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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骁骑校)-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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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佩孚怒气稍减,道:“你上来说话。”
陈子锟膝行上堂,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冷的直哆嗦,看的张佩兰心疼不已,赶忙安排下人烧姜汤去了。
吴佩孚道:“这么说,江北匪患已经平了?”
陈子锟早已打好了腹稿,将自己入驻江北以来的所作所为娓娓道来,如何对付劣绅,如何惩治省军乱兵,如何贷款购枪,如何招安土匪,听的吴佩孚大为感慨:“不易啊,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种鸦片啊。”
“玉帅,鸦片泛滥,我不种也有别人种,何况我只是种鸦片而已,辖区内严禁吸食,这些鸦片烟将来会通过上海运往法国,让那些外国人消受,不祸害咱们中国人。”
这话略有牵强,但吴佩孚却当了真,点点头道:“用心良苦,为难你了,当初派你去江北也是历练,看来你做的还算不错,不枉我一番苦心,但你经常剑走偏锋,长此以往并非好事,你要知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啊。”
陈子锟道:“谨遵玉帅教诲。”
吴佩孚道:“江北护军使虽然名义上归江东督军管辖,其实是独立单位,这样吧,我写一封手令,你到北京去领军饷器械,这样总比你种鸦片强的多。”
“谢玉帅!”陈子锟感激涕零。
气氛缓和了,陈子锟便献上了寿礼,白虎皮是从土匪山寨缴获的,左轮手枪是美国兵工厂定做的,龙泉宝剑是从民间高价买来的,虽然不算特别贵重,但也算别出心裁了,吴佩孚相当满意,尤其对那张白虎皮赞赏有加,拿着虎舌做的刷子捋着虎毛,频频点头。
陈子锟套近乎道:“玉帅五十大寿,连俄国人和清帝都来恭贺,可见您威名如日中天啊。”
吴佩孚冷哼一声道:“苏俄孤立于世界,急缺盟友才来找走门子,老毛子信得过,母猪都能上树,溥仪送礼,那是以为去年有些脑子坏掉的国会议员要把紫禁城三大殿拆了建国会大楼,被我一封电报压了下去,爱新觉罗爷俩还情来的。”
陈子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张佩兰端着姜汤进来,发现这爷俩已经谈笑风生了,无可奈何的笑了。
……
吴玉帅的五十大寿惊动了整个中国,热热闹闹的办了半拉月才消停,陈子锟辞别大帅,带着夫人和随从走京汉路直接进京去了。
这回在车站迎接的是姚启桢夫妇,姚太太看到消瘦了许多的女儿从车上下来,顿时眼泪汪汪:“乖女儿你可受苦了。”
姚依蕾也哭了:“妈~~~”扑到母亲怀里抹起了眼泪,姚启桢也摘下金丝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回到公馆,桌上摆满了各色点心,姚依蕾喜笑颜开,当场就拆了包装吃起来,还一个劲的夸赞:“嗯,好吃,是这个味!”听的姚太太再次伤心落泪,女儿以前可是个挑食的主儿,在南泰住了半年多,把孩子都饿成啥样了。
“蕾蕾,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吧?”姚太太问道。
“不走了,乡下实在没趣,没自来水,没电灯,没抽水马桶,没地方看电影,街上连洋车都没有,可把我憋死了。”姚依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弹了两下:“连沙发也没有。”
姚启桢道:“子锟,这次进京有什么打算?”
陈子锟道:“先把婚礼给办了,然后还有几件大事要处理,少不得要请岳父大人出马。”
姚启桢坐在单人沙发上,给烟斗填满了烟丝,点燃了美美抽了一口,翘起二郎腿道:“婚礼自然是要办的,我们姚家在京津怎么说也是有头脸的人,怎么能悄没声息的就把女儿送人了呢,至于你的那几件大事,说说看,或许我能帮得上。”
当初姚依蕾和西园尾雄婚事告吹,闹得满城风雨,为了平息风言风语,姚启桢夫妇才忍痛让女儿跟陈子锟去了南泰,如今风声已经过去,姚启桢在交通银行也算站稳了脚跟,所以说话底气比以往足了不少。
陈子锟开门见山道:“有岳父这句话就太好了,我想修一条铁路。”
姚启桢一口烟呛在肺里,咳嗽几声道:“你说什么,修铁路?!”
