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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骁骑校)-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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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的户籍名册都是清朝时期留下的,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丁,根本就是个糊涂账。”柳县长说道。

“那财政情况呢?”陈子锟对这个最感兴趣。

柳县长一摊手:“想必大帅已经看到了,田地荒芜,十室九空,土匪横行,官逼民反,老百姓没钱交税,没粮交租,豪强大户拥兵自重,也不交税,我这个县长其实就是个光杆司令,手下只有两个杂役,连保安团都调不动。”

陈子锟奇道:“那保安团听谁的调遣?”

柳县长道:“本县豪绅,夏大龙夏老爷,保安团长就是他出钱招募的,团长丘富兆是他的外甥,这次若不是迎接护军使大人,我连保安团一杆枪都调不动。”

陈子锟眼珠转了转:“夏大龙有没有来欢迎本护军使?”

柳县长干咳两声,过左右而言他:“护军使喝茶,喝茶,这是省城托人买来的龙井”

第038章 醉仙居

陈子锟眼里可不揉沙子,当即愠怒道:“好一个夏大龙,竟然不把本使放在眼里,哼!”

柳县长叹气道:“夏老爷有个堂弟在孙督军手下当团长,有所依仗,这南泰县城的产业,一半都是他家的,不把我这个省政府委派的县长放在眼里也就罢了,没成想……唉……”他低吹拂着茶杯上的蒸汽,表情黯然。

陈子锟道:“我初到此地,很多情况不甚清楚,还要多多仰仗柳县长。”

柳县长道:“那是自然,护军使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陈子锟道:“你就说说县城里几家大户吧,柳县长上任伊始,就没人给你张护官符什么的?”

柳优晋笑道:“护军使说的是《石头记》里贾雨村那种护官符吧,南泰是偏远地区,没有那么多讲究,说来县城有头有脸的士绅也有那么几家,但除了夏家之外,其他的都不足为虑。”

陈子锟颇感兴趣:“夏大龙到底什么来头?”

“夏老爷早年中过武举,当过县里巡防营的管带,辛亥革命之后,夏大龙带领手下官军起义,攻占县衙屠戮知县全家,摇身一变成了革命党,知县的万贯家财被他尽收囊中,从此便发了家,时至今日,南泰县里的水浇地,有一半都是夏家的,县城里最豪华的房子是夏家的宅子,保安队有一半人在夏家站岗,夏大龙,就是南泰县的土皇帝。”

听了柳县长的介绍,陈子锟不言语了,低头沉思起来,显然是在掂量对方的份量。

柳优晋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准备准备了,晚上为您预备了接风宴,就在县城醉仙居,还请护军使届时驾临。”

陈子锟起身爽朗笑道:“那好,我就不送了,赵副官,送送柳县长。”

柳优晋抱拳道:“客气了,请回。”快步出了二堂,忽然醒悟过来,怎么陈子锟反客为主了,这县衙二堂,分明是自己的办公场所啊,怎么自己反倒成了客人,他自嘲的笑笑,走远了。

目送年轻的县长远去,陈子锟问阎肃道:“参谋长,你看这位柳县长如何?”

阎肃道:“这个人不简单,需小心提防。”

“怎么讲?”

“刚才他说了一番夏大龙的坏话,可是仔细分析,没有一项指控是具体的,换句话说,他有意识的引导你对夏大龙产生恶感,这也无妨,他一个小小县长,自然想一展抱负,可上面压着个当地土豪,自己又无能为力,只好借助你了。”

陈子锟笑道:“我可不会上他的当,不过仅仅如此,还谈不上提防吧。”

阎肃道:“后宅有鬼,但我说的这个鬼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而是柳县长心里的鬼。”

“哦,具体说说。”陈子锟眼中精光一闪,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他说后院已经很久没人进去了,却为何一下就拿出开门的钥匙,而且很轻松的打开了,据我所知,这种铁锁如果不经常开的话,早就锈死了,除非砸开,钥匙根本打不开,还有,后宅地上有脚印,分明是人的脚印,而且是穿胶鞋的男子脚印,所以,这后宅之内,怕是另有玄机啊。”

陈子锟呵呵笑道:“原来你也看到了。”

阎肃道:“南泰县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的多,我们要小心应对才是。”

陈子锟道:“大风大浪我都经过了,还在乎这小小的南泰。”

阎肃道:“此言差矣,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少英雄豪杰就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咱们若是有一个营的兵力,一切不在话下,可现在只有一个连,还是借来的兵,不得不防啊。”

