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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对劲，先不说这些警察是不是巴拿马本地人，艾迪·豪斯曼命令警察对抗宪兵，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
　　“市长，你要阻止我吗？”胡安·桑切斯声音不大，但威势十足，面对巴拿马地方政府官员，胡安·桑切斯拥有足够的心理优势。
　　“部长先生，如果你是以格伦比亚外交部长的身份到访巴拿马，那么我们将非常欢迎，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你面前站着的，是巴拿马共和国的总统和国民议会议长，请你保持应有的尊重。”艾迪·豪斯曼说话的时候虽然表情严肃，但谁都能看得出艾迪·豪斯曼发自内心的得意洋洋。
　　根本就压制不住。
　　“巴拿马共和国，你们是疯了么？”胡安·桑切斯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临来之前，在波哥大时，胡安·桑切斯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其中有意外，有仇杀，又或者是还夹杂着其他原因，但无论如何，胡安·桑切斯都没有想到，巴拿马居然想脱离哥伦比亚，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这就过分了，即使是巴拿马地峡没有巴拿马运河，波哥大也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单方面的脱离，更不用说现在美国人已经决定开挖巴拿马运河，眼看巴拿马就将成为哥伦比亚最富足的财源，这让波哥大如何可能放手。
　　“我们当然没疯，实际上就是在今天，巴拿马共和国正式成立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接受波哥大的统治，巴拿马人的命运，应该有巴拿马共和国来决定。”马丁内斯·席尔瓦代表巴拿马，正式宣布脱离哥伦比亚。
　　这个场合可能不太合适，但对象很合适，毕竟在场的不单有哥伦比亚外交部长，而且还有英、法两国的驻哥伦比亚大使，这倒省了巴拿马共和国不少事儿。
　　其实就在马丁内斯·席尔瓦和胡安·桑切斯唇枪舌剑的时候，艾德里安和罗宾一直都在旁边看戏，直到马丁内斯·席尔瓦宣布巴拿马脱离哥伦比亚，成立巴拿马共和国，艾德里安和罗宾才收起看戏的心思，彼此之间交换了个眼神，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深深的忧虑。
　　都是外交上的老手，见多了国与国之间的尔虞我诈，这种事几乎都不用调查，虽然同样是没有任何证据，但艾德里安和罗宾现在就可以确定，美国人一定在巴拿马脱离哥伦比亚的过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当然到目前为止，艾德里安和罗宾的怀疑对象还是局限在美国政府身上，并没有把目光聚焦到巴拿马公司身上，或许在他们看来，一家商业公司是不大可能颠覆国家政权的，就像曾经的东印度公司，虽然东印度公司强大到可以轻易覆灭一个国家，但东印度公司也并没有那么做，毕竟“国战”这种事儿，已经完全超出了一家企业的业务范畴。
　　不能说两位大使的见识不够广，在这个时代，他们的能力已经是上上之选，不过仍有他们的时代局限性，这种时代局限性，哪怕到21世纪也依然存在，想想2014年的克里米亚，有时候沧海桑田真的就是一瞬间。
　　如果背后操纵巴拿马的不是美国，而是换成其他某个国家，或许艾德里安和罗宾还更容易接受一点，一旦巴拿马在美国的支持下，脱离哥伦比亚，成为一个独立国家，那么基本可以确定，未来的巴拿马运河肯定处于美国的控制中，这对于英国和法国来说都不是好事儿。
　　“……你们都疯了，这个什么该死的巴拿马共和国，我们绝对不会接受，也绝对不会承认……你们就等着迎接波哥大的怒火吧，到时候你们都会被绞死，你们的家人也会被连累，甚至所有巴拿马人都会因为你们的野心遭殃……”胡安·桑切斯终于回过神来，这会身上再也看不到外交官的儒雅和从容，跳着脚几乎破口大骂。
　　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胡安·桑切斯根本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波哥大号”即使把水手和清洁工全算上也不到一百人，而码头上的警察粗略看过去就有数百人之多，这会儿动手肯定讨不了好，所以胡安·桑切斯现在虽然杀了马丁内斯·席尔瓦和艾迪·豪斯曼的心都有，却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否则谁也不能确定，胡安·桑切斯一行人能否全身而退。
