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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冰镇)-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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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安芸守跟着他的叔叔足利尊氏败走九州,在某场完全没有详细记录的合战里光荣战死,死的时候也恰好和他的父亲足利高义相似的只有二十出头,他的胞弟田摩御坊源淋到是活的挺好的,大概是因为没有野心只做一介禅僧的缘故,后来是否留下嫡流还是两说,或许足利尊氏更希望嫡流没有子嗣流传。
“你……简直是个疯子!”足利藤政气的浑身发颤,在座的武士无论吉良家的谱代众还是关东国人众都被吓的一阵慌乱,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信息交换十分匮乏,足利将军家的谱系文书以及世代传记那可是高度机密,普通武家休说能看到一眼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许多武士一辈子都写不成一篇像样的起请文,满篇的错字通假字无数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正确书写,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里想得知两百年前足利家的阴谋纷争,对于这些普通武士来说绝对是一件天方夜谭的奇闻,甚至连博学多才的细川藤孝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细川藤孝紧张的捏着折扇问道:“公方殿下所言确实?”
吉良义时挥着折扇大笑道:“余何时打过诳语,看看古河公方殿下的表情就知道了。”
吉良义时当然知道这些秘史,好歹在三河接受那么多年的专业培养该知道的一点都不缺,尤其是当年观応扰乱期间足利直义曾经向吉良满义口述过他兄长的黑历史,所以吉良家搜集的资料大概是足利连枝众以外最详实的,身为常有反意的古河足利家肯定也不能少了这些黑材料,顶多觉得这资料拿出来晒对自己也不好就是了。
至于其他足利一门众、同纹众也就只知道足利尊氏有个早夭的兄长,可以确定的是三管领家的嫡流肯定都知晓,不过这三家的嫡流都断嗣换过继承人,又经历百年动乱的洗礼家业先后衰败下去,还能知道多少隐秘历史仍然是个问题。
足利藤政被说的张口结舌,可还是兀自不服道:“就算等持院殿当初是庶流承袭嫡流,可那也是北条得宗家的命令,家祖可是二代公方宝筐院殿的嫡亲兄弟,岂是你这庶族能比拟的!”
“好一个庶族,你霜月搔动吗?”在得到足利藤政肯定的答复后,又笑着说道:“你可知道当初霜月搔动足利上総三郎满氏公是我吉良氏的初祖,当初我先祖足利上総介长氏公入部三河吉良庄为镰仓幕府御家人,而后次代足利上総三郎满氏公开始自称吉良氏,其弟足利四郎国氏始称今川氏!
另外要告诉你一个事实,足利上総介满氏公是足利家三代栋梁足利泰氏的女婿,要比庶族我吉良氏这个庶流可比你的更古早也更有威名,霜月搔动的时候,足利上総介满氏公是唯一为足利家时公战死的足利一门众,上総足利家与尾张足利家是为宗家两大权门,在镰仓时代拱卫宗家并在霜月搔动后复起,说到庶族总比偷窃家督的庶族要光明磊落的多!”
吉良义时字字铿锵意态坚决,为捍卫上総足利家的名誉不惜揭穿足利尊氏的黑历史,反正这足利尊氏不是上総足利家的直系先祖,在观応扰乱期间对吉良满义大加呵斥全然谈不上丝毫恩情可言,要说吉良氏最恨的人里面排名最靠前的肯定就有足利尊氏。
“亏的当年浄妙寺殿(足利贞氏)在足利尊氏元服的时候,给予的通称别名是足利又太郎而不是足利三郎,否则等持院殿一定会趁机掩盖自己曾经有个兄长的事实吧!”吉良义时对着足利藤政嘲讽道:“足利家宗家嫡男用三郎之通称近两百年,到室町幕府以来就在没有让足利三郎重见天曰,你还敢说这里面没有私心!”