“参谋长说的对,我会小心的,待会咱们一起去赴这个鸿门宴。”

……

接风宴设在县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名字挺雅道,可是到地方一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两层的小楼,楼下还零卖散酒和阳春面,楼上才是雅座,酒楼位于县城最繁华的所在,门前是一条马路,路边屎尿横流,路上尘土飞扬,野狗乱窜,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怪味道。

陈子锟等人前去赴宴,来到醉仙居门口,保安团的团丁们早早将闲散客人赶得一干二净,门口站了一帮长袍马褂在柳县长的带领下恭迎,脸上都堆着笑。

一个小头目大喊一声:“敬礼!”团丁们挺直腰杆,敬礼的姿势千奇百怪,显然是没受过正规训练,陈子锟翻身下马,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伸到帽檐边,向前挥动一下,回敬了一个潇洒的美式军礼。

勤务兵打开了车门,两位千娇百媚仪态万方的夫人下了汽车,顿时让人感觉眼前一亮,甚至那些老眼昏花戴着瓜皮帽拖着小辫子的遗老们都睁大了眼睛,县城乡旮旯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啊。

鉴冰和姚依蕾都是特地打扮过的,鉴冰是绿色的丝绸旗袍,姚依蕾是西洋式裙装,中西合璧,相得益彰,为陈子锟挣足了面子。

护军使大驾光临,醉仙居二楼点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一炸,红纸屑遍地飞,陈子锟等人在当地士绅的簇拥下上了二楼,为了招待贵宾,二楼也被清空了,天字号的雅间里摆着一张大圆桌,陈子锟谦让一番,还是坐到了上首,其余人等分宾主落座,奇怪的是,陈子锟身旁的一个位子却空着。

桌上摆着瓜子、各色干果和茶水,柳县长向陈子锟一一介绍了在座的诸位,最先介绍的是一个穿黑制服挎盒子炮的麻子脸,说他是县保安团的团长丘富兆。

丘团长站起来点头哈腰:“护军使您吉祥。”

陈子锟颔首微笑:“丘团长辛苦了。”

接着是县里的一些头面人物,前清的举人老爷,丝绸铺《‘文》老板、开药《‘人》铺的、开当《‘书》铺的,县中学《‘屋》的校长,诸如此类的角色,每个被点到名字的都站起来毕恭毕敬向陈子锟行礼,看到他们老态龙钟的样子,鉴冰和姚依蕾不禁偷笑。

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可是酒席却迟迟不开始,陈子锟明知道他们在等夏老爷,却故意说道:“开席吧?”

一帮老头装聋作哑,唯唯诺诺。

柳优晋微笑道:“再等等,夏老爷大概是有事耽误了,要不丘团长派人去叫一下。”

丘富兆起身道:“我亲自去看看。”说罢告个罪下楼去了。

刚下去,楼下便传来洪亮而爽朗的笑声,紧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木头楼板都在颤抖,然后便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大汉出现在楼梯口,一身黑色拷绸衫裤,手里把玩着两枚铁胆,啪啪作响。

“护军使大人,夏大龙来晚了,还望海涵。”红脸大汉一拱手,大大咧咧进了雅间,他一进来,众人顿时感觉房间变小了许多。

“原来是夏老爷,久仰。”陈子锟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夏大龙在陈子锟身旁的空位落了座,忽然拍着桌子叫道:“老林,上一坛子白干!”

老林是醉仙居的老板,听到夏老爷招呼,不敢怠慢,亲自去楼下酒窖提了一坛十斤装的白酒上来,当众用菜刀撬开泥封,酒香四溢,连陈子锟都不由自主的嗅了两下。

“拿酒碗来。”夏老爷声如洪钟,将桌上的小酒盅放到了一边。

“拿酒碗!”林老板高喊一声,伙计飞速拿来一个大碗,夏老爷瞅了一眼骂道:“这么小的碗,怎么喝酒!”

伙计又颠颠的抱来一个大海碗,这回夏老爷终于满意,捧起酒坛子咣咣咣倒满一碗酒,他的动作很粗犷,桌上溅了不少酒液,柳县长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护军使,我来晚了,罚酒三碗,您看我的。”夏大龙端起酒碗,一仰脖连换气都不用,直接就干了,然后一抹嘴,亮出空荡荡的碗底。

“好!”丘富兆率先拍着巴掌叫起好来,在座的士绅们也都击掌称赞。

夏大龙面不改色,继续倒酒:“还有两碗,爷们看清楚了!”

