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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5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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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现时这样,丁一方才说完,不论雪凝还是天然呆,或是刚才还要上演全武行的丁如玉,立时就忙活起来,指挥亲兵的、召唤奴仆的,大家明显都是真心盼着张玉快点好起来。
文胖子从边角闪了出来,冲着雪凝行了礼,又给丁如玉作了揖,更是一脸江湖气对天然呆抱了拳,挤到丁一跟前,低声道:“少爷,安全衙门有急报。”然后方才跪下给张玉磕头请安。
“说。”丁一知道文胖子专门过来禀报,必是不能缓的要事了。
“宫里派人送信到天津守备处,报了一串数字。”文胖子把那串三十二位的数字低声复述了。丁一却就面色一冷,因为那是万贞儿发来讯号,也就是朱见深已经遭受到明显的死亡威胁!
第三章立储(四)
张玉听着就勉力地坐直起来,握着丁一的手,对他说道:“先生,迟则生变,动身吧!”
这绝对是一个正确的意见,因为一旦朱见深出事,很可能以英宗和钱皇后的感情,今后继承大统就是钱皇后的儿子,二元君主立宪制的弊病,就是皇权如果足够强势,很可能就收回议会和内阁的权力,也就是把立宪推翻。
以朱见深来说,丁一倒是比较有信心,他一旦登基之后,能把立宪事务深化下去,直至转型到议会立宪那样的模式。但换成钱皇后的儿子,就不一定,说不好为了博取士大夫的支持,连南边几个布政使司的土改工作都被推翻,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加上于谦的病,张玉所说的,真的是很正确的选择了。
“人不可能一生都做正确的事。”丁一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我要看着你好起来,去他妈的国之大事,我先得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在京师,没有按着你布置的黄袍加身戏码弄下去的缘故。”
“不单他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如果我坐上那椅子,我就得为这个国家负责。”
“除非大厦将倾,事不得已,否则我绝对不想走到那一步。”
“我所做的一切事,就是为了防止某天出现大厦将倾,为了让大明有足够的基业,哪怕后面的皇帝和大臣全是败家子,慢慢败上五百年。大明依然还有崛起的资本和可能,最多就是势弱。不会再出现野蛮战胜文明、汉人被奴役的惨事。”
丁一反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但我做得够多了。我现在只想守着你,看着你好起来,就这样。”他亲吻她的手,全然不理会文胖子还有下人、丁如玉的亲兵,以及雪凝、天然呆、丁如玉都在场,一点也不讳忌。
张玉那病中显得清瘦的容颜上,淌下了泪水,这种赤果果的言语,对于这个年代的女人。带来的是一种很强烈的冲击,并且她知道,他所说的话,正如他所做的事一样,都是发自于内心的。
便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又如何抵得上,这抛却一切,守在她身边不肯轻离的情谊?
何况。他是丁一。
大明的军魂,身负海内人望的丁一。
他抛却,不是一顶乌纱,不是一份财富。很可能,是整个华夏。
一旦为了爱妾,而不顾于谦的招召。不理圣旨的命令,被政敌揭穿的话。那么丁一面临的,就是身败名裂。
她如何能不感动?
“我要好起来。先生,我的病情有了起色,你就得马上动身北上!”
丁一点了点头,张玉脸上,便有了几缕活气,那是求生的**。
不知道是因着丁一的爱意,还是这年代的人没有用过抗生素的缘故,张玉在打了两个剂量的青霉素针剂之后,当天夜里就大见起色,去到第二日,居然已能在丫环的搀扶下,起身到花园散步了。
于是丁一就不得不离开广州府了,因为杜子腾和杨守随收到文胖子的报告,过来拜见丁一,却也是劝着他速速北上,而张玉更是态度坚决:“先生不是你侬我侬的人,我与先生相知,也不是为了纠缠厮守。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心思,我却从不曾有过。”
这个时候,刘吉和曹吉祥,为了给丁一留出多点时间,故意还在吕宋又拖延了一阵,丁一也等不及他们的舰队到了,直接从广州府的航海学校这边,调了两条训练用的巡洋舰,又从丁家商行调了十来条补给船,就合着广西号,扬帆北上了。
京师现时已乱成一团麻,因为朱见深在皇宫之中,出事了。
如果不是万贞儿小心,将不知是谁摆在案上的银耳汤,找条狗试毒,那么朱见深此时就和那条试毒的狗一样,七窍溢血,呜呼哀哉!不是事体重大,万贞儿也不会吓得马上教人去天津守备处传出那串数字。
“这事绝对要严查!”钱皇后极为愤怒,因为这碗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银耳汤,如果查不出来,那么黄泥糊在裤档,不是屎也是屎了,必定朝廷大臣会觉得是她干的,或是她指使宫人干的,这有区别吗?
