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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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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通常三层炮甲板,底层三十二磅、中层二十四磅、上层十二磅。

就按二十四磅炮来算,一百吨,也不过两百门炮,理论上也只能装配两艘胜利级的风帆战列舰。而事实上,广西号和广东号是用锥形炮弹,不是圆形炮弹,那么按比较轻便的日式41式山炮来说,全重半吨,不过是七十五毫米的口径,要按一百口径的舰炮来,一门至少就得一吨了。

所以丁一对那几名主事说道:“至少五万石的铁矿石,月交付五千石,这就是下官以二万兵守五府的章程,若是朝廷无法供给,如何能以二万兵守五府之地?无铁便无铳,无铳便只能增加兵员,而军兵是要补给粮草的,终究以火器守土,损耗远远小于以刀枪守土。”

“先生,五千石真的调配不过来!”那户部主事不得已,总不能丁一问话而不答,硬着头皮说道,“又要运至梧州,每月至多二千石,再多的话,实在无法,先生若是责怪下来,学生无能,也只能回京便自行请辞了!”

丁一却就笑了起来:“不必如此,便以二千石计就是。”

这份量当然不足,便是五千石也是不足的,只是如无这籍口,怎让朝廷支持他光复交趾?

第四章云远承宣布政使司(二十八)

“先生,此次回京师……”吴全义等得那些主事退出,禁不住这么低声向丁一询问。

丁一微微笑了起来,对他说道:“无妨,若有人起了以天下奉一人的心思,大抵他就会发现,自己错得很利害,我等问心无愧,何虑之何?”其实所谓问心无愧,那是瞎扯了,主要是丁一很清楚,到了这时节,景帝已经杀不了他了。

诚然,汉高祖这连韩信都能弄死的皇帝,那就不必提了;汉景帝可以认为周亚夫要在阴间谋反而把人逼死;唐高祖可以让投唐的杜伏威暴卒;天可汗李世民可以让侯君集、罗艺心中不安而谋反,然后从容把他们弄死,更把英国公李绩贬为叠州都督;朱元璋更是可以杀蓝玉这些功臣等等。如果君主对于军队,对于朝廷有着绝对控制力,那么在这封建朝代,真的就是口含天宪,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但这大明景泰年间,皇帝是不可能这么干的。别说得位很有问题的景帝,就是正经从老爹手上接过位子的英宗,他在位时,也不敢这么干,王振当年多嚣张,老牌勋贵也不敢动的,一动起来风险和成本都不是皇帝愿意付出的范围。

“是,弟子受教了。”吴全义其实是不太明白的,但他是丁一的盲目崇拜者,丁一说无妨,他就信无妨,这样活着倒也是简单得要紧。当下他又问道,“只是每月运抵梧州只有二千石矿石。如何济得了事?”大抵舰炮用铁量之类,他还是清楚的。

丁一站了起来。走出舱房行在甲板上面,这时已是傍晚,有海鸥飞翔。浪花如雪,在带着咸味的海风里,他扶着船舷对吴全义说道:“总须有个籍口,单是以光复旧土说法,不见得就能教人信服。二千石和四千九百九十石都一样,你可明白?”

都是达不到丁一先前向朝廷递上去的陈条,五万石。每月五千石的量。

现时的大明,各地叛乱的火头已被扑得差不多,广西那边的侯大苟被丁一扑灭了;云南这边思机发也让丁一平掉了;宣大防线有着安西都督府分担压力。也相比之于原先,要安稳许多,这就是丁一敢于返回京师的根本。

无论谁坐在龙椅上,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可能轻易去动丁一的。

因为动丁一。就意味着这三个地方的火头可能死灰复燃。

而九边安宁是无论百姓或皇帝都愿意看到的现状,没有人会想听着战火四起。

也正因为这样,丁一想要老街那边的矿藏,那么要开边,就得有籍口,大约这景泰年间的大明,朝廷排得上号的大臣,也就丁某人热衷开边了。其他大佬,谁乐意去弄这些蛮夷之地?在他们看来。这些收不起税的地方,就没有利益,如果耗费兵力粮草去打下来,又有什么用?