就这样连干了三碗酒,起码一斤半白酒下了肚,夏大龙红通通的脸膛更红了,映衬着两鬓的白发,格外威猛精神。

“夏老爷海量!”

“龙兄威风不减当年啊。”

“夏老爷真是老当益壮啊。”

瓜皮帽们摇头晃脑的称赞着,夏大龙得意洋洋,可是听到老当益壮这四个字的时候,眉梢挑了挑,对一位中年绅士道:“龚善人,我虽然大你几岁,也谈不上老吧。”

姓龚的绅士赶紧赔罪:“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夏老爷莫怪。”

夏大龙忽然又笑道:“和你说笑呢,这么紧张干啥。”又转而向陈子锟道:“让护军使见笑了。”

陈子锟微笑道:“无妨,夏老爷英雄本色,陈某佩服。”

夏大龙很高兴,道:“护军使想吃些什么,别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咱们南泰县全有,这样吧,尝尝大青山的野猪肉,苦水井的牛鞭,夏家洼的炸金蝉,还有大王河的王八,都是咱南泰县的招牌菜,可惜时候不对,要不然弄两条淮江里的河豚给护军使尝个鲜,也不赖啊。”

姚依蕾翻了翻白眼,她觉得这个姓夏的太嚣张了一些,很令人讨厌。

忽然远处传来零星枪声,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心惊胆战的望着夏大龙。

第039章 血脚印

众人这一望,让陈子锟看出了端倪,南泰县的真正当家人,不是柳县长,也不是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护军使,而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乡绅夏大龙。

只见夏大龙皱眉道:“谁在外面闹腾,富兆,去告诉一声,今天是我夏大龙请客,让他们消停点。”

保安团长丘富兆立刻离了席,卡上大檐帽出去办差了,夏大龙面色不改,道:“老林,就照我说的上菜,酒先来三坛,今天不醉不归。”

夏老爷发了话,菜肴流水一般端了上来,转眼就摆满了桌子,琳琅满目的盘子碗碟让姚依蕾和鉴冰目瞪口呆,南泰的菜实在是……太实惠了。

不管什么菜系,都讲究菜香味俱全,可是醉仙居的菜肴似乎四六不靠,色香味哪一样都不沾,不过也算独具特色,可以用六个字来形容:量足、口重、油多!

盛菜的器具是乡下瓷窑烧制的粗瓷,釉面不甚光滑,甚至还有毛刺,就是个头大,最小的盘子都是六寸的,菜肴在上面堆成小山一般,浓油赤酱,青色的红色的辣椒和整段的大葱点缀其间,更显粗犷豪迈,其中一道大菜叫烧牛头,是用大盆端上来的,狰狞的牛头上撒着香菜和辣椒丝,吓得两位夫人不敢动筷子。

酒是乡下白干,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透瓶香,甘冽醇厚,比京城的二锅头也不差,夏大龙依旧是用海碗喝酒,看他鬓边白发,年纪已经不轻了,但是喝起酒来气势不输年轻人,喝了两碗下去,阎肃就推辞不喝了,夏大龙笑道:“到了我们南泰不把酒喝足了,那是不给我们面子,参谋长,这酒你得喝。”

阎肃面露难色,陈子锟拿过酒碗道:“参谋长是读书人,酒量欠佳,我替他喝。”说罢咣咣咣喝了这碗酒,夏大龙讪讪的笑笑,挑起大拇指赞道:“护军使好酒量。”

外面枪声更密了,士绅们坐立不安,唯有夏大龙和陈子锟依然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丘富兆匆匆进来道:“老爷,来的是陈寿,他说是来要人的。”

夏大龙变了脸色道:“这个狗日的,敢不给我面子,给我打,往死里打,开炮轰他。”

“是!”丘富兆敬了个礼又出去了。

“喝酒,喝酒,别让土匪败了兴致。”夏大龙端起酒碗道。

过了一会,从城头方向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不像手榴弹,也不像是迫击炮,连陈子锟也无法分辨是哪种武器,不过三声炮响之后,枪声果然稀疏起来,渐渐停息了。

夏大龙得意洋洋:“土匪退了,大家安心。”

陈子锟难解心中疑惑,直接问道:“不知县保安团装备的山炮还是野炮?”

