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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冰镇)-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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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些时间绝对足够攻陷尾浦城,毕竟这座城池并不庞大坚固,城内的守军为数不少粮草却准备的不算多,让他们承受接连三个月的攻城战,晚上还要打起精神严防夜袭,这种情况下消耗的粮食必然是平时卫戍的三倍以上,随着天气转暖伤员增多城内的医药也会陷入短缺。
经过反复的测算,他有很大把握在一个月内结束这场耗时长久的战斗,只要尾浦城被他攻破,粮草更加欠缺的龟崎城必然无法自持,近无依仗远无援军若不及时开城降服,不出半个月必然会被出羽大军攻陷,到那时吉良军即便派来大军援救,那意义也已经不大了。
手中有俘虏人质,田川郡又被出羽国人联手拿下,那吉良义时即便手眼通天也要咽下这口气,到那时只需他再站出来充当和事佬,以释放俘虏人质换取双方达成不战和睦为条件,这一切就顺顺利利的揭过,到那时吉良家爱去关东还是去甲信与他们无关,而他自己也可以在这场战争中建立起卓越的个人威望,完成对最上八楯的全面压制指曰可待。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美好愿景!我的毕生志向!我的奋斗怎么会换来这个结果!为什么!”最上义守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却吸引到几名吉良家的赤备骑兵的注意力,好在旗本武士及时援救将那几骑赤备阻的无法靠近。
最上义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粉嫩的脸上抹的几道灰渍格外显眼,华丽的袍服被划开几道口子,手里攥着一把太刀快步过来焦急地说道:“父亲大人,吉良军打过来了!附近的营寨全被点着了,天童赖贞、延沢满重已经撤退了,我们也赶快撤退吧!”
最上义守“嗬嗬”的喘着粗气,瞪大一双泛红的眼睛,精神浑浑噩噩的像中了魔障,拄着太刀吼叫道:“撤退?绝不能撤退!这里有我的梦想,有我的志向,我们走了梦想就没了!不能撤退!”
“父亲大人!请您赶快离开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最上义光想上去扶他一把,但情绪混乱的最上义守以为他握着太刀要对自己不利,一脚踹在最上义光的小肚子上,猝不及防的最上义光被他父亲一脚踹的摔个跟头,半天爬不起来。
最心爱的太刀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脑袋似乎磕在一块石头上渗出一丝丝鲜血,最上义光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艰难的爬起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他父亲的怒声喝骂:“你这个混蛋逆子想干什么?拿着太刀是要对本家不利吗?本家早就知道你这个逆子对吉良家有想法,这次一定是想挟持本家向吉良义时邀功献宠吧!想到不要想!哼!”
最上义光被几个小姓扶起来,伸开手看到五指间鲜红的血液,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父亲会这样的绝情,即使怨恨他对自己的苛刻和严厉,对自己从来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对父亲不利啊!为什么他会这样对待自己,就因为一场夜袭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吗?
小姓急忙扶着他走进营帐,用温凉的开水清洗他额角的伤口,索姓伤口并不大洗干净之后再敷上最好的伤药,再用干净的麻布绑缚好到也没什么大碍,可是最上义守却不知怎么的又追进来大骂道:“本家知道你这个逆子一直想谋求家督之位,但本家可以告诉你!这个家督的位置也不一定是你的!本家春秋鼎盛你就想谋取家督之位,你这个逆子本家绝对不会……”
最上义光感觉额间的伤痛还带着丝丝痛楚,抬起头来望着几近疯狂的最上义守,寒声说道:“父亲大人是要废嫡吗?”
“废嫡?对!本家就是要……”
谱代家老氏家定直这个时候赶过来,急忙喝止道:“主公!万万不可!”
“伊予守!怎么是你?你来了正好!本家正要……”陷入疯狂的最上义守只觉得眼前一黑轰然倒下。
氏家守栋扶着昏倒的最上义守,冲最上义光说道:“少殿不要听主公的乱言,看他的情形必然是陷入魔障,这种病症臣下也听说过,大喜大悲或者其他的刺激会让人疯起来,通常只要修养几个月就能痊愈,请少殿不要把主公入魔的话放在心里。”
“不要放在心里……我能不放在心里吗?”最上义光看向最上义守的目光里只有冷漠无情,他不会把最上义守刚才的话语当作是疯话,小腹上的漆黑脚印和额间的痛楚无时无刻在提醒他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最上义光彻底的心寒了,冷冷的说道:“真想刚才一切都没发生,刚才我没有出现在这里,没有挨这一脚也没有跌出去撞破额头,更没听到这比摔倒撞破还要痛苦的话语……可是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他最上家的家督,他的眼里只有权柄,野望而没有亲情,对我这个嫡长子还有阿义这个嫡女尚且如此,对待别人又能如何?”