第024章 组团讨饷
难怪姚启桢震惊,修铁路可不是一般人弄得来的事情,那是李鸿章、张之洞级别的朝廷大佬考虑的问题,自家毛脚女婿乳臭未干就提出要修铁路,着实让交通银行的副总裁大跌眼镜。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摆出一副老丈人的派头训斥道:“你知道修铁路要花费多少银子么,设计勘察,丈量土地,修桥开山,铁轨要进口,机车要进口,就连道钉和电线上的瓷壶都要进口,你开口闭口修铁路,我问你,你算过这些账么?”
陈子锟老老实实答道:“没算过,不过该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这点我有心理准备。”
姚启桢道:“不知天高地厚,你做你的护军使就是了,即便能筹到巨资,修铁路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见成效了,如今时局不稳,谁知道投了几百万会不会打水漂。”
陈子锟道:“时局再不稳,能有清末民初的时候乱?那时候开建的铁路,现在不都继续下来了,再说我要修建的这段铁路也不算很长,耗资不会太大,修成以后可以利国利民,改善交通,拉动经济,前景广阔啊。”
姚启桢还是摇头:“你太幼稚了,修铁路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话不投机半句多,翁婿俩也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争论下去,转而谈起婚礼的安排,姚启桢表示要大操大办一场,起码在声势上要压过当年陆小曼嫁王庚的那场婚礼,陈子锟却说留京时间有限,在报纸上登个结婚声明就行了。
姚启桢顿时不悦,姚太太也说嫁女儿岂能草率,子锟你就在北京多逗留一段时间便是,你不正要跑修铁路的事情么,正好趁这段日子跑跑流程再贷点款什么的,婚礼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我们姚家就操持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子锟只得同意,然后就是马不停蹄的拜访老朋友们,紫光车厂还是老样子,熊希龄依然赋闲在家,粪王于德顺还继续着他的拉粪事业,李俊卿和赵家勇也还是老样子,整天出没于戏院赌场八大胡同,裹着悠哉的小日子,陈子锟很分明的感觉到,他和他们的生活节奏和轨迹已经全然不同了。
除了会见老朋友之外,陈子锟又去陆军部讨要军饷枪械弹药,却被告知陆军部分文没有,要钱只有到财政部去讨,于是陈子锟又被踢到了财政部,财政部总长王克敏虚与委蛇一番,让他去找大总统要饷。
陈子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新华宫拜见曹锟曹大总统,他知道自己官职微末,这趟肯定也是白跑一趟,哪知道到了总统府递上名片,侍从官竟然相当重视,客客气气的问他是不是去年孤身潜入抱犊崮解救人质的那个陈子锟。
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原来陈子锟的名头在京城军界还是响当当的,侍从官报告大总统,曹锟知道陈子锟是吴佩孚的爱将,当即召见了他。
这是陈子锟第二次被总统召见,上次还是徐世昌当政时期,他在曹锟面前应对自如,谈吐不俗,大总统颇为欣赏,道:“你干的不错,回头去找小李子要钱吧。”
陈子锟正要表示感谢,忽然公事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及其魁梧雄壮的大汉闯了进来,身上竟然穿的二等兵的灰布军装,连领章都没戴,正是和陈子锟有过一面之缘的陆军检阅使冯玉祥。
“焕章,你这是做什么?”曹锟闻言问道,看来对冯玉祥这种无理行径已经习惯了。
冯玉祥气势汹汹道:“总统府卫队打了我的兵,总统知不知道,总统若是知而不办就是护短,若是不知,就是被小人蒙蔽!”
听了这话,本来慈眉善目的曹锟瞪起了眼睛,曹老帅虽然以敦厚闻名,但到底是老年行伍,又是民国大总统,相当于过去的皇帝了,天子之怒还是很有威严的。
“焕章,总统府卫队把士兵打了,你为何不去追究彻查肇事的不良分子,我是总统,这种小事也要我来处理么,我几时对你们说过要维护总统府卫队了!”
冯玉祥一时语塞,气焰大减,道:“焕章是总统的部下,就像是总统的孩子一样,被人欺负了总要找爹出头的,刚才言语过激了一些,还请大总统原谅。”
曹锟也和缓了语气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办吧。”
冯玉祥却赖着不走,拿眼睛看着陈子锟。
曹锟道:“焕章你还有别的事么?”
“大总统,我部缺粮,士兵每天只能喝稀粥,还请大总统接济。”冯玉祥倒也爽快,直接张口要钱。
曹锟皱眉道:“要多少?”