夏大龙哈哈大笑:“都不是,是我在巡防营当管带的时候置办的兵器,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出的铜制快炮,在我们这乡旮旯,比山炮野炮都好使。”

陈子锟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式前膛炮啊,这种炮不用新式炮弹,用的是黑火药和实心铁球炮弹,成本低廉制造简单,确实适合乡间私斗。

继续喝酒,夏大龙似乎是一心想把陈子锟灌倒,在他的授意下,保安团的几个头目轮番向陈子锟敬酒,陈子锟这边也不含糊,赵玉峰和老王老李轮番上阵,第三师的爷们打仗不要命,喝酒更不是孬种,一来二去,墙角堆满了空酒坛,酒桌上也没剩多少人了。

那些士绅们早就不胜酒力先行撤退了,鉴冰和姚依蕾也退了席,后来上桌的都是保安团的弟兄们,现在也都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喝到最后,只剩下夏大龙和陈子锟两人。

“护军使,海量!”夏大龙满面红光,精神焕发,冲陈子锟挑起了大拇指。

“夏老爷,有种!”陈子锟也一抱拳。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个有种法?”夏大龙拿起一根牙签,剔着牙眯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子锟。

陈子锟道:“敢和土匪干仗的乡绅,当然有种。”

夏大龙哈哈大笑:“什么土匪,当初老子当巡防营管带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玩呢,就是省里那些旅长团长们,也都是我的子侄后辈,见了我也得喊一声世叔。”

陈子锟冷笑,知道这是夏大龙故意在自己跟前摆谱呢,随便应付了几句,这场接风宴就算收场了。

下楼的时候,夏大龙对林老板道:“记我账上。”又对陈子锟说:“护军使,今天招待不周,怠慢了,赶明儿到我家里去喝酒,我从省城请了个厨子,手艺很地道,管饱能让太太们吃的满意。”

陈子锟的脑袋虽然被酒精烧的发烫,但是神智还是清楚的,听到这话不禁一动,这个夏大龙,根本没喝醉啊,而且粗中有细,居然能注意到鉴冰和姚依蕾对菜肴的不满意,看来这个老家伙也是个难缠的角色啊。

回到县衙后宅,还没进屋就听到两位夫人怨声载道,这乡下的生活实在太落后了,生活水平完全停留在中世纪,没有电灯,没有自来水,没有抽水马桶,照明要用煤油灯和蜡烛,用水要自己从井里一桶桶的往上吊,厕所是一个小棚子,里面就一个简陋的茅坑,夏天蚊蝇滋生,卫生状况实在堪忧。

还有一个重大问题是吃饭难以解决,后宅虽然有锅屋,但是那种黑漆漆的烧柴火的农村大灶台,哪怕烧点热水呢,也要拉风箱点柴火,兴师动众,偏偏后宅没有丫鬟,万事都要两位夫人亲力亲为,姚依蕾是千金小姐,别说粗活了,就是女红也没做过,鉴冰虽然出身低贱,但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细皮嫩肉的啥家务活也不会干,两人鼓捣了半天,连洗澡水都没烧好。

幸亏还有个勤务兵陈清锋,小道童在巢云观里可是什么活儿都干过,烧火切菜淘米做饭喂马扫地打水样样俱全,可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再怎么勤快也照顾不了全家人啊,再说两位姑奶奶都是难伺候的主儿,一会这个叫,一会那个吩咐,把个陈清锋忙的团团转。

醉仙居的菜肴实在恶劣,又咸又辣又粗糙,两位夫人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根本没吃饱,回到后宅饿得两眼发花,只好动用了姚依蕾的储备粮。

姚先生夫妇用心良苦,为女儿准备的可不单单是零食而已,米面粮油调味料,肉干果脯蜜饯炼乳饼干,毛毯手巾牙刷牙粉热水瓶,只要是能想到的,全预备妥了,两个女人毕竟饭量小,吃了一点就饱了,坐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抱怨。

陈子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是来到南泰的第一个夜晚,又是住在闹鬼的凶宅里,大意不得,陈子锟醉意熏熏,到茅房里洋洋洒洒撒了一泡尿,又抠着喉咙吐了一场,勤务兵递上热毛巾擦了两把,终于恢复了清醒。

“那个小土匪呢?”陈子锟随口问道,根据他的经验,被点四五口径子弹打中后心,又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活不成。

“在前院放着呢,不知道死没死。”陈清锋道。

“去看看。”

“是!”

小勤务兵颠颠的跑到前院一看,角落里躺着一个人,苍蝇嗡嗡的围着打转,上前试试鼻息,很微弱,嘴唇干裂,似有似无的声音说道:“水,喝水。”

陈清锋赶忙飞报陈子锟,陈子锟大感意外,“这样都死不了,给我抬进来。”

伤员被抬进了后宅,鉴冰和姚依蕾吃饱了没事干,正闲的难受呢,这下找到事儿干了,把伤员安置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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