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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大司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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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跑是蒙仲的习惯,既能使身体得到锻炼,还能在晨跑时思考问题,可谓是一举两得,唯一的顾虑就是当他专心致志思考问题的时候,往往看不到前面的危险,因此他曾经在庄子居外晨跑时,也没少掉到田地里的沟壑,或者掉到河里。
  但好处就是一心二用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使蒙仲能在晨跑时,去思考庄子考验他的问题,以及他在学习兵书时的疑虑。
  整整跑了有一个时辰,蒙仲这才返回家中。
  此时,蒙嬿正站在院内,从水缸里舀水洗脸漱口,便瞧见兄长蒙仲从院外徐徐跑了进来。
  只见蒙仲跑入院内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虽然面上热得通红,额头亦是汗水直流,但气息却丝毫不乱,这得归功于庄子传授他的养气之法。
  “阿兄,莫非又绕着乡邑跑了几圈吗?每日这样跑不累吗?”
  蒙嬿拿着一块干布迎了上来,将手中的干布递给兄长用来擦汗。
  “习惯了。”
  蒙仲接过干布擦了擦汗,然后便帮着家中劈柴,毕竟劈柴可是一件辛苦的活,因此他每隔几日返回家中时,都会帮忙劈好足够家中使用一阵子的柴火,免得辛苦葛氏或者蒙嬿。
  由于天色尚早,蒙嬿便坐在门前的石头阶上,双手捧着面颊看着兄长在院内劈柴。
  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蒙仲心中有隐隐有些波澜。
  毕竟曾几何时,他也曾坐在那里,看着兄长蒙伯帮着家里劈柴,而现如今,兄长已故,他这个原本做“弟弟”的,却成为了兄长,纵使已过了两年,蒙仲心中仍感觉稍稍有些不适应。
  “阿兄,昨日阿虎来找你,肯定有什么要事吧?”
  冷不丁地,蒙嬿开口问道。
  “啪——”
  蒙仲干脆利落地用斧子将一段木头劈成两片,旋即转头看了一眼蒙嬿,随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蒙嬿双手捧着面颊说道:“昨日我踢了那阿虎一脚后跑到屋里,回头瞧了一眼,看到阿兄你正跟阿虎低声说着什么,你俩的面色,都很严肃……”
  蒙仲愣了一下,旋即宽慰道:“也没什么事,放心吧。”
  说着,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段木头,将其竖直摆放。
  “哦……”
  见兄长不肯告诉自己,蒙嬿亦不再追问,正巧这时葛氏从屋内迈步出来,笑着与兄妹二人说道:“仲儿,这么早就起来了?……在劈柴?”
  “是啊,娘,我见家里的柴木不多了。”蒙仲放下手中的斧头,恭敬地对母亲说道:“待会我跟阿虎到山里走一趟,带些柴火回来。”
  “我也要去。”蒙嬿在旁喊道。
  听闻此言,葛氏笑着说道:“嬿儿,你跟着去做什么?背柴很辛苦的,你就留在家里给娘搭把手吧,娘准备给你兄妹俩缝制一身新衣。”
  “好吧……”
  蒙嬿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兄长,有些沮丧地应道。
  见此,葛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仲儿,在山中若是碰到什么雏鸡、雏兔,你就想办法给这丫头抓几只回来。”
  “好。”
  蒙仲笑着点点头。
  见此,蒙嬿这才心满意足,蹦蹦跳跳跟着葛氏到厨屋忙碌去了。
  感受着这份来自家人的温馨,蒙仲脸上亦忍不住露出几许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是他一直想要守护的……
  母亲,兄长,以及增添的义妹蒙嬿。
  然而……
  蒙仲拾起地上的斧头,放在手中掂了掂,旋即深深地凝视着面前那根竖起的木头,看着它,仿佛是看到了杀害他兄长的、素未谋面的仇人,滕虎。
  “啪!”
