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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骁骑校)-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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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举人,你放心,你家的案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请回吧。”陈子锟下了逐客令。

李举人不敢多言,现在陈子锟在他眼里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王,匆匆带着家人离去了,院子里血腥味太浓,受不了。

白花花的太阳当空照,墙根的血已经呈半凝固状态,绿头苍蝇依旧乐此不疲,几只苍蝇爬到装死的聂金库脸上,痒的他嘴角直抽。

“行了,别装了,起来吧,太阳地里挺热的。”陈子锟道。

聂金库睁开眼睛,看到这位一次性毙掉自己四十名部下的男子正悠然的坐在树荫下品尝着酸梅汤,军服也脱了,只穿了件白衬衫,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煞神,倒像是省城大学里的学生。

“饶命啊~~”聂金库跪倒在地,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卑职知错了,卑职不敢了。”

陈子锟笑容可掬道:“来人呐,给聂团长看座,上茶。”

聂金库如坠五里雾中,不懂陈子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069章 绿帽子营

勤务兵搬了把椅子过来,可聂金库根本不坐,不是他不想坐,而是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坐不得。

坐不了就趴着吧,聂团长就这样卑躬屈膝的趴在陈子锟面前,血肉模糊的屁股上还有成群结队的绿头苍蝇在盘旋,身畔就是尸山血海。

陈子锟让勤务兵端了碗酸梅汤给聂金库解渴,他哪里敢喝,生怕这碗冰镇酸梅汤带有断头酒的性质。

“护军使,陈大帅,饶了卑职这一回吧,卑职情愿为您牵马坠蹬,哦不,当牛做马啊。”聂金库苦苦哀求,就差抱着陈子锟的马靴舔了。

“想让我不杀你也行,就看你认罪书写的有没有诚意了,来人呐,给他拿纸笔来。”陈子锟招呼一声,勤务兵拿来一叠信笺和毛笔砚台,在聂金库面前铺了张席子,让他当场招供。

苍蝇嗡嗡叫,鼻子里充满血腥味,聂金库怎敢不写,他笨拙的拿着毛笔,歪歪扭扭写了一张认罪书。

陈子锟接过来看了,三两下扯成碎片:“他娘的,一点也不深刻,不能光写你一个人的事情,懂不?重写!”

“是是是,我写,我写。”聂金库赶紧再写,将自己如何隔岸观火,坐视南泰被土匪围攻,如何纵兵劫掠,如何勒索地方,如何强奸民女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列了出来,不敢有一丝隐瞒。

陈子锟再次看了,这回比较满意:“照样抄写三分,签字画押按手印。”

聂金库诚惶诚恐,照样子誊抄数分,每一张下面都签了名字按了手印,拿着墨迹未干的服罪状,陈子锟哈哈大笑:“来人呐,把他拖出去。”

“饶命啊~~”聂金库凄厉的惨叫回响在县衙内外。

……

有枪就是草头王,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拥有了自己的嫡系武装之后,陈子锟才算真正掌控了南泰县,陆军部给了他一个江北护军使的头衔,还有一个江东省陆军第七混成旅的空架子编制,名义上这个旅是归江东省督军节制,但实际上听调不听宣,完全是一方诸侯。

如今第七混成旅下面终于有了第一支部队,按照官兵收编土匪的原则,带来多少兵,就当多大官,陈寿手下有三百多号弟兄,自然给他一个营长当当。

苦水井的杆子是南泰县众多土匪中的一股,实力一般,混的不咋地,因为狼多肉少,能抢的东西实在是少,所以在陈子锟收编他们之前,杆子已经有些混不下去要散伙的意思了。

其实陈寿早有投靠官军的意思,只是苦于没有明主,陈子锟的到来让他心动了,一来二去的接触,更证明这位护军使大人不但豪爽义气,更是个做大事的人,所以当陈清锋前来请他出兵相助的时候,陈寿力排众议,毅然带领部下从后方出击,偷袭了盖龙泉,解了南泰之围。

后面的事情是陈子锟再度救了陈寿的性命,用一匹大黑骡子把昏迷的他送回了苦水井,事已至此,招安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杆子当天下午就进了城,在陈子锟的安排下缴了十一团的械,又连夜出击洗劫了十一团的营房,缴获大批武器弹药,算是交了一份大大的投名状。