“五万块就能缓过这口气。”
“好吧,你去找李彦青,就说我说的,支五万块。”
“谢大总统。”冯玉祥敬了个礼出去了。
曹锟的心情被搅坏,也没心思再和陈子锟说话,勉励了几句就打发他出去了。
陈子锟出了大总统的公事房,却看到冯玉祥在等自己,这位陆军检阅使在总统面前一副大老粗样子,在陈子锟面前却是温文尔雅的儒将风采。
“子锟老弟,别来无恙啊。”冯玉祥笑呵呵的问道,他个头接近一米九,比陈子锟还高一些,一身粗布军装,两撇浓密的八字胡,倒也真有些老大哥的风采。
陈子锟见冯玉祥还叫得出自己的名字,非常感动,敬礼道:“检阅使,我还好,您怎么样?”
冯玉祥哈哈大笑:“我也好得很,就是弟兄们不好,整天饿肚子,当兵的吃不饱饭怎么去打敌人,对了,你到新华宫来做什么?”
陈子锟愁眉苦脸道:“我也是来要饷的。”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走,咱们一道去找李彦青要钱。”冯玉祥拉着陈子锟大踏步的出了新华宫,门口停着一辆汽车,一个腰胯盒子炮的军官看见冯玉祥过来,赶忙拉开车门敬礼。
陈子锟看见他,不禁惊道:“王栋梁,怎么是你?”
这名挂着少尉肩章的军官正是紫光车厂的前车夫王栋梁,他也认识了陈子锟,一并脚跟答道:“报告长官,我现在是检阅使的护兵。”
陈子锟见他双目炯炯,威风凛凛,顿时笑道:“都是少尉了,有出息,不错!”
两位将军上了车,直奔李彦青的寓所而去,这是一座前清贝勒的大宅子,奢华气派,门前停了一长溜的汽车,冯玉祥和陈子锟下车进门,管家嗖的一声从门房里窜出来挡驾道:“二位,真不凑巧,六爷不在府上。”
冯玉祥道:“少来这套,李彦青就在府里。”说着直接往里走,陈子锟也跟着他往里闯。
管家身材矮小,哪挡得住两个彪形大汉,府里的护兵倒是有不少,可他们都知道冯玉祥的厉害,老冯虽然不敢对六爷怎么样,但弄死他们还是小菜一碟,所以只听人咋呼,不见人王前凑。
两人就这样直接闯进了内宅,李彦青果然在府里,正和一帮衣着光鲜的男女打麻将呢,看见冯玉祥和陈子锟进来,他连头都没扭过来,依然谈笑风生,摸牌出牌,时不时还抽上两口水烟。
冯玉祥道:“六爷,大总统说请你支五万块款子给我们急用。”
李彦青打出一张九饼,道:“大总统没打电话过来啊,我不知道这个事儿。”
冯玉祥道:“就是刚才说的,大总统的口谕,六爷,这事儿我能骗您么?”
李彦青道:“检阅使的话自然是真的,可是最近我这儿款子也紧啊,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账上有了钱我再找你。”又对陈子锟道:“这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
陈子锟道:“六爷,我是江北护军使陈子锟,吴玉帅的麾下。”
李彦青斜着眼瞟了他几眼:“玉帅的人?不像啊,我不记得有江北护军使这个职位,啥时候上任的,怎么没通知我?”
陈子锟气坏了,心说我堂堂陆军少将上任还要向你通禀么,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笑道:“六爷,我是去年六月上任的,编制是一个旅,到现在没领过军饷。”
李彦青揉着太阳穴想了好一阵,忽然道:“我记起来了,你和李俊卿是朋友。”
“六爷好记性。”陈子锟道,心中一阵释然,看来自己这份钱有希望了。
“这样吧,你也先回去,等有了钱我派人通知你。”李彦青继续打牌了,旁边管家拉长腔道:“送客~~~”
陈子锟和冯玉祥面面相觑,正要离去,忽然外面进来一人,瓜皮帽缎子马褂,衣冠楚楚笑容满面,看起来就像是琉璃厂做买卖的掌柜。
“祁掌柜,这回带的什么好玩意,让六爷我开开眼。”李彦青道。
祁掌柜道:“六爷您别寒碜我了,我这点家底子您还不知道,不过今儿我还真带着好玩意了,是从宫里倒腾出来了,您给长长眼,看能值多少。”
说着拿出一个锦盒来,小心翼翼打开,里面包着一层黄绸子,解开之后,一只玲珑剔透的翡翠雕成的狗来。
李彦青眼睛一亮,将翠狗捧在手里把玩着,赞不绝口:“果然是好玩意!”