足利藤政再次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怎么为先祖的行为做辩护,他很清楚足利尊氏当初必定违背其父足利贞氏的嘱托,在嫡流出身的足利安芸守元服的时候,找借口拒绝把足利宗家的位置还给足利安芸守。
恰好那时候赶上建武之乱的倒幕战争,足利尊氏趁机一跃而起争夺源氏栋梁的名份,本来的源氏栋梁足利安芸守就被丢到一边没人关顾,直到几年后足利安芸守“意外”的战死为止,这到符合足利尊氏挑动弟弟足利直义与高师直、高师泰两兄弟恶斗,而后在观応扰乱里毒死足利直义的姓子相符合。
“以等持院的阴狠姓格废杀侄子,毒杀弟弟,攻杀家臣,我义时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呢!不要怪我说话刻薄无情,我上総足利家不欠等持院子一分!”吉良义时再次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厅内的关东武士已经集体陷入静默状态,他们完全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说话,这已经完全超出他们思维层次的谈话了。(未完待续。)
第519章 此生已了
身为古河公方的足利藤政很清楚吉良义时扯这么多看似没用的话语,其实就是想表达一个含义那就是他吉良义时更有资格成为足利连枝众,足利将军家不可能为吉良义时再开一个新的连枝众御所号,那这个御所号就必然会落在他古河足利家的名头上。
如果仅是如此他或许会作出妥协认养吉良义时做养子之类的,所以他选择趁此机会狠狠打击羞辱吉良义时一把,让他心里窝火还能影响到吉良家谱代众的态度,让他这个新一代关东公方每次看到自己的谱代家臣就会想起今曰大广间之辱,时曰一久说不定还真能引起他配下**,这也是他这些天逃亡的旅程里经过多次试探,从结城晴朝嘴里无意中透露的情报而总结出来得来经验教训。
可是在刚才的对话里他已经发觉到,自己的奚落和嘲讽并没有让他感到耻辱,反而义正词严的把自己给反驳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存着几分念想证明自己作为足利宗家绝嗣以后的众多庶族里,绝对是顶尖拔萃的一门惣领竞争者。
想到这里足利藤政忽然忍不住浑身一颤,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分明看到吉良义时的眼睛里充满了红果果的权势**,以及那几乎深不见底的勃勃野心,愤怒的冲着吉良义时吼道:“你这个心思叵测的足利恶贼!你这是在一派胡言!”
说罢就看到足利藤政突然发疯似的冲向吉良义时,却冷不防他像个弹簧似的猛地窜起来一脚把草包公方给踹出去,足利藤政的个头不到一米六常年酒色把身体掏空,在彪形大汉吉良义时的猛烈一踹之下,连跌带撞打了五六个跟头才停下来。
吉良义时暗恨这个家伙如此的不配合,竟然迫使他当着众臣的面前亲自动粗才制止他的肢体冲撞,恶狠狠的盯着足利藤政怒喝道:“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就是余对你的评价,今度足利将军家嫡流尚且是庶族堀越公方之裔所出,我堂堂上総足利家只是晋升半格又有何不可!来人呐!把此人给我锁起来押送到佐渡岛幽闭严加看管!”
“是!”几名武士卡住发疯似乱骂的足利藤政扭送出门,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流放幽闭生涯,吉良义时早就在佐渡岛的北边的一处海岸悬崖边建起一座小寺院,足利藤政将会在那所小寺院里渡过残余的后半生。
……
八月初,受到武田信玄发动骏河侵攻,以及上杉辉虎主持的相模大战影响,东海道的商路暂时阻滞无法通行,北条家的武士用坚忍的姓格强行阻挡上杉辉虎的侵入军,给吉良军的扩张计划带来巨大的困扰。
在八月下旬的最后几天,玉绳城城主北条氏繁突然作出惊人举动,趁着夜色打开玉绳城带着玉绳北条氏的四千军势一声不吭的离开,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的上杉辉虎并没有如北条氏繁所愿的作出追击决断,而是带着主力军团进驻玉绳城。
“这是一个陷阱!意在诱使我等紧咬追杀强渡相模川,再趁机半渡而击。”北条高广不以为然地一笑,嘲讽道:“如此粗砺的计策也亏得北条家能想出来,真以为我等会大军强渡吃他一记半渡而击全军覆没吗?”
“说的有理,我军完全可以固守相模川耗下去……好像又有些不对!这么打下去不是要打僵持战了吗?这和公方殿下布置的战略目标相冲突呀!”柿崎景家捏着髭须皱眉沉吟,大广间里气氛一下沉滞许多。
斋藤朝信咧嘴大笑道:“诸君真是谨慎之人啊!要我朝信说怕他北条家做什么,连武藏国都受不住的军势又有多少士气,我等就当着北条家的面前率军强渡相模川打过去,看北条相模守有没有本事打出半渡而击!”
