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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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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十七人,没有人有信心在苏欸刀下撑过三回合。

丁一要是和苏欸对上,唯一的结局,就是死。

何况丁一还托大没有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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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麻烦(五)(求收求三江票!)

长街漆黑烈,天际半勾月被许多星照得黯然,只有倚红楼门口两枝风中晃动的灯笼,泛着微微的光。丁一行出倚红楼的门口,方自取下一枝灯笼持在手中,却下意识地侧过身体。因为他有一种如被猛兽盯住的感觉,他面对的方向,传来让人牙酸的摩擦声,是长刀划在青石板的街面上的声音,几点火星从从刀锋与路面的接触处闪起时,隐约映出拖刀而行者的一对薄底快靴。

刀在离丁一十步左右时停住了,那极具穿透xìng的男中音在黑暗中响起:“可有遗言么?”

丁一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没交手,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很强。

强,不是凭空而言,而是从对方选择的风向、处身的位置、气息的调节,都可以看出这一点:苏欸绝对是经验丰富的杀人者。而更为可怕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实力或战绩,而轻视对手,听着苏欸绵长缓慢的呼吸声,丁一很清楚对方此时如同猎豹一般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一出手,必定是石破天惊的攻击。

丁一并不适应这种战斗,尤其是在他体力远不能达到全盛时的现在。速度、力量、准确xìng、耐力,都和对方不是同一级别的,至于技巧,动不动杀几十人的苏欸,绝对只会比丁一更丰富。所以丁一很清楚,动手,他就死,没有第二个答案。

从在倚红楼上丁一就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带刀,因为带不带刀的结局并没有差别。

他只是开口向那苏欸问道:“尔先祖是阿台还是朵儿只伯?尔跟也先如何称呼?或是思任发、思机发是你亲人?孔曰取义孟曰成仁,算了,跟你这狄夷之人说这些,你也不懂……”

却听黑暗中那穿透力极强的男中音响起:“不必乱我心志,某非狄夷,世代皆是大明子民。”

丁一冷笑道:“是么?哼,你是大明子民,何以卖国资敌?学生于国是有功的,将瓦刺人的马价压得只有十分之一,你可知道多少百姓因此锅里可以多一把米么?买马的钱少了,税也便少了,多少人不用因要交税卖儿卖女?你是大明子民,你凭什么杀我?夷狗,放马过来,学生若是皱一下眉头,却也便白读了这许多年的圣贤书!”

“某凭什么杀你?”那黑暗中的男中音,对这个丁一突然抛出的问题,一时有点疑惑。

丁一把灯笼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却扶在灯笼上,似乎借着那点暖意来让手指不至于僵硬,听得对方的话,却又开口道:“不要再装了,夷狗!丁某上京至此,不曾强取豪夺,不曾恃强凌弱,中官yù授官爵于丁某,因非正道而丁某不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你凭什么来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你杀了杜九!”

“辱人先辈,身为人子,能无动于衷么?”杜九在埋怨丁父不知道怎么管教丁一时,的确是说过丁父cāo蛋的,丁一这么扯过来,倒也是能沾上边的。

黑暗中沉默了一阵,却又响起那苏欸的声音:“你不讲江湖规矩,仗势压人……”

“呸!荒谬!今晚说起来不过是你们把我朋友绑票,丁某过来领人罢了。”丁一吐了一口唾沫,昂然抬头道,“瓦刺亡我大明之心不死,每年打草谷边关百姓军士深受其祸,学生心中计较的是这等样事,哪有闲与你们玩家家酒一般,去搞什么所谓的江湖规矩?是了,你这等卖国求荣之人,不曾理会这些的,管这天下是元是明?管汉人被当成几等人?管异族如何待我汉人如猪狗?你心中便只有你的江湖,华夏兴亡,亡族灭种,只要你能当大侠便好了,对么?学生真是对牛弹琴!”

“放屁!”黑暗中那苏欸暴吼一声,长刀急剧拖动火星迸现,“某便如何杀不得你!”

刚从楼下来,离倚红楼门口还有十数步的马五听着,一交跌落地上,完了。

苏欸出刀有去无回,他一旦出刀便是认准了对方是该杀之人,决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收手;至于洪二,马五走正门都还有十数步,何况于从后门摸过来的洪二?哪里还赶得上趟啊!丁一死了,自己这些人,恐怕绝难幸免!

