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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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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一说完之后,王振想了半晌却是点点头道:“丁大哥说的是对的,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好好一个读书人,去弄什么江湖事?你叫阿忠来找为叔便是,人手这还不好说?到时让阿忠去选上二百校尉,不够就五百,还奈何不得那西洋鬼?放心,不用担心海路的问题,费信这两天就会上京师来,他是跟着三宝太监多次下过西洋的老人,有他在,想来也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丁一扑倒在地,可劲咬着腮帮子里面的肉,硬是给整出哽咽的腔调:“但使父仇得报,小侄粉身碎骨莫能为报!”王振一边搀起丁一,一边微笑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样才对,他帮丁一报了仇,然后换取丁一的效忠,这方才是合理。世上没有无缘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故的效忠。

“世叔,先前那事您可得捉紧准备。”先前丁一给他说的事,就是让他去找替身。

丁一临别时压低声音给王振说了这么一句,却又让王振感觉到少有的暖意,对着丁一问道:“他们有这么大胆子么?真的做出这等事,皇帝能放任不理?”他的意思是文官集团真要行刺他,根本就是挑战皇帝的权威了。

听着这话,丁一只有苦笑,皇帝?皇帝都让瓦刺人包围起来等着被俘虏了,哪有空管你?再说砸死你的就是皇帝身边侍卫头子,这玩意到了那千军万马的慌乱之中,谁还顾得上谁啊?

但他这话也没有法子讲,只好跟王振说道:“江湖风闻,世叔不可不防啊!便听小侄一次如何?”王振欣慰点了点头示意丁一放心,又把丁一送出门口,看着丁一身影远去了,才笑着走进了公事房,继续他那一堆奏折。

王振也许是个坏人,或者说就后世的历史来讲他就是一个坏人,祸国殃民的权阉。但丁一却真的不忍心看着他这么死掉,因为王振老实说对丁一并不坏,自从丁一上京以来几乎就是有求必应,虽然沟通之中带着那种阉人的多疑和猜忌,但他并没有为难丁一,也没有去逼迫丁一做什么不愿做的事情。

丁一的逻辑很简单,谁对自己好他便对谁好,别他妈提什么为国为民大道理。在他上京之前不还有两个江湖客,感觉把丁一阉了便是值得舍生取义的天大功绩么?难道丁一就得听他们的,把自个阉了不成么?

当丁一策马奔回到金鱼胡同丁宅门前,远远却便见风三公子由两个美貌侍妾搀扶着,候在门口,挤出一脸的笑来,使人望之感觉极为亲切。丁一摇了摇头,这厮真个有副好皮囊,便是此时棒疮末愈,但看上去仍旧不失浊世佳公子的风采,颇有几分夕阳薄霭吐半口血的腔调。

“如晋兄!小弟在此候兄多时了!”他见着丁一前来,却就挣开那两个侍妾的搀扶,勉强站了起来,向丁一行礼作揖如是说道,全然不见往日里居高临下的味道,要多谦卑便有谦卑。

丁一点了点头,翻身下了马,把缰绳扔给身后的刘铁,示意风三公子跟着自己进宅院里。

谁知去到书房方才坐定,却见衣袍声响五条大汉急匆匆奔了过来,一见丁一坐在上首立时推金山倒银柱拜了下去,口中却只是称道:“门下沐恩小的胡山万叩头跪禀!”、“门下沐恩小的许牛万叩头跪禀!”、“门下沐恩小的魏文成万叩头跪禀!”、“门下沐恩小的朱动万叩头跪禀!”、“门下沐恩小的刑大合万叩头跪禀!”

风三公子在边上看得心惊,因为他和丁一不同,对于这几个锦衣卫的衣甲服饰,风三公子是看得出门道的,那胡山明显是试百户,其他几个都是总旗,总旗就是七品了,一县父母也才七品,虽说大明朝文官要比武官尊贵,但此时靖难功勋犹在,武人还没有低贱得如明末一般;再说不论何时都好,锦衣卫的官儿可不比卫所那些百户千户一样,人家可是皇帝亲军的身份,一个锦衣卫总旗难不成还会比不上县太爷?