“少殿……”氏家定直犹豫着还待再劝。
就在这时,最上义光的小姓楯冈龟延丸捧着他丢失的太刀跑进来,急切地说道:“殿下不好啦!吉良军的骑马队朝咱们的大帐杀过来了!有好多人呢!”
“好多人吗?明白了!大家都随我出来。”最上义光在几个小姓的搀扶下站起来,被撞那一下脑袋疼的要命走路都昏昏沉沉的,在经过他父亲氏家守栋的时候,淡淡的说道:“尾张守殿把他扶到床榻上休息吧,然后跟着本家一起到营前投降。”
氏家定直劝说道:“要投降了吗?臣下觉得还可以带着殿下逃出去呀!”
最上义光也是皱眉不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这局势已经无可挽回的,他父亲搞这个反越后联盟他从头到尾就不看好,在家里、在军帐里他就数次表示自己的看法,认为吉良义时是一代名将,断然不会犯下这么蠢的错误让最上家来钻空子。
可是他的父亲最上义守哪里会听他的苦劝,反而觉得他这个嫡子有意泼冷水,故意拿捏腔调故作惊人之语想引起他的重视,于是心里的不满和轻视更增加几分,渐渐的他在大军里已经失去发言权,沦为他父亲的跟班只负责带着眼睛来看,耳朵来听。
在最上义光看来,这场战争的失利是早晚的事,错就错在他父亲选错对手,自以为可以压得住场面拿的下局势,却没想过越后这些年惊人战绩的背后必然有着惊心动魄的铁血战争,以及他们所无法了解的定策筹谋,连他父亲一向佩服的武田信玄都输的缩进甲斐不敢出来,他的父亲又哪里来的勇气能阻挡住强大的吉良军呢?
吉良军只要大军杀入出羽国,无论任何时候都不用期待出羽国人能挡住吉良军的铁蹄,一个连铁炮都没有的偏远地区哪里能抵得住连番击败甲斐武田氏、相模北条氏、越中一向一揆的庞大势力呢?更不用提这位镇府公立志匡扶幕府,阵形武家法度秩序,恰恰契合他们最上氏的发展路线,掌握出羽必须要压服不听话的一门众,重建一门惣领对分家庶族的支配权。
他从心底里是非常赞同吉良义时的策略,更对这位年纪轻轻打下不世功勋的源氏名门充满敬意,他早早的就认定无论是最上氏还是出羽国人都无法对抗吉良家,眼下的局势恰恰印证他的论点,出羽国人确实不是吉良军的对手,他们已经输的连裤子都没有了。
想到这儿,最上义光冷哼一声便说道:“即使回去又能怎样?我最上家的精锐七成都在这里,我一人孤身逃回去也断无翻身的机会,镇府公大军杀来这出羽国人多半都要被杀的丢盔弃甲血流成河,逃回去的也最终难逃吉良军的铁蹄践踏,既然逃回去只是负隅顽抗,到不如就此投降换来个恩典也是好的。”
氏家守栋把最上义守安顿好,才从营帐里走出来便叹息着说道:“是啊!以臣下之力,最多也就带着两三百骑逃回去,这点人与我最上家三千精锐比起来只有一成,实在太少了!逃回去也没有力气抵挡吉良军的进攻……不!恐怕连天童赖贞的进攻也抵挡不住吧!”