既然当了官军,就不能再穿那一身土匪的行头了,现如今护军使公署财大气粗,陈子锟安排龚梓君帮第一营的弟兄们置办军装,从本县的布店里买了几百匹的蓝灰色细洋布,又把全县的裁缝都找了来,定做五百套二尺半。

这年头除了军官的制服,所有士兵的军装都是统一尺码,二尺半就是军装的代名词,小县城的裁缝水平偏低,惯常制作中式裤褂,长袍夹袄,这种西式服装还是第一回做,陈子锟贡献了一套军装供他们参考,裁缝们倒也有样学样,不过军服做出来了,帽子也实在难做,大檐帽里面的垫圈、革制的帽檐都没有原料,可总不能光着脑袋吧。

陈寿建议仍然戴大斗笠当军帽,却被陈子锟一句话给否了,大黑斗笠是南泰土匪的标配,官军整天打扮的不兵不匪,成何体统,不过他还是耐心听取了官兵们的意见,并且了解到官兵们对大斗笠深深的喜爱之情,所以做出一个决定。

将南泰斗笠定为军用遮阳防雨帽,上面刷一层绿色的油漆,这样既能和土匪区分开来,又能形成保护色,在茫茫青纱帐里很难分辩轮廓。

护军使一言九鼎,谁敢有二话,于是乎,江东省陆军第七混成旅第一营的三百名官兵们统一戴上了绿油油的大斗笠,人称“绿帽子营。”

据陈寿介绍,本县有大小土匪五十余支,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以盖龙泉为首的杆子,他们有兄弟十人,老大盖龙泉,号称白狼余部,聚啸山林,称霸大青山一带,专吃过往商旅这一块,然后就是各路豪杰,多的几百上千人,少的也有三五个人,杀人越货,称王称霸,也经常火并,其实日子过的都不大好。

由于土匪太多,南泰县很多耕地撂了荒,怕死的财主搬到县城居住,不怕死的就买枪买弹,雇佣炮手,拉起围子,不但对抗土匪,也对抗官军,这样的村寨,也不在少数。

听了陈寿的介绍,陈子锟愁眉紧锁,用钢笔在本子上写了四个字:“任重道远。”

据说,当夜护军使书房的灯是一直亮着的。

第二天,陈子锟召集所有人开会,挨个到他的房间里去谈,最先进去的参谋长阎肃,护军使和他谈了一个小时,然后表情严肃的送他出来,握手道:“参谋长,祝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阎肃敬了个礼道:“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子锟道:“龚处长,给参谋长支五千块车马费。”

龚梓君现在是护军使公署的后勤处长,听了这话不禁咋舌:“五千块?咱们统共才三万多块啊。”

“军人应该怎么着?”陈子锟问道。

龚梓君猛醒:“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这就去办。”

陈子锟这才满意的笑笑:“一营长,你进来。”

陈寿以前在辫子军里当过班长,军姿站的最正,他应了一声走进办公室,站的笔直听候命令。

陈子锟和他说话就直接多了:“陈寿,你帮我张罗张罗,看还能收编多少土匪。”

陈寿道:“我这就去,不过……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陈子锟道:“婆婆妈妈什么,讲!”

“愿意被朝廷招安的杆子,都不是英雄好汉。”陈寿正色道。

陈子锟笑了:“你这话有意思,难道你陈寿也不算好汉?”

陈寿道:“我欠你两条命,再说也钦佩你的为人,我归顺你,不是想升官发财,而是想跟着你做一番大事,可那些杆子,我不敢保证他们领了枪械军响后会不会再叛。”

陈子锟道:“你只管去拉人,收编不来是你的错,收编了再叛,是我的错,明白了?”

“明白!”陈寿啪的一个敬礼,出去了。

下一个进来的是柳县长,不知咋地,这位省政府委任的县长就成了护军使公署的幕僚,天天跟着忙前跑后,不亦乐乎。

柳优晋进来后,发现桌上摊着许多文件,落款上已经签了陈子锟的大名,用了护军使的关防。

陈子锟指着自己名字后面的空白道:“你在这里副署就行。”

柳优晋道:“这是什么东西,看都不看就让我签字,我不干。”

陈子锟道:“这是我呈给省政府、省督军公署,以及北京政府、陆军部的报告,附录里有百姓的状子和聂金库的服罪状,需要你县长大人的副署,这样才更有效力。”

柳优晋哭丧着脸:“我的将军大人,您饶了我成不,我可不想掺乎这些事,赶紧把后院的财宝挖到,拿了我那份就走人得了,再说了,你吞掉人家一个团,还要恶人先告状,似乎不大好吧?”

