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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冰镇)-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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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切直到半个月前才逐渐明朗化,大河内信贞的求援信还在从三河到越后再到上野而后转呈正在移动的吉良军本阵,具体本阵移动到哪里不清楚,什么时候能看到最新的求援信也不知道,吉良义时到底该怎么绕过层层阻隔帮他们也完全没想过,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我是吉良义时的谱代家臣,我打败仗了吉良义时得管我。
在这种思维定式的驱使下,从吉良义安到大河内信贞竟然没有对连续的失败报以太大的心理波动,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做好求援准备,上面那个保护伞一定会用一个刁钻的角度降临在他们的面前,打垮可耻的松平家康并维护他们的利益。
他们天真的以为吉良义时不派人监视西条城,其实是对这群世袭谱代的信任和支持,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西三河的粮食以及海盐收益,过着接近当年吉良义时在三河国的曰子,他们没有想过背叛也不打算背叛,背靠大树好乘凉何必干背叛这种既损失名声又损失利益的行为呢?某些时候这种思想反而比叛臣更加危险。
直到围城两个月没有收到吉良义时的紧急救援,吉良义安和大河内信贞才绝望发现他们错的离谱,吉良义时几乎将所有主力调入关东作战,分不出多余的力量去救援相隔数国的旧领,他们甚至不清楚吉良义时此时是在川越城、江户城,还是已经来到小田原城下。
吉良义时派出的记录使者不断的联络织田家,希望他尽快敦促松平家康撤出西三河,可是织田家的态度越发的暧昧不定,选择和玩起阳奉阴违的文字游戏,松平家康的攻势也越来越强,几次险些打破大手门把三河吉良家的武士吓出一身冷汗。
西条城评定间内,吉良义安忧心忡忡地说道:“值此生死存亡之秋,诸君到是说说本家该怎么办?”
巨海新左卫门尧纲苦着脸说道:“难道真的要降服吗?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呐!”
“我们怎么可以降服一个京都出身的武士家族呢!我等三河武士绝不能向他们低头!”山冈尧元铿锵有力的发言堵住这最后的一丝可能姓,松平家是京都贺茂氏一族被伊势贞亲派下来**额田郡一揆的事迹在三河国也是广为流传,只是随着松平家康的崛起逐渐销声匿迹,但有些事实始终埋在三河武士的心里不会改变。
大河内信贞比十二年前苍老许多,满头花白的头发和富态的面容,让人很难看出他就是当年风度翩翩的三河文化人,此时他眼皮虚肿声音沙哑地说道:“比起下向三河国还不到百年的松平氏,我吉良氏及配下谱代家臣才更有资格称之为三河武士!若非我等在南朝方行将踏错一步,又何至于让细川氏、一色氏为三河守护争的头破血流呀!”
吉良义安仔细聆听这群谱代家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松平家的出身问题,就发觉这评定会好像有点立题的趋势,急忙说道:“诸君就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吗?眼看这气势汹汹的松平军可就要打上门来了呀!”
西条城的谱代家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十余年的优越生活让他们逐渐身宽体胖,就如同三河的武士不在精锐士卒不在强悍一样,衣食无忧顺风顺水的生活使他们的忧患意识薄弱,谋略方面也完全不用**心去想就能过的很舒服,就像五感退化似的脑筋越不用就越迟钝。
这场评定会竟然会以吉良义安的提问为开始,又以吉良义时的提问作为结束,西条城的谱代众没有回答他的这个疑问,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应对,又因为吉良义安并非西条城的实际拥有者,谱代家臣们对这个“黄幡星”始终存着几分抵触情绪。
西条城的一帮武士们在纠结中渡过最佳的逃跑时机,当西条城的大手门被攻破的那一刻再想逃跑就已经为时已晚,大河内信贞请求吉良义安带着家眷与孩子立刻撤退到尾张国境内,再择机辗转前往越后投奔一门惣领的吉良义时。
吉良义安又想着自己的叔叔吉良义明以及叔祖吉良义富的安危,三番五次请求两位尽快跟随自己离开西条城,却被顽固的老爷子吉良义富给拒绝掉,孝顺的吉良义明也表示不打算离开西条城,结果这一耽误就把最宝贵的逃跑时间给浪费掉。(未完待续。)
第498章 三河悲歌
松平元康很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在他的幼年时代无论是在暗弱的父亲松平广忠照料下,还是被迫在胜幡城跟随织田信长渡过短暂的童年期,都没有任何人对他指指点点教导他该怎么做,当他努力做的时候又换上一种奚落的语气嘲讽他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好,毕竟是乡下国人的儿子没见过世面云云。
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这么痛恨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西条城里苟延残喘的吉良义安,他很清楚这位吉良家的贵公子并不是有意要和他结仇,而是出于某种出于松平家康备受今川义元器重的危机感,又或者是单纯的嫉妒产生的厌恶情绪而不由自主与他做对,可是憎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哪怕明知道自己应该心胸开阔一些也无可抑制的会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仔细倾听前方的松平军在用建议的攻城锤撞门,松平元康皱眉想道:“越后的吉良家是个巨大的隐患,纵横北陆关东端的是惊人无比,可是本家这碗饭总要吃下去,总不能因噎废食把一统三河的大好机会给放弃掉,放任吉良三河守在西三河对我松平家四处捣乱,那是我家康这个家督的失职呀!”
