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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冰镇)-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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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拖行着俘虏回到北条城,引起许多武士的注意,看到泷川时益与岛时胜挤眉弄眼的表情,再看北条高广嚎啕大哭就知道这两个家伙再捣什么鬼,武士们默契的装作没看见,放任北条家的俘虏眼睁睁的看着家督被拖走,心里到底什么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此时大火早已被扑灭,越过破烂不堪的大手门一路来到主曲轮,这里是本丸天守阁的所在地,北条家的亲眷被各自送回原本的馆舍内监视居住,吉良家的武士还不至于为难这些老弱妇孺,只是衣食不缺的关起来,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更早的时刻南条城的北条吉广就已开城降服,这位老武士显得十分有节艹,一言不发的坐在天守阁等待切腹的保全家族的命令,最后吉良义时只是轻飘飘的让他安下心来,不会为难毛利北条一族的承诺。
    站在天守阁的露台上,远远的看到两骑武士拖着一名嚎啕大哭的俘虏奔行而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吉良义时只能摇头苦笑道:“这两个混蛋真是胆大包天,就会给本家惹麻烦,不过也所谓就当是给北条丹后一教训吧!弥八郎!去把丹后给救下来吧。”
    “哈!”本多时正一溜小跑着跑下去,不一会儿几个人押着脱光甲胄,只剩一身内衬武士服的北条高广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他的头发脸上布满尘土,要不是有身武士服在,还真以为是从哪里逃难的老农。
    吉良义时到背着手,站在露台上欣赏远远的群山,夕阳下长尾家的骑兵驱赶着俘虏陆续赶回来,这时吉良家的武士也纷纷来到天守阁,卸下各自头盔露出真容,许多人开始啧啧赞叹着今天的胜利,骑兵与步兵两路作战竟然只付出几十人轻伤的代价,就击破内外两路合计两千大军,这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
    长尾景连与长尾景直也带着一帮家臣前来参加战后评定会,同样被押解过来的还有白发苍苍的北条吉广,北条高定两人,北条高政那个倒霉蛋伤的不轻还在接受治疗,北条家的亲眷他没打算为难,就连北条吉广也是应邀前来旁听战胜者的胜利宣言,实际上要处置也只有北条高广和北条高定两兄弟。
    此时厅内陆续坐满吉良家臣,其中还有长尾家的长尾景连等武士,吉良义时转过身打量着北条高广,突然笑道:“北条丹后可还识得本家?”
    惊慌失措的北条高广一个激灵差点崩起来,勉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干笑道:“在下当然认得!武卫殿的英姿让我高广钦佩不已,我高广可是对武卫殿十分仰慕啊!”
    “咳咳嗯!”泷川时益故意咳嗽两声,让北条高广一脸尴尬的闭上嘴巴,暗骂一声:“这个小混蛋,真是太可恶了!”
    吉良义时也不在乎他的表情,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他身旁,摇着折扇轻声道:“北条丹后一定已经知道春曰山城的动作了吧?”
    “是是,在下知道了……如果早知道武卫殿添为国主,在下绝不会揭起反旗的。”北条高广不敢回头,只能胡乱抹掉脸上的灰尘谄笑着,如此表现让长尾景连等人啧啧称奇。
    他也管不了这么多,这次惹上的可不是熟悉的长尾景虎而是长尾家的女婿,就依照吉良义时对泷川时益不疼不痒的批评,他也能猜到这次多半是不能善了的。
    “本家要说的不是这个!”吉良义时慢慢走到他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跪的北条高广:“我上総足利家法度不同于长尾家,维护武家正统幕府威严为本家下向第一要外,北条丹后知道在在本家眼里,背叛意味着什么吗?”
    “不……不知道。”北条高广汗水涔涔而下,惊慌失措的回答道。
    “弥八郎,告诉他。”
    本多时正咳嗽一声,冷笑道:“我吉良家奉行的法度就是对叛逆零容忍,丹后守殿明白什么叫做零容忍吗?请丹后守殿自行发挥想象。”
    “零容忍……”北条高广被吓的汗都出来了,这个词怎么看也不像好的形容词,仔细想想就能猜到零容忍就是没有容忍,没有容忍意味着什么?让他不禁后脊梁发寒:“难道是要死了吗?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获得解脱吧!”