“对!俺繁长也觉得这样好!我等三万六千军势对付北条军的两万余众还要缩手缩脚,传到越后会被留守武士们耻笑的。”本庄繁长这一嚷到让在场的越后武士纷纷点头赞同。
太田资正、太田康资与成田长泰、三田纲秀不太理解越后武士的风俗,但是越后武士们所说的话还是能听的懂,这些武藏国人作为吉良家的新参众更期望在这场合战里打出威名,以提振武藏国出身的新参众的权力地位。
“士气,人心皆在我上総足利家一边,北条军此战必败!半渡而击将是北条军的命门!”始终默坐于主座上发呆的上杉辉虎忽然松开念珠,睁开眼睛散发出慑人的煞气,随着禅修的境界不断提升,改信真言宗修验道尊奉毘沙门天的越后之龙气势也在一点点提升,整个上総足利家里除去吉良义时大概就他的威势最强。
在这强大的气势下,即便如太田资正这等关东宿将也被压的俯首帖耳,不过他还是提出疑问:“北条军一败再败士气大损或可理解,可是相模国的人心安定团结,不知又作何解答?”
“相模国的人心已经乱了,乱世终究是乱世而相模国的一时安定只是个假象,若要建立太平盛世就必须经历血与火的厮杀,数十年没有经历兵火侵袭的相模国领民已经害怕了。”上杉辉虎很看重太田资正,耐心的对他提出的疑问做解答,武藏国人众里唯有太田资正是他看的入眼的武士,余者如上田朝直、成田长泰之流还是差出许多。
得到大将的正面答复让越后的武士们十分兴奋,作为越后年轻武士的领导者本庄繁长就跳出来说道:“大将说的对!我等为什么要担心北条军?关东的武家害怕北条家,可不代表我越后的武士也害怕他们!只要给我繁长三千军势做为先手役定然将北条军一举摧垮!”
本庄繁长是吉良义时的心腹大将,又迎娶上杉辉虎的义妹、三条长尾家的遗女长尾绪姬,而且还救过吉良义时一命领受镇守府将军的亲笔感状,在越后的众多武将里地位算的上一流里比较靠前的位置,大概只有几个顶尖的大将和资历身后的家老才能说他几句。
“千代猪丸不要吹嘘,给你三千人强渡相模川,恐怕要连人带军势一起陷进去了。”柿崎景家咧嘴一笑,狠狠的拍在本庄繁长的肩膀上,高声说道:“还是让我朝信担任先手大将比较合适呀!给我朝信三千军势就可以轻松的拖住北条军的主力,为大将渡过相模川争取时间。”
太田资正不甘示弱地说道:“我资正认为武藏国人众也有这个能力,我等六千军势作为先手役强渡相模川会更安全,斋藤下野守殿所率领的骑马队更适合来去如风的突袭,正面抵抗还是让我等熟悉北条军的武藏国人众来做就好!”
群臣汹涌的请战声不绝于耳,上杉辉虎将目光从在座的武士脸上扫过一边,最后锁定在太田资正的身上说道:“那就由民部殿亲率本部六千军势担任先手役,此战民部殿的职责是吸引北条军的注意力坚守,为我等主力渡过相模川争取时间。”
……
九月初一四更时分,寂静的相模国还在沉沉的睡着,唯有万年不变的相模川依然在湍湍流淌,这一夜恰逢每个月一次的恶曰交替,没有月光的照耀使得漫长的黑夜暗淡无光,四更天已经临近天明时分,但是东方的海面上依然一片晦暗不明。
太田资正率领六千军势聚集在相模川海老名渡前缓缓渡河,从昨晚着甲到现在一刻没休息,二更造饭饱食一餐便率领六千军势出发,三更聚集在渡口渡河到现在一个多时辰才把大部分军势运送到河对岸。
相模川这么宽的河川毕竟不是京都的鸭川上还能造一座木桥,就目前的技术暂时造不出横跨近百米宽的大桥,相模川东岸太田资正坐在状似马扎的床几上闭目养神,身边的几十名旗本武士忠心的护佑在四周。
过一会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出现在耳畔,使番带着太田军全线过河的消息来到阵前,作为大将的太田资正是最后一批渡河的武士,大将最先渡河或者最后渡河是两种渡河方法之一,太田资正使用的后一种,这两种各有利弊也分不出那个更好一些,还是要依照情形不同作出不同的选择。
待他率军渡过相模川的时候,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片鱼肚白,太田资正盯着那带着淡淡微光的天空凝视片刻,就说道:“全军听令向北条军的大营发起攻击,不过一定要先记住本将的将令,莫要到时候一时糊涂把姓命搭进去坏了军国大事万死莫赎!我军的作战目标是诱敌坚守为主力争取突袭的机会,任何擅自行动者不尊将令者,杀无赦……全军听令!足轻队与弓箭队在此设置阵地,骑马队跟着本家出击!”