  干脆利落,蒙仲将这根木头一劈两片。


第037章 再次征兵
  次日,蒙虎对蒙仲透露的事得到了验证,宗主蒙箪将所有族人聚拢在祖屋前,宣布了宋王最新的命令,即扩征兵力,讨伐滕国。
  这话一出,底下的族人们顿时哗然,要知道在三年前,在宋国初次讨伐滕国的时候,蒙氏一族便派出了整整七百五十人,其中蒙氏子弟占两百名,而这两百名族人,现如今仍在世的,却只有寥寥四十余人,其余皆在一年后攻伐滕城时丧生。
  时隔仅仅两年,痛失亲人的族人才刚刚淡忘那场噩梦,宋王偃便再次下令征兵,这如何不使族人们感到愤怒。
  而此时,葛氏、蒙嬿与蒙仲一家,亦站在人群当中,当听到宗主蒙箪的话后,葛氏与蒙嬿二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蒙嬿埋头在养母的怀中浑身颤抖,而葛氏则搂着养女,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这也难怪,毕竟两三年前讨伐滕国的那场战争,葛氏失去了长子蒙伯,而蒙嬿失去了亲兄长蒙春,随后就连亲母萧氏亦因悲伤过度而过世,可以说,一场战争,摧毁了两户人家。
  而现如今,蒙仲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倘若应征从军,葛氏与蒙嬿可能就得再次承受失去儿子、失去兄长的痛苦,这份恐惧,让她们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
  葛氏面色发白地安慰蒙嬿道:“你兄今年才一十四,还不到服役从军的岁数,没事的,没事的……”
  然而,宗主蒙箪随后公布的消息,却打破了葛氏的侥幸:宋王有命,这次征兵不问岁数,每户都必须派出一名男丁,且父死兄替、兄死弟替,直到宋国打赢这场战争。
  这话一出,底下的族人更是哗然,他们甚至顾不得对宗主的敬畏,纷纷出言抵制,甚至于公然挑衅宗主蒙箪,指责他不顾族人的生死,欲将蒙氏一族送上死路。
  在这混乱的情况下,宗主蒙箪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这次出兵,将由老夫的次子蒙鹜率领!”
  听到这话,族人们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因为据他们所知,宗主蒙箪的长子蒙鷔早年在战场上过世了,也只剩下蒙鹜一个儿子,如今将唯一的儿子亦派往战场,这确实让人无法指责什么。
  见族人们冷静下来之后,蒙箪环视着在场的所有族人,沉声说道:“诸位,你们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前代宗主曾教导我,无族人何以为氏族?难道老夫就忍心看到我的族人们在战场上牺牲么?难道这两年我蒙氏一族牺牲的子弟还早么?但这是王的命令!我蒙氏祖祖辈辈皆居住在此,效忠历代宋国君主,保卫国家、守护族人,先祖留下的规矩,不可破坏……更何况,为了攻伐滕国,我蒙氏一族已有太多的族人为此丧生,岂能让这场战争半途而废?若这般,我等将以何等面目去见死去的族人?”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他儿子、也就是蒙氏少宗主蒙鹜的肩膀,沉声说道:“此次征兵,将由老夫之子蒙鹜率领,率队前往滕国,与家司马蒙擎等人汇合……”
  望着底下沉默的族人,蒙箪原本可能还在想再说几句,但最终,他叹了口气,将后续的事都交给了儿子蒙鹜。
  蒙鹜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在环视了一眼诸族人后,生硬地说道:“明日,我会在乡邑的东边召集族人,每家每户派一人前来报道……就这样,诸位都散了吧。”
  看着离去的蒙鹜,诸族人面面相觑,这才逐渐散离,而葛氏、蒙嬿、蒙仲三人,亦跟随着沉默的队伍,回到了自己家中。
  其实对于这件事,蒙仲倒并不意外,毕竟他早就从蒙虎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并且,他为了这件事足足准备了两年。
  但葛氏与蒙嬿却因此显得魂不守舍。
  “娘,怎么办,阿兄他也要服役从军了……呜呜呜……”
  “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葛氏安慰着女儿,可安慰着安慰着,她自己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母女二人在家中抱头痛哭。
  看到这一幕,蒙仲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劝说,只可惜效果甚微。
  而就在这时,蒙仲隐约听到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站起身来朝院内瞧了一眼,便看到长老蒙荐正拄着拐杖朝正屋走来。
  “长老。”蒙仲喊了一声,迎出屋外,顺便提醒屋内的葛氏、蒙嬿母女擦掉眼泪。
  “仲儿啊,老夫……”
  蒙荐微笑着与蒙仲打着招呼,旋即便听到了屋内的吸溜声,他微微一愣,随后便猜到了原因。
  而此时,葛氏与蒙嬿亦得知长老蒙荐到来,擦拭掉眼泪,迎出屋外。
  待瞧见蒙荐后,葛氏语气哽咽地说道:“长老,我家仲儿他才十四岁,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实在不忍……”
  “葛氏,葛氏。”见葛氏面色着急,蒙荐连忙宽慰道:“老夫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稍稍一顿,旋即压低声音说道:“这次族内征兵,与仲儿无关,仲儿,你今日就收拾行囊,回到庄夫子身边去。”
  听到这话,蒙嬿惊喜地叫道:“真的么,长老?我阿兄他真的可以不去吗?”
