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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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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英气,只是朕每看着,便觉国家欠亏得贤弟甚多……”
若说刚上京,王振还在权倾朝野之际,那丁一的确要比现在看上去有份量,那脂肪含量怕要比现在多出无数倍来,所以景帝倒也不算空口白牙,只听他又说道:“安西是大明的安西,如玉身为安西都督,她是丁家的如玉,却更是大明的征北伯、佩征北将军印的丁总镇!”
这话一出来,丁一就算心中如何愤怒,也只能轻轻挣开景帝的手,退后半步,抬手作揖道:“臣妄言,请圣上训斥。”因为无论什么社会形态,无论什么社会结构。国家元首派遣军中大将去视事,都不必去征询另一位无相关隶属关系的官员的意见。
景帝却上前半步,再度把着丁一的手:“过了。你我兄弟,这样述话,论什么君臣之道?朕只是与贤弟分说,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并且朕想将如玉一个未出闺阁的女人,生生逼去关外,只是这大明朝。能打仗的就这么几个人,朕又能如何?可是出关这么些日,尚无信使回复。只怕情况是不太好了……”他就这么说着,直视着丁一的眼睛,“原本准备,于京师再征集一支军队。大约过上三五日。无论如何,年前也要出关去……不知道于先生和朝中各位到时有何人选……,朕意所属,是就以贤弟的弟子朱动领军,教王骥督师!”
“臣自荐督师,李云聪累功至此,也已是卫指挥同知,可否教其领军?”
景帝皱眉道:“云远那边还一大摊子事。四海都督府这衙门设了,你也不可能真当它是个摆设。如晋,你这点不好,跟于先生学的,待自己太薄了,朕看了你递上来的奏折,那船队,二十来丈的船,统共十艘,如何抚得四海之夷?故之朕作主了,至少得二十艘……”景帝说到此处,却就神秘地笑了起来,“其实,南京前月上报,如晋那海船着实太小了,原来是备着造一支大福船船队的料,现时看,造两支如晋所需的海船,也用不上一半的料,早知如此,前些年便教你如愿!故之,朕下了旨,反正那些料子也是内库所有,一并全给如晋用了,听那些奴才报上来,说是除开那支已赴云远的船队,还能再造三支,全给你!四海都督府,这水师总得有四十艘船才象话!”
丁一听着,心中苦笑,虽说没炮,但就这船,还真是祖上阔过啊!景帝不是胡说,按大福船算,长四十四丈四尺,阔十八丈,这船用料,就算门外汉也知道,粗略的算,也是要按立方算的,也就是说二丈长二丈宽二丈高,要比一丈长一丈宽一丈高,整整就是八倍!
所以胜利级战列舰只有二十丈长,景帝这么说,是真的一点也没有错的。
“臣在关外,还有些薄名,若是以臣督师,想来应能事半功倍。”丁一这当口不得不低头,他哪里信得过王骥?虽说于谦是有看不起人的习惯,但王骥打的思机发,丁一亲自去打过,两下相较,王骥把仗打成那样,指望他去关外支援丁如玉?
说着丁一就掏出一份方案,却是之前他教李云聪做的,审过之后没有什么毛病,略为改动之后,此时就派上了用场:“臣只需五万军队,一月粮草,手榴弹……”丁一看着景帝展开那份方略仔细在看,便也在一边这么说着。
丁一始终保持着清醒,并没有以为五千新军横扫云远,就觉得几千兵也能出征关外,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鞑靼在也先的统领下,和缅甸那边,小国林立是不相同的;而且鞑子的战力,绝对不是缅甸那边的土著可以相比。而且现在也没有受过前期操典训练的五千新军啊!
“朕给不了你这么多军马,粮草、兵器等物倒可以交付部议。”景帝看完那份军需备案之后,很直接地对丁一说道,“现时各部,皆屯兵边关以防鞑虏,哪有另外五万军马可调拔?”他将那三支青霉素、针管和那份方略一齐收好了,方对丁一说道,“便是朕许了你,朝议那边也肯定被封驳的,于先生便是头个发难之人,贤弟信不信?”