英宗却皱眉道:“这事体颇为麻烦,宫禁之中,难道教刑部官吏入来拿人查问?总归是不合适,先着司礼监这边下去清查吧。”不过司礼监夏时那边,要他指使东厂严刑逼供就没问题,要查出真相?英宗不至于昏庸到这程度,他也知道夏时没这本事的,只不过本身皇城之中,让刑部的人,入宫来查办,总是不合规矩的。
后世红丸案,又查得出什么?横竖也不过是把崔文升和李可灼问罪罢了。
钱皇后却就着急起来了,因为不论是不是她做的都好,若是朱见深被毒死,倒还说她占了便宜,现在朱见深没事,她是羊肉没吃着,惹得一身膻啊:“皇帝,让三叔来查啊!三叔当年做县丞时,三言两语就破了案的!”
若是说起别人,英宗只怕还有诸多顾虑,提起丁一来,他倒是点头道:“如晋若是在京师,倒真是办这案子的人!”这中间有个很矛盾的事,就是要查案,难免要讯问宫人,宫中很多不足为外臣所知的私隐,会不会在审问之中,把宫里的阴私事泄露出去呢?
所以主持办案的人,不单要皇帝信任,还得有能力。
“皇帝遣人去教三叔快些入京吧!”钱皇后很有些急切了,因为这两日,京师的风评很不好,隐隐矛头就指向她这边。若是丁一能查出真相来,怎么也能帮她洗脱去这个嫌疑。
别以为母仪天下就可以不顾不管,就算没推行立宪,大明的臣子喷起来也很凶猛的。
英宗点了点头,叫了司礼监太监夏时过来,对他道:“差王毅过来。”
王毅就是那个倒霉蛋太监,不过丁一势大之后,他倒是也发迹了起来,被召过京师任事。
英宗传了他过来,便对他道:“如晋怕是到了吕宋,你速速坐船南下,与如晋说知京师事态,教他尽快入京!”
王毅领了中旨,趁着还没下宫钥,带了几个小伙者,便出京去了。
钱皇后总算舒了一口气:“三叔来办,这案子想来总能水落石出。”
“皇后说得是,你也不要太担心,这后宫之中,本就由皇后所辖,还是照着规矩来,如晋是有手段的,待得他到来,行凶之人总归无所遁形。”英宗也好言宽慰着钱皇后。
而内阁之中,李贤也在和诸阁臣、六部尚书商议:“如何是好?教刑部、大理寺入宫查案,怕是不太妥当的,皇帝那边,允与不允,当真是不好说的。何况便是允了,谁去主持此事?”
查不出来,那就是昏庸无能吧,那也罢了;查出来,只怕比查不出来更难受!
敢向储君下手的人物,背后的势力哪里会是寻常角色?查将出来,就意味着要与对方身后势力直接角力!
众人都默不作声时,却听商辂在边上笑道:“诸公也不必太过伤神,皇帝上番因为于少保的病情,下了中旨去召如晋回京,只怕不日就到的,待得如晋到了京师,这事委与如晋去办,想来总是有个交代的。”
交代,不是真相。
在座都是朝廷大佬,谁在意真相?重要的是有个交代,以息天下人之议!
没错,丁一只要肯背下这桩差事,以他的信誉,说出来的交代,便能使各方势力信服不再闹腾。不然此时英国公那一脉,是亲储君的,又掌着京师兵权,和那些勋贵,不知在密谋着什么,钱皇后这一边的勋贵外戚,也隐隐于这两日不住串联,眼看这事平息不下来,只怕京师又要面临一次勋贵的角力,相涉之下,还有军中中下层的大清洗之类,也是难免的;双方所涉的门人官员,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这绝对不是文官系统所愿意见到的事。
“素庵,你去天津,若是如晋到了,将此事相托,看看他意思如何。”李贤直接派了商辂去天津,因为现时丁一是完全可以不理会这档事的,也只能以兄弟之情来相托了,若换个人去,指不准丁一见都不见,又不是傻瓜,丁一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揽事上身?