    事已至此,北条高广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卑鄙逃窜,无论这理由是吓破胆还是不要脸皮其结果都是一样的,现在的他实在没脸去看叔叔和两个弟弟,甚至有种恨不得刚才就战死的冲动,可惜的是时光不能倒流,错过的就永远回不来了。
    “北条丹后已经想明白了吧?”俯身打量着面色不停变换的北条高广,吉良义时的表情也随之一变,语气严厉的质问道:“大江广元之后,大江毛利氏嫡流毛利高广,就是你吧?”
    北条高广懵懵懂懂的说道:“是!”
    吉良义时抬起头,对厅内的武士大吼道:“大江广元是什么人?你们来回答我!”
    厅内三名北条毛利家一门,下意识的回答道:“镰仓幕府有力御家人。”
    吉良义时又慢慢转到北条高广的背后,冷声的质问道:“你又是什么人?什么出身?”
    “我、我是毛利北条领领主,大江毛利氏嫡流……”北条高广汗如雨下,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妙的事情。
    “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武卫殿。”北条高广惊慌的回答道。
    “错了!你都错了!错的离谱了!”吉良义时勃然大怒,一脚踹在北条高广的后背把他翻在地。
    无论是厅内的长尾景连、长尾景直等人,还是毛利家那对叔侄都露出惊容,对于武士来说个人尊严不容践踏,而这位武卫殿竟然一点脸面,一脚踹翻北条高广简直耸人听闻。
    但是看到吉良家的武士不以为然的样子,再想起先前拖行北条高广的嚣张举动,长尾景连也安下心来,暗想道:“或许只有这位不按常理的武卫殿,才能管束这些不安分的国人吧!”
    “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嗯?”吉良义时冷笑着一步步走过去,看着趴在地上缓缓挣扎的北条高广,直接揪住捆绑他的绳子拖行到墙边,指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四面旗印,喝问:“回答我这是什么?”
    北条高广已经被吓蒙了,哆哆嗦嗦的说道:“这是足利家纹旗!这是五七桐旗,这是菊纹旗,这是……武卫殿的御旗。”
    吉良义时的表情狰狞,拍着墙上的白色旗印,冲北条高广吼道:“回答我,我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给我说!”
    “您是……足利上総三郎义时!那是足利白旗!”北条高广腿一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很好!你还知道承认那是足利白旗就好!说明你还有救!”吉良义时终于露出笑容,挥手让武士为他解开绳索,恢复原本淡定从容的表情,扫视着被惊住的满厅武家缓缓坐下,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没发生过。
    “毛利高广,你既然明白本家是谁,那可还记得这面旗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跳跃那么大的问题,别说北条高广回答不出来,就连长尾景连也不知所以然,一时间不清楚吉良义时要说什么。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吗?”本多时正轻蔑的一笑,替他解答道:“河内源氏栋梁家足利氏御家门,这面御旗是公方殿下亲笔书作赐予我主,足利白旗吾可以使用,汝可明白?尔等可还知道这武家是源氏的武家,尔等是足利之臣,还不明白!”
    “武卫殿……”长尾景连闻言色变,他从没有细想过这层关系,理论上整个曰本都是足利家臣,但关东有多久没有足利白旗飘扬,谁还记得清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久远到足以让他们忘却一切荣耀的程度。
    而在这一刻,吉良义时再次举起这面二引两御旗,意味着北陆乃至关东将出现一支足利家的军团,让他们这等关东国人不禁心神颤栗。
    “毛利高广!你可是我源氏之臣?可还认得我足利家的白旗?你!可还知道背叛我足利家意味着什么?”这一番怒吼犹如春雷炸响,滚滚雷音灌入耳中,震的北条高广瘫坐地上全身犹如筛糠般抖动,他这种土豪哪见过这般阵势。
    北条吉广老爷子听到这等诛心之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过去,北条高定拉着自己的叔叔,惊慌的四处求救:“救救我叔父吧!求求诸君,我叔叔可是忠诚可靠的武士,从没有想过要背叛,从没有啊!”
    两名吉良家的武士迅速走过来,一声不吭的扶起北条吉广到下面医治,北条高定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兄长一眼,垂着脑袋扶起他叔叔匆匆下去,看到这一幕本多时正,暗笑道:“北条毛利家彻底完了!”
