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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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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马上就喷出来。

“盐不便宜啊!”丁一握着张玉柔荑,很诚恳地对她说道,“华夏许多百姓,是吃不上雪花盐的,你我虽不短用度,但却也莫要这般豪奢才是!”张玉是聪慧至极的人儿,一听就知来去,羞得耳根都发红了。

出阁前便是英国公府里的小姐,长成又是把持着硕大国公府的运作,她几时曾近过灶台?

若是略咸些丁一倒也就咽下去了,这一片心意着实是太重了,重到丁一真的无法下口。

“你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丁一握紧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人,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为好吧。如今全州南城已克,夜袭全罗道左水营,怕是有些冒险,依你看来,天亮之际何处最危急?”

张玉听着,却是来了精神,便如丁一所说。这等谋划之事,倒是她所擅长的。

只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改口道:“先生。于军略政局,我都不如先生良多,操持家事应是力所能及,这等军政事,还是让我藏拙为好,以免误事,反倒不美了。”应该说,被丁一和英宗联手耍了这一节,对她的打击很大。

而在京师保卫战之际她一再希望英国公府和丁一划清界限。而现时的状况,毫无疑问,是英国公府在借丁一的势,渐渐在勋贵里,成了领军的人物,隐然有和南京大功坊那边,分庭抗礼的味道。

这两桩事,很让张玉自省,也是她不欲再沾军务、政事的缘故。

但丁一知道。这两桩,那是因为他知道历史走向,例如在京师保卫战之前,整个华夏。除了丁某人之外,只怕连于谦,也不敢拍心口就一定能打退也先吧?

不单单丁一知道大致历史走向。更因为他拿准了很多人的性格。

对于很多人,丁一都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做出了大致完整的心理侧写,比如英宗、于谦、李贤、商辂、石亨等等。这别说张玉赶不上趟。就是换个另外的人来,知道这段历史又如何?历史人物是活生生的人,没有如丁一这样,建立了心理侧写,能在这些情商、智商都顶尖的人物之间,存活下来?

丁一敢这么搞,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换个年月,丁某人也绝对不敢这么弄险。

把于谦换成张居正试试?丁某人应该早就死过十来次了!

把英宗换成万历皇帝试试?丁一怕是早就族诛七八回,连祖坟都得翻了几次吧!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若是石亨有戚继光的本事,丁一至少也已死过两次。

极大的信息不对称,才是张玉这两次判断的失误,这和她本身的能力是没有关系的。

“别把自己当成圣贤,错了又有什么干系?又不要你做决策,你说说自己的看法就好。”

人是会技痒的,特别是自己擅长的事务。

所以张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李朝戈船,据说建造不易,便水战无敌。若是李氏有漏网之鱼,逃入全罗道左水营,明日率戈船而来,先生如何应对?东海舰队半月内是不可能赶来会合的,为了保证机动,大部弹药储备还在补给船上没有卸下来,若是舰队不敌,我等却就成了孤军,不论荣一团和警卫团战力如何出众,一旦弹尽粮绝,我军如何固守港口,支撑到东海舰队到来?”

因为丁一是不可能打游击的,不说有没有群众基础的问题,而是港口失守游走内陆的话,东海舰队到来之后,如何会师?又没有无线电,通讯手段的落后,也就制约战略和战术的展开,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戈船被甲,我方仅有两艘驱逐舰有一战之力,若弹不能破甲,我军战士不习跳帮水战,一旦近战,必落下方!”张玉说着皱起眉来,一个结论就要脱口而出,但她终于还是忍住了,起身向丁一说道,“言至于此,已是卖弄,还请先生不要教我为难。”

丁一点了点头,对她道:“难为你了,以后看看搭个秘书办吧,由你来掌总,军务、政务都抄送给秘书办一份,然后你领人先弄个节略方案出来,不要担心,我并非要你做决策。”

不过出了房间的张玉,脸上却有脱之不去的忧色,尽管看上去丁一胸有成竹,甚至还有心思跟她谈秘书办之类的事情,但张玉却是读过关于戈船的记录的,她当真是想不出,若是对方有六艘戈船,以三敌一来对付两艘驱逐舰,如何力敌?

