

陈子锟立刻赶往铁狮子胡同,行辕内气氛肃然,进了病房,只见卧榻旁站了一圈人,表情俱是凝重,孙文半躺在床上,在一张张遗嘱上签署着名字,签完之后,在场众人作为证明人一一签字,传到陈子锟这里却直接递给了下一人。

孙文目光炯炯,扫视着室内每一张面孔,缓缓道:“我这次放弃两广,直上北京,为了谋求全国的和平统一。统一的方法是召开国民会议……”

话音越来越弱,渐渐没了生息,医生进来用手电筒查看了瞳孔,让众人出去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众人鱼贯而出,个个眼睛红肿,沉默无言,陈子锟走到院子角落里抽烟,一支烟没抽完就听到屋里传来哭声,他掐灭烟蒂,叹道:“一个时代终结了。”

第六卷 一统

第001章 春令营

民国十四年三月十二日,孙文在北京寓所病逝,执政府立即停止阁员会议,专门讨论治丧事宜,决定责成内务部按照袁世凯、冯国璋前例,举行国葬。

全市下半旗三日,外国公使团亦下半旗致哀,消息传遍全国,各地纷纷举哀悼念。

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在京召开临时会议,拒绝了执政府的国葬令,遵从总理遗愿,采取国民体制下葬,遗体送至协和医院做防腐处理后举行大殓。

一周后,陈子锟忽然接到总理行辕电话,请他速速前往商讨治丧事宜,陈子锟很纳闷,孙文葬礼由他的亲近之人安排,自己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国民党员,但脱离组织久矣,徒有虚名而已,为何还要邀请。

赶到行辕,孙夫人亲自接待了他,一身缟素装扮的未亡人静坐窗前,虽然片语未发,就已经令人心碎了。

“子锟,总理遗命,让你扶棺,你准备一下吧。”夫人的声音很轻,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为总理扶棺可是莫大的殊荣,为何落在自己头上,陈子锟抬头看去,夫人目光如水,脸上还有泪痕,心中便是一酸,不再多问,答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等陈子锟离去后,一帮国民党中执委走了进来,愤愤然道:“扶棺者需追随总理多年的党内同志,为何选择这个墙头草陈子锟。”

孙夫人道:“这是总理的遗命,你们难道要推翻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诺诺退下。

“总理的布局,又岂是你们能理解的。”夫人心中默默叹息。

三月十九日,孙中山灵柩从协和医院移至中央公园社稷坛,清晨时分就有大批群众云集在医院门口,上午十时,灵柩出发,扶棺者共二十四人,分三组,每组把人前后舁挽,陈子锟一身上将军呢子制服,神色肃穆,在侧后方扶棺缓缓而行,北京万人空巷,沿途十余万人竞相护灵致哀。

在京首脑、各国使节纷纷前来吊唁,可身为国家元首的段祺瑞竟然借口脚肿了穿不了鞋子而未曾亲至,只是委派内务总长为代表而来吊唁,又惹得国民党人怒火中烧,严辞质问。

按照孙文的遗愿,遗体要安葬在南京紫金山,可现在南北交通不便,国家尚未统一,时机不到,只能暂时安置于北京西山碧云寺,一切程序陈子锟都以总理近人的身份参加,坊间也有传闻,说陈子锟是同盟会出身,国民党元老,孙文卫士云云。

顺承群王府,杨宇霆拿着孙文出殡的照片振振有词道:“老帅您看,陈子锟和南边叛党沆瀣一气,终于露馅了吧,徐树铮说的对,这小子贼精贼精的,把齐燮元孙传芳都玩的团团转,迟早是咱们奉系的祸患。”

张作霖道:“这事儿我听小六子提过,没那么严重,不过是在孙文卫队里挂个职而已,陈子锟心念旧主,忠肝义胆,没啥说的。”

杨宇霆捶胸顿足:“老帅,不可大意啊,陈子锟和少帅、张宗昌交往都很深,此子心思缜密,手段圆滑,恐怕少帅上了他的当啊。”

张作霖大大哈哈:“小六子喜欢交朋友,不是坏事,大事上他可不糊涂。”

杨宇霆恨恨而退。

话虽这样说,张作霖心中还是存了芥蒂。

不光是张作霖,段祺瑞听说陈子锟为孙文扶棺的事情之后,也大为震惊,别管直系皖系奉系,都是北洋正统,国民党是造反起家,两边势同水火,陈子锟这个北洋后起之秀竟然是暗藏的国民党人,这事儿着实让人不舒坦。

为孙文扶棺为陈子锟赢得了巨大的声誉,被北京报界称为最民主最革命的将领,名声直追冯玉祥,报界大腕儿邵飘萍、林白水邀请陈子锟喝酒,席间尽是北京的进步民主人士,言辞间对奉系架构的执政府大加鞭笞,名记者阮铭川更是借着酒劲,压低声音道:“昆吾兄,我看冯焕章在北,你在东南,联合广州国民党发起对北洋的奋力一击,摧垮张作霖和段祺瑞的联合政府,我们拥戴你做总理!”