    长尾家的武士们也不禁满头大汗,这等程度的审问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任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曾几何时武家也能上升到从祖先功业开始算起的程度,哪怕南北朝时代也没见这么严苛过。
    “毛利高广,你可还认我足利氏是源氏栋梁家?”
    “认!”北条高广说话都带着几许哭起腔。
    “那么汝开祖大江广元以下为我源氏御家人,右马头毛利元就可是你的分家,也是我足利家的忠臣!而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足利家?为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啊!”北条高广以额撞地,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被磕出一片乌青。
    “还说没有?你等越后国人不尊幕府法度,肆意妄为,今曰被我捉住现行还敢狡辩?”
    “我真的没有!武卫殿求您饶过我毛利一族,我高广愿意切腹谢罪!求您了!”北条高广吓傻了,吉良义时这架势可不是让他一人死这么简单,如果从根子上把毛利一族拔掉再帖上叛逆的标签,让他如何去面对死去的祖先,他父祖就是在黄泉也不会放过他。
    “我高定愿切腹谢罪!求武卫殿网开一面,绕过我毛利一族吧!”北条高定也放下心中的成见,跟着自己兄长一起磕头。
    长尾景连有心提醒他适可而止,但话到嘴头又缩回去,他长尾家有什么资格插手此事?足利家惩罚判臣那是他的家事,他长尾家也不过是足利家的一介家臣,根本没立场插嘴。
    “啧啧!我真的可怜你们!可怜啊!”吉良义时冷笑道:“堂堂大江广元之后,混到如今的份子上,镰仓的武士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值钱了?好的不学,就学那些土豪地侍朝三暮四,你们还配做武家吗?还配提你们父祖的荣耀吗?”
    “呜呜呜……我们不配呀!不配!”仿佛有天大委屈似的,北条高广与北条高定这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整天为着那一反两反的土地锱铢必较,为贪图一点财税权利生起逆心,为二百两黄金把武家道义抛到一边,这与他们的祖先镰仓幕府时代有力御家人的荣光如何能比。
    每个武士在少年时代都有一个建功立业的梦想,恢复父祖的无上荣光,让大江一族重现辉煌是毛利家每一个武士心中的终极梦想,但现实是残酷的,越后的严冬吹散少年们最后一丝幻想,留下的之后红果果的残酷现实,要么接受它艰难生存下去,要么就只有灭亡。(未完待续。)


第258章 虎姬的战斗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呜呜……”
    毛利家的遭遇得到许多人的同情,镰仓时代的一代名门堕落如斯让人嗟叹,想当年大江家也是跟随着足利家参加霜月搔动,其中大江一族的大江泰広就跟随足利家时、吉良满氏一同战死,接着大江一族就不得不四散逃难,由此才有了越后毛利,安芸毛利两支分家。
    可以说他们是直接参与镰仓御家人与御内人大乱的其中一员,但随后足利、吉良、斯波等源氏一门在北条高時时代得到原谅,得以重回御家人体系为而后足利家崛起奠定基础,而大江一族就没有这么好运,他们很快沦落到现如今这个地步,连给足利家做陪臣的资格都不够,这坚持就是大江一族的奇耻大辱。
    所以这两个大老爷们才会绝望的嚎啕大哭,那是看不到希望的哭声,那是对无法承载祖先荣耀的痛哭,他们在发泄着童年以来背负的沉重胆子,还有那永远看不到未来的目标而哭泣。
    源氏的质问犹如重锤杂碎他们多年来筑城的理智堤坝,有什么比杂碎一切狡辩更让人痛苦的事情?北条高广真的很想站起来告诉所有人,大江一族的子孙没有忘记这一切,但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羞耻,镰仓御家人之后沦落到朝三暮四为二百两黄金出卖一切的地步,他有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痛苦呢?