  蒙荐微笑着点了点头,目视着蒙仲说道:“仲儿乃是夫子的得意弟子,岂能叫他赴战场?”
  得到长老的证实,蒙嬿更加欢喜,摇晃着母亲的手臂欢喜地说道:“娘,您听到了吗?长老说阿兄可以不去……”
  然而,葛氏的脸上却并无几分欢喜之色,反而多了些忧愁与顾虑。
  因为她意识到,她儿子蒙仲,可能是整个蒙氏一族唯一受特殊照顾的那人。
  她忍不住问道:“长老,方才宗主曾说,每户都需要派出一子,若是仲儿不去,那仲儿的名额……”
  蒙荐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说道:“由蒙挚的儿子蒙孚代替。”
  “蒙孚?”
  葛氏吃了一惊,因为据她所知,蒙挚的儿子蒙孚比她儿子蒙仲还小两岁,今年才十二岁。
  仿佛是猜到了葛氏的顾虑,蒙荐宽慰道:“葛氏你莫要多想,这也是蒙羑长老的意思,当初阿伯因救蒙挚而死,今日蒙挚之子蒙孚代仲儿服役从军,理所应当。更何况此子到了军中,有父伯照应,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葛氏你就放心吧。”
  “可……”葛氏欲言又止。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蒙荐摆了摆手,叮嘱葛氏与蒙仲道:“这件事莫要声张,仲儿,你今日就启程返回庄夫子身边,莫要耽误。”
  说罢,他又随意叮嘱了一些,旋即便拄着拐杖离开了。
  当晚用过晚饭,葛氏打发蒙嬿去喂养家中的兔子,趁着这工夫她将儿子蒙仲唤到房中,低声询问道:“仲儿,你对此怎么看?”
  蒙仲如实地回答道:“不敢隐瞒母亲,其实今日公布的这件事,孩儿早些时候便知道了。并且,孩儿在两年前就跟阿虎、阿遂他们私下有了商议,待日后有机会,杀死滕虎,为兄长报仇。为此,孩儿与阿遂这两年研读兵法,而阿虎则苦练武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这个仇。”
  “你们……”葛氏吃了一惊。
  半晌后,她叹了口气,低声对蒙仲说道:“两年前,为娘送走了你的兄长,实在不忍心再让你遇到什么不测,可是蒙挚的儿子蒙孚比你还要小两岁,却要代你从军,为娘亦实在不忍心……”
  蒙仲当然明白母亲的左右为难,微笑着宽慰道:“娘,您不必担心,夫子曾教导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道道不相同’,夫子的道是自由逍遥,而孩儿的道……孩儿如今还未摸索到,但孩儿希望为兄长报仇的这份信念,却从未消减。滕国只不过是一个小国,靠着齐鲁两国与墨家子弟的暗中帮助,才能抵挡我宋国到如今,可现如今,宋王已不耐烦这场战事,将以雷霆之势摧毁滕国,因此孩儿断言,这场战争,我宋国必胜无疑!倘若错失了这次机会,那滕虎或将死在他人手中,成为孩儿毕生的遗憾。”
  葛氏皱着眉头思索着。
  她当然相信儿子的话,毕竟这个小儿子跟她长子蒙伯不同,从小就聪慧过人,且后来又拜在庄子门下学习,他的判断,当然要比她妇道人家更准确。
  她想了想说道:“你蒙挚叔曾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在你兄的灵堂上行叩跪之地,再加上这两年蒙羑长老对我们家的照顾,他们欠我们家的恩情,早已经还上了,为娘不忍心叫蒙孚那孩子替你从军。倘若你也是这个意思,为娘纵使心中有万分担忧,亦会支持你的决定。不过,为娘并不要求你为你兄长报仇,相信伯儿在九泉之下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你平平安安,在我宋国战胜滕国后平安回来即可,至于滕虎死在何人手中,为娘不在意这件事。”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蒙仲拱手应道。
  葛氏点了点头,忽然她又想到一件事,忍不住问蒙仲道:“那夫子那边怎么办?夫子的性子,为娘多少也了解一些,他想必不会允许此事。”
  蒙仲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的确,相比较葛氏的“通情达理”,庄夫子那边要麻烦的多。
  『搞不好,会被逐出师门吧……』
  蒙仲暗暗苦笑。
  但即便如此,蒙仲仍义无反顾,毕竟兄长蒙伯曾经待他极好,他作为弟弟,理当为兄长报仇。
  哪怕他其实也知道,作为仇人的滕虎,其实也并非是一名恶人。
  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第038章 拜别庄子
  由于这次族兵启程颇为仓促,蒙仲不敢耽搁,次日便骑着毛驴返回了庄子居,将宋王偃下令再次征兵的消息禀告了庄子。
  听了这个消息后,庄子沉默了许久,旋即用笔在一块竹牌上写道:你留在居内即可。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隐隐透露出庄子的自信——他自信就算是宋王偃得知此事,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他弟子蒙仲没有服役从军一事视为不见。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位弟子竟然说要服役从军。
  「为何?!」
  在听到蒙仲的话中,素来神色淡然的庄子,一下子就凝起了眉头,双目严厉地直视着眼前的弟子。
  在这份审视下,蒙仲恭谨地解释道:“夫子,若学生逃避了这次服役,那么将有一名比我还要小两岁的族弟代我踏上战场……”
  他指的便是蒙孚,即蒙挚的儿子。
  然而,这个解释并不能使庄子感到满意,在他竹牌上写道:儒家的仁,使你动摇了么?