“你为何不避?”刀便停在丁一的额前,苏欸这么问道。

怀抱着灯笼的丁一闲闲笑道:“学生为何要避?”

“你道我真的杀不得你么!”这句是从苏欸喉间吼出来的,全无之前平稳气息,甚至破音了。

丁一低头看着那灯笼,如同在那微弱的光中,能找到照亮这黑夜的光明:“杀得的,变法图强的商鞅,不知道你晓不晓得?他最后是被五马分尸的;打下汉家江山的韩信,也被吕后杀了;近一点,岳飞岳武穆你该知道吧?不也被杀了?有什么杀不得的?你把牙一咬把心一横,就杀得了。”

说到处,丁一缓缓抬头,因为刀锋就在额上,若是快了便头破血流,他望着苏欸笑道:“丁某自从读书开蒙以来,向来对这些人物神往不已,久之,渐渐视之如师如友,此时临死之际,却得诗一句,唤做是: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嗯,有些牵强,但总不能说忍看前辈成老鬼吧?却是不雅……杀吧,杀了学生之后,你若他rì生了悔意,便去投军,多杀几个狄夷,也算替学生做了点事……”

“哐当!”却是苏欸手中刀掷落长街的声响。

他望着丁一,咬牙道:“某杀不了你……某为何杀不了你?杀你不用二刀!啊!”苏欸仰天长啸,神情悲苦。他长啸之后,转过身去,嘴里仍喃喃道,“何故下不了手……缘何不能杀他……”

却听丁一在身后开口道:“因你胸中有浩然正气、赤子之心。”装逼装到这程度,丁一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不是杀不了我,也不是下不了手,只不过你心中清楚,什么事是对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你读过书,开过蒙,所以能看得清这世间的黑白罢了。”

“你怎知某读过书?”苏欸闻言一震,回身望着丁一问道。

丁一笑而不语又看着那灯笼,其实答案很明白,一个没读过书的江湖人,评书听多了,知道天下刀剑不杀韩信、岳飞岳爷爷倒是不出奇的,商鞅是谁?一个文盲能知道?而说到商鞅之时,丁一就着灯笼的光,眼角余光便瞄见苏欸脸sè有所变动,这对于刑jǐng出身的丁一来,真是不需要过脑的推理了。

但丁一不会把这推理过程说出来,因为他现在并不是一个刑jǐng:“气,读书养气,你身上有这浩然正气,不读书,何从而来?”此时的丁一,已经装逼装得有点神棍的感觉了。只不过这种段子对于去传销窝里卧底过的丁一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苏某受教。”苏欸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丁一抱拳说道。

“不敢当,望你经今rì此事能有所悟……学生想来命不久矣,赠君一言:rì后须多读书,方才能明理,才能守住心中那点正气。”丁一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对苏欸说道,“珍重。”

苏欸走上前来将那刀踢起持在手中,却问道:“丁先生身患恶疾么?”

“何疾之有?瓦刺人视我为仇敌,学生不过区区一秀才,安能自保?只不过为国不敢惜身罢了,苏君且去吧。”丁一弯腰拴起方才掉落在地的灯笼杆,将它挂回灯笼上,转身插回倚红楼门边的位置上。

“苏某在,先生安。”这是苏欸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也就是说他给了丁一个保护的承诺。

虽然丁一没能把人家忽悠得纳头就拜口称大哥,但也忽悠出一个身手极好的免费保镖,倒也不算白忙一场。

只是苏欸并没有发觉,丁一在插回灯笼之时,刚才一直笼在袖子里左手、贴在灯笼上的左手,悄悄地在袖管里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回袖袋。丁一绝不弄险,他敢做,是因为他有把握自己逃得了。方才那一刀,丁一是感觉到最后对方收力,刀锋破风声消减,才没有避的。

否则丁一可以避过那刀。

尽管手腿腰背肯定会受伤,但那一刀绝对不能真的就如苏欸所想的,把丁一斩死当场。

正如刑天评述的,丁一功夫不济,境界还在。

所以与苏欸用冷兵器交手丁一必死,但不会死在第一刀下。

而只要丁一避过那一刀,苏欸便只有一个结局:死。

因为丁一从下楼之前就没打算跟苏膛用冷兵器交锋。

他凭仗的就是左手捏着的手榴弹。

而当时苏欸出刀腾身而起,而手榴弹的爆炸范围是呈倒锥形,下尖上宽的,正好罩住苏欸全身,爆炸之下苏欸必死无疑问!