何况这试百户就是从六品,这些锦衣卫居然对丁一口称“门下沐恩小的”那就是说他们的升官,是丁一的手脚了。丁一,这在容城平平凡凡的家伙,真个来到京师,便是一遇风云就化龙么?不论如何,风三公子慢慢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跟丁一这厮作对!待得丁一叫胡山几人起来说话,风三公子已一句也听不进去。

“胡山,你们这是搞的哪一出?”丁一很有些不解。

那几个锦衣卫跟着丁一训练了个把月,此时倒也有些规矩,很自觉地同其他四人都望向胡山,却由胡山来向丁一禀报。原来他们一开始被卫所的人叫回去,却是得了胡山升任试百户、他们几个升任总旗的消息,对于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怎么也混不出头的这五个锦衣卫来讲,如何不欣喜若狂?

倒是几个平日里跟他们有些矛盾的百户在边上冷言冷语说什么:“还不是全都凭仗着丁少爷?要不这几个孬货……”才让他们从欣喜里清醒来,于是连忙奔过来谢过恩主。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丁一,自家是不可能有这等风光的。

“门下沐恩小的……”

胡山还没说完,丁一已不耐烦地截断了他:“站起来!”那五个锦衣卫愣了一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丁一面对他们时很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但此刻真是动了真怒,“要不你们就全滚出去!”

五人连忙爬将起来,肃手而立,丁一也不顾忌着风三公子在边上,指着他们五个骂道:“门下沐恩小的?这么说我是不是该把你们提的那堆咸肉砸你们头上?看你们这么点出息劲,前天晚上给你们讲的什么?胡山你说!”

胡山缩着脖子低声答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之所谓大丈夫。”

“你们读书读到狗身上了?”丁一对着他们训斥道,“这次便算了,下次若还这样你们也就不用过来了。”

“是,先生!”五人连忙昂首挺胸站直了答下。

“下去后院,各写一篇白登围之战的疏论,等下为师自会给你们一一点评。”若要丁一开讲千字文,怕都是成问题的;若是让他当文抄公弄几首还没出现过的名作倒是可以,但要他讲诗韵平仄之类也是实在不能。但例如汉之白登围之类的各大战例那是熟知在胸,前世在网络上更与同好不断论战探讨,可以说每个细节都有好多次切入的观点和论调,以这来教导胡山他们,倒是绰绰有余。

五人连忙领命去了,看得风三公子口瞪目呆,直到胡山他们走了出去,风三公子咽了一口唾沫,嘴里带涩向丁一说道:“如、如晋兄,这可是锦衣卫的试百户啊!你怎么跟在骂开蒙小童一般?”

丁一看了风三公子一眼却便笑了起来:“丁某在京师衣食无落,所以嘛,就收上几个武人教他们识字来糊口,本来就是开蒙弟子,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他说得轻飘飘,风三公子听得直飚冷汗,这话不就是当日他自己这么嘲讽丁一的么?说是京师大居不易,所以想以物业来换丁一的美婢。风三公子顾不得抬手抹去额角汗珠,连忙向丁一讨饶:“如晋兄,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如晋饶过这桩……”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好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这淡马锡的海图可曾带来?”

风三公子不敢多言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递了过来,丁一接过看了,这倒真是海上营生的物件,刷了桐油有些防潮的功用,打开纸袋取出里面一卷油布,也同是刷了油的,按那略有点抽象的笔迹看去,还是能看出南海海岸线的模样。

这份海图看来,船只都是沿岸而行,标注了哪里有淡水补给、哪里又是深水港可以上岸避风等等,虽说简陋至极,但在这时代却也算难得。风三公子又对丁一说道:“其他硝石、硫璜等物,还须如晋兄宽限几日。”

丁一点了点头将那海图收起,便对风三公子端起茶盏道:“请茶。”

风三公子是七窍玲珑心肝的人儿,此时已明白丁一不是好惹,也不敢多话连忙告辞而去。丁一一路将他送出了门,使得风三公子一颗心终于放进肚子里,看来今遭回去算是能跟他父亲有个交代。

丁一袖手站在宅院门口目送风三公子送去,如玉不知何时跑到他身后,却恨恨地骂道:“少爷是个善心人,却这般便放过了这厮,这厮焉坏了,若按奴奴的心思,不捅他个三刀六洞怎么能解心头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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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受辱(一)(求收藏求推荐!)

