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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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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个八分饱就好了,邢大合,等下挑三个营,去接管成都府的城门,带上武器,到了成都,就有弹药补给。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文胖子去!”丁一并没有如安慰胡山一样的去安慰他,反倒是一通臭骂。
不过很显然这是奏效的,各人的个性不同,而丁一很好的捉住了他们的性格特点。
邢大合不是胡山,他需要这种变相激励,丁一如果安慰他,反倒会让他更加质疑自己,更多沉溺在伤悲之中不可自拔。胡山不一样,他不会到了此时,还在想怎么会输的问题,他早就想通了。
“是,先生。”邢大合无精打采地应着。
“大声点!”
“是!先生!”
丁一盯着邢大合良久,伸手搂着他的颈,把他满是污垢的额头,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还他妈的能不能打?到底能不能打?”
“能!”邢大合象一头被撩拔起来的野兽。
“还能不能杀人?”
“能!”
丁一松开了他,对他道:“接管城门之后,你会得到弹药补充,然后把城门守好,听到没有?”
“人在城门在!”
“人在不在,城门都要在。要不然这些兄弟怎么安置?”丁一指着躺倒在街边的密密麻麻的士兵,向着邢大合问道。如果不能进入成都府,粮食就无法得到补给,伤兵和病号也无法得到休整,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是,先生!”
当邢大合把喝完了粥的三个营,衣裳褴褛的三个营集合起来。
他们并没有扔下武器,就算象行尸走肉一样的撤下来,就算饥饿和高原反应把他们折磨着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无论是自己的步枪还是掷弹筒,或是营属的迫击炮,甚至逝去的战友的步枪,他们都几乎全带了下来。
这让丁一感到欣慰,不是军械,而是这支部队的军魂,还没有散。
丁一就对文胖子说道:“发信号弹。”
文胖子扔下粥勺,掏出了信号枪。
三发绿色的信号弹在空中发出光亮,就算成都府的城墙上,也清晰可见。
第八章转进(四)
随着邢大合而去的三个营,算是大明第一师里最后一点根基了,大部分就是最后时刻还在阵地上,挺着刺刀的士兵;还有一些是进藏之后第一批倒下的病号,当时条件还好,他们倒是慢慢适应过来。不过这些人都很虚弱,就算喝了粥之后,仍有人在队列里走着没有十来步,就腿一软摔倒了,看着这人爬起来没走几步,队列里又有人踉跄,但终归没有一个人停下。
要这些兵去攻城陷阵必定是力所末逮的事,但如果一切能按计划进行,由曹吉祥领着两支特种大队拿下城门,这三个营补给了弹药,让他们去守住城门,丁一倒是觉得问题不会太大,他们有着坚强的信念和意志,才能坚持到现在。
“这些兄弟就交给你了。”丁一对文胖子吩咐了一声,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已经不用再长篇大论地去叮嘱太多的东西,看着文胖子敬了礼去忙乎,丁一招手示意施剑飞过来,“这里有医生吗?去找过来,看看有什么中草药可以滋补的,熬上一些给兄弟们用,实在不行的兄弟,唉,你让军户把他们的遗体搬到一处吧,都是好汉子,让军户们手脚轻些。”
“小人遵命。”施剑飞倒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从他打开关隘的大门之际,他就等同于上了丁一的贼船了,此时丁一吩咐他去办差,倒是让他感觉到心安,如果丁某人不理不顾,那他才更担心自己是不是被放弃了呢。
丁一回成都府时。只带了一个亲卫充作传令兵,因为实在没有人手了,跟他过来的那十来人。都在安顿那些士兵,文胖子苦着脸地埋怨没人手,丁一也不忍心去抽人出来,倒是施剑飞不放心,派了二十个精壮的军户跟在丁一身边,说是有事好使唤。其实施剑飞是真怕丁一出点什么事,要是丁一有事。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去扛那些大人物的怒火。
很明显丁一的心情很不好,如果按他的意愿,他更愿意去护在丁如玉的身边。
但现实却让他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满足。如果不回成都府,那些残军的安置始终就是无法解决的问题,邢大合那三个营,没有丁一过去。他们也不可能把城门守住多久的。在半路上就遇着曹吉祥派过来的一支小队。大约三十数人,一个排的规模。
“先生,城门已经拿下,大明第一师那三个营的兄弟也接防了,正在补充弹药,不过曹处长让我们来请先生过去,那布政使正在大发雷霆之怒,曹处长已几次抑按不住要动手。是邢旅座苦苦劝阻才没发作。”这支小队的排长苦笑着向丁一汇报,他是跟在丁一身边的亲卫。已习惯了有一句说一句,也没有去帮曹吉祥掩饰什么。
丁一点了点头,领着那些军户和这支小队合在一起,加紧向成都府城而去。
刚到成都府城的西边城门外,就听着有人大声咆哮:“曹某人,别说你现时不过是什么四海大都督府的处长,便是宫里中使至此,也不敢冒然占据城防,你是凭着谁的势、仗着谁的胆,敢干下如此狂妄之事?”