商辂也不推辞,点了点头便辞了出去。
而东宫之中,万贞儿也是愁眉紧锁,她本就脾气不好,这两日,已有七八个宫人被她打了棍子。她有种直觉,下手的人就是东宫的宫人,不然怎么知道,这时节朱见深好喝银耳汤?要不是那天朱见深说了一句:“是谁这般机巧?这银耳汤倒是送得及时!”使得万贞儿起了警觉之心,方才查出朱见深根本没有传膳,这碗银耳汤不知是谁端上来的,若喝了,那朱见深就玩完了。
朱见深倒是没有手足无措,他对万贞儿说道:“不要怕,三叔就快到京师了,只待三叔一到,群丑必将现形!”
第三章立储(五)
王毅大抵是天下最低霉的货了,他是与商辂同时赶到天津守备处的。商辂劝他留在天津营盘之中,等丁一起了水,再一同进京便是。因为不论是设在天津的户部分司,还是天津左卫、天津右卫都好,因为天津港口这一带,事实上就是严重被四海大都督府守备处控制。
甚至天津卫城之内,也尽布守备处耳目,因为丁一门下弟子厉剑南,也就是十年前在密云前卫的军余肥球,被调到天津守备处之后,他是和朱永一起搞人武工作出身的,所以一到天津,就开始抓后备役。
几乎让天津左卫、天津右卫不敢置信的是,响应厉剑南的后备役征召令的青壮,真是如潮而涌!让卫所的军官都在骂娘:“操他娘的,这是出役啊!出役的事,不是能躲就躲么?这他娘的怎么跟抢钱一样了?”
这可不是十年前的广西,大明新军,特别是第一、二、三、四师,可不是以前的军户来的,第二师拱卫京师为天子亲军,就不必说了;第三师在关外也是赫赫威名,退役回来的伤残老兵,别看缺臂膀少腿,把眼一翻,吼一声:“操他妈,你要是鞑子,老子现就送你见阎王!”一般泼皮混混,三五人真不敢近前,那是一身的杀气啊!而且谁真去动了这些退役的伤残老兵,衙门那边就来找事了,不找事不行,一会闹到四海大都督府那边去,派军事调查官下来,要是伤残老兵不占理也罢。若是占理,这地方官算玩完了。
华夏人。特别是青壮,向来就好个面子。
这能沾上新军的边。那不是一般有面子的事,问题是这新军不许民间仿制军服,也禁止非新军者,穿戴新军服饰,各地都办了好几起这样的事,全是流徒和苦役,要不然只怕那些青壮都得以穿旧军装为时尚了。
据说还有大明第七师的营长,出外公干,在济南遇见第四师的连长。结果那连长给这第七师的营长敬礼,对方回礼动作不标准,又问了几句军中行话,应答得不够规范,于是被被认为假冒军人,直接扭送有司,这事闹得蛮大,弄到第七师的参谋长去出面,后军都督府派了个副都督。才把人领出来。现在除了第一、二、三、四师之外,其他六个师的官兵,都基本很少穿着军服外出了。
去服预备役训练,只要能评上训练标兵。就可以被授予列兵或是上等兵的军衔,自然也就可以穿新军的军常服了。这是什么概念?这比在身上纹虎纹龙强一百倍啊,这是说明:此人在各项训练中。实力强劲名列前茅!
这是比什么鸟江湖排名都牛逼的事,而且只要一能穿上军服。就意味着,一旦有冲突。只要占理,四海大都督府就会给自己撑腰;进了衙门也不用跪!那本来是秀才这种有功名的人,才有的资格啊!
“公公不用赶了,天津卫城风吹草动,只管问小厉就知晓。”商辂笑着指着肥球,对王毅这般说道。
肥球笑着给商辂行了礼:“师伯抬举肥球了,不过欲是先生舰队到来,肥球还不知晓,那倒是失职。”又对王毅说道,“王公公,二师伯说得对,大海茫茫,你便是出海,也不会遇着先生啊,还是在天津候着就是。”
王毅好不容易得了这天子亲派的使差,那是一心要做出成绩的,怎么劝也听不下:“咱家心意已决,还请守备处派上一条大船,咱家一定要马上出海,去寻靖海郡王才是!圣命在身,刻不容缓!”