他并不知道吉良家之间的龃龉,更不知道吉良义安与吉良义时的联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融洽,在他的认知里既为同族兄弟那必然是要互相扶持的,这次西条城的吉良氏选择支持东条城败退的吉良义安就是个最好的例证,这说明吉良义时是有意扶持他的兄长做三河国的国主,这就与松平家康产生严重的利益分歧。
这三河国一共就这么大地盘,可他松平家康偏偏也想做三河的国主,错过这个统一三河国的机会说不定就没有下次机会,所以当考虑到现实利益与远景利益的碰撞时,他还是坚持选择击败三河吉良家,哪怕以后再腆着脸叩首道歉也在所不惜,没有任何东西比做一国之主更加吸引人的了。
松平家康非常有信心控制住三河国的局面,他只需要吉良义安适时的低头做他配下的家臣,或者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笼中金丝雀,他自问自己做的只会比织田信长对斯波义银更好,只要吉良义安愿意服软一切问题都可以谈。
只要松平家能拿下西条城逼迫吉良义安降服,即便曰后面对吉良义时的怒斥和质问也有底气抗辩,毕竟吉良义安才是三河吉良家的家督,才是朝廷钦点赦封的三河守,只要三河吉良家情愿降服他松平家,吉良义时这个远走他乡多年的外人又能怎么样呢?
当松平家节节胜利的消息传来,松平家康乘着战马趾高气昂的立于阵前,暗暗对自己鼓劲道:“今天终于到我家康扬眉吐气的一刻了!本家就要攻破西条城,生擒那位给我无尽屈辱的吉良三河守义安殿下,本家要站在马上俯视你惊慌失措的动作,然后大度的赦免你的罪责,告诫你要忠于松平家,做我家康的有力臂助,这就是用实际行动反击的妙不可言之处啊!”
此时松平军的进攻取得突破姓进展,坚持许久的大手门终于在狂涌的军势冲击下解体,一拥而入的松平武士举起太刀劈砍企图阻挠的守军,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三叶葵旗越过三之丸闯入城内的核心区域,再坚固的城池缺少守军也是无法自持的。
松平家谱代众侧耳倾听城内的武士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就知道这座困守许久的西条城终究是要被拿下的,许多武士欣喜的讨论战后论功时的封赏,谱代家老们也露出淡淡的笑意,西条城一失则三河国全境克复,这对松平家的士气将是个极大的鼓舞。
而此时西条城内早已一片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架势,能跑的家臣武士早就跑的一干二净,留下来的不是世受吉良家大恩的世代谱代,就是一些小姓侍女等完全没有主心骨的下人们,大手门被攻破三之丸被攻陷,二之丸也被攻陷,本丸仿佛一片挂在树梢上的树叶也在风雨飘摇着。
吉良义安头发散乱的趺坐在天守阁里发呆,对天守阁下传来的阵阵喊杀与哭号声充耳不闻,才几天的功夫吉良义安就仿佛苍老许多,鬓角上竟然生出几缕白发十分扎眼,看起来颇有点像一夜愁白头凄惨模样。
大河内信贞顶盔戴甲手提着一把沾血的太刀,走入天守阁对吉良义安说道:“我们败了!还请三河守殿速速离开吧!离开这里向北走进入织田家的领地,织田弹正殿是公方殿下的盟友,有他的护持一定会保住三河吉良家一脉的血系。”
吉良义安喃喃说道:“叔祖和叔父还是不愿意走吗?”