她犹豫着,要不要重入房间,建议丁一连夜把补给船的弹药和给养,马上转移到岸上,以免舰队战败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章风吹海不平(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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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落海面,迎来的不是李氏的戈船,而是囚车,从全州而来的囚车。

率领着警卫团七连大部兵力,押运囚车而来的是刘吉,入得港口的营盘,直奔丁一的院落而去,丁君玥依旧守在那里,看着刘吉过来,冲他点了点头,却就闪身一旁:“先生还没休息,教师弟来了自入内便是。”她拜丁一为义父的日子,可是要比刘吉正式拜入丁一门下要早,所以这声师弟,却是情理之中。

“多谢师姐。”刘吉这等人,当然不会因着丁君玥年岁比自己小,而在称呼上就有什么不痛快,他摸了一枝钗子硬塞到丁君玥手里,“此地临海,珠贱,不值当什么银钱,吉看来趣致,买来孝敬师姐的。”那钗子上的东珠,就是瞎子摸上去,都知道哪怕在朝鲜,这玩艺也绝对不是便宜货吧。

偏生刘吉说将出来,却是一点也不尴尬,丁君玥看着也是喜欢,便低声道:“我那里还有些广西的野茶,一会匀上几斤给你便是。”正如张玉不擅厨艺一般,丁君玥领兵倒是没问题,这钗子能买几斤茶叶,她是真没个概念。刘吉哪里会去说破?连连道谢,便自入内去见丁一。

“禀先生,弟子幸不辱命,荣一团已克服全州府城!现警卫团七连正由团参谋长苏欸带领,正在看管押回港口的四百七十一名俘虏!”刘吉对着丁一行了礼,却是说道。“维贞以为,有残敌从密道遁走。恐从左水营纠集水师来攻,故与弟子商定。彼守府城,而弟子提督舰队以防海上来敌!”

丁一点了点头,向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先示敌以弱,引船南去,待得敌向港口攻击之际,再杀一个回马枪!”

“胡闹。”丁一听着笑了起来,这不是扯蛋么?以为是陆战啊?还是有蒸汽机驱动?海战是要看风向的,这年头,都是风帆战舰。风向不对,怎么引船南去?更别提什么杀个回马枪了,那就是纯粹是瞎扯了。

看起来,不论万安还是刘吉,在军事上的造诣却是不怎么样。万安还略好些,刘吉就是完全不行了。刘吉却也是知晓自己所长不在军略,听着丁一的话,他诚恳得不行,肃容整衣向丁一禀道:“先生教训得是。弟子自知才疏学浅,不过能在先生跟前聆听教诲,便教是顽石,假以时日。也能有所悟的。”

尽管丁一明知这厮是拍马屁,但听着也是觉得顺耳的,不禁苦笑道:“祐之。这军阵之事,却不是讲究词藻华丽。罢了,你就留在为师身边。看看经历这一遭之后,有没有一些所得吧。”

刘吉听着心头凉了半截,和张玉一样,他也是博览群书的,这戈船的利害自然也是知晓。是不然他为什么扔下全州府城不理,押着俘虏回港口?不外乎就是想劝说丁一,先率领舰队离开,等和东海舰队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按着刘某人所想,反正杨守随带着荣一团,战斗力看上去不错,在全州府城那里呆着,吸引李氏这边的仇恨值好了,正好方便舰队跑路啊!反正他离开全州时问过杨守随,后者是很温和地告诉过他:“二旬应艰险,半月应无碍。”也就是说杨守随认为守二十天,就有危险了,守上半个月,以携行的弹药,部队的战斗力来说,应该是问题不大。

至于荣一团和杨守随能不能真的守上半个月?刘吉却是不会考虑的。

重要的是,丁一活着,他刘祐之也活着就好了。

“不要怕。”丁一显然是看出了刘吉眼中的怯意,安慰他道,“万循吉在葡萄牙也吃过亏。临阵对敌,哪能没点风险?你没经历过战阵,沙场上走多几趟,以后这心就能定下来。”

他却不知道,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刘吉真的想哭了,还走多几趟?他一趟也不想走好么?跟上回在京师一样,那是稳操胜券的那倒无妨,这有风险的,他真的就敬谢不敏了:“先生,大丈夫能伸能屈……”

“屈什么屈?”丁一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对刘吉说道,“若在全州就要屈了,倭国那边的事体,如何进行?好了,先不说这边的事务,你说的俘虏是怎么一回事?押回来这边做什么?”

