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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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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什么英国公、年纪小,他可是真能当众抽你耳光的。”
张懋听着不禁吐了吐舌头,他知道陈三不是和他说笑,于是连忙表示自己记牢了。
而对于陈三要替朱狗剩陪丁一出发,不论是朱狗剩还是张懋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不论箭法、马术、拳脚、刀枪,陈三和杜子腾在这些师兄弟里都是出群拔萃的,按着他们想来,由他去陪丁一出行,才是最为安全的。只不过陈三心里有点打鼓,因为他很清楚,只怕到了丁一那里,是不会同意的。
万幸这夜,陈三先前派出去的几人便都回来了,却是带回来了丁如玉的信件。
陈三接过检查了印记无误,方才递给丁一,尽管是用密码书写,但这几套密码本就是丁一按他记忆里的几套密电码表写出来,拿过手连密码本都不用取,直接一眼过去通读无阻碍,丁如玉的回信很简单,只有三句话:通信班到达,注意接应少爷;雪晴接敌,以冲锋号为记;无须他想,要作战,便作战!
“她看起来倒是胸有成竹。”丁一弹弹那封信,把它递给了陈三,因为后者派出人手去联系之时,丁一还没跟都音部落接上头,所以也没有提到丁一已经到达的消息,所以丁如玉才有教陈三接应丁一的话。
“这么看,我就不必去了。”丁一想了一阵,向陈三问道,“左近可有合适的狙击地点?”
这时代的地形,和丁一所熟知现代的地貌,是颇有些不同的,这不是讲究华夏的全国性区域,而是落实在小队战术,所以丁一不敢想当然,而是向陈三询问,后者听着想了想:“若真如师弟所述,可于近一里之外命中目标,倒是有个地方,只要潜入之后,应是适用。”陈三笑着对丁一说道,“不是武烈河东岸馨锤峰那一块,而是双塔山处东面雕沟沟口的西山岗上那块小的,离着也先的大帐,大约应是二百步左右,只是雕沟沟口那处守卫森严,只怕不好潜入……”
一里就是五百米,惠特沃斯步枪在五百码,也就是四百五十七点二米的距离,排除了射手因素的话,散布只有零点三七英尺,也就是十一厘米,也就是说,差不多一成年男子的拳头宽度,在这种概率下,应该算是一个可以有效瞄准的距离,而张懋那把使用了惠特沃斯枪管的狙击枪,当然在这样的距离也是没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在八百码也就是七百三十一米左右的距离,惠特沃斯步枪的散布也是一英尺,如果射手瞄准胸腹中心,不太倒霉的话,依旧是可以命中的。
“现时就出发,整队。”丁一没有犹豫,很快就下过了命令,只不过陈三听着,依旧是担忧的,尽管有三四十人的指挥排随行,不是先前说的孤身潜入,但始终陈三还是觉得很不放心也很不明智。
只不过丁一显然不打算给他劝阻的时间和机会,直接点了朱狗剩:“你带一支百人队,半炷香后出发,与也先报知,有手下被人杀死,留下这么一封信,陈三病重,教你送去给也先,不必多话,把信给他就好,若问你手下死状,便说全身皆无伤处就是。”
“是,先生。”朱狗剩马上立正回应着。
丁一摇了摇头:“你这么兴奋干什么?手下死了很兴奋?这么大风雪天出去报信,很开心?也先手下心腹是头猪,也会觉得你这样有问题啊!颓废一些,对,不耐烦一点,把信交完就闹着要走,一刻也不要多呆,那亲卫要教你留下,你便找个籍口,说陈三病重,这里事多,没法久待,除非他强行要你留下,要不然别太热切……”
事实上丁一的叮嘱,基本是媚眼做给瞎子看的,因为提到也先,丁一下意识的假想敌,就是现代大国元首的精锐特种部队,事实上并没有人去观察送信的朱狗剩的脸色如何,神态如何。当朱狗剩奔到雕沟沟口时,那亲卫部队就把他的百人队拦住,直接驱赶他们离去,否则就格杀勿论了。不过当朱狗剩扔下丁一所写的那封信,带着人马回头时,亲卫的头子却就教他追了上来:“你等等!指不准那颜要问你话!”