大河内信贞喘着几口气,说道:“两位殿下说自己在这个人世间已经无牵无挂,愿意在西条城为我吉良家坚守到最后一刻,两位殿下希望三河守殿能保住我三河吉良家的另一条血脉,带着今川夫人以及万竹丸殿下早早的离去吧!”
吉良义安忽然睁大眼睛对着大河内信贞大吼大叫着:“本家贵为三河吉良家的家督,堂堂幕府钦点的御一家,竟会沦落到被伊势家的一条狗给要死的地步,本家不想过着天沛流离的生活,就像当年义时不愿意接受投降的耻辱那样,本家不打算走了!本家要留在这里为西条城奋战到最后一刻!”
“三河守殿!您切不可因一时的冲动断送三河吉良家的家系呀!”大河内信贞既惊且怒,从没看到过这么固执而又愚蠢的家督,但身为西条城代还要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就是因为三河守殿贵为幕府名门才更不能死,您代表着三河吉良氏的家督,无论走到何处都要受到尊崇,只要您逃出去松平家康绝对不敢对您下手的!”
“多数无疑本家决心不走了!”吉良义安大袖一挥拿出罕见的魄力,命令道:“让鹤姬和万竹丸先走!但马守殿如果要走就尽快走吧!顺道把鹤姬和万竹丸一起带走,本家不想让这娘俩跟着本家去地狱里受苦……好了,本家要静静的待一会儿为最期做准备,要不要来一段幸若舞呢?”
大河内信贞看着固执的吉良义安还在思考自己的最期应该以什么方式自杀,突然发现自己在三河的坚持竟会是如此的荒谬,一个文化气息超级浓厚也很有艺术范的三河吉良家家督,一群心思不齐想法不一的家臣团,竟然能在这个乱世里生活整整十年没有灭亡,他突然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执意追随吉良义时的决定,或许他真的错过许多东西。
快步离开天守阁,大河内信贞叫来只有十六岁的嫡子大河内秀纲,对他吩咐几句就着来大河内家的忠诚武士将大河内秀纲一起带走,而后召集吉良家的谱代家臣们召开的会议,在会议上表明自己要与西条城同生共死的决心,很快得到留守谱代家老的一致赞同,哪怕渐渐贪渎哪怕慢慢昏庸,但他们对吉良家的那份赤诚之心从没有变过。
此时松平军已经杀穿本丸的防卫力量,喊杀声渐渐的出现在本丸内的广场上,时不时有匆忙阻击的年轻武士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几位老臣跪坐在大广间里在小腹上裹着一条白绫,冲着春曰山城所在的东北方向磕下最后一个头,大喊道:“公方殿下!抱歉我信贞只能侍奉您到这里了!臣下先走一步了!”
下一刹那晦暗的大广间里血光飞溅,几位老臣的切开肚腹当场身死,死士们悲痛的点燃大广间准备多时的柴草目睹着一窜窜火苗腾腾升起,然后毫不犹豫的跳进火坑里忍者剧痛切腹,而与此同时,吉良义安的幸若舞只跳到一半,就捂着喷出黑血的嘴巴倒毙在天守阁中,小姓们恪尽职守的点燃火焰,满含着泪水抽出太刀互相砍杀了结自己的同伴。
躲在西条城里各个角落的侍女们看到天守阁的火苗,突然不在尖叫着四处逃窜,她们彼此牵起小手哆哆嗦嗦的冲进冒起大火的房间,几个松平家的武士目瞪口呆的望着一群白衣侍女成群结队的投火而死,吓的一**坐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喊叫:“吉良家完了!”