邢大合的声音就响起来:“胡大人,慎言。”因为这布政使言语里很不客气,什么四海大都督府这种揶揄的话都说出来,已经属于抽脸的地步了。
“哼,有什么好慎言?容城一脉,倒施逆为,把广东、广西搞得乌烟瘴气!你还指望士林给你们留什么脸面么?真是痴心妄想!”听起来,却就是四川左布政使胡拱辰在那里发作了,“邢某人你临阵逃脱,还有脸在这里说话?丁容城就是这么教弟子?下官算是领教了!”
“姓胡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曹吉祥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在外面可不是如在丁一面前一般人畜无害,“你是铁了心,往死里得罪我家少爷么?别的咱家不敢说,但凭你,还不配来冒犯我家少爷的虎威。”
胡拱辰却是毫无退让的意思,同样冷笑道:“是么?丁容城与天下为敌……”
“今日胡共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话。”丁一这时策马入了城门,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曹吉祥,微笑着走了上前去,向着那布政使点了点头道,“丁某人不必与天下为敌,丁某人就与你胡共之为敌好了。”
胡拱辰一下子看着丁一,立时愣住,他不是不知道丁一在成都,这没有什么好吃惊,丁一为了召集民夫,收购粮草,近日多番活动,成都府城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胡拱辰连这都不知道,他是左布政使也是白搭了。
只不过丁一所说的,与他为敌的话,他一时被吓了一跳。
是啊,丁某人与天下士大夫为敌,胡拱辰自然是觉得丁一必败无疑的了。
但丁一专门来跟他为敌,就不是同一个性质的事了。
丁容城的对手是什么人?景帝、也先、脱脱不花等人,哪一个是他胡拱辰可以相比的?退一步说,掌锦衣卫事的马顺、数朝元老位极人臣的石璞,也不是他胡拱辰这正统四年的进士可以相提并论的。
“忠国公,朝廷有命,教公爷上京,为何公爷不上京师,反到这蜀地来?”胡拱辰知道自己气势不能弱,所以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一拱算是行了礼,然后便冷声责问起丁一来了,堂堂封疆大吏,就算丁某人再怎么样,强龙也不压地头蛇,何况现时朝廷的大佬设局只要搞死丁一,胡拱辰定下神之后,心中那丝怯意倒也是压得下去的。
这时边上的右布政使马显就低声劝道:“藩台,容城先生北平鞑靼、南拓云远,这样只怕是不太合适,无论如何,也是我辈读书人的榜样,还请藩台留些体面才是。”他的意思,是哪怕朝廷大佬要整丁一,此时周围军民人等众多围观者,说话也不能这么不客气才是。
胡拱辰听着冷笑道:“什么榜样?马文明,你以为跟盐贩子打交道么?”马显原是河东都转盐运使,所以胡拱辰却就这么嘲讽于他,气得马显手脚发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成都府的镇守中官陈清在边上听着也只能苦笑,连右布政使都不给面子,他这镇守太监开口,只怕也是自取其辱吧?但他是皇帝家奴,丁一是入了皇家玉碟的,陈清总不能不说话,所以也只能上前给丁一见了礼,硬着头皮向胡拱辰说道:“胡藩台,少爷……”
“汝要学王振么?”胡拱辰横眉向陈清喝道,“又不是涉及皇家之事,陈公公要禁下官喉舌么?”太监专权是有的,但要看时势,此时朝廷各路大佬要整丁一,英宗几乎赤膊上阵在和士大夫阶层对抗,这蜀地之中,左布政使铁了心不给中官面子,陈清又能如何?