没错,丁一一直贴着灯笼的左手,就是捏着这大明朝唯一的成品手榴弹——预制破片全是手工刻制的、引爆需要明火点燃的手榴弹。丁一让忠叔去定制那套打磨火药的工具到手之后,一刻不缓就安排胡山他们去做,前二rì终于出了成品的颗粒黑火药,没有枪管可以试验威力,便只有做出两个手榴弹来试试看。

在乱坟岗炸响第一个手榴弹之后,丁一的信心更坚定起来,虽然比不了黄火药,并且还要明火点燃,但从爆炸的效果来说,已经达到黑火药的巅峰了,只不过王恭厂的匠师还没到,铸造方面丁一实在弄不了,所以预制破片只能靠手工刻制,费时费力实在太过麻烦,所以只做了两颗。

也正是揣着这颗手榴弹,丁一才会下楼来。

一个特种兵出身的人,是绝对不会弄险的。丁一权衡了利弊之后才会下来见这位苏欸,若此时不见他,人家躲在黑暗里不声不响给你来一下,怎么办?岂不是更麻烦?下楼之际丁一倒是抱着苏欸一言不发提刀杀来,自己以伤换命一举了结此事的念头的,所以他一出倚红楼就取灯笼——从头到尾实质都没有脱离出丁一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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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麻烦(六)(求收求三江票!)

“苏大侠说的,他说他杀不了丁一。”马五爷回来对着朱虎朱大爷和洪二爷那一众江湖豪客如是道,他没李青李七爷那么好的口才和逻辑,只是把他听到的只言片语复述出来,“丁秀才说是因为气,所以苏大侠才杀他。中间还有许多听不懂的话,他娘的读书人说话就是麻烦!”

众人自然不肯罢休,只是询问着到底丁一是如何能让北直隶第一条好汉无功而返,把马五爷逼着急得团团转,半晌一拍脑门开口道:“想起来了!丁秀才说是新鬼不是老鬼,如果老鬼就不雅,又说什么牵强了,俺实在记不得,后面半句倒他娘的记得,唤作是‘怒向刀丛觅小诗’,刀丛里怎么会有小孩的尸体?这真不好懂啊!”

“小诗,大小的小,诗词的诗。”还好边上李青是个明白人,要不真是一屋子人都被马五爷给兜到九宵云外去了。

朱虎朱大爷一拍桌子,冲着何老爷子说道:“如何?苏大侠都杀不了的人,苏大侠怕死么?苏大侠可是没有家小的,至少江湖中人从没听说过他有家小,苏大侠都杀不了的人,我朱虎不敢动他,何老爷子,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说着却挥手示意按着何老爷子的兄弟放开手,却又对何老爷子说道:“您老人家若是还想去杀丁秀才,自管去就是,兄弟我也不敢挡你,你是这个……”说着树起大拇指来,“老黄忠来着,只不过动手前麻烦说明白,却是您自个的心思,不是北直隶江湖上兄弟们的意思!诸位兄弟,他娘的吱个声,有人觉得我说得不对的么?”

在场群豪纷纷都说朱大爷说的是正理。

何老爷子冷哼一声,撩下一句:“入娘贼的!算了,老夫也老了,你们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说罢自顾出门去了。

朱虎朱大虎看着何老爷子出得门去,想了片刻,却对屋里的人说道:“丁一丁少侠,于今夜约战苏欸苏大侠于倚红楼,交手一合,不敌,苏大侠惜其良才武德,飘然而去。就这么传出去吧。”

边上洪二爷皱眉说道:“大哥,何不说交手一合,苏大侠长刀脱手,退走。如此不是更为丁秀才长了脸面么?”