陈子锟道:“柳县长你这话就奇怪了,我这事儿干的哪里不对?十一团洗劫县城,我依法办事,枪毙他们几个害群之马而已,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吞掉他们一个团了?熟归熟,你也不能信口开河啊。”

柳县长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我签字还不行。”

签了字出去,见鉴冰和姚依蕾站在外面,柳优晋奇道:“两位夫人也来听令?”

“是啊,我们也有任务呢。”姚依蕾笑道,小悟空跟在她背后,头上竟然戴了一顶紫金冠,上面还有两根颤巍巍的雉鸡翎子,看来颇有些美猴王的味道了。

鉴冰跟在后面,微笑不语,自从当街毙人事件后,她的风头就不如姚依蕾那么劲了,就连宠物也矮人家一头,不管是阿扁还是小悟空,都是能带出去的角色,可鉴冰养了头懒猫,整天就知道睡觉,实在是不上台面。

……

聂金库并没有死,而是在三天后稀里糊涂被释放了,一起被送出南泰城门的还有一百多名被甄别无罪的十一团官兵,最离奇的是,江北护军使公署竟然发还了他们的枪支,当然成色和型号和原来的大相径庭,尽是些破铜烂铁。

能活着回来已经谢天谢地了,谁还敢天三拣四,聂金库千恩万谢的鞠躬赔礼,带着十一团的残部出了南泰县城,灰溜溜的向南去了,等看不到南泰县城墙的轮廓了,聂金库才发了狠。

“陈子锟,我和你不共戴天!”

“弟兄们,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

“报仇~~”大兵们跟着有气无力的喊道,四十个兄弟像狗一样被人家枪毙掉,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重的心理阴影,他们是打死也不敢再来南泰了。

撂下几句狠话,聂金库带领残部渡江归去,十一团是江东陆军的精锐,就摆在南岸第一线,营盘建设的也极有章法,四面有角楼,大门口有沙袋垒成的公事和拒马,不过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走到跟前一看,聂金库傻眼了,营房一片狼藉,墙壁焦黑,显然是被人洗劫过了。

第070章 消气外交

大热的天,聂金库冷汗都下来了,老窝让人端了,拿什么翻本,进去一看,营房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心急火燎的跑到军械库一看,一颗子弹都没剩下,再到粮食屯子一看,全烧了,马厩里更是一根马毛都没留下。

本来按照聂金库的打算,回来之后立刻点起人马杀回江北报仇雪恨,可是只剩下一百多人枪,拿什么去报仇,眼下他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报仇了,而是如何向旅长、师长,督军大人交代。

听说团长回来,一些留守人员渐渐聚拢,听他们说,那夜江北过来的土匪袭击了军营,领头的大土匪叫盖龙泉。

聂金库恨得咬牙切齿,好一个趁火打劫的盖龙泉,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寻思半天,聂金库还是决定,先回省城求援。

……

沿淮江顺流而下六百里,就是江东省城,督军公署设在前清时候的镇台衙门,三开间的大门,一面帅旗迎风招展,八个耀武扬威的大兵站在门口,路过的老百姓全都绕着走。

街对面的茶馆里,江北护军使公署的参谋长阎肃和后勤处长龚梓君相对而坐,他俩都没穿军装,阎肃一袭阴丹士林蓝长衫,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龚梓君一身学生装,倒是大学生本色。

“参谋长,进不进?”龚梓君问道。

“等等。”阎肃不慌不忙,展开折扇慢慢摇着。

过了一会儿,从衙门里出来一个上校军官,匆匆奔着茶馆就过来了,阎肃立刻起身相迎:“鹏程兄,好久不见了。”

上校军官哈哈大笑:“保定讲武堂一别,有十年了吧?”

阎肃道:“何止十年,咱们都老了。”

上校军官道:“咱们楼上雅座谈吧,我会帐。”

三人上楼落座,阎肃先介绍一下,这位上校军官是江东省督军公署的副官处处长张鹏程,当年他们是保定讲武堂的同窗好友,又介绍了龚梓君,说是江东护军使公署的后勤处长。

张鹏程笑道:“年纪轻轻就是处长了,后生可畏啊,对了,省城汇金银行的龚稼祥是你什么人?”