而朝廷供给的铁矿石不足以维持军备,无疑就是一个籍口。

哪怕弄不到一点钱粮军资,有这么个正当的名头,丁一就可以发动手下,去招募军兵丁壮。当然,多少应该还是会有一些军资,毕竟有着五千兵打出五府之地的资历摆着,又有数十玉矿拍卖,可以让士大夫阶层看到利益,想来总是有人愿意上丁某人的贼船。

西海舰队启程之后,在淡马锡停驻了一夜,丁一并没有下船,只是派了吴全义下去,把雪凝接了上船,因为淡马锡那些先前王振调拔过来的锦衣卫,到底其中有没有人存着异样心思?谁也打不了包票。就算全都死心塌地,万一这些主事或是太监见着熟人,看着原本已报阵亡殉国的旧人出现在这里,究根寻底问起来,总终是一件没必要的麻烦事,何况王骥和王振先前关系还是不错,丁一可不打算自己故意给自己找事来烦。

到第二日启程的时候,隐约看见旧港宣慰司的方向,有着黑烟冒起。

这让吴全义和黄萧养都很好奇,要知道大福船虽然庞大,但是按着这海风走向,船速和这用软帆的胜利级战列舰,那是差了不少,尽管先出发几个时辰,不见得就快得多少,难道一到旧港,婆修骠就开始率兵攻打土著王国?

不过丁一很干脆地否决了他们派快船去看看怎么回事的提议:“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托之于马文升、婆修骠,何必再画蛇添足?”其实丁一内心真实的想法,就是有着刑天和苏欸在,又有四艘大福船和数营的陆战队,马文升怎么也能逃得出生天来,至于婆修骠和他的军队?若是死光了,似乎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对于丁一而言,胜固喜,败无悲。

西海舰队便从淡马锡补充了淡水和水果,然后一路向东,往合浦方向而去,其实目的地在防城港,此时钦州撤府,归入廉州府,府治就在合浦,说来是属于广东承宣布政使司的地界,但事实上,包括北海在内,对于广西方面的指令,要比广东布政使司的政令还重视些。

说来也无他,侯大苟的残部有逃逸到廉州地界的,广东这边实在鞭长莫及,加上又是积年悍匪,派一个千户领五六百战兵,完全就是给人送装备的感觉,所以也只能向广西求援,于是邢大合派了大明第一师第三旅的两个营,入廉州府剿匪,把侯大苟那些残部杀了三百多人,余下得以逃窜的也胆寒了,三五溃兵远遁入山,等闲不敢再出现在州府之间。

于廉州府的乡绅不论因为官绅一体纳粮出役、减租减赋、论道堂、乡村民兵队的等等原故,多讨厌和害怕丁一都好,都不得不商量着请广西派兵来驻守,那些残匪是害怕广西兵的。开始邢大合不敢做主,廉州那边又想出仿制广西那边的军服。

这年代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建大明第一师时,丁一对于军服是有提了条陈上去,朝廷当时指望着他平乱。又是动荡之际,团营和师旅团营的军队结构都能批准了,这军服样式自然也是准了。廉州这边仿制,只要没人捅到朝廷去,广西这边不追究,也没啥事了。

问题是邢大合一样不敢做主,跟他们说。丁一提过,敢假冒大明第一师军兵者,轻则劳改。重则诛之。丁某人在穷苦百姓里的名声便是不错的,因为有着江湖人士的传播;在士林间名声也不是错的,毕竟是士林中的骄傲。但在乡绅里,特别是背地里说掏心话时。那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所以仿制军服的想法也只好搁浅,只好老实鼓动合浦的采珠太监,行文去靖西伯府,倒是杜子腾可怜他们,派了一个营驻在廉州府治的合浦,又于各县治所派驻了一个连或一个排的兵力,倒也护得廉州上下平安,这情况下。当然是广西要比广东来得亲近了。

所以丁一早在听着石璞可能要替他督师云远时,就作了安排。于防城港建立了物资仓库,又派了一个营的部队布防,要知道连那金属小型投石机都淘汰了的大明第一师,已经开始列装掷弹筒到班一级,一个营的兵力,又配了一个连的骑兵,据营而守,除非那些侯逆残部能纠集上万兵力,否则根本就无攻陷的可能——话说要有上万兵力来进攻,也不能叫残兵了。

当西海舰队一停靠,各式小船就把弹药、淡水、粮食等等运了上来,防城这边虽是天然深水良港,但是战列舰要停靠上去,还是需要各种配套设施,所以用平底船、小船来运输,也算因地制宜。

