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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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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保汝!”景帝也是二十几岁的人,热血上来了,又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禁开口道,“朕为大明天子!还保不得御弟周全么?随朕来!”硬就把丁一拖上了玉辂,当然丁一很自觉地坐在下首,然后仪仗便自摆驾回宫。

至于那些骑兵和龙骑兵,景帝也按着丁一所说的,教人领往大明第二师的营盘,与钱初九交接。不过他还当场叫来了随行的英国公张懋,教他从这两千军马之中,挑选了两百火铳兵、一百精骑,留给丁一为随身亲卫。

只不过丁一就没有机会回去金鱼胡同的宅院,他随着皇帝的御驾,直接就进了紫禁城里去了,景帝的理由,是孙太后也记挂着丁一,所以教丁一也入宫去,好去孙太后膝下承欢。这是一个不容得丁一拒绝的理由,再怎么心血耗尽,怎么心力交竭,也不至于不能去看望一下义母吧?

丁一听着也没有表示什么不妥,点了点道:“都随圣上的意思便是。”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这让景帝很有些意外,不过却也让他原本心里对丁一的提防之意大减,孙太后看人的本事,景帝倒是很放心的,若是孙太后也觉得丁某人没有什么威胁了,也许,保丁一后半生一个荣华富贵妻妾成群,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丁某人还是对于大明是有功劳的。

而入得宫去,孙太后看着丁一入内,便赐了座,又使宫女端上参汤教丁一用:“皇帝若是无事,也陪哀家坐坐。”又教丁一说说关外的战事,丁一没怎么客气,把参汤举起来喝了,便说起关外的战事来,这根本就不用添油加醋,血肉横飞的沙场,足够让孙太后和景帝听得脸上变色,说了一阵,丁一就皱起眉来,起身禀着孙太后,要去便衣。

看着孙太后一脸愕然,丁一苦笑道:“民间俚语都是道‘’官司不如屎尿紧!’这憋不住啊!”虽说这人吃五谷杂粮,排泄是个便事,但普天之下,有几个臣子,哪怕是宗室,在晋见孙太后和景帝时,要求去茅厕的?不单是孙太后回不过神,连景帝一时也愣住了。

过了半晌孙太后反应过,笑得不行了,甚至被呛到,咳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笑骂道:“便是你这猴崽会做怪!”却就教宫女领了丁一去。不过孙太后看着丁一离去,却就对景帝道,“皇帝是怎么看的?”

“如晋说为破十万铁骑,心血耗尽,无法视事。”景帝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思路说了出来,“朕以为,不似虚言,听着如晋方才所述,真的是极为凶险,几乎联横合纵,用尽所有能用之力,更有他身先士卒,不避箭矢,方有这战果……”

孙太后也点了点头道:“鞑子的兵马,凶残得紧要,土木堡那遭,不过二万铁骑……唉,哀家再看看吧,若真无法视事,皇帝却就安排个闲差给如晋就是了,总归不能教人说朱家亏待了国家干城才是。”她也是能感觉到丁一的虚弱,尽管丁一的腰仍在努力挺直着,但眼神极毒的孙太后,哪里看不出丁一发自于内的无力感?正是丁一勉强作出的刚毅表现,才教她更为深信自己的判断:丁某人想回广西,是怕自己象无用的走狗一般被抛弃。一旦如此,正如丁一对景帝所说的,那些妒忌他的,与他有宿怨的,却就不会放过他了!

第五章夺门(八)

若是兵强马壮、壮志激烈的丁一,对于皇帝和孙太后来说,当然是尽可能想着怎么除去这权臣的了。但如果丁一真的象他所说的,心力交竭,开始在担心自保的问题,那么,景帝和孙太后却就一定会保住他了。这便是帝王心术,说到底就是两个字,平衡。

一个连自保都成问题的丁一,就是皇家手头上扯着绳子的咬狗!有什么理由不保他?孙太后甚至对景帝说:“教下面的人,在广西别把手伸得太长了,适可而止。”也就是说,甚至可以不去动丁一在广西产业,给他留一点体面。

不过,孙太后可不比景帝,历经数朝的孙太后虽然这么说,可是她接着又对身边服侍的太监肖强说道:“去传御医来,如晋这孩子,为着国家受了这么多苦头,太医要是没有办法给他调养好起来,这供奉在宫里,有什么用处?”肖强领了旨,连忙就快步小跑而去了。