没有人发觉和注意到,在雕沟的山岩阴影里,三四十人的小部队,正借着朱狗剩百人队惹起的喧嚣,悄悄地潜入接近。丁一冲着后面的人举手握住了拳头,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他有足够的耐心,如果没有摸清敌人岗哨和巡逻的节奏,丁一不会贸然的行动。
“那颜,这是阿傍罗刹的信!”那个也先的亲卫头子,倒是识些字的,所以他才会教人去叫住朱狗剩,当检查了那封信并没有什么猫腻,他连忙向也先这么禀告,“都音部落的人来报,在他们的人的尸体上捡到的,他们的头人病了,派了一个百夫长送来,那人脑子不太灵光,问来问去都是那几句。”
“阿傍罗刹?”也先看着那封信,却不禁失笑起来,成吉思汗能斩了通天萨满阔阔,他就斩不了阿傍罗刹?只不过你不想树敌罢了,但丁一送信来,想干什么?威胁他还是想暗地里交出脱脱不花?若是前者,那就真的是个笑话了,虽然他不想无故去惹丁一,但若丁一要来威胁他的话,他早就做了准备,不单有喇叭和萨满在大帐边上驻扎,更按华夏人的习惯,准备了两桶黑狗血,他却便不信,阿傍罗刹能在这十万铁骑里做出什么事来!
第三章心如铁(七)
点着数根牛油大烛的帐篷里,也先拆开信,上面写着的汉字他吃得有些吃力,其实就算是蒙文,他也不见得就能通读。所以他把信交给身边识字的侍从,教他读出来。丁一也并没有在这信上跟也先长篇大论,总共也就是几句话:“虽然你不是我的朋友,但也算相识一场,你的头颅应该是我来取走的,可是我看着天上星星的变动,却发现在我取走你的头颅之前,就有人捷足先登把它取走了。这让我的心情很郁积。若你不能保存好自己的头颅,那么把它割下来,再命你的手下送到密云前卫给我,我定会用石灰腌好,教它长久的不坏。”
那个侍从这一段话,战战兢兢中断了好几次,若不是也先喊令他读下去,他都不敢读。
但在他读完以后,却没有在也先的面上看到意料之中的怒容,也先很平静,甚至还带着微笑,抚着戟张的胡须笑道:“阿傍罗刹当真是世上的英雄!你给我写一封回信,对,现在就写,就跟他说,从在猫儿庄时,我便一直想交他这个朋友,若是他愿意,把脱脱不花交给我,然后鞑靼的草原上,他骑上最好的马,从密云前卫出发,从日出的时候出发,在日落时回到密云前卫,他胯下骏马跑过的土地,便是我赐予于他的,十年之内,决不教兵马踏足!”
这就是跑马圈地了,听得那侍从都愣住了,笔上的墨汁都渗到了纸上。也先兜头扇了他一巴掌,才连忙换了张纸写了起来,而且写完之后。他很紧张地对也先说道:“那颜,奴才蠢得如猪一般,不知道有没有写错,奴才读一次给那颜听!”这等事要是出错,他十个头也不够杀的。也先便教他读了,却取下那太师金印,沾了印泥盖了上去。
又教心腹亲卫领了一队人手。便在这风雪之中,教他们送去密云前卫。
“你领两支百人队,缀在送信的队伍后面。若是事不可为就罢了,若是送信的队伍偷城得手,你就冲上去接应,把稳了门。这边自然会有军马上去!”赛刊王在边上对着他手下这么吩咐。看着那手下出帐,他又叫过另外一个亲信,“整顿五支千人队,前方牛角响起,立时出动接应!”夜盲、雪盲是普遍存在的,人员少倒就罢了,比如两支百人队,可以籍着前面送信队伍的火把光芒。跌跌撞撞地赶了,要是上千人那必定是不可行的。
但若是这两支百人队拿下密云前卫的棱堡城门。喊杀声、刀剑声、惨叫声,还有一旦交战必定会有火光、人影跑动等等,那么五支千人队按着那方向,埋头奔过去,却就不是完全不可行了。当然,在这过程里,在这过程里肯定有大量非战斗减员产生,甚至可能因为雪夜调动军队而发生营啸,但赛刊王并不在乎,因为鞑子也是久经战阵的,他调的五千人,就是与其他部落隔开,专门预备的机动力量,就算营啸,最多那五千人死光罢,他赌得起!