祁掌柜道:“知道六爷属狗,特地弄来的,可花了我不少银子。”
李彦青道:“你小子真有一套,开个价吧。”
祁掌柜道:“六爷面前我不敢乱开价,十五万大洋您看怎么样?”
一旁站着的陈子锟和冯玉祥对视一眼,俱感惊愕,一只翠狗竟然如此值钱,顶的上一旅军队大半年的开销了。
李彦青眉头都不皱一下,笑道:“你小子想发洋财啊,这狗虽好,不值这个价,十万块卖不卖?”
祁掌柜面露难色:“六爷,我是真没赚您的钱,您也知道,现如今宫里的东西是倒腾一件少一件了,就为给您淘这只翠狗可花了我大功夫了,您不看功劳看苦劳,好歹多打发我一点。”
李彦青哈哈大笑,让会计开了一张支票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方印信,呵了口气在支票上盖了章,递给祁掌柜道:“十二万拿去。”
祁掌柜捧着支票千恩万谢,喜滋滋的去了,李彦青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道:“不早了,今晚上到哪里去吃?”
管家道:“来请六爷的大员可不少,光帖子就一大摞。”
李彦青道:“都拿来。”
管家捧来帖子,李彦青随手抽出一张展开道:“今儿去王克敏家喝酒。”
管家笑道:“六爷您这帖子挑的真准,可巧了,刚才王总长还打电话来邀呢。”
李彦青看看帖子的内容,再看看墙角的西洋座钟,道:“哟,都迟到半个钟头了,让大家伙等着我可不好,备车赶紧去。”说着站了起来,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两圈牌打得真久,憋了我一大泡尿,把痰盂拿来。”
管家颠颠的端了个痰盂过来,跪在地上捧着,李彦青也不避讳站在一旁的陈子锟和冯玉祥,当众解开裤子就尿了起来。
第025章 结婚启事
黄澄澄的尿液冲击着白瓷痰盂,李彦青闭着眼睛,舒畅无比的摇头晃脑,管家谄媚道:“六爷最近肝火有些旺,得多吃点清火的东西。”
李彦青点点头,抖了抖,心满意足道:“还是你小子孝顺,车备好了么?”
管家道:“车已经点着火了,就在二门口侯着六爷呢。”
“走。”李彦青提好绸裤,正眼也不看陈子锟和冯玉祥,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陈子锟脸色铁青,要换他五年前的脾气,早就拔枪了,现如今好歹也是一方大员,有些城府了,不过依然被李彦青的嚣张气的不轻。
冯玉祥啥也没说,拍了拍陈子锟的肩膀,大踏步的出去了。
两人出了李府,才觉得空气一新,天上繁星点点,不知不觉已经在李彦青耗了这么久,冯玉祥道:“老弟没吃饭吧,不如跟我回南苑吃晚饭去。”
陈子锟见对方如此热情,欣然答允,两人上了汽车,想起刚才的事情,陈子锟咬牙切齿道:“姓李的哪天落到我手上,非毙了他不可。”
冯玉祥笑道:“这话你可不是第一个说的。”
陈子锟奇道:“难道要枪毙李彦青的人这么多?”
冯玉祥道:“京汉铁路护路使胡景翼有一次找李彦青领饷,李让他先开收条,钱随后就送到,老胡性子直,就真给他开了收条,结果等了半拉月不见钱,找李彦青一问,李说钱不是给过你了么,收条都开好了,事情闹到大总统那里去,还不是糊涂官司,最后老胡自认倒霉算了,他就说过和你一样的话。”
陈子锟感慨道:“李彦青如此跋扈,非大总统之福啊。”
冯玉祥冷笑不语。
很快抵达南苑兵营,冯玉祥治军严谨,从兵营的整洁程度就可见一斑,辕门岗哨虽然精瘦,但腰杆笔挺,如同一根标枪般竖在那里,见了检阅使的汽车来到,非但不升起栏杆放行,反而拦下盘缠,一丝不苟的检查了证件才敬礼放行。
“冯将军治军颇有周亚夫遗风啊。”陈子锟赞道。
冯玉祥爽朗一笑:“老弟,咱们弟兄之间可不兴拍马屁哦。”
检阅使的住所就设在兵营内,正对着一间小教堂,家里陈设简单,朴素之极,一个温婉女子在门口迎接冯玉祥,接过他的帽子和军刀挂好,冯玉祥道:“介绍一下,这是内子李德全,这位是江北护军使陈子锟陈老弟,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陈子锟心说这位老冯真是豪爽,见面不过几个时辰咋就成了自己人了,不过这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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