说到这一节,刘吉就来精神了:“先生,彼等都是竖子李笃的血亲啊!其父及兄弟、子嗣,已在全州,以大不敬之罪进行审判,民愤着实太重,当场就被百姓活活打死,弟子手头兵力不足,无法阻拦全州百姓啊。”

刘吉对于兵事不单不会,他连万安的胆子都没有,但是这厮在蛊惑人心上,不得不说,是很有天分的。他就在全州弄了个公审大会出来,罪名就是李笃出言无状,攻击、污辱大明天朝皇帝的御弟、太子少保、忠国公,进而发挥到这种行为是对大明皇帝的污辱,是大不敬。

这些关全州百姓底(屁)事?重要的是刘吉问他们,知道为什么明军要入城吗?

没错,就是因为丁一是大明军魂,军中战士知闻此事,怒发冲冠,气愤难平!

他威吓全州的百姓,若是没法证明,这件事是李笃自己干的,跟全州其他百姓没有关系,那要来全州的就不仅仅这是一千多人了:“大明五军都督府所辖卫所,暂且不提。单是新军编成十师,每师数万虎贲,家师便是军中之魄,便是新军之父!家师仁慈,然后军中男儿安能坐看家师受此奇耻大辱?若华夏新军知悉,百万天兵至此,尔等皆成粉末!”

有个全州官吏是硬骨头。当场不服,刘吉就马上使了个眼色。把他一家二十余口,一一拖出杀了。因为不论是警卫团七连还是荣一团,那是当真怒发冲冠的,毫不夸张地说,九成九都是丁某人的崇拜者,听着其木格那几个贴身护卫的讲究,李笃被割了首级的尸体都被砍成肉末了,还忌讳什么杀这当场出来表示骨气的官吏家人?

杀到第三人时,那官吏就软了,不过刘吉却对他无奈地道:“先生便是恐军中儿郎暴怒之际。收不住手脚,才教我等前来约束,只是尊驾硬要撩拔军中虎贲的火头,学生如何还能止得住?”于是那二十余口都被杀尽,最后方才把这官吏杀了。

有着那一地的血作注脚,刘吉所说的话,对于全州百姓就很有说服力:“诸位父老乡亲看着,学生真的按着家师的教诲,尽力周全了。但若是撇不清跟李氏的干系,只怕彼时大明百万虎贲,横渡而过,全州上下。人畜皆碎!到时追悔莫及啊!”

接着又叫了几个受过李氏迫害的当地人上去诉苦——李氏是当地豪门,怎么可能没有欺压过当地人?于是百姓的情绪就被煽动起来,最后蜂拥而上。李笃的父亲、兄弟、包括子嗣,真的就是被全州百姓活活捶得死后全无人形!

丁一自然没空闲去了解这些细节。却问刘吉道:“那这四百余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先生的话。这些是竖子李笃的母亲、庶母,五服内的姐妹、晚辈等等。”刘吉向丁一提示道,“此獠敢向先生叫嚣,弟子以为,不杀一儆百,无以为戒!纵其身死,也当连坐!”

丁一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搞这些,李笃敢开口,那就一枪崩了就是,老鼠都算不上的货色,充其量就是一只蚊,飞得近随手拍死罢了。听着刘吉这口气,不单李笃家族里的男丁,在全州府城没逃出去的,都让地当百姓群情汹涌弄死了,这几百个女人,刘吉也是不打算放过的。

四百多条人命,因为一句狂妄的话,说话的人被丁一随手干掉,还要再摊上这四百多条人命才能为那一句狂妄的言语抵罪?丁一是真的不太忍心,但没等他开口,就听着刘吉在边上说道:“先生!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刘吉却就用丁一平时的口头禅,生生截住了丁一的话头。

这时丁君玥从门口入内来,拱手道:“父亲大人,请容孩儿动手,杜家有孝童,丁家也自有好女!儿不怕甚么非议骂名!”杜家孝童,说的是杜甫他叔父,因为杜甫他祖父被人诬陷,结果杜甫这叔父就怀刃而去,把那吉州司马杀了,自己也因此身死。