景帝是马上就听明白了,孙太后虽然觉得丁一很可能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心力交竭,但是她是信不过的,哪怕她自己也觉得很靠谱都好,她要太医过来诊断,看看丁某人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差。对此景帝自然是毫无异议,就算孙太后没有打算这么做,他势必也会过上这么一个流程的,谁也不想养一条伪装成狗的猛虎。这节暂且按下不提。

那宫女引着丁一去厕所,走过了长廊去到地头。左右张望了一阵,压低了声音对丁一说道:“先生,万贞儿教奴婢看着。若是那参汤下了毒药,却是决计不会端上来给先生喝,别的大事奴也做不了,教那端着参汤的姐妹,踉跄摔落汤碗,却是奴的拿手好戏。”

丁一倒没有料到这一着,望了她一眼。却没有就她这话说什么,只是对她道:“你在外面稍待片刻。”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去搭腔?天知道是真是假?要是孙太后派过来试探的呢?对于孙太后。丁一是向来不敢低估的。

那宫女搓着手,却垂头红着脸说了句什么,丁一听不清楚,问了一声。她又说了一回。却把自己羞得红透了脸:“贞儿姐姐说,奴帮了先生的忙,先生便会恳着娘娘,把奴领出宫去,纳为侍妾……”

“出去。”丁一冷冷地对她这么说道,那宫女看着丁某人瞬间变得极臭的脸色,才醒起自己与丁一在身份上的差别,吓得连忙退了出去。事实上不是丁一不怜香惜玉。也不是这宫女生得丑陋,倒还是能看的。主要是丁一要在茅厕里,做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例如他袖子里的那个薄皮囊,换下征衣,丁一便穿上了儒服,宽大的袖袋里,早就备下的薄皮囊便装着方才那碗参汤,他入宫换去征衣的时候,这一切就备了。不论那宫女的话是真是假,丁一都不准备回应,就是这个道理。

别说儒衫这么宽大的袖管,便是现代的夹克式风衣,丁一也试过能把喝下的液体,弄进风衣袖子中的塑料袋里,只要嘴里面没伤口,一般来说,就算是什么毒药,危险性也是极小的。很快丁一整理了衣服出了来,由那宫女带着往回走去,途中那宫女想要开口,都瞅见丁某人特臭的脸色,终于不敢出声,丁一在她第二次回头,冷冷地说道:“再说一句,你和那什么贞万儿,都得抄家灭族。”离间孙太后和当朝少保,这罪名真是足以抄家的,那宫女吓得跪了下去,丁一伸出脚,恰出垫在她要磕下的额头上,“起来,带路。”

当回到殿中时,却就发觉御医谢当归带着几个医生在那里候着。

丁一必然是迟脉的了,也就是脉搏过慢。本身现代的运动员在役期,脉博就要比普通更为缓慢一些。再说出腹部疼痛,按之痛缓之类的症状。要让丁一诊脉他就不会,但能骗得过测谎仪的丁一,要让谢当归他们感觉虚脉、迟脉,阳气受损极为虚困或是肺气虚证、肝气郁滞之类的,却就不是太难的事。何况为防万一,鞋里丁一还藏着一枚小钉,诊脉时要混不过去,踩一下,受痛之下,条件反射,脉象也自然就会和平时不一样,使得医生的诊断,受到干扰。加上医生又不只是切脉,还是要问和看的,折腾了一刻钟,果然谢当归等一众太医,口里说着:“冠军侯无什么大碍!”暗地里却向孙太后悄悄摇了摇头。

他们是感觉丁一没治了,因为那脉象弱得不行了,不时还突然急起来,加上丁一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什么事的,就是心力交竭有些累,没什么精神头罢了,身体倒是无事的……”所以他们当然是做了这样的选择。

孙太后看着这般结果便点头示意那些御医下去,又和丁一说了一会话,便对景帝道:“皇帝这兄长当得是不好啊,哪有教自家的兄弟去关外受这般的苦难?”景帝在边上应着,说是实在朝廷无人云云,丁一心中冷笑,这话他要信,大约是脑残片吃得太多吧?南宫那位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别说他这全无血缘关系的,哄谁呢?

不过为了应景丁一难免也要开口说几句为了皇帝,为了大明,什么肝胆涂地在所不惜云云。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孙太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对丁一说道:“好了,哀家也不能长久的占着你的辰光,听说你有个小妾安置在金鱼胡同?就出宫去吧,不论正妻还是侍妾,明年这时节,哀家却是要抱如晋的孩子的!”