“三万!三万装备了火器的军兵……”丁一仍在做着努力,没有三万人出关,面对数十万铁骑,能济什么事?至少得有三万人,操练上两三周,以火器方阵来对抗骑兵,以手榴弹和火铳的齐射,对搞骑射和骑兵突击,方才多少有点胜算啊。
景帝依然摇了摇头,向着丁一苦笑道:“哪来三万军兵?”他顿了顿,方才对丁一说道,“朕原以为,看看召集个万来人……如今看着连如晋这等知兵的人,也要数万兵马,看来还是想得浅了,如此明日交予廷议吧!”
丁一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了,廷议?开玩笑么?朝中大佬都着紧调兵去守长城防线,景帝这一点倒是没有乱讲的,以大明现在除开丁某人一脉的士兵,其他军兵野战的话,真的很难跟鞑子相抗的,这种情况也不是现时才有,说来真是要归罪到英宗与王振头上,就是土木堡一气把家底败光,才搞得如此窘逼的,要不然土木堡之前,还能出动数万的骑兵,宣宗年几千骑,也能在兀良哈把三卫打得老实。
“若不经廷议,皇帝能予臣下多少兵马?”丁一也不讲究了,直接就这么向景帝问道,并且又对他说,“这镜子销售,分入内库的钱银,若是关外失了,无了这原料供给,圣上,这笔银子,却就生不出来了。”当时初设密云前卫,说动景帝,就是说要在关外开矿,方能炼制出镜子来,所以丁一此时无奈,也就只好旧事重提。
景帝苦笑道:“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兵马?朕原先是想着,石亨和孙镗都嫌不好用的大明第二师,后来划到了锦衣卫下面暂辖……说来也怪,眼巴巴从云远调上来支援宣大的兵马,他们却觉不堪用……有万多二万人,以为教朱动去挑出一半来,然后由他领着……如晋若要,也就这支兵马了。”
看着丁一那苦得要渗出汁的脸,景帝心中却就生出一缕愧疚,因为丁一是给了他药之后,方才来问他这事的,半点也没有要挟或是讨价还价的意思,不过现时着实也无兵可调,就算有兵,在孙太后的主持之下,各家勋贵也不可能和打京师保卫战一样,把自家的家丁护院都凑将出来,景帝想了想道:“若是如晋要了这支兵马,便教彼等划归广西吧,反正朝议已定,如晋为国拓土,是要赐冠军侯的,这大明第二师,就算朕予如晋的护卫!”
“臣不敢受!”丁一不得不再后退半步,抬手作揖道,“圣上慎言!”
别说给一个臣子,就算名字入了宗人府的玉牒里的臣子,整整二万兵马,这就是纯扯蛋;就算给一个藩王二万兵马,绝对也是会被朝廷大臣喷一脸口水,然后丁一要是敢接受,朝廷里的大臣,就随便找点由头,指出他这是要谋反!
“锦衣卫本来就是天子亲军,朕派亲军,护卫御弟,谁瞎了眼敢胡说?”景帝却不以为然地这么说道,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锦衣卫便是天子亲军嘛,朝廷大佬的府里,还有锦衣卫呢,不过却是去刺探大臣有无结党营私之类的。
“此非礼,不敢受。”丁一挺直了腰板,看着景帝,义正词严地冲着他说道,“不论文武,安能蓄有私兵?军兵为国所有,此乃立国之本,圣上切切不可再出此言!”这时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君臣相得的画面。
君王信重臣子,不惜以上万军兵相许;而大臣恪守本份,直言进誎。
景帝摇了摇头道:“如晋你便这点不好,和于先生的性子一样,太迂了!”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朕便不提这茬就是,若是如晋原用这支军兵,便将此军拔到安西都督府下面都司,毕竟关外两个都司,现时都是卫所,并没有战兵,也难为了如玉。”
“天子圣明!”丁一长揖说道。
第二章绝户计(六)
第二日雪倒是难得收了,五更时分,丁一和李云聪那八人便已结束整齐。天刚亮起,便有旨意下来:“奉圣旨:如晋心怀国家,朕心甚慰,不必拘礼再辞,便出宫持符调兵加以甄选……李云聪身负四海大都督府及卫所诸职,再教统兵实非良策……”说了半天就是丁一想出宫就去吧,也给了调兵的信物、不用辞行;然后丁一昨晚推荐的李云聪,景帝却就不同意。
丁一这时也无心去纠缠这些事,接了旨,便匆匆在李云聪的护卫之下,向宫门口而去,原以为就这么出宫,去京郊大明第二师的驻地,直接调兵训练,然后筹备粮草,不日就出关去援丁如玉。谁知去到宫门口,这么早便有太监在那里候着,却是熟人肖强,他见着丁一便行礼,一脸的悲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死了爹妈:“如晋少爷!不好了!”