龚梓君很恭敬的答道:“是我的叔父。”

“原来是龚少爷,我就说嘛,长得就像是龚家人,一表人才啊,哈哈。”张鹏程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呵呵的像个弥勒佛。

阎肃开门见山道:“老同学,我现在在江北做参谋长,前几天和十一团发生一点不愉快,所以特来找你帮忙。”

张鹏程笑容不减:“多大事,还劳动阎兄你亲自出马,给兄弟写封信不就行了,对了,怎么个不愉快法?聂金库那小子做事没分寸,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哈哈。”

阎肃干巴巴地说:“我们把十一团给缴械了。”

龚梓君插嘴道:“还毙了四十个祸害百姓的害群之马。”

张鹏程一口茶全喷了出去:“我草!多少?一口气毙了四十个,这事儿可整大了。”

阎肃道:“所以才找你老兄帮忙疏通疏通,其实我们陈护军使真没有恶意,十一团不请自来,荼毒百姓,弄的民怨沸腾,不这样办的话,护军使的位子坐不稳。”

张鹏程道:“聂金库没事吧?”

阎肃道:“聂团长和他手下的弟兄连同枪械已经全送回去了。”

张鹏程缓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你们这位护军使办事也不是全没分寸,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阎肃道:“把事儿说开就行,我这里有些东西,鹏程兄可以先看看。”说着拿出百姓的状子和聂金库的服罪状,以及护军使公署和县政府联名签署的事件说明。

张鹏程草草翻了一下道:“这些东西没有用的,孙督军不认这个,你们缴了十一团的械,又毙了那么多的人,不拿点干货出来总归说不过去。”

龚梓君道:“什么是干货?这些证据难道不足以说明这些坏人该杀么?”

张鹏程笑了:“龚少爷还是年轻啊,干货不是指的这个,而是你叔叔银行里那些东西。”

龚梓君忿忿道:“简直就是敲诈!”

张鹏程有些不悦了:“龚少爷,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事儿是瞒得好,若是被孙督军知道了,早就发兵渡江了。”

阎肃道:“鹏程,梓君是大学生,不懂这些官场之道,你不要见怪,我来找你,就是请你指点迷津,看看到底要花多少钱,从哪儿入手。”

张鹏程道:“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孙督军有个最宠爱的九姨太好像就是江北人,到时候你们送点礼物,让她在督军面前诉苦,说十一团欺负了她的亲戚什么的,先吹吹枕头风,然后我这边再在军务报告上措辞斟酌一下,基本上就大事化小了,不过想全没事是不可能,你们最好能给督军大人再送一份礼,这样显得心诚。”

阎肃道:“五千块够不够?”

“五千?”张鹏程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老同学,继而笑了起来:“阎兄,你在北京陆军部呆的时间太久了,都不清楚地方上的行情了,五千块送礼那是拿不出手的,何况你们的事情闹得还不小,起码这个数。”说着伸出三只手指晃了晃。

“三万?”阎肃不动声色。

“对,最起码三万,这还是咱们老同学的关系,我替你把该省的都省了,若是外人,起码翻一番。”

“好,三万就三万,你等我消息,告辞。”阎肃起身告辞,张鹏程也不留他:“老阎,这会儿我还在当差,晚上咱们再聚。”

出了茶馆,阎肃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省城之行不易啊,张鹏程说的没错,三万块是最少的花销了,毕竟毙了人家几十个兵,相当于当众打了孙督军的巴掌。

龚梓君咕哝道:“敲竹杠啊,三万块大洋,咱们账上一共也就三万块,早知道这样,就劝护军使不要枪毙那些人了。”

阎肃道:“当时那种环境,如果护军使不枪毙他们,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龚梓君想了一下道:“民怨沸腾,护军使的威信就不会这么高。”

阎肃道:“对,十一团留在南泰县,不搜刮干净是不会走的,所以必须缴了他们的械,十一团坏事做绝,如果不处置他们,老百姓就不信咱们,不爱戴咱们,所以这也是必须要做的。”

龚梓君接口道:“毙了这些人,还要来赔罪,这也是必须要做的。”

阎肃欣慰道:“你终于明白了。”

他们从江北来的时候,只带了五千大洋,现在回去取钱也来不及了,只能想办法筹措,龚家在省城开了一家银行,叫汇金银行,以往龚梓君上大学的费用都是从叔父这里支取,现在有了困难,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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