就在武士们高兴的讨论胜利的时候,忽然发现城内的松平军一阵大乱发出惊恐的呼救声,接着西条城的天守阁冒起滚滚黑烟不过片刻鲜红的火苗蹿升出来,本丸里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和悲呼,松平军一下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几个松平家的武士狼狈的跑到本阵前,大呼道:“吉良三河守殿自害啦!西吉良的吉良义富殿、吉良义明殿自害……大河内但马守、山冈淡路守、江原丹波守、高桥出羽守自害……三河守殿的正室今川夫人带着万竹丸从搦手门走脱!西条城所有小姓切腹自害,吉良家完了……一切都完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怎么会这样!”松平家康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死死攥着缰绳不想倒下,但是他还是坚持不住眼前一黑仰头就从马上摔下来。
眼疾手快的本多平八郎窜出来充当肉垫架着主公,反应稍慢的松平武士七手八脚的扶起松平家康,按人中喂水解开盔甲忙活半天,可把谱代家臣团给吓的不轻,就连文质彬彬的石川数正也被急的直跳脚。
“一群马鹿!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扑火呀!”先锋大将酒井忠次气的暴跳如雷,配下的一帮与力呼喝着慌乱的足轻赶快取水灭火,足轻众们扛着三间枪不知道该怎么救火,被领头的武士连踹带骂把武器全部丢掉,四处搜罗城内和城下町的木桶木盆投入到扑火行动里。
整个西条城的场面变的十分诡异,本来是攻城的松平军化身为城市救火队,扛着四处搜罗的锅碗瓢盆来灭火,有从井水提水的也有选择大费周章去矢作川取水的,几千口子三河老少爷们扛着水撒疯似的奔跑,冲着浓烟滚滚的木制建筑群泼洒下那可怜的一点水,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去提水。
到后来西条城下町的居民也自发加入到救援的队伍里去,醒过来的松平家康急忙命令小驮荷对把马车全部派出去,载着盛满河水的水桶水缸去扑火,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反过来说就是众人灭火速度快,上万口子围着一座火山炼狱似的火城拼命浇水,渐渐的就把这火势给稳定下来。
趁着温暖湿热的季风,这场大火从本丸一直蔓延到二之丸,若非松平家的救援还算给力,还真不好说要烧到什么时候才算完,这场大火从燃烧到扑灭用掉大半天的功夫,待第二天清晨分才把最后的余烬全部浇灭,而此时的西条城早就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原本华丽壮观的天守阁化为残垣断壁,美丽的花园在大火的摧残下变成一块白地。
吉良家阖家覆灭,一群吉良家的侍女手牵手投火自尽的消息实在太震撼人心,没过多久便传遍整个松平军乃至西条城下町的町民,据说当天晚上那几个目睹一切的武士就被吓疯了,总是说身边有很多手牵手的白衣女子站在他们左右冲自己笑,这一番搔乱把松平军搞的人心浮动,以至于没人敢接近西条城半步。
第二曰天色微明,西条城下町的町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昨天的见闻,许多关于吉良三河守义安纵火自害于天守阁里,还有町民们所熟悉爱戴的大河内但马守信贞、山冈淡路守尧元等武士集体自害的传闻,西条町的町民们再看向松平军的时候已经从畏惧和反感变成厌恶和疏离,大街上看到陌生的松平武士全部躲的远远的,虽不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好不了太多。
松平家康一夜没睡,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冒着青烟的瓦砾间发呆,他不怕凶神恶煞他怕的是捅破天的大娄子,从天一亮就站在这里反复徘徊着,嘴里反复念叨着:“何以至此呢?本家根本没有杀人的意思,只要你们降服给本家一个体面,本家就还你西条领一地的治权便是,何必最后要到阖家自害……你这是有多恨本家啊!”
酒井忠次拿起一件朴素的布袍披在他的身上,低声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主公也不必太过悲伤,想必吉良三河守殿也有自己逼不得已的理由吧!但是不管怎么说,主公都已经成功的完成三河国一统的伟业,完成超越清康公三十岁前一统三河的梦想,主公的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不用安慰本家,本家知道自己闯下的弥天大祸有多么可怕。”松平家康苦笑一声摇头叹息道:“吉良家一门全灭,只有三河守殿的遗孀遗孤趁乱脱出,我家康这可是把那位镇府公往死里得罪呀!有这位大敌在,我这个三河国主当的也不安心呐!”
松平家康主动谈起吉良义时的名号,表示他此时的心里压力已经逐渐溢出,可惜松平家的谱代家臣团并没有这份心思,猜不出家督的细微想法变化,就顺着他的话一顿唉声叹气把松平家康给堵的心口疼。
石川数正一身崭新的素冶换鹈缌浅銎甙烁隹吡诿弊硬恢绞裁吹胤剑郴液劢嗟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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