这腔调活脱脱把丁一吓了一跳,以为是孙太后出了什么事,记得这位还有好几年活的,是到了天顺年间才去的。还好那太监肖强接着便说道:“于大司马的公子,昨天进宫来,说是大司马略有微恙,想让少爷您过去一趟,只怕有些话要跟您交代,娘娘担心着您舟车劳顿,毕竟海路万里回来,故之就没跟您提起,让于公子若是大司马病情有什么变动,再于夜间来报,昨夜倒是无事……娘娘差了奴婢来说与少爷知晓,毕竟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丁一听着便无声地苦笑了起来,这孙太后真的就是拿起母亲的架子,看着就是吃定丁一了。而且丁某人还真发不起火来,因为不论哪一节,当真是难以找出一丝半点的错处,她心痛自家孩子,还能说不说么?又叮嘱了病情有变,连夜来报的,还待如何?
所谓阳谋。莫过于此。丁一就算猜到,就算知道,就算他亲见亲闻又如何?当一个母亲心里装着孩子时。也许她所做的事对错有待商榷,但本身就很难受到指责,何况每一个细节现在都找出问题,又何况于正如孙太后所明白的。丁一本身就是一个极度缺乏母爱的个体。
大明第二师的营盘就在京郊。相比之于边上相邻的京营,大明第二师的形象显得象个穷苦人——还留存着些许骨气的穷苦人,大抵任何人到了大明第二师的营盘外,都会生出这样的感叹来,发白、旧去的旗帜,是营盘为数不多的妆点物,而那简陋的木栅,比起其他的营地。更是寒酸到不必提起,按着不远处的农人所述:“连马叫声都听不着几声!”
没有马。也没有什么盔甲,原本那些低矮的滇马,在开拔到宣大之后,就被石亨的部下调拨了去,就算矮小,再小也是马,也许唯一能带给丁一安慰的,是营门口那四名哨兵,穿着鸳鸯战袄的哨兵,他们身上的鸳鸯战袄已褪得变成淡红,还打着补丁,不过他们仍如在云南时,丁一所规定的哨兵站姿,勉强维持着立正的姿势。
与其说是在站哨,不如说是在坚持着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他们站的不是哨,是人生。
这绝对不是一句文艺的话语,而是真实的写照,因为除了站哨,除了继续坚持标榜着和其他明军的不同,他们实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了。宣大前线的将领连拆分他们的兴趣都没有,因为石亨的部下直接就把他们打发了,兵部说如果不堪战阵就充为民夫,结果那些将领还是拒绝,回复说便是征发民夫,也要比这些兵强,许多将领附署了由孙镗带头签署的那折子,认为这些兵“无一不痞,忤逆官长”,甚至提出“若于战时,按律当诛”,也就是说兵部如把这二万人硬塞过去,也行,那把这二万人都杀了,就不要怪边镇的将帅了。
于是兵部只好把这支部队扔在京郊,结果京城这边负责城防的将领,还不都跟石亨他们是一路人?甚至有不少还是出身于石亨麾下的,再说石亨和曹吉祥掌管团营,这京师防务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自然也就没人要这支军队,本来石亨的意思是扔给丁如玉的,结果景帝和其他朝廷大佬却觉得不妥当,于是划入锦衣卫暂辖,就这么扔在这里。
大约上,就是看着什么时候,挑少量一些精锐的出来,安排进锦衣卫里,其他人就是劝散回乡了。其于他们在边镇闹腾的一天三顿饭啊,足额的饷粮啊,装备啊等等,那是鬼才理会他们,反正就是下了令,敢擅出营门者,杀无赦!