  不得不说,道家的思想有时候实在太过理想化,纵使是作为道家圣贤的庄子,他其实也没有达到他所期望的那种境界——只不过是处于追寻那种至高境界的中途而已。
  比如说,庄子很厌恶儒家那种“授业解惑”的教导方式,他认为「道无问、问无应」,每个人的道都应该由个人自己去探索,且道道不相同,师父的道,未必就是弟子的道,可为了不使道家的思想断了传承,庄子最终还是用他抵制的“授业解惑”的方式来教导弟子。
  这也是无奈。
  再说「蒙孚代蒙仲服役从军」这件事,其实这对庄子并无几分触动,“仁”是儒家的主张,道家的主张是“道德”,即遵寻本性,舍弃狡智、贪欲、仇恨等等后天的附加,顺应自然,提高自我。
  而在庄子看来,蒙孚代蒙仲服役从军,是为了报答蒙仲的兄长蒙伯曾经救了其父蒙挚,这是一种事与事之间的关联,其本身并没有什么善恶之说,蒙仲只需去接受、去顺应即可。
  可现如今,蒙仲与其母葛氏却因为不忍「蒙孚年仅十二岁就要代他从军」,故而准备自己踏足战场,这反而是被“仁义”所束缚的体现,是不自由的体现。
  更关键的是,庄子抵制战争,在他眼里,挑起战争的宋王是失道者,宋国的士卒是失道者,滕国的士卒是失道者,滕弘、滕虎亦是失道者,参与这场战争的双方,无分对错,都是失道者。
  而蒙仲作为他庄周这个“得道者”的弟子,竟准备踏足俗世参与失道者的战争,这如何不让他感到失望?
  在沉默了片刻后,庄子决定将事情挑明,于是他在竹牌上写道:或许,儒家的仁说,只是你的假托之词,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报兄长之仇。
  蒙仲张了张嘴,在迟疑了几息后,最终低下头说道:“不敢隐瞒夫子,‘不忍蒙孚代我从军’,这是我娘的善心,而学生只是……确实为了找机会为兄长报仇。”
  庄子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蒙仲,毕竟蒙仲虽然在某些事情上不符他的心意,但至少在“诚心”上并无亏损,向来是诚实守信,这个品德非常珍贵。
  想了想,庄子在一册竹简上写道:宋滕之战,我称其为“失道者之争”,宋王罔顾自己国人的性命去攻打滕国,而滕国亦以暴抵暴,是故这场战争不会诞生真正的胜者,双方皆是败者,你要踏足这场一场必败的战争?纵使你能杀了滕虎,为你兄报了仇,但滕虎亦有兄弟子侄,彼必视你为仇寇,终有一日亦会来找你寻仇,似这般冤冤相报,几时才能结束?
  顿了顿,他又在竹简上写道:何不退后一步?今宋王再次伐滕,恐滕国或将不存。若滕虎死去,你与滕虎的恩怨亦可烟消云散,此后你可一心向道,跟我追寻大道至理,岂不好过踏足“失道者之争”?
  “夫子教训的是。”
  蒙仲低了低头,旋即低声说道:“但兄长自幼待我极善,他被滕虎所杀,学生不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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