“胡说八道,小小年纪你能不能别这么暴戾?”丁一抚着如玉乌黑的秀发,忍不住捏起她白瓷一般的小脸,如玉嘻笑着跑开了,边跑边埋怨着,“少爷好坏!”

丁一笑着走进宅院里,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风三公子。

但若明白这厮过几天就要家破人亡,有必要在这时候去折腾他么?

风三公子这家伙丁一是不打算给他留下什么机会的,因为到了土木堡事变之后,一旦丁一失了势,这风闲绝对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再说容城来强索如玉、京师要强买雪凝,这厮行径也真的过了丁一忍耐的下限了。

“老爷,小心风寒。”却听雪凝那清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一袭披风已在丁一肩上,丁一不自觉轻嗅着雪凝那幽幽体香,只觉如腊梅放于寒chūn泌人心扉,下意识伸手握住雪凝那纤纤柔荑,四目相对,雪凝羞红了俏脸垂下螓首,丁一却伸手挑起她的下颔,好声对她说道,“雪凝,你在这里过得可开心么?”

雪凝点了点头,却羞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却传来几声咳嗽,吓得雪凝连忙挣脱开丁一的手,叉手立在边上。却见侧边厢门推开,却是看着忠叔行来,雪凝行了礼,便自下去支应茶汤。丁一只觉极为无奈,长叹一声道:“忠叔,您老人家的咳嗽得治啊。”

“少爷,这事老奴无论如何要劝上一劝,若是少爷看这雪凝合适,不如便把她收入房中便是,但现时光天化rì之下,又在庭院之中,如何可以做出此等行径?”忠叔一副正sè地劝说着,似乎丁一做了什么有违人伦之事。

丁一方才想起,这年头有携jì踏青、有赠婢送妾、有走马章台,但偏偏白天两夫妻行房事就叫白rì宣yín。当下他也不想和忠叔纠缠这茬,随便应了一声却是对忠叔说道:“王振让你去找他,说是船只不成问题,还说可以给我们二百校尉,或是不够五百也行。”当下便把自己对王振所编造的杀父仇人拿破仑仔细与忠叔说了。

“尽管挑选忠于王振的人手,忠叔你别问为什么,便按我这话去办就是,到时把胡山他们几个的家小,还有丁直母子、如玉、雪凝,一并带上船走了。”

“行!”忠叔先前和丁一已就这事谈过,便也干脆没有再做小儿女状。

“还有一点就是忠叔你得跟王振要个官,来节制这些人手方才名正言顺。一旦到了淡马锡,就按我本rì里训练胡山他们的法子,将他们打散队列从头练起……若是忠叔你支应不过来,胡山他们几个您带两人过去帮手也行……”

“这倒不必。”忠叔摇了摇头,尽管六十多岁但老人对自己的记忆力却很自豪,“不过横竖就那么几个套路,老奴先让他们练习着,等少爷使人接我等回了大陆,再由少爷亲自训练便是。”

接着忠叔却又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是淡马锡那不毛之地,恐怕到达之后,这一众人等的营生极是问题……若如云贵广西等地的土著,外人入聚往往会惹得那些土著群起而攻之,如说江湖厮杀老奴倒也不惧……”

丁一点了点头,忠叔这倒是极为老诚周到的想法,不是哪些寻常江湖汉子,真以为战阵对决如同江湖厮杀一般,只不过丁一想来想去,似乎这个年代的新加坡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战事,也只好对忠叔说道:“那些土著是记打不记吃的货,若是到了那里土著敢生事,忠叔您不妨就施展一下年轻时的手段便是。”

忠叔点了点头,脸上却少见的有了愁容。其实忠叔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的典型,他作为见证过靖难之役的人,深知道大军对阵,千百枝枪捅过来、千百把刀斩过来,什么武功都是没有意义的。但他却没有去想那淡马锡的土著,能与靖难之役中燕王百战jīng兵相提并论么?