　　华人有句话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其实都是瞎扯，否则也就没有“祭旗”这一说了，西方人对这些表面功夫更不看重，如果胡安·桑切斯表现的太过分，那还真说不好马丁内斯·席尔瓦和艾迪·豪斯曼会做到哪一步，搞不好连艾德里安和罗宾都会倒霉。
　　“部长先生，一时的发泄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也没有权利代替哥伦比亚作决定，所以我们还是冷静点吧，不管接下来是战争还是和平，我们都做好了准备。”马丁内斯·席尔瓦依旧冷静，是完全占据上风的表现。
　　“和平？你们是在做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做好准备迎接战争和死亡吧，对待叛徒，哥伦比亚从不手软。”胡安·桑切斯知道冲动不能解决问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然该撂的狠话还是得撂，输人不输阵。
　　从9月1号开始，虽然巴拿马共和国和哥伦比亚合众国之间并未宣战，但实际上已经进入战争状态。
　　上一次厄瓜多尔脱离哥伦比亚独立，已经对哥伦比亚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哥伦比亚政府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巴拿马的独立，胡安·桑切斯返回波哥大之后的第一时间，哥伦比亚合众国总统阿基莱奥·戈麦斯马上发动全国动员令，准备发动对巴拉马的战争。
　　在战争开始之前阿吉莱奥·戈麦斯除了要支持英国和法国的支持，还要向美国表达自己的态度，所以阿基莱奥·戈麦斯第一时间向美国派出特使。
　　不派不行，巴拿马9月1号宣布独立，9月2号，华盛顿就发布公告宣布承认巴拿马共和国，并和巴拿马共和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在巴拿马城和科隆城设置使领馆，并派出使领官员。
　　这个反应速度，也实在是太及时了点，目前全世界也就只有美国这一个国家承认巴拿马共和国，所以哥伦比亚要向华盛顿表达自己的鲜明态度。
　　担任总统特使的依然是哥伦比亚外交部长胡安·桑切斯，胡安·桑切斯抵达华盛顿的当天，海斯就接见了胡安·桑切斯。
　　“支持？不，并没有，巴拿马共和国的成立和美利坚合众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出于巴拿马运河考虑，才和巴拿马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毕竟我们已经为此准备了几十年，付出了数代人的无数心血。”面对胡安·桑切斯的质问，海斯推得一干二净，还为自己树立了一副“忧国忧民”的形象。
　　海斯的话听上去冠冕堂皇，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准备了几十年确实是真的，但仅仅只是准备，从未付诸实施，至于数代人的无数心血更是子虚乌有，能让美国人这么惦记的，只有印第安人的保留地。
　　“但是据我们调查，在巴拿马确实有大量美国人，还有那个巴拿马公司，和巴拿马运河公司以及纽约的骏马集团更是有脱不开的关系，这一切让我们不得不相信，一定有人插手其中，只靠巴拿马人，他们根本没这个能力脱离哥伦比亚，也没有这个决心。”胡安·桑切斯这一次直接点名，看海斯还怎么狡辩。
　　其实作为外交人员，用这种态度和海斯说话很明显是不合适的，但是胡安·桑切斯现在顾不了那么许多，哥伦比亚和巴拿马都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了，这时候再说礼仪和态度，还真有点儿本末倒置。
　　“听上去那只是一些商人的私人行为，还不至于让你们这么担心吧，至于骏马集团，我和骏马集团的里姆先生有不错的关系，虽然里姆先生的年龄很容易让人怀疑他的能力，但是我得说，里姆先生绝对是一个正直的人，骏马集团也是一家非常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所以类似的话请不要再说了，否则就是无礼冒犯。”海斯给李牧和骏马集团的评价高得很，估计李牧自己都想不到。
　　“在这个问题上我有不同意见，或许总统先生你还不知道，巴拿马公司的总经理福特·本杰明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很密切，至少从五年前开始，福特·本杰明就为骏马集团服务，所以我们不否认李牧先生和骏马集团的伟大，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漠视巴拿马公司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即使是胡安·桑切斯现在恨骏马集团和李牧恨得要死，但也得承认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地位。