也先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赛刊王的安排很是满意,的确他就是存着这样的心思。这时有几个将领在帐里坐着,却就忍不住开口道:“跑马圈地,那颜,这阿傍罗刹值得给他如此大的赏赐么?”也先对于部下的赏赐,向来大方的,就是屠杀,没错,杀死想要赏赐的部下,这就是他经常干的事情,所以当他许诺给丁一这么大好处,说手下不眼红那是假的。
“值得。”赛刊王这么对那些愤愤不平的将领说道,“我不要你们跟阿傍罗刹一样,去明国科举考进士;也不要你们跟他一样,在西直门外,以七百刚刚解救出的俘虏,对搞上万铁骑而获胜。你们只要做一件事,那颜必也会给你们同样的赏赐。”
赛刊王和也先的关系那是很不错的,他这么说,也先又没出声反对,那些将领的心就热了起来,连忙问要做什么样的事?赛刊王笑道:“当日阿傍罗刹,便于猫儿庄十万骑中,把他的皇帝救了出去;现时密云的明军,绝对没有十万,你们去把大汗救出来,就好了。”
那几个将领立时萎了,这要做得到,他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阿傍罗刹只要敢骑着他的骏马出来,他可以拿走那颜许诺的土地,不过他将会留下自己的脑袋。”伯颜帖木儿在边上,慢悠悠的这么开口了,“阿傍罗刹不会出来圈地的,就算交出脱脱不花,他也不会出来。”
也先听着点了点头,的确他就没指望过丁一能上这种当,丁一跟他手下这些只知道冲杀的将领是不同,他从来都不曾小看那个男人,不过身为草原上的枭雄,他也没有因为丁一的这一封信,而畏头畏尾,如果这样一封信的威胁和离间,就能让也先忌惮的话,那他父子实际统治草原这十多年,是怎么来的?
当下面的将领退出之后,也先对着伯颜帖木儿说道:“阿剌的儿子今日问我,说是杀了脱脱不花之后,要不要称帝?我没回他,他又在问,若是称帝了,能不能让他的额祈葛当太师,真是狂妄!这若不是阿剌指使,他如何敢在我面前开这个口、说这样话!”
额祈葛就是父亲的意思。【这年头想来蒙古人还没用现代蒙古语,管父亲叫阿布吧?】
赛刊王听着,却对也先说道:“此时军心不振,那颜还是先容忍一下,待得此间事了之后,回到草原上,再慢慢整治他不迟。”他是知道也先性情的,一旦愤怒,那真的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其实,那颜,我们不若收兵吧。”伯颜帖木儿沉吟了半晌,却是这么说道,“脱脱不花投明国就投明国好了,草原上始终还是靠刀枪和弓马说话的。先前那颜要称汗,他们说那颜不是黄金家族血脉,只不过是我们的刀不够利,马不够壮!今时今日,便是那颜称汗,却又有谁敢站出来说上一声不是?”他说到此处,见得也先点头,便也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絮,方才接着说道,“阿傍罗刹这人,依着我看,还是不要去惹他为好的……”
也先听着,脸上的肌肉却就跳了跳,没有说什么,若不是伯颜帖木儿是他的弟弟,只怕他这当口就要掀案发怒了,他强抑着心头的不快,却向伯颜帖木儿问道:“你是说,我们要避开阿傍罗刹?你是说,遇着他的旗,我们的马便不能向前?你是说,十万铁骑在此,他一个人一把刀,便能把我们杀散?”
伯颜帖木儿是知道这兄长的性情,听着这话茬,当然是知道他动了气,苦笑着道:“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再有本事,十万千铁骑给他排头来杀,杀上百来人也得脱力吧?我是说,他给那颜写着这信,怕也是不愿与我等开战……脱脱不花那头,明国的皇帝不教他放,他自然也就不敢放归回来给我们……若是那颜要打,不妨趁着这风雪天,查一查阿傍罗刹这信里,所说要害那颜的人,到底是谁才好。”他只能这么说了,去直接顶撞也先,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经着他这么解说,也先倒也平息了怒气,敲着案几道:“就是阿剌那匹老狼了!还能有谁?今日我听着他那儿子的话,气得往他脸上抽了一鞭,不若这当口,就把军马调派好了,教他来见,他若不来,就先把他弄死!”