丁一站在甲板之上眺望,却对吴全义说道:“力争明年中旬,这港口能直接泊入战列舰,现时只广东号、广西号有炮,十艘大舰都成了弹药运输舰,所以还能这么补给,若是整支舰队都列装了火炮,这一次补给,得耽搁多少时间?阿养领着西海舰队出来,你还得回南京督造第二支舰队,到时寻一些有修筑码头经验的匠人,到这边来,把这港口弄好,这事不能有误。”

吴全义连忙记了下来,待得他离开,侍候在丁一身边的雪凝,幽幽叹道:“老爷身边的能人,却是愈来愈多了……奴愈来愈是发觉,自家总归是个无用的人儿……”说将起来,却是有着无尽的迷茫与不安。

因这一路之上,雪凝发现舰队上,那些陆战队的士兵,居然大多部分人都能自己写家书!对于此时的大明,这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原本历史上,到了全国解放的年月里,乡村里很多老人,连从一数到一百都不会的,他们数钱,从一到十数一叠,数完再来数多少叠【作者年幼时亲见的,绝非妄语】。这要钱一多,真的都不会数了。

“这是拼音和标点的功劳。”丁一听着笑了起来,拉起雪凝的手,对她说道,“你是我的管家,总归不能长久地在外面,先前我是担心着,无力保全你,方才教你避祸海外,现时却不怕了,便是皇帝要抢你,我也敢堂堂正正地喊止,你想躲到海外快活,我却不能教你如愿。”

雪凝听着,连耳根也发红了,只是垂下螓首,手足无措地低声说道:“老爷,家里两位奶奶……”她没说完,丁一手上用力,便将她轻拥入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的纤腰,轻轻用短须擦着她的俏面,雪凝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往丁一胸膛依靠。

海风烈烈,把丁一的长衫吹指得猎猎作响,便显得他挺拔如枪,夕阳在天际,海浪轻拍,海鸟鸣叫着飞翔,佳人便在怀中,粉面胜似晚霞……正是低声呢喃,你侬我侬之际。

但这世上,却有些人,有些事,是要煞风景的。

例如手持着酒壶的巫都干,走上甲板却便说道:“那颜,她那腰身却没有巫都干结实有劲,你若是担心子嗣,不如今夜巫都干就去那颜的舱房里侍候,怎么着,巫都干也比她看来好生养!”

第四章云远承宣布政使司(二十九)

那几位主事在这趟旅程里,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丁一倒没虐待他们,基本上和士兵的饮食是一致的;海船坐多几天,吐啊、吐啊,也就吐习惯了;哪怕被强逼吃水果,让他们感觉很差,但听说不吃会发瘟,倒也就当药吃了,华夏人的适应能力很强大的。

关键是每天丁一总会拖着他们到甲板上跑步,一圈也就百米出头,但架不住丁某人每天早上要跑五十圈,那些主事私底下都说:丁总宪是训驴么?那甲板也就六十米出头的长度,这么绕着跑五十圈,的确有点驴拉磨的意思,当然,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是华夏官场几千年的潜规则,训驴他们也能忍,主要是这运动量吃不消啊。

“你们看士兵每天都要出操,没一个生病的。”丁某人一边抹着汗,一边对着身后喘得仪态全完的几个主事说道,“在海上,个人卫生一定要讲究,身体也得练起来,这样才不会得病。”几个主事无气无力地点头和应,心里却在叫骂,到底谁要坐船?谁教吾等要跟着上船!

王骥这七十多岁的老头,倒就让丁一都佩服了,本来丁一只是教他早上起来散一下步,谁知道他看着丁一领着这些主事在跑操,自己也跟着跑了起来,雪白胡子雪白长发,虽说没法跟丁一跑得那么快,但五十圈跑下来,还能在丁一边上吟上两句什么“海天一色”之类的诗词。这也是那些主事痛苦得不行却又不敢声张的一个原因:左都御史和前兵部尚书都做得,他们有什么脸开口说受不了?犹是这王骥的年纪摆在这里。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这些主事难受的。到了吃完早饭,丁一就开始教他们办公,那可不是如同在部里办差一样。可以沏杯茶,坐一坐,看着手头的活计,是哪个衙门递上来的,背后有没有大佬关系,能不能拿捏一下之类。

“二千石铁矿,是怎么调拔的?”丁一坐下来就是这么一条条跟他们核对。“从哪个矿山运出来?你说每个月可以保证二千石,又是多处矿山运输,这路程有的是石板官道。有的是泥路,雨季来了,如何保证按时运抵?这必定是不行,你重新拟定一下运输的方略!”