丁一千恩万谢的,又领受了景帝和孙太后赐与他的许多御用物件,出了宫去。

但这边丁一方自离去,孙太后却就变了脸,对着景帝说道:“不得教如晋离京!皇帝,你可仔细了,他若是出北直隶,依着哀家看,也是莫须有的了!好了,皇帝也去吧,不须在这里听哀家唠叨了。”

景帝出了宫,便对兴安道:“老狗,你看如晋可是忠臣?”因为孙太后提到莫须有,那就是丁一要是离了北直隶,就是“或者有罪”,可以杀掉的概念了。所以景帝是有些不忍,如果和先前一样,丁某人神完气足,那倒也罢了,现时看着丁一是由内及外的苍老与无力,叫他去对丁一下手,他终于是不太下得了决心。

至于出不出北直隶,景帝却以为完全是多余的,如果要下手,便是现时下手。

都已经准备上莫须有,何必还等着看丁一出不出北直隶?

“老奴不懂。”兴安想了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老奴着实说不出教爷爷和娘娘满意的话来。只是办了如晋少爷,恐怕此后很难再有敢为朝廷任事的外廷官员,而且……”景帝扬起手来,示意兴安不必再说下去了,因为这些问题,就是他所头痛的,他不想兴安再重复一次,如若不是这些问题,他早就可以做出决定了。

“不能留他,便算朕对不住他就是。”他终于还是下了决定,“这几日便把事办妥了。”

“老奴遵旨。”兴安低眉顺眼地应了,他向来就是皇帝的一条狗,皇帝叫他咬谁,他便去咬谁。

“先生,事已办妥。”英国公张懋早早就来到金鱼胡同候着丁一,“引入大明第二师的两龙骑兵营与千骑队,也没有打散,杨守随安排他们驻扎下去,已差人来报,只等信号一起,便随时都能动手。”

丁一点了点头,对边上朱动说道:“你的人手准备得怎么样?”

“东厂有两名颗管事已经投效,锦衣卫里有四个百户、一名副千户已入了天地会,签署了血书。”朱动也不含糊,将情况一一向丁一汇报,“山地特种大队,已有两百人进入紫禁城里:娘娘那边有七人,都是女性;当今那边有三十一人,其中十七人是女性;南宫有十二人;御膳房那边有六人……”其余人等,都是混进大汉将军,把守宫门之类的。

看着丁一皱起眉头,朱动又禀报道:“入宫的女性除外,都是原来跟着文胖子从东厂出来的人手,他们本来就是去势……”就是去势中官,加上朱动和文胖子的运作,经费又是充足,所以才能得以混入。

“如晋!”坐在边上的杨善,少有的严肃,却对丁一说道,“若无万全把握,不如还是等着时机成熟,再作雷霆一击!”这是要复辟,这是要废立皇帝,这是要抄家灭族的事,杨善哪怕嗅着一丝不自信的感觉,都不会愿意强行来干这等事,何况他看着丁一进门以来,就是一副萎然不振的模样。

“我不想把你毒哑。”丁一对杨善这么说道,连宫里有多少暗桩,都当着他面说了,如果今晚不发动,那么他为了暗桩的安全,也就只能想办法让杨善闭嘴,当然毒哑只是一个笑话,如果连立宪密约的核心成员都信不过,那也太夸张了,不过丁一接着所说的,却就不是玩笑了,“不必再等,就在今夜!”

第五章夺门(九)

杨善这么提议,是因为他提出的几个方案都让丁一否决了,从一开始计划之中,如果有人盘问阻碍的话,如何答话?杨善的意思,是抬出英宗来,有遇着盘问的,直接就是“奉圣喻办差”,这样的话,迷惑性更强一些,因为安全衙门现在升格了,级别提高到和诸部清吏司一样的品级,负责人又是丁一,基本也有皇帝直接下旨的可能性存在。

但丁一是不同意这么干的,因为丁一认为这就是矫旨了,假传圣旨,别说景帝,就算要复辟的英宗,也没有下过旨意,这么搞没有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杨善和丁一争了很久。

因为英宗除了土木堡之役外,其实他打皇帝这份工还是干得可以,历史上评价“前后在位二十四年,无甚稗政”【按:《明史卷十二本纪第十二》】,因为他有一个先天优势,生下来就是当太子养的,而他小时候,就是“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在朝的时节,他起跑线就比景帝强得不是一分半点。