“不说了!我们该出去见见吉良军的精锐赤备了!”最上义光最后瞥向帐内孤孤单单躺在床榻上的最上义守一眼,眼眸里流露着怜悯和悲哀,他所宠信的伊达辉宗在关键时刻并没有想起过来看这个好岳父,最后还要他这个儿子来收拾烂摊子,却不知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失了神志,作出这等让人齿冷的行为。
想到这里,最上义光加快步伐走出去,对这个生身父亲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未完待续。)
第410章 你我兄弟也
吉良义时的本阵从高馆山移至尾浦城外相当于渡假用意的正法寺馆,这座别馆建立于南北朝时代初期,本是曹洞宗高僧无底良韶所创立的寺院,乃是东北羽奥地方曹洞宗的核心寺院,自创立后就与永平寺、総持寺同格,享受羽奥两国本山格式,据说在羽奥两国有五百零八座末寺。
只是随着南北朝一波争乱,观応扰乱足利氏势力二分,奥州吉良的二代家督吉良贞家担任奥州管领,从属于足利直义方与另一个奥州管领,从属于足利尊氏方的畠山高国、畠山国氏父子掀起内讧,吉良贞家攻灭岩切城迫使父子二人自杀,南朝方的北畠顕信趁机攻占奥州国府,随后又被吉良贞家击败重夺国府。
随后吉良贞家病逝,其子吉良满家世袭奥州管领,而战死的畠山国氏遗子二本松国诠自称奥州管领,前任奥州総大将石塔义房之子石塔义宪也自称奥州管领,同时幕府任命的新任奥州管领斯波家兼下向陆奥,整个羽奥就此进入“四管领时代”。
四管领时代是羽奥极为混乱的时期,在这个时期吉良满家之弟吉良治家讨伐石桥栋义,足利氏一族内纷乱迭起,整个奥羽被搅合的像一滩烂泥沼,直到足利义满时代使得南北朝合一,设立奥州探题才把波及羽奥长达五十多年的大混乱消弭掉,正法寺几是在那个时期陷入衰落。
正法寺馆虽然经历几番破败与整修,但格局始终是一座门面不大的寺院开辟的居馆,吉良义时将大营安在这里很大程度是为了方便,高馆山上的那个小城比正法寺馆还破烂,而且山上满是密集的树林交通不便,还不如下山来到正法寺馆更合适。
即使只是个规模不大的居馆也依然是里三层外三成的森严戒备,从加茂港到尾浦城一线已经被吉良军完全控制,方圆十公里内没有城砦存在,吉良军团就是搞夜袭的专家,所以对夜袭突袭之类的防范也最小心,吉良义时的座右铭之一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正法寺馆本阵中,吉良义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紧张而又坚定的矛盾表情,身上的素乙律老袷窃诘厣戏龉嗟募蛑辈幌窕埃飞习蟾孔鸥霰链坪跏悄源鲜芰说闵耍舴且老】梢钥吹酵瓒降募椅疲娴暮苣讶萌讼嘈耪饩褪俏蠢吹某鲇疰缃钌弦骞狻
“最上源五郎来了!好好好!余终于又喜得一位有力一门众!快快请起!”吉良义时三两步走上前扶起最上义光,仔细打量着他痛惜道:“你我本是同宗同源应是一家,何必要刀兵相见以死相拼呢?诶!”
最上义光激动的站起来:“镇府公……”
吉良义时与他把臂同行,就像一位兄长对待自己的胞弟那样,温柔的说道:“让你们一族在奥州辛苦挣扎数百年,真是辛苦你们了!余和幕府始终没忘记奥州的同族,以后跟随着余的旗帜,曰子定然会越来越好过,看还有谁敢欺负余的族人!”
“镇府公……不!是主上!我源五郎义光愿意奉您为主!”最上义光又要跪下行礼。
吉良义时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跪下,笑容满面的说道:“诶!你我同血同种乃兄弟也!既为兄弟何必以主从相称?那反而显得你我兄弟之间生分许多!”