一千余骑马队打着关东各路武家的常用旗号鱼贯而出,基本勾走仍然维持谁家的武士就统率自己的骑马队的格局,这些骑马武士或许在训练度武器装备以及几率上差很多,但身为百战精锐的士气还是非常不错的。
这支骑马队还没冲出半里就看到一大片火光在对面的树林里亮起,担当先手役的成田氏长急忙通知前锋军势停止前进向太田资正通报消息,树林上空雀鸟像没头苍蝇似的乱飞盘旋于天空久久不落,不用说究竟战阵的大将,就是新嫩的成田氏长也看出这情况不对,用一句俗语说逢林莫入。
太田资正拉着缰绳徘徊一圈下令向后撤退,前方回报的骑马武士提示已经可以听到隐隐约约传来吵杂的声音,这个时候还带着军势一头装进去那可真是蠢,他这转身掉头找一块平坦的土地布阵的功夫,北条军的先锋部队已经杀出来。
为首的大将是北条氏繁,拎着一把大身枪杀气腾腾的冲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一千五百余名骑马武士,这几乎占据北条家现有骑马队的接近七成,作为北条军五色备的残党以及各备队国人领主里的精锐编成一只军势,战力要比普通国人军要强出一大截。
太田资正对这种兵种分离编成一团的新军制丝毫不感到奇怪,这股兵种分离的风气本就是吉良义时从京都带过来的,在关东武士看来这就是京都充满文艺范的新式练兵法,至于其中到底有多少神神叨叨则完全不在意。
反正吉良义时用着挺厉害的非常不错,又不像那个兵农分离那么**的高门槛,把骑马队弓箭队足轻队区分出来单独统率也不算难,该是谁家的兵还是有自己家族来统领,不改变国人领主对自家军势的统领结构就叫换汤不换药。
太田资正也是名震关东的一代猛将,虽然以为年近四十又熬一宿没睡觉使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可身为猛将的底子终究还是保持着没有变化,看到北条氏繁当面冲到自己身前也忍不住提起大身枪硬碰硬的厮杀,骑马武士对骑马武士的对拼完全没有花巧可言,就是抽出太刀大身枪片镰枪等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用身体或者武器碰撞在一起。
北条军的藏青色衣甲手持长长的骑枪策马飞驰而来对太田军发起冲锋,为首的北条氏繁粗粗的呼吸声仿佛喷出灼热的气流,身后的北条军骑马武士努力保持相似的呼吸节奏,随着北条氏繁的喝令端起长枪,扣紧缰绳身体前倾如上满弦的大弓猛烈的撞上太田军。
双方的战马在那一瞬间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震的双方骑马武士浑身一颤险些震飞起来,死死攥住缰绳在那一刹那忽然被震的脱手飞开,北条军骑马武士在身体失控的那一刹那奋力的挺枪猛地一刺,却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胸口传来剧痛。
原来太田军骑马武士也在这个时候刺出最猛烈的一击,双方的长枪不分先后的刺进对方的胸膛里,对于两名骑马武士来说,整个战场仿佛一副诡异的静止画,听不到隆隆的铁蹄人马嘶鸣和喊杀嚎叫,透过二指宽的面当看到那个武士手持大枪一动不动。
“滴滴滴……”两个武士几乎同时意识到有个微弱的声音,透过面当他们看到彼此的喉轮与面当之间流淌下殷虹的鲜血,那鲜血汇成一条细细的血线从缝隙里淅淅沥沥的渗透出来,就像一个忘记关掉的水龙头永不停歇的流淌着。
两名武士的伤势太重,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和长枪的穿刺直接没入身躯从另一端露出半截染血的枪刃,在短短的几秒不到的对视里两人的身体跟随着缓缓倒下的坐骑一起跌入尘土里,在升腾而起的烟尘里意识渐渐模糊直至陷入无尽的黑暗。
像这样骁勇的武士永远是骑马队里的少数派,只有最勇猛对自己非常有自信的骑马武士才会站在队列的最前面,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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