赛刊王听着,就高声呼叫,让亲卫去把自己的心腹将领叫了过来,他对于也先,向来是毫无保留的听从,便如陈三对于丁一也似的,也先的号令发下去,他马上就按排人去做,立刻安排了十个千人队,这万余人却就瓦剌的常备兵,也是土木堡也先率之,击溃明军二十万众的根本精锐所在。十个千人队,教他们于天明雪晴之后,开始和阿剌知院手下军队周围的部落,找些籍口,无论是赌钱也好,挑衅也好,总之,跟那些部落换了驻地,将阿剌知院手下兵马包围起来。
“不要急,等雪晴天亮再动脚手,还有,动作之前,不得说与手下人知晓。”赛刊王细细地叮嘱了,才教那些将领自去,因着这年代,营啸是很可怕的事,极精锐的部队,才能在营啸中稳下来,也先纵横草原,是这一大片草原的实际统治者,动辄就能聚起十万铁骑的太师,但在这雪夜里,能调动的也不过是随着信使向密云前卫的棱堡群而去的二支百人队,那时风雪不大,隐约天际仍有点光亮,若是现在的风雪,那二百人也先都舍不得调拨的。
也先看着那些将领退下,却对伯颜帖木儿说道:“抽十支十人队,就在我们的军马里搜寻,若是我没想差,阿傍罗刹便是在我们军马之中!你要挑那精悍的兵马!嗯,我记得,科尔泌那两头白狼,有着锋利的爪牙,便要他们,其他的人,也按着这两头白狼来!”
第三章心如铁(八)
他这么一说,伯颜帖木儿整个脸就垮下来,苦笑道:“那颜,便是十万铁骑,也寻不出百头科尔泌那样的白狼啊!至多也就**人,原本有个唤作双乎日的,虽比那两头白狼差些,于弓箭上倒是极有本事,可惜派了入关办事,现时也没了音信……”
“那便选八人出来,和那两头白狼组一队,再选出另外九队!”也先听着,也知道伯颜说的是实情,一拍大腿,却就这么下了结论,“现时就差人去办,集齐了人手就过来,我要把好的兵甲,好的刀枪给他们领去,若能割了阿傍罗刹的头,阿剌那老狼,也不敢折腾了!”
他是要用丁一的人头来立威了,因为阿傍罗刹的名字,近几年在草原上,一传再传之后,真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如果割了丁一的头颅下来,阿剌知院便是想折腾,手下的军兵也是胆寒的,难不成阿剌知院还能自己提刀纵马来寻也先的霉气?
也先所说的两头白狼,就是科尔泌部落里的锡古苏台和他的弟弟兀鲁黑墨尔根。
历史上也先在称汗以后,就是因为忌怛他们勇武和善战,用计把这两人骗到汗廷杀掉的。
这不是百里挑一,这是真真实实的万里挑一。
只是也先和伯颜帖木儿、赛刊王都没有注意,帐篷外面,也先的妹妹、丁一的安答巴达玛,在帐外远远站了一阵,却就低声跟她身边的亲卫说道:“走。”便折返走向了自己的帐篷。
她听得不太真切。尽管也先的声音不小,但离得有点远,风雪又颇大。不过阿傍罗刹的头、抽十支十人队、科尔泌的两头白狼……有限的几个词汇,已经足够巴达玛把一些事情勾勒起来了,这就让她失去了走入帐内的心思,原本她是来询问也先教她明日去密云前卫的事宜细节的,但听着这几个词之后,她就不想入内去了。
“你可知道,有人要把你男人杀死!”她回到帐里。抱起那五六岁的满都海,喃喃地对满都海这么说道,“你说。要怎么办?”四五岁的满都海睁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母亲,没有开口说什么话,她有些不太明白。
直到巴达玛又再问了她一次。满都海却笑了起来。对巴达玛说道:“额赫,叫额祈葛打死他们!”在她小小的脑袋里,她的额祈葛也就是她的父亲,大约就是无所不能的,而对于她的男人的概念,悍卫之意却是森然,“满都海的男人,不能杀的。那总是给满都海捎糖和好看衣裳的、的……”她似乎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说。
于是她的母亲提醒了她:“商队,明人的商队。对,那就是你的男人的商队!”
她把那带着婴儿肥的手指咬在嘴里,拼命地点头,巴达玛把她放下来,扯开她咬在嘴里的手,满都海抱着巴达玛的腿,很认真地说道:“满都海的男人,不要叫人杀掉,杀掉就没有糖和好玩的东西!没有好看的衣裳!不要!”其实她并不知道,让商队给她捎糖和玩具的,并非她与她母亲所说的那个男人,而是柳依依,丁一早就把这件事淡忘了,只是当时回到关内,作为一个笑话说给柳依依,她却便记住了,每一趟商队过来,都不缺给予满都海的物件。
“你的额祈葛?”巴达玛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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