这边弄好之后。丁一又有新的问题:“多少民夫?多少骡马?其中人吃马嚼。还得随行带多少粮草?随行有没有医生、兽医?如果畜力和民夫病倒怎么办?有没有随行军士?你别以为谁会来抢石头,山匪可不知道你运的是石头……”

开始兵部那边的主事倒是袖手在看户部同僚的笑话,谁知很快他也不能得以幸免:“殉国的军兵,抚恤是什么章程?没有章程?你意思是死了就死了?哈哈,这样好啊,却是方便,那学生去了京,便征发你家中全族男丁去云远!”丁一笑着这么说。那主事听了却只觉毫毛都直立,连忙分辩是自己记不清。丁一却不放过他,“记不清,你身为主事,历年总有个章程,这又是打了胜仗的,你拟个章程出来给学生看看,拿不准就多草拟几个,若是到时候朝廷全都批不下来,那不好意思,学生也不会弹劾你渎职,只是云远那边,有职无官……不愿去云远就算了,不用苦着脸,关外安西都督府那边,也是缺人的……”兵部主事听着就想死吧,除了老老实实去拟条陈方略之外,真的连上个洗手间都得跑步,这活多到不行啊。

其中工部主事是最轻松的,因为他算是勤勉,不时也有到将作所或是王恭厂下面的工场巡视,算是对实务颇为了解的,丁一给他讲了一番现代工厂的管理体系,要求他按着现时的实际情况,还有工匠的数学水准、文化水准,列出一份可行的工场管理制度,工部主事倒是干得颇有些进度,每日交上来的东西,虽然是要修改,倒也不用被丁一冷嘲热讽。

而刑部的主事就有点头痛,丁一主要叫他做的工作就是释法,把现时大明第一师、陆战第一旅实用的军法,教这刑部主事,于大明律例里,找出能解释的方法,使之丁一定下这些军规,具备合法性。这对他来讲,就有点苦逼了,因为例如丁一提出,军中不允许出现漂没,然后要他找出法理依据,并且论证为何漂没就是贪污。这简直就是让他自绝于士大夫阶层,他这边在写,那边户部的主事,不时偷眼冷瞄过来……

当然,觉得最为生不如死,无过礼部那两个主事,这两位是南京礼部的,因为丁一上折子要求朝廷供给铁矿,并且提出距离太远,请调拔六部主事到云远,把纸上说不清楚的事,一起当面跟他沟通,这两位南京礼部没事专门到教坊司,搜刮那些可怜女人的皮肉钱的主事,听着丁容城出手阔绰,以为是个发财的良机,就自请到云远来,这下好了,赏钱没见着,丁一先要求他们列出章程:军伍之中应行举手礼而弃跪拜礼。并且警告他们,如果这折子递上去,通不过的话,也是要奏请他们去云远的。这两位真是每天都揪断不少胡子,心塞啊!

“如晋,何必如此?折腾彼等实无大意思。”倒是老王骥,劝了丁一好几回,“不若与老夫手谈一局?”王骥怎么说都是进士出身的底子,还是讲究脸面的,认为做到他和丁一这个层次的大臣,去为难那些主事,太丢份了。

但他却不明白,丁一这么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丁一也不是故意要去折腾他们,而是把自己要办的事,依照着这时代的习惯重新包装起来,以让朝廷的各方势力,更好接受,更切合于实际,再进一步赋予其合法性。

“伯爷有这闲情,学生自然奉陪。”丁一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围棋真不怎么样,都是雪凝在边上支招,要不然一局不用半炷香功夫,大抵就差不多可以结束,因为王骥布局已定,接下来就是怎么屠杀丁一的棋子罢了。

下了两三次之后,王骥失去和丁一手谈的兴致了,倒是对于水兵每日在甲板上的体能和专业训练很感兴趣,带着他的亲兵,就四处去看不当值的水兵和陆战队的训练,处处都觉往得新鲜。吴全义几次来请示丁一,问丁一要不要限制王骥的活动范围,以免军中操练尽数被他学去!丁一笑道:“随他去便是,便算他有宫聚的本事,也是无碍的。”

这练兵的操典,没有系统性的章程,看几眼就能学了去?再说就学了去又如何?

吴全义不知道,丁某人可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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