“主上……”最上义光这下可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以兄弟相称的帽子太大让他不敢来接。
浪冈顕房知道最上义光的担心所在,便笑着说道:“最上殿下不必担心,主上待臣僚一向一视同仁,便是屡次与主上做对的真田弹正殿也被赦免罪行,还拜为我上総足利家的谱代家老,地位却是比在座的诸君还要高出一截,现如今坐镇信浓筑摩郡深志城中,担任信浓军团总大将统军一万七千制压诹访郡内的甲斐武田军势。”
最上义光闻之心下的警惕慢慢放松下来,真田幸隆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据说在信浓却是位如雷贯耳的名将人物,谁叫他父亲最上义守经常以武田信玄自比,让他也多少知道点出羽国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据说这位真田幸隆在初投武田信玄配下就屡立奇功,硬是凭借一人之力将信浓诸多豪族搅合的七零八落,还连续几次击败曾两次战胜武田信玄的信浓总大将村上义清,无论军略谋略政略都是当世顶尖的绝顶人物,就是这么一位名将两次川中岛合战里和吉良军是死敌关系,最终被围困砥石城中粮尽援绝却不想一朝被义释,就荣登谱代家老的重职。
若是普通国人大名这么做,定然会被谱代家臣团联手推翻,只有疯子傻子才敢作出这么离奇的行动,但换做当世第一名将吉良义时来做就变的合情合理,信浓大半都是凭借他双手硬生生从武田信玄手里抢过来的,这位镇府公无论是从军略、谋略、政略等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几近完美,更难得是有一颗宽宏大量的心肠。
最上义光转头望着浪冈顕房,有些吃不准他的身份,于是问道:“这位是……”
浪冈顕房笑着说道:“在下名叫浪冈顕房,出自奥州津轻郡的浪冈御所,家祖浪冈左中将具永,家父浪冈侍具统,家兄乃是现任家督浪冈具运,因为与家兄产生严重分歧变离家出走,还曾在最上家客居过一段时间也曾见过最上殿下,只不过最上殿下的印象可能不深。”
最上义光高兴的说道:“原来是浪冈殿下!在下还记得浪冈殿下的,那时候山形城里都在说来了位非常厉害的浪冈殿下,我义光还曾特意去偷偷瞧过几次依稀记得浪冈殿下的相貌身姿,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浪冈殿下就突然不见了,让在下不开心许久。”
“在下被出羽守殿派去进攻越后,在本庄城合战里稀里糊涂的变成俘虏,再后来就别主上看中提拔为谱代家臣。”浪冈顕房笑着说道,浑然不觉得曾经被击败俘虏是多么可耻的事情,拿自己作为样板反而更有说服力。
“是家父的命令吗?果然在我父亲手里是留不住人才的。”听说是最上义守的安排,最上义光的心情顿时低落许多。
吉良义时从近侍口中得知最上家父子之间的深刻矛盾,立刻就明白他的痛处所在,于是呵呵一笑道:“说起来余配下还有一位有力一门众细川藤孝,乃是下和泉细川家的家督,同时添居余的连襟妹婿,有机会你们可以多亲近亲近。”
细川藤孝是越后政体稳定的重要基石,可以他的作用就如同汉之萧何,功勋却是谱代家老以下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最上义光自然也很清楚细川藤孝的事迹,兴奋地说道:“早就听说细川兵部殿文采政略都是天下最顶尖的人物,能与他相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浪冈顕房摇着羽扇微笑着说道:“其实在下觉得最上殿下也可以试着与主上亲上加亲呀!就像细川兵部殿与主上有着另一层姻亲关系那样。”
“亲上加亲?可是在下已经有婚约了呀!早在几年前,在下就与奥州探题大崎左京大夫义直的嫡女订立婚事,因为我出羽探题最上氏一族与奥州探题大崎氏同出一宗,大崎氏为嫡流继承奥州家门,而在下这一支就变为继承出羽探题的最上氏,所以这个婚约实在无法推托呀!”最上义光被吓的一跳,心想亲上加亲若真像细川藤孝那样,岂不是要麻烦了。
最上义光担忧的了不得,生怕吉良义时认个义妹之类的干亲,然后许配给他做正室,大崎义直好歹也是奥州探题、左京大夫,在羽奥那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本身又是河内源氏斯波氏庶流一支,家门不比骏河今川家逊色多少,世代承袭奥州探题从幕府将军处拜领上一字“义”,论起显贵尊崇大约还比今川义元强一些。
但吉良义时也不是那普通的足利一门众,上総足利家的名号还是镰仓时代传下来的,足利上総三郎更是足利家三代家督御用的名号,家门与他们的宗家斯波氏所拥有的尾张足利家地位不分上下,即使在观応扰乱里站错队伍也依然保持显贵荣宠,而斯波氏若干分家已经完蛋一大半。
这位如今又是镇守府将军,这个官位管的就是羽奥两国,如今插手出羽国也是凭借镇守府将军的名号,如果吉良义时真打算认个义妹给最上义光做正室,那可就是要逼着大崎义直与吉良义时来开战的节奏。
“原来是奥州探题大崎左京大夫义直的嫡女吗?那位也是主上的一门众,家世显贵与幕府亲近到确实不宜破除呢!那么最上殿下就没有嫡亲妹妹吗?”浪冈顕房的脸上带着似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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