　　其实早在几年前，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影响力就已经辐射到哥伦比亚，在波哥大，哥伦比亚投资公司的办事处甚至现在还在正常营业，和桑切斯也想就此做点什么，但终究还是能量有限，只能在海斯这里给李牧上点眼药。
　　和上一个百年相比……不，即使是和上一个十年相比，商业也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某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在这个时代依然不过时。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在加勒比海沿岸国家都设有办事处，而且这些办事处并不是单独存在，他们和所在国统治阶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比如哥伦比亚投资公司设在波哥大的办事处，就是由阿吉莱奥·戈麦斯的妻舅担任经理，有这层关系的，没有人敢让哥伦比亚投资公司的办事处关门。
　　“好了，没用的废话就不要说了，大家的时间都挺紧的，与其在这里扑风捉影，不如回去做好准备，在战场上获得从谈判桌上无法得到的，那同样会赢得尊重。”海斯说的好听，实际上很清楚，这一仗哥伦比亚政府输定了。
　　海斯不了解哥伦比亚军队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也不知道巴拿马人为了国家的独立能够付出多大代价，海斯唯一知道的是，李牧这一次站在巴拿马共和国一边。
　　这就足够了。


第637章　拳头大的有理
　　通过和李牧一起合作竞选总统，再也没有人能比海斯更了解李牧所拥有的能量了。
　　和几个月前相比，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成立，进一步加深了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等一干大佬的关系，他们已经结成了紧密的利益联盟，即使是海斯，在这个联盟面前也要退避三舍。
　　当胡安·桑切斯提到福特·本杰明的时候，海斯已经非常清醒的认识到李牧在这件事中的参与程度，所以胡安·桑切斯此行注定没有收获，海斯不会干涉巴拿马共和国的成立，更不会干涉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运作，甚至从某种方面来说，海斯还很乐见其成，如果真的能够在巴拿马地峡建立一个亲美国家，这肯定更符合美国的利益。
　　胡安·桑切斯在华盛顿为哥伦比亚争取支持的时候，巴拿马共和国总统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来到美国，和胡安·桑切斯不同的是，马丁内斯·席尔瓦的目标不是华盛顿而是纽约，对于新生的巴拿马共和国来说，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支持更加重要。
　　身为一国元首，马丁内斯·席尔瓦入住的是克林顿城堡酒店总统套房，这里的房价是3000美元一晚，一个晚上的价格约等于一辆宝马汽车。
　　对于目前的巴拿马共和国来说，这样的房价其实是根本无力承担的，幸好克林顿城堡酒店在这方面有特殊优惠，所以马丁内斯·席尔瓦才能撑得起场子。
　　其实所谓的总统套房价格，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象征意义，真正当国家元首有需要的时候，费用本身其实并不高，克林顿城堡酒店要的是这份荣誉，金钱方面倒是无所谓，沙滩俱乐部可不缺钱，现在的沙滩俱乐部有超过一万名会员，根据会员级别不同，每年收取的会员费就超过千万美元，所以在全美超过10万人的大城市里，克林顿城堡酒店正在以每月一所的速度增加，这也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所连锁酒店。
　　总统套房内的设施肯定是应有尽有，甚至有一个同时可供20人使用的会议室，马丁内斯·席尔瓦抵达纽约当天，李牧和洛克菲勒等一干运河管理委员会委员就在总统套房的会议室里见到了马丁内斯·席尔瓦。
　　“总统先生，再次见到你真高兴，都和你成功当选巴拿马共和国总统，相信巴拿马共和国在总统先生的带领下一定能走向辉煌。”当着其他人的面，李牧这次给足了马丁内斯·席尔瓦面子，这也是对一个国家元首应有的尊重，哪怕现在的巴拿马共和国还并不强大。
　　“里姆先生，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你是我们巴拿马的朋友，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马丁内斯·席尔瓦的心情有点复杂。
　　虽然当初是被蒙在鼓里，但现在的马丁内斯·席尔瓦已经很清楚，巴拿马共和国之所以成立，和李牧在幕后的策划密不可分。