“千万别这么弄!”朱大爷苦笑着摇头,要按洪二这般说,就不是捧人了,是捧杀人,“一会江湖侠少不敢去招惹苏大侠,都是去找丁秀才约战,打败了能击败苏大侠的丁秀才,那得多长名声?到时丁秀才回头寻过来,我等就他娘的有大麻烦了。”

群豪都是老江湖,稍一思索无不点头称是。

何老爷子看来年纪大了,出入现时都是坐轿,转过倚红楼那长街,何老爷子伸脚蹬了一下轿底,那轿子便停了下来,却见何老爷子揭开轿帘对在轿外跟着的长随说道:“速去报与大人知晓,今晚无法成事,只能徐徐图来。”长随应了之后,飞奔而去。

坐在暖轿里何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他又不是二愣子,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何以他敢向丁一叫板?便是有人保他全家平安,然后授意他这么做的,否则这世上除了苏欸那些没有家小的人,谁真丧心病狂到不顾官府势力来畅一口英雄气?

世上也许有这样的人,但绝对不是何老爷子这种上个月刚生了白胖小子下个月又准备再纳妾的老东西,何况他在河间府坐拥良田千亩、行铺数十间,叫他重新去亡合江湖不如叫他自杀还利落些。

“去杜九爷在京师的外宅吧。”何老爷子对轿夫这么吩咐着。

外宅一般来说不是要好的朋友,是不会知道这种事的,而何老爷子能知道杜九在就京师的外宅,却便是杜九生前将他视为知己了。

杜九爷的外宅——也就是养在外面的女人,所住的宅院并不大,就是一套普通的四合院子,并非人人都如丁一般有个当司礼监太监的世叔,不过在京师购置这样一处住所却也不少花费。何老爷子显然不是第一回来的,连那轿夫也是熟门熟路在正门停了轿,待得何老爷子下轿之后,便自拐到侧门入去摆放轿子。何老爷子轻扣了几下门环,便有老婆子来开门,一见得何老爷就亲热地抱住手臂,嘴里却是低声说道:“小娘子方才还在念叨着您呢……怎么地许久不来了……”

何老爷子是人老成精的,哪里会不知道这老婆子的心思,当下挣脱开她的拢抱,摸了几角碎银塞在她手里,厌恶地道:“行了、行了,大姐,咱们别这样行不?你这鱼尾纹都比老夫还深刻了,还是早点憩着去吧!”

那老婆子也不恼,收了银子咧着嘴,扭着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去了,何老爷子只恨那灯笼太亮,看着她那扭捏的背影都恶心得想吐。赶紧取了灯笼快步走向那小娘子的西厢间去,行到门前拿手一推,门却虚掩着的,何老爷子“嘿嘿”一笑迈步进了去,便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娘子坐在眠床上,点了两枝大烛看书,看着何老爷子入内却也不起身去迎。

何老爷子走近了,打量了这小娘子手上的书,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娘的老子还以为你转性了,原来却是看这玩意!”那倒不是《女训》也不是什么经书,而是一册春宫画卷。

小娘子从锦被抽出湿漉漉的手扯住何老爷子的长须,却是问道:“那死鬼去了?”

“自然去了,操他娘你这骚蹄子连接给他吃了半个月催情汤药,杜九早就被你榨干,他那操性却还是如以前一般火爆,能不死么?那对方原以为是个读书人,谁知手底没什么货,眼力和脚法却是极为,只一拳就把杜九打得昏死,又叫徒弟过去下手结果了杜九,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小娘子“吃吃”笑道:“那死鬼被你这老家伙哄得团团转,还跟你交心掏肺的,想来真个是好笑……你这老家伙趁他不在就来给他戴绿帽不说,还在做局弄死他,也煞没良心,真是识得你这人,就是叫做误交损友了。”

何老爷子听着倒不生气,只把手也伸进锦被里去,惹得那小娘子渐渐喘息起来,伸手来解他的衣衫,却是问道:“对了,说来那对头到底是谁啊?杀了杜九,居然朱大爷他们没有出手?”

听着这话,何老爷子身子为之一僵,沉吟了半晌答道:“你想要知道么?”

“是啊,这等人物总要知道个名号,日后见着好绕道走不是?”

“他叫丁一,是一个秀才。不过,你日后不会遇见他了。”何老爷子缓缓地说道。

小娘子有些不明白,却也知道似乎莫名其妙惹了何老爷子生气,连忙讨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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