“好了,都消停。”丁一深吸了一口气,对丁君玥道,“去叫礼部的章主事过来,把人交给他就是,皆没入四海大都督府教坊司便是!”礼部那些刮教坊司官伎皮肉钱的官儿,因为对租界的青楼没有归他们管,认为少了他们该刮的油水。当时闹腾了好一阵,丁一的答复是他们想管?行,出海去管。

结果这回出海,礼部那边当真是要钱不要命了,连海上风浪恶也不在乎,硬是派了一个主事还有几个书吏随行,想不到倒是这时节派上用场。丁一是想着等全州地界平定下来之后,找个由头,把这些女人放回去算了,族诛,他真的不太忍心。

但听着丁一的吩咐,刘吉点头道:“先生明见万里,正当如是,一刀杀了却是便宜了她们,当留其活在,以儆不臣!”

就是当个展示品的作用,警告那些敢有李笃心思的家伙。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倒也没为此事再分说下去:“君玥,命令二营、三营士兵上船,你分配一下,补给船上放上一个排,中型福船放一个连,驱逐舰就不必再派兵上去了。”刘吉在边上听着大喜,丁一总算想通了!这是要撤嘛,能屈能伸大丈夫啊!

不然就两驱逐舰,怎么跟传说中强悍无敌的戈船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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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吹海不平(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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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这边还没安排好,就有警卫团的侦察小分队回来报告,“光州、罗州方向,分别有李氏朝鲜军兵调动迹象,暂时未能查明对方所属,两股皆约有一千五百到二千人;七聚山方向,也有军兵运动迹象,约千余人,警惕性很强。”

兵当然不是从罗州、光州或是汉城发出来,这才一天过去,只是说大致从那个方向而来。侦察小分队是通过在高地布置侦察哨,然后前方的侦察哨利用镜子反光,通过零、一这样的原理,用二进制数字传输,再按密码本翻译过来,然后接力传递给下一个山头的哨所,消息才能回来得这么快。

正常信使传递,就得丁一的部队没有做战场信息屏蔽

“留下一营和工兵连、辎重连给你,张玉、莫蕾娜和你小弟都在港口这边,你要护得他们周全。”丁一挥手截住要反对的丁君玥,“你的任务不轻,我不管对方来多少兵马,全罗道有七斱护府,七聚山那边当由全州府城去应付,而南边来的军队,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而且,你没有援军。”

“你也不能转移,一定要守住港口。”

“父亲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丁君玥举手行了个军礼。

“让苏欸带二营、三营上船,马上执行。”

“是。”丁君玥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立马转身去办。

很明显压力并没有让她恐慌,反而让她愈加的斗志昂扬。特别丁一成竹在胸的命令,更加鼓舞了她的信心。但丁一的信心并没有感染刘吉。他依然是对此战极为悲观:“先生,便是为稳定军心。小师弟怎么也得带上船走吧?”

他以为,丁一是要把老婆扔在港口,以让留下的士兵不会发现自己被抛弃,这样他们才有信念继续作战。所以他觉得把丁一唯一的小孩留下,代价太大了,那是丁一这个利益集团,目前唯一的继承人啊!

“胡说什么?咱们要去奔袭左水营,带个孩子能干什么事?跟我来。”丁一说着就往外走,是准备登船了。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刘吉差点摔倒,因为后者真是听着腿软啊!这是嫌命长吗?人家不来打,还不趁机跑?这两条驱逐舰对上传说中海战无敌的龟甲船,有什么胜算?

丁一并不知道在他带着刘吉上舰之后,那移交给礼部章主事的四百余人里面,就有近百人变成了尸体,都是李笃的母亲、庶母、同父的姐妹包括他的女儿,绝对可以冠以惨无人道,而理由是她们企图攻击看守的士兵。

就在这些女人仍没来得及在秋风里冷去的血泊里。丁君玥和其木格等二十余人,提着滴血的刺刀,立下了盟誓:“先生如金乌正悬,光芒坦荡。然有昼亦有夜。有黑方有白,吾辈不辞骂名,不求流芳。愿为先生爪牙,行走于黑夜之中。抹尽一切敌,今之敌、昔之敌、后世之敌……”

“吾名墨血。”他们这样起誓。参与此事的礼部章主事,也不得不跟着参与了盟誓。

进士出身的章主事,可没有把握在拒绝之后,保证这二十多把滴血的刺刀,不会捅在他身上,然后顺便可以栽赃给那近百被杀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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