这话惊出陈子锟一身冷汗来,这才明白为孙文扶棺给自己带来的不但是声誉,还有风险,这帮北京进步人士 能捧人,更能毁人,自己若是再在北京逗留下去,怕是离人头落地不远了。

此次宴会后,陈子锟立即着手离京事宜,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林文静姐弟,最近几个月来,林文静一直闭门学习,刻苦复习,为考北京大学做准备,她天资聪颖,又怀着一颗热爱北大的心,想必不会落榜,而林文龙也转入北京一所高小就读,学习还跟得上。

在学习之余,林文静有时候会带着弟弟到东文昌胡同学生公寓帮忙,这里住着来自全国各自的贫寒学子,北大清华师大的都有,和他们一起畅谈,能学到不少东西,生活也不会太过空虚。

陈子锟发现,不管自己去哪里,都有人秘密跟踪,而且不止一拨人,他不清楚跟踪自己的是执政府的人,还是奉军的人,或者两边都有,危险越来越近,他偷偷委托岳父买了一张船票,轻车简从,只带了两名卫士离京。

踏上旅途之际,陈子锟去林宅辞行,却被告知林文静到学生公寓帮忙去了,于是又赶过去,夕阳西下,两人在门口依依话别,天边红霞漫洒,美的令人心醉。

“好好学习,生活费用我会按时派人送来,我走了。”陈子锟轻轻抱了一下林文静,压低帽檐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林文静怅然若失,过去的时光无论如何不能重来了,即便自己和大叔真心相爱,两人也无法长相厮守,这就是命运啊。

慢慢回身进门,忽听身后有人操着上海味道的国语问道:“请问,这里是学生公寓么?”

林文静一回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男子,脚下放着藤条箱和行李卷,西装皱巴巴的,一双眼睛却是晶亮,正是上海南市振华小学的韩乐天老师。

“怎么是你?”两人同时道。

“我来北京考大学。”韩乐天兴奋的直挠头。

陈子锟连夜赶往天津,乘船南下直抵上海,到达之后才给张学良发电报,称自己挂念夫人,先行回沪,改日兄弟再聚首。

张学良拿着电报对郭松龄笑道:“这个陈子锟,硬是被杨宇霆给吓走的,都说他胆子大,我看也不过了了。”

郭松龄是张学良的挚友,两人无话不谈,此时应道:“陈昆吾如今家大业大,单刀赴会呈匹夫之勇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杨宇霆暗杀他一次不果,如今又派人盯梢,是人都得害怕啊。”

张学良道:“杨宇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硬把盟友往对面推,我不喜欢这人,对了茂宸,我准备向父亲举荐你做江苏督办,你有个心理准备。”

郭松龄道:“我才疏学浅,恐怕不能胜任。”

张学良笑道:“关内这些地盘,都是你打下来的,你不能胜任,谁能,难道让杨宇霆这个摇鹅毛扇的?”

两人相视大笑。

……

陈子锟赶到上海,被姚依蕾好一通数落,说哪有老婆临产,丈夫整天在外面闲逛的道理,算来临盆日子就在六月中旬,时日已经不多了。

江东省城有阎肃和柳优晋坐镇,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倒也平安无事,陈子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在上海陪夫人待产。

陈大帅抵沪的消息传出,各界人士少不得又来相邀,陈子锟是能推则推,能挡就挡,不过唐嫣唐瑛姐妹的邀请他是没法拒绝的。

早就答应人家训练童子军的事情,一拖再拖直到今天,唐瑛撅着嘴上门兴师问罪,她一十四五岁千娇百媚小姑娘,陈子锟哪能拉下脸来骂人,只好问她:“我不是说了么,直接到吴淞找薛上校就行,你们为何不去。”

唐瑛道:“我们不认识别人,就找你。”

陈子锟道:“那好吧,咱们再等几个月,办童子军夏令营。”

唐瑛道:“不好不好,等放暑假的时候你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就现在办,办春令营。”

陈子锟大跌眼镜:“哪有春令营一说啊。”

唐瑛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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