丁一挥了挥手,示意陈清退下,却向右布政使马显拱了拱手道:“文明兄高谊,小弟承情了。”马显刚才为丁一说话,是很不容易的,到他们这个位置,一句话,往往就是表明了立场,很可能因为刚才给丁一说的这句话,就会让他这官运到头了。
马显苦笑着答礼,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原本左布政使为尊,但毕竟品级大家都一样,不致于如此不讲情面,胡拱辰敢这么干,是因为现时士大夫阶层的共识,就是得把丁一整趴,不能让丁某人推行这官绅一体纳粮,马显相当于逆潮流而行,所以胡拱辰才会这么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不过在这公开的场面,要跟丁一示好,马显还是讳忌的,毕竟当官当到这地步,身后还有一大家口要荫护,再说,他也不认为丁一有什么胜算,只是觉得丁一为大明立下了这么多功劳,不该被这么羞辱。
“胡共之,你说广东、广西搞得乌烟瘴气,不知是从何说起?”丁一微笑着向这左布政使问道,“自学生奉圣命镇守两广之时,你可知两广米谷何价?又可知道现时米谷何价?你可知当时两广一匹棉布何价?此时又是何价?”
这详实数字,胡拱辰当然答不出来,不过大约的走向,他还是知道,工业化不是一个概念,棉布的价格,现在两广之地,那是贱到不行;至米粟的价位,因为广西那边的地主基本都被“侯大苟”杀光光,丁一轻松实现分田到户,积极性的提高就不提了。
总的来说,两广之地,丁一鼓励民众堆肥,更是用二氧化碳和氨在高温、高压下合成氨基甲酸铵搞出了尿素,加上工业化开始时,各个小作坊为取得水力传动而建设的许多水车,使得水利灌溉也附带得到完善,所以两广之地的产粮这些年有着许不错的发展。
曹吉祥这蔫坏的,在边上就给报出数据了。
不过士林的读书人,他们是不会让数据打败的,很快胡拱辰就回过来神来,冷笑道:“那也是王盐山牧民有方!难不成丁容城无耻到这地步,要窃他人之功以壮声名么?”
第八章转进(五)
“噢,你是说,两广之地,民众安居乐业,衣食丰足,是王盐山的功绩?”丁一倒也没有分辩什么,仍是微笑着向胡拱辰问道。
胡拱辰冷哼一声抚须道:“自当如是!”
“你再好想想吧,胡藩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忠国公,莫逞口舌之利,两广丰足,自是盐山先生功绩,公爷海外方归,难不成还想分润?”
他刚说完,就听“啪”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踉跄了两三步才站稳,捂着腮帮子,戟指着丁一,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丁一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一巴掌抽过来。
丁一微笑着缓缓行近:“胡藩台是犯了痰啊,同为士林一脉,着实不忍看汝如此下场,不得不把藩台打醒。现时好了些么?方才一会说是学生将两广搞得乌烟瘴气,一会说是王盐山牧民有方;一会说学生为祸两广,一会又说学生海外方归。藩台,学生是会一气化三清,一个分身出海,一个分身为祸两广么?”