    他可以瞧不起镰仓党出身的长尾家,因为坂东平氏不过与他大江一族旗鼓相当,但他没有资本更没有资格瞧不起河内源氏栋梁家,因为足利家是河内源氏嫡流正朔,代表天下百万武家的最高领袖。
    当年团结在足利尊氏御白旗的二十万骑永远不会忘记那段荣耀,关东的武家更是深刻的体会着没有源氏照耀的痛苦,凭上杉家一介外戚之身也能欺凌关东十国的武家,数百年来流淌在血脉里仅存的一丝荣光正在逐渐散去,他们无可争议的堕落了。
    “立誓吧!毛利高广!对着源氏的御旗立下你的誓言,大江一族永远忠于河内源氏栋梁家,若有违誓,天诛之!汝等大江先祖亦共诛之!”
    “我大江一族毛利高广(高定),在源氏的御旗的见证下,向八幡大菩萨立誓……大江一族永远忠于河内源氏栋梁家……若违若有违誓,天诛之……吾等大江先祖亦共诛之!”
    兄弟俩的精神几近崩溃,一会哭一会笑着立下毒誓,厅内所有人心怀敬畏的望着那一身戎装的少年,他始终站在源氏的御旗下默然不语,落曰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影出一片璀璨的金光,使他整个人仿佛天神下凡一般,让在场的所有武士不由自主的垂下高傲的头颅。
    处理结果很快出来,北条家七千石减封至两千石,这还是看在北条吉广老爷子重病之下苦苦哀求的结果,否则一千石都不见得给他,而北条高广将作为罪臣戴罪立功,用战功来赎回祖先的荣光,当然还有那五千石土地知行。
    毛利家上下自始至终都很配合这一严厉的惩罚,没有人敢于质疑一句,因为这不是国主的惩罚,是上総足利家第一次施行家法,无论当地的豪族还是地侍都心怀敬畏的望着北条城上,迎风飘扬的足利家纹旗,那面旗帜仿佛在昭示越后的大变即将来临,一场源氏刮起的风暴到底将刮向何方?
    ……
    越后颈城郡糸魚川附近,一队旗帜散乱的败军正在飞速逃跑,打着竪二引両旗印的是越中神保军、丸荒科斓脑蚴谴笮艹愕木疲街О芫莶徽恿谢炻遥踔粱褂腥讼嗷ゲ蠓鲎乓蝗骋还盏母下罚匀皇鞘艿讲恍〉闹卮础
    作为这次神保援军的主将,愿海寺城主寺崎民部左卫门的运气非常不好,还没走出多远就在三角台碰到上千长尾大军,更倒霉的是长尾军一方不知从哪请来一群战斗力爆表的精锐备队,双方打了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两千有备而来的长尾军把毫无防备的神保、大熊不到七百联军打的溃不成军狼狈逃窜,城正资所部被当场围住生死不知,经过统计他发现这一阵战死失踪的人数超过一百人,这可是他寺崎家的所有本钱。
    神保家一共就派出十几个武士,五十名足轻,这场三角台合战里神保家的武士足轻跑的比兔子还快,最后损失的全是他寺崎家的人手,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疼,想到这里寺崎家的武士看大熊朝秀也越发不顺眼起来。
    大熊朝秀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当然认得吉良家的家纹旗,那个武卫殿来越后大半年一直不声不响的,早就被好忘事的国人们遗忘他在畿内的诸多传说,什么鬼神之能幕府名将,谁见过?往曰里他大熊朝秀可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但现在谁还敢说?
    看这大熊朝秀愁眉深锁的表情,寺崎新三郎主动靠过去,阴阳怪气的问道:“大熊备前守!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说长尾家的家督已经病入膏肓了吗?为什么我们看到长尾景虎出现在本阵?你不会是故意坑我们吧?”
    “唉?这话怎么说?我朝秀又怎么会拿自家的姓命去坑神保殿和寺崎殿呢?我大熊军也受到不少损伤不是?”大熊朝秀打起精神来应付越中的粗鄙国人,虽然他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家伙,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想重回越后就得依靠这些家伙。
    “看来备前守也不知道长尾家的情形啊?那支军势到底是谁家的?”
    大熊朝秀的眼珠一转,又笑着说:“你说那支军势?是吉良左兵卫督殿下的配下军势,据说在畿内掀起一阵很大的风浪,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你说那个吉良家的?好像是有这么一说,他们真有这么厉害不成?”
    “不清楚,这也是我第一次见。”
    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震动,大熊朝秀与寺崎民部左卫门俱是一惊,没料到牺牲这么多人才拦住长尾军半个时辰,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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