杨善这么主张,是因为这一年废了太子之后,有礼部郎中章纶、御史钟同,请景帝复立英宗的儿子朱见深为储,结果被下诏狱;接着南京大理少卿廖庄又请复沂王也就是朱见深为皇太子,景帝直接施于廷杖之后,扔去锦衣卫诏狱里跟章纶、钟同于狱。

由此可见,这么些年了,英宗还有死忠啊。如果以英宗的名义来起事,还可以唤起这些死忠的支持,不就是事半功倍么?杨善还提出。让安西都督府报鞑子正集结铁骑,然后让掌握团营的石亨,以防卫的名义,调兵入京师等等,都被丁一否决了。

“立宪,非开矫旨之先河,非启藩镇的之祸端。”丁一无比坚决地否定了这些提议。因为他比这个年代的所有人都知道,石亨调兵入京之后,结果是怎么样!结果就是石亨几乎就成藩镇;结果就是大明又乱了若干年;结果就是英宗说出“谦实有功”。然后于谦还是被杀!

如果让这一切还是如历史一样发生,丁一的谋划还有什么意义?他给自己的定位,绝对不是一个历史投机者,他要让这个苦难的民族。重新崛起于世界之林。他有自己的方案和计划。杨善因此很恼火,也就为着这个原因,他才提出要不然再等等。因为按着丁一这么弄,他认为成功的机率就没有预想之中高了,而这等事,一旦出手,就全然没有退路的了。

这一夜没有落雪,只是天际昏黑月色黯淡。沉默的脚步声,整齐地落在长街上。人数不多,只有三百人,有顺天府巡夜的差役、五城兵马司的兵丁遇着,却就被带队者亮起的安全局衙门腰牌所吓退,根本连问上一句都不敢,谁都知道,这些黑衣人虽然讲道理,但一旦沾上他们,便是小时候偷看隔壁大闺女小媳妇洗澡的事,都会被翻出来。

锦衣卫倒是听着五城兵马司的禀报,合着东厂的一队番子,在御河桥的左近把这一队人拦住了,但一到开口,无论是东厂的番子还是锦衣卫,都互相推诿着对方上前去招呼,直到李云聪不耐烦,主动开口问道:“安全局衙门办事,汝等何故堵塞道路?”

那锦衣卫的百户才无奈开口道:“不知道这位兄弟上下怎么称呼?这是要往哪去办差?”

“奉冠军侯丁少保之命办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李云聪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就是杨善和丁一争执的开端。

东厂的那穿着白皮靴的番子听着,上前轻轻扯了扯那锦衣卫百户的衣袍,抬手作揖道:“卯颗役长冉某,恭问少保安好!”东厂除了掌印太监也就是所谓的“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的厂公之外,下面就按子丑寅卯十二颗,文胖子当年就是做到十二颗管事之一。这个番子所说的卯颗役长,也就是十二颗之中的卯颗,而他自己的职位就是统领番役的役长。

李云聪一听脸上就浮出了笑意,不再如先前的冷冰,却对那役长抬手道:“先生安好。”

“让路。”那东厂役长马上就对锦衣卫百户下令,虽说这里头看着透着古怪,丁少保什么时候能在这深夜调兵办差,方向还是往紫禁城而去!但今天丁少保和景帝一同坐在玉辂,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丁少保又是孙太后的义子入了宗室玉碟的人物,圣眷正浓不外如是。

加上无论安全局衙门还是东厂,这锦衣卫百户,他又得罪得起哪一家?无奈只好教着那些锦衣校尉让开了。李云聪冲他们点了点头,对着那三百龙骑兵下令道:“都有了,听口令,齐步走。”沉默的队伍,整齐的脚步,便在长街上再一次响起。

那锦衣卫百户看着队伍在身边过去,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对身边那东厂役长说道:“亲娘啊,这就是丁容城的兵么?怪不得能破十万铁骑!知道的说是丁容城的兵,要不知道,看着和从阴司地府里,调上来的十殿阎罗的阴兵也似的……”

东厂的冉役长脸上却有着一股热切的神色在涌动,轻轻拍了拍那锦衣卫百户的肩膀,却对他说道:“行了,别抖你那点小机灵了,要听咱家说,人啊,生来两只眼一张嘴,就是教你多看多听少开口。”

“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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