胡拱辰一时语塞,连丁一当众打他耳光的气愤都忘记声讨,他是不知不觉被丁一带到沟里去了。
“老曹,谁敢动就格杀莫论。”丁一对曹吉祥吩咐道,他所指的是,是胡拱辰身边那些护卫长随,胡拱辰这时倒是反应过来,伸手按着那些在拔刀的亲卫长随,因为丁一这一巴掌。倒是教着胡某人想起丁容城的凶名,奉天殿上将掌锦衣卫事的马顺一刀枭首,石璞也是死得不明不白。这样的丁一,至少胡拱辰觉得,逼迫丁一当面发怒,是没什么好处的。
事实上,朝廷的大佬定计下来,也是不要跟丁一作正面的武力冲突,甚至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去找杀手之类的下三滥手段对付丁一。因为朝廷的大佬不论多看不顺眼丁一,在武力值这一点上,他们谁也不敢狂妄自大。觉得能在这里压丁某人一头,而一旦开了这种头,丁一也这般来对付他们,那就绝对不是个好玩的事。
“退下!”胡拱辰急急喝止自己身边的长随。但他此时放下捂着腮帮子的手。却见上面五道肿起的掌印浮起,右布政使马显和镇守中官陈清在边上看着,想笑又不能笑,真是憋得肚子都发痛了。
“你口中的什么四海大都督府,把吕宋再纳入大明疆土,光复旧港宣慰司,于木骨都束建立大明租界,破苏伊士城。胡共之,你置那些为大明浴血奋战。舍生忘死的战士于何地?”丁一行上前,不由分说又是一巴掌抽过去,这下直接把胡拱辰抽得摔倒在地。
“念汝官声尚可,学生也不与你为难,滚。”
胡拱辰这人官声是不错的,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丁一也不打算跟他为难,但事到这份上,谁也不可能退后一步的。这读书人最讲脸面,被丁一抽了两巴掌,左布政使胡拱辰也没什么脸呆下去,不过这人很有城府,并没有抛下什么狠话,反倒是不顾两腮红肿,抬手一揖道:“公爷教训得是,下官失言,只是公爷纵兵占了城门,终是于律不合,明日午时之前,若不撤去,下官便只能按着溃兵乱处置!告辞。”
此人绝对是不简单,他不单拿得起腔调,也忍得下来,被抽是丢脸,丢脸就丢脸,他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目的表述清楚,限令丁一这边午时之前要撤走,不然就要按乱兵来处置,也就是要调兵来打了。这要比起抛下几句狠话,或是捂脸落荒而逃,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丁一看着胡拱辰离去,却对边上的镇守中官陈清和右布政使马显说道:“帖木儿那边的军马,只怕不日就要杀过来了,两位还需早做打算才是。这城门,学生是不会撤的,大明第一师的将士,撤入成都府之后,自然就会将城防交还。”
事实上丁一并不打算在蜀地来跟胡拱辰起冲突,对方要求明日午时交还城门,也是留了余地的,胡拱辰知道丁一占着城门,就是要撤兵入城,怕他和之前卡住弹药粮草一般作手脚,才会这么干,所以他也没要求丁一马上就交还城防。
很多东西,嘴上怎么说是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是有谱的。
“大明第一师的将士,得在成都府驻上一二个月,再行南下,还请二位包涵。”丁一对着镇守中官和右布政使扔下这么一句,也就不再与他们多说了。
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办:“老曹,你领上几十人,带好装备,入乌斯藏去,把丁君玥接应回来,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奴遵命!”
边上马显和陈清寻了几次话头,丁一却完全没空理会他们。于是两人左思右想,始终是没个定计,两人觉得这样总归不是个办法,于是联袂便去寻左布政使,结果布政使司的衙门里却找不着这胡藩台,便又往胡拱辰府里去,这回倒是寻着了。
胡拱辰在家里却显得很和善,全然没有在外间那么冷漠和嚣张,他甚至迎出大门来接。
听着这两位的来意,胡拱辰想了半晌对马显说道:“丁容城此人,若非硬要推行这官绅纳粮出役,学生也是极为钦佩的。但是他如今定要逆天而行,所谓治世之能吏,乱世之枭雄,用于丁容城身上,再合适不过,只不过这句读法却是不同。彼若愿安份守已治理天下,则为能吏;彼若祸乱世间,就是枭雄!这等人物,还是教他远离成都为好吧。”
镇守中官陈清听着,不禁惊道:“藩台,按你所说,这容城先生是造时势之英雄?”
因为按胡拱辰这评价,那是比曹操还高了,丁一如果治理世间,就是能吏;祸乱世间,就是枭雄,那就不是时势造英雄,而是英雄造时势了。
胡拱辰苦笑道:“公公,学生又不是目盲耳聋,这丁某人的大能,谁能无视?只不过他要为祸,却就是本事越大,祸端越大啊!别的不说,如今圣上为着他,和内阁诸学士都闹了生分,这事也不是什么秘闻了,商阁臣托病不见客,大司马也托病不视事了,唉!看看都让他折腾成什么样子?你说这成都城里,哪里放得下这尊大佛?学生方才故意与他争执,却就是要激他离去,他终归是不会真的跟卫所军兵打将起来——不论如何评说,丁容城这等人,不是会聚兵作乱的人,彼就是王安石!”
马显在边上听着,不禁心里暗暗对胡拱辰高看了几分,这位藩台当真不简单,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在意被丁一抽两耳光的事,本来这对读书人来讲,那是很丢面子的事,但胡拱辰压根没提起,更没说什么要报复之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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