现时别说足额饷粮,一天都只有一顿饭,至于饷,那是真没有,几个月都没发过饷了。
能把营门前的积雪扫出一条小路来,能站在这营门口,已就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
当丁一带着李云聪他们几个人出现在营盘前面时,那些哨兵张了张嘴,但却没有按着丁一在云南边境时所要求的,喝令来者止步,然后查询身份,问明来者的目的。毕竟,他们不是新军,更不是大明第一师那些从一开始就按着正规操典训练的士兵。
他们所做的,就是不约而同奔到丁一身前三步开外的地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丁一便这么磕起头来,嘴里哽咽喊道:“制军啊!您可来了!制军啊!这朝廷有奸臣啊!不教小的们活啊!”、“制军,小的没给您老人家丢脸!可他们不让吃饱不提,压根就没让小的们上阵!”营门口这时又起了喧闹,大约是听着这几个哨兵的声音,有人跑出来看了,然后整座死气沉沉的营盘,如同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一个个士兵、军官奔了出来,从营门口到营内,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都是全旧的鸳鸯战袄,全跪在那里,大约是一个把总领着几百人,丁一扶起那几个哨兵,慢慢走了过去,便听着营内领头的,开口道:“小的叩见制军老大人!给制军叩了!”、“小的们给制军叩头!”
丁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便是一团升腾的白雾,如那前路,教人望之不清,但不管如何,他现时所得能到的,也就只有这支军队了:“都起来,学生来了,便不会放着大家不管,云聪,去买些猪羊来,再去丁家商铺那边调些棉布,兄弟们战袍都旧了。”
李云聪领命带了两个士兵而去,跪在丁一面前那几百军兵,却就许多人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们看着丁一,便如同孩子见了爹娘一般,也只有丁一,才会一到营里,刚进营门,就教人去买猪杀羊,又要给大伙添衣裳,忠诚向来不是无缘由的,就算有着信仰支撑,但丁一这两句话,却是生生就将大伙的心窝烘暖了,这支部队,过了这一关,丁一的烙印已是不可抹去,便是丁一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这些士兵第一反应,必定也就是:这决不是丁制军做的;若是丁制军做的,必是该杀!
闻讯带着亲兵前来的石亨和曹吉祥,不可置信看着井井有条运作起来大明第二师营盘,当真是合不上嘴巴了。他们也是带老了兵的人,自然知道大明第二师没有他们折子上说的那么不堪,要知道,原本就是边镇调过去的兵,这些军兵本来就是从各个边镇包括宣大在内,抽调出来的,再怎么差也不至于不堪用,只不过他们觉得这大明第二师的军兵全是刺头、老兵油子,不好管理,士兵提出来的要求,比如说三餐饭管饱,饷粮足额,就算边镇将帅不喝兵血,户部那边的官吏也要吸血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当然,若果只是大明第二师,那或是可以做到的,不过石亨等人又如何敢做?一旦做了,其他军兵必定又要求同等待遇,到时岂不是大乱?所以这些兵,石亨他们一个为了给丁如玉个人情,一个是真的不愿使唤。
“这丁容城,得多少银子洒了进去?”曹吉祥捏着兰花指,远远望着大明第二师的营盘,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问着去打探消息回来的亲兵,当时石亨和边镇军将不要这支军队,曹吉祥也是来看过的,结果名义上的大明第二师师长,有着右都督身份的张锐根本说话就济不了事。
当时曹吉祥已经表示,会尽量照顾他们,一天三餐是不可能的,不过,一稀一干让大家吃饱是可以商量;饷粮方面,曹吉祥也很坦诚,说是户部发下来多少,他只抽一成,至于发到军中,各级军官要抽多少,他便不管,关键是军队里不要有闹事。
那亲兵单腿跪地禀道:“回公公的话,方才小的混近了去,只听说赶了一批猪羊入去,怕有上百头,至于钱粮,却是没有提起……对了,据他们说,丁总宪还教弟子李云聪,去赊了不少棉布,说是要给军兵做新袍服,除此便无他事了。”
曹吉祥听着,笑着脸上横肉颤抖,一拍大腿对石亨笑道:“一身衣裳两口肉?这班杀才要是如此识趣,伯爷当时嫌他们不好管教时,咱家也就收了他们,丁容城啊丁容城,伯爷!今遭你我却是有缘,来看看丁容城如何狼狈出营!”
在他想着,等得军兵吃完了肉,说到钱粮,丁一就自然是被呛得受不了,不得不仓惶离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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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绝户计(七)
石亨倒没有曹吉祥那么幸灾乐祸,却是摇头道:“公公,此际关外吃紧,若是丁容城有什么难处,我等还是互相扶持才好……”石亨后来虽然惨淡收场,但他是受其侄子谋反的罪名被株连,才削职为民不得朝见,到后面再下狱治罪什么,那是墙倒众人推,但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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