看着忠叔的泛愁的老脸丁一心里有点碜得慌,想想忠叔今年也六十多了,自己还让他远渡海外奔波,自个前世到处在骂延迟退休,现在忠叔算不算被延迟?不过当真除了忠叔,丁一手头也找不出谁能担此重托的,那五个锦衣卫就这个把月相处,当真放出去能力如何不提了,是否可靠也只有天知道。

若说可靠和能力那么大嫂丁杨氏倒是个女强人的风范,只不过去荒芜之地各种凶险是必定有的,她一弱女子又不是如玉那样手底下有工夫的角sè,丁一也实在放心不下;至于如玉就得了吧,那就一孩子,别说什么甘罗十二为相,得想想甘罗十二为相之后是去送死的,指望如玉这心xìng还没定的小萝莉,那实在也是跟赌博没区别。

当下宽慰了忠叔几句,笑道:“忠叔,听说江湖之中易容之术略为神奇,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忠叔这种老江湖又不是如玉两串冰糖葫芦就能哄出笑脸的,要哄老人开怀自然是捡他jīng通擅长的领域来说。

忠叔却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对丁一说道:“那等样雕虫小技,济什么事?少爷你是没见过军阵,当年老奴是亲历靖难之役的……”看来那堂堂之师正正之阵的杀戮,真的给忠叔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记,提起江湖人江湖事,就算年老气衰忠叔一股豪情壮气犹在,但一说到军阵,真真是现了老态。

丁一却不是没经过军阵,相反他是军中jīng锐的特种兵,金三角的硝烟血火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更别提还出过任务去过蓝盔部队,所以忠叔说的丁一倒真的能理解,这道理不论正统年间还是千百年后都一般无二的,若把一队拳王、散打王放进战壕里,大抵不会比经受过正规cāo典训练的普通步兵活得更长,甚至只会死得更快。

不过忠叔的眼光,始终还是受时代和经历的局限,他认为江湖上的技艺对于战场完全是无用的,丁一却不是这么看,若让拳王接受基本的步兵cāo典训练,至少优于其他士兵的力量优势和体能,他们就能比普通士兵更好的充当突击手的角sè,物尽其用才是正道!

被丁一缠不过,忠叔终于便开口了,但老人开口就把丁一吓了一跳,因为忠叔说道:“人皮面具是有的,但易容主要是通过改变头脸的骨架,人皮面具更多是一层遮掩……”说着忠叔就出去提了一个小箱子进来,一打开里面是各种碎骨,真正的骨头。

忠叔边说边动手,按照需要用胶把这种骨头粘在颊骨、下巴等处,再把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戴了上去。丁一真是被吓到的,倒不是因为忠叔完成易容之后变成了另一个人,而是忠叔所说的这理论,这是现代整容的原理啊,通过改变颅面十数块骨头,来达成外貌的改变。这正统年间,想不到在这一方面就有如此先进的理论。

这也是丁一是个懂行的才会被吓到,所谓内行看门道就是这么个道理。

“忠叔,你出发之前得把这一手教会胡山他们几个。”深入敌后的话,有这么一手绝对是个保命的保险。

“成!”忠叔倒是痛快的应下,但转头却又唠叨上,“只是少爷,你还是得好好去按《武穆遗书》的练兵法门来cāo持,这江湖上的玩意,真的没什么用处的……”

接下来丁一每天在后院cāo练那几个锦衣卫,rì子倒是过得飞快,忠叔去寻了王振一回,领了一份告身和飞鱼服、绣chūn刀回来,看怕是王振给了忠叔一个官职,方便他统领那些将要派出的锦衣卫。

初十转眼就到了,但忠叔却无法陪同丁一去英国公的府邸,初九那天忠叔就带着如玉、雪凝和胡山他们的家小往南京去了,跟丁杨氏会合之后,便将带领王振派予的那些锦衣卫,上船直取淡马锡而去。

这rì清晨带着那几个弟子跑完步,丁一叮嘱着他们几人自行cāo练,便带着刘铁出门去,自有下人牵了马匹侍候不提,一主一仆便驱马慢行,早早就到了英国公府邸的门前。踢蹬下得马上,丁一对刘铁稍一示意,后者是挑通眼眉的jīng明人,立时笑道:“老爷且候,小的省得。”自取了帖子去寻英国公府的门房说话。

英国公府的门子早就得了管家的叮嘱,这等样人看多了来往的各sè人等,什么样的人欺得什么样的人欺不得,他们心里的透亮了。对于他们来讲,丁一便是欺不得的,因为张管家为丁一的事去顺天府说话,门子是清楚的;而若是这样倒也罢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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