　　虽然已经成为一国元首，但站在李牧的面前，马丁内斯·席尔瓦依然感觉内心有点忐忑，上一次和李牧打交道时，李牧的强势依然历历在目，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李牧在向马丁内斯·席尔瓦行贿，但整个过程却充满了威胁和强迫，这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非常不舒服。
　　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更不舒服的是，接下来面对哥伦比亚的战争威胁，巴拿马共和国能拿得出手的筹码其实并不多，别看马丁内斯·席尔瓦现在是总统，而李牧只是商人，但在这件事上，主动权还真是完全掌握在李牧手里，别的不说，巴拿马共和国想对抗哥伦比亚，就一定要和骏马武器公司搞好关系，否则的话，如果李牧不愿意，巴拿马共和国，就算是拿着真金白银也买不到武器。
　　一个可以确定的事实是，英国和法国现在都已经站在哥伦比亚一侧，德国因远洋能力不足，尚未开辟美州军火市场，所以美国就成了巴拿马共和国获得武器的唯一途径，而美国现在所有能上台面的军工企业都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子公司，在这一点上，马丁内斯·席尔瓦还真是硬气不起来。
　　除了巴拿马运河公司成立当天的全体股东会议，运河管理委员会的委员们几乎悉数到场，不仅有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有很少露面的安德鲁·卡耐基、亨利·杜邦等人，格洛莉娅也代表巴伦家族第一次出席，和委员们分别问好之后，马丁内斯·席尔瓦在主位落座，一场事关巴拿马共和国命运的会谈马上开始。
　　“在这件事上，我们现在就可以声明态度，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绝对支持巴拿马共和国，但如果巴拿马共和国想从运河公司获得更多支持，那要看巴拿马共和国的诚意。”J·P·摩根代表运河管理委员会发言，即使是敲诈，也敲诈的很优雅。
　　这间会议室里，可以说集结的这个时代美国的所有商界精英，在这些人中，除了格洛莉娅所代表的巴伦家族并不为公众所知之外，应该属J·P·摩根的风评最好，J·P·摩根也被认为是这个时代的标签，即便是在未来，J·P·摩根依旧拥有良好的声誉。
　　和摩根相比，其他人的名声就差多了，诸如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等人，基本上都是吸血鬼的代名词，就连一心向上的威廉·范德比尔特，给人留下印象，更多的只是一个投资屡屡碰壁的无能二世祖，至于原本应该拥有更好声誉的李牧，则因为身处军火行业毁誉参半，所以只有J·P·摩根才有资格代表所有人。
　　“因为巴拿马运河，巴拿马共和国和巴拿马运河公司已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我们休戚与共，相辅相成，一个独立而自由的巴拿马共和国更符合巴拿马运河公司的利益，所以我能来到这里，本身就代表巴拿马共和国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马丁内斯·席尔瓦真不是想空手套白狼，怎奈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有筹码，所以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和资本家谈感情，就等于是对牛弹琴，前外交官不应该不知道这个道理，那么现在的马丁内斯·席尔瓦确实是足够低姿态。
　　果然，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众人反应各异。
　　J·P·摩根依旧保持着倾听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成熟迷人，对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在窃窃私语，他们俩正在交流科研机构对于企业的作用，在这方面，他们俩都和李牧一样，已经尝到了足够的甜头。
　　亨利·杜邦的表情就像他的外号“亨利将军”一样不苟言笑，看向马丁内斯·席尔瓦的眼神很锐利，就像看待敌人一样冷酷无情。
　　威廉·范德比尔特悠闲的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十指成塔尖状顶住下巴，看一下马丁内斯·席尔瓦的目光充满兴趣。
　　别误会，这里的“兴趣”没有任何导向性，巴拿马运河开通后，可以预见，海上运输一定会有一段时间的黄金期，威廉·范德比尔特正在考虑重新投资海上运输，这是范德比尔特家族起家的老本行，相对于其他行业，威廉·范德比尔特把握十足。
　　因为不占据主导地位，所以李牧的表现最为悠闲，表面上看上去，李牧好像根本没听到马丁内斯·席尔瓦说的是什么，正拿着一支铅笔，在面前那一张白纸上勾勾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