话说到这里,厉剑南和商辂也不好再劝,只好拔了一条中号福船给他,王毅问着船长,听知正是侧风,可以航行,不顾日已西斜,拍出一枚玉佩到那船长手里,又挥手让跟着的几个小伙者抬出一个银箱打开了:“向来只有宫中人敛财的,今日咱家就破个例,只要连夜南下,这里的银子,就给船上大副、水手、其他军兵分了!”
商辂颇有点不解,为什么要连夜出海?王毅是这般说的:“夜航总要点灯,现时又有千里眼,看着夜灯,便更好找一些!”肥球和商辂都一时失语,这是疯了么?大海是小湖么?别说起雾了,就万里睛空的夜里,地球是有曲率的,拿个千里眼,就能找到不知在哪的舰队灯火?
但都疯到这地步,哪里劝得听?船长和水手一看银子,都是跑老了船的人,夜里出海也无不可,便来向肥球请示,后者无奈挥了挥手教他们自己决定,要是不介意夜航,就出发吧!能怎么劝?人家王毅的确是有圣意在身的啊!人这么忠心王事,能说啥?
第二天一早,丁一的广西号,还有广州航海学校两条训练用的巡洋舰,和若干补给船,就到了天津港口。厉剑南见着丁一,便翻身拜倒磕头不提。到了商辂出来迎,丁一抢先长揖及地,口中称道:“一见过二兄!”
“如晋!”商辂把着丁一的小臂,也颇有些激动。
述了几句别来之思,商辂就问:“王公公昨日傍晚,驾了条船出海,说要南下寻你,可遇着一同回航?”
“不曾见着。”丁一也很莫名其妙。
商辂真是苦笑不已,把事与丁一说了,后者听了也是无语,人倒霉到王毅这份上,也是难能可贵了。
“这事内阁的意思,是看如晋能不能挺身而出。”商辂对丁一如此说道,却对肥球扫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便对丁一说是守备处还有事体要忙,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先去安排一下,并且广州府两艘训练用的巡洋舰,返航事宜也要安排等等。
丁一点了点,教肥球自行下去办事,对商辂问道:“二兄何教于我?”
商辂取了茶水,喝了一口方才道:“大兄处事最公,再说现是首辅,不开口总是不行的,自然是希望如晋为国家社稷着想,把这担子挑上。不过,我与大兄颇为担心,如晋征抚七海,看军报方才定了埃及,又封了以色列国和马木留克两个藩国,又是万里远渡,如若见着于少保病容,只怕悲从中来,不支昏厥过去,却就不能视事,强把这重负安置到如晋身上,只怕于国家、于如晋,都不是妥当的事。”
换句话说,就是李贤天天喷这个喷那个,皇帝也照喷,总不能到了这关节,就缩卵了吧?
问题是喷子也分层次,李贤又不是李秉那种不知道进退的死喷子,所以他当然是不好不点丁一的名,不过派商辂过来,就是暗示丁一,这水太深,不要去趟,反正来京师就是应于谦所请,去看于谦之后,就借故病倒,不要掺入这宫中投毒案了。
这绝对不是个好差事啊!
丁一如果去办,不管办成什么样,的确他开了口,能息八方之议,但也就意味着,丁一把这事担下,日后如果有人质疑这事的侦查结果,到时只怕就是说不清的了,再说,涉及储君的事,哪有什么好事?
“投毒只恐不是其目的所在,依愚兄看,这只是个幌子,背后那人,却是要逼如晋出手!三弟,你给太子的援助,着实已是极多了。”商辂看着丁一没有开口,按着丁一的手,低声道,“再涉此案,若是有心人煽动之下,诬太子有唐太宗之英姿,如晋当何自处?”
丁一闻之,也不禁神色为之一凛。
唐太宗,天可汗,留芳千古。
但用在储君身上,却就是大大不妙,玄武门手足相残,把兄弟杀了,再逼得他老爹李渊退位,这样的储君,哪个皇帝愿意接受?
所以商辂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才会暗示丁一不要再插手了。
前些年,英宗问丁一立储之事,就是想要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结果丁一给他讲了个故事,好悬算是保住了朱见深的储君位子,这会再来查投毒案,查将出来,再为朱见深清理掉一大批敌人